陆存遇跟江曼一起去了她家。
家里正硝烟弥漫,江征看了眼老婆陈如的脸色,讲究地泡了新茶,面带笑容又十分尴尬的给陆存遇倒上一杯,陆存遇连声说:“谢谢伯父。”
“来,坐。”江征招呼这个自己心里挺满意的女婿钤。
江曼皱眉看着客厅地上的杯子碎片,转身对陆存遇说:“我先去房间看看。洽”
江征叫住,摆手:“小曼,你上爸这来!”
江曼朝沙发走了过去,心想老爸要说什么事?
客厅里茶香四溢,这回陆存遇过来,较比上回全家冷漠的对待要好得多,起码喝上了一口未来岳父亲自泡的热茶。
江征瞧了一眼儿子江斯年的房间,对江曼小声地讲:“去劝劝你妈,让你妈别管这事儿了,你哥和你嫂子的事你千万别搀和,闹离婚谁能挡得住?白生一肚子气!”
“我明白的。”江曼点头。
江曼去了江斯年的房间,客厅里,江征和陆存遇聊着,问他:“陆先生是干哪一行的?我这记性,又给忘了!”
陆存遇笑了:“伯父,叫我存遇就行。”
江曼松口气地听着老爸和陆存遇两个人聊得不错,放心的走向了江斯年房门口,外面客厅地上已是一片狼藉,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童沁摔的。江曼不管江斯年和童沁是否会离婚,只希望他别带童沁来家里吵架惹父母生气。
江曼推开卧室门看到的一幕就是,童沁狼狈跪坐在地上,手指紧紧拽着江斯年的西装外套一角,哭得很伤心。
童沁看到江曼进来了,低头,嘴里呢喃:“我已经不要了自尊,我这么哀求你,”
陈如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觉得儿媳可怜。
这个儿媳娇贵了点,但她当婆婆的没有不满意,一个富家小姐,你能指望她怎么全方位孝敬,回来能端杯茶倒杯水陈如就知足了,童沁也做的很好。厨做饭,收拾子,这些童沁她都不会,将心比心,自己女儿不是富养的这些不是也不怎么会?所以这方面没什么可挑。
儿子江斯年长得一表人才,但是儿子从小生活艰苦,不是享受富贵长大的孩子,儿媳童沁相中儿子,相中的肯定是儿子这个人,好不容易结婚修成正果,新婚没多久就张罗离婚,难怪这孩子会难过崩溃了。
陈如平日在家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喜欢自己儿子。
劝儿子别离婚的话陈如说了一堆,都不管用,俩孩子闹到家里,一个哭哭啼啼,一个嫌烦就大发雷霆!
陈如给女儿江曼使眼色,江曼也怔住,这情形要怎么劝?
江曼过去拉起童沁:“别在地上,有什么话坐来好好说。”
半个小时前,童沁听陈如说了江曼和陆存遇马上过来,觉得江曼跟陆存遇在一起维持的挺久,可能真的不会再和江斯年有任何关系,闹到离婚,童沁不相信江斯年外面没有其他女人,但是这个人应该不是江曼。
江曼扶起她,她不生气,顺势也站了起来。
“擦擦。”江曼抽出纸巾,递给童沁。
江斯年的眉宇间尽是阴鸷,怒目而视着童沁,他攥着打火机的大手指着童沁决绝地道:“我差点死在你手里,我不提,但是我会记你一辈子。你摧毁我的过程我承受得起,现在我不过是把微薄利息还给了你,滚得远点,别让我对你越来越狠!”
江曼和陈如都不知道江斯年吼的这是什么,什么差点死在童沁手里,童沁,她摧毁了他什么。
童沁无言以对的只是哭,站在原地抽泣。
江斯年点了一根烟,胸膛起伏,稳着气息抽了一口,转身颓然地推开门,走出卧室。江曼听不清他在客厅对谁说了句什么,接着拿车钥匙大步离开。
“沁沁,坐别哭了。”陈如哄着可怜的儿媳。
童沁擦着眼泪,眼睛哭得红肿了,抬头说:“妈,我想跟小曼单独说几句话。”
“你们说,妈出去忙。”陈如瞧了眼女儿,眼神示意江曼安慰安慰嫂子。
江曼点头,陈如这才放心的出去。
卧室的门关上,童沁听到陈如走远的声音,收回视线,低了会儿头,半天才抬起头对视江曼讲道:“他是恨我,可是我以为太多年过去了,会有原谅。”童沁捂着脸痛哭起来:“我当时年纪太小了,不懂事,和他发生关系之前我带他去同学家里看录像,我很脸红,他是第一次看,我也是第一次,他不知道去干嘛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到了就走不了了,差点打起来。他被几个男同学逗得脸一直红到耳根,我觉得他真可爱,不同于学校里见过的酷酷的帅。看那种录像心里想的都是最喜欢的人,我喜欢他,同学搞来了药,强迫他吸是我授意的,过量了,他产生幻觉,走不出来。”
江曼紧紧地屏住呼吸,望着童沁。
童沁咬着嘴唇,几乎咬出了鲜血的小声哭诉:“他说他找到了他妈妈为他妈妈才来深圳,他说他很想你,他不喜欢我,也没有跟我在一起。发生关系之后,他发了疯一样不接受,想时间倒回去,想睡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境。他去找那些按住他的同学算账,结果又被欺负了,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被欺负了除了会拼命还能干什么。他不告诉我和我妈妈,这件事我妈妈也不知道,我没想到他接触我同学会染上毒瘾,我那些同学爱玩,他们不吸,只会让别人吸。”
“我妈发现他自言自语,那是他出现了幻听,精神很差,脾气也很暴躁,放学后倒头就睡,浑身没劲。我怀疑他又吸了,告诉我妈把他送去戒毒。他出来,快新年了,我妈给他买了回家的机票,他就哭了,我很害怕他继续自暴自弃,对我发脾气,但他没有,因为他很需要那张机票回家去过新年,他在机场犹豫很久,他其实很怕回来吧,想逃避的。”
江曼满脑子里都是那个17岁的少年,对别人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在家里却是温暖干净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他无助的样子,才17岁。
17岁那年整个冬天,联系不上他,最后通的一个电話他是说:“我要专心学习,比这边的学生我成绩算差等的,新年再联系,我怕经常联系我总想你、想家。”
江曼记得很清楚,过了十年还是记得很清楚,要好的女同学还对她说,他是不是在深圳学校认识更漂亮温柔的女孩子了?她吓坏了,年纪小信心不足,没安全感,以为初恋会在那年的冬天面临死亡。
“我见过了王若可,她长得我也说不清楚哪里跟你很像,我把她推倒了,她身体不好,流产。”童沁恍惚地边哭边讲:“江斯年怕女人,我给他留的阴影吧。王若可长得像你他才理会,我妈妈一个朋友的女儿,我不熟悉。我怀疑他和她发生关系是他又开始吸了,不吸他绝对不敢碰女人身体,孩子不健康,我确定王若可是故意流产陷害我,我推一哪会就流産呢?”
童沁哭得眼睛肿痛,她抬眼看江曼,江曼红着眼睛瞪她,她觉得江曼随时都会朝自己重重挥过来一巴掌。
“你的话他很听,他跟我离婚会去接触那个王若可,而王若可只会害了他,我不会害他,我会好好爱他迁就他。”童沁的眼泪汹涌而:“我求求你,别让他离开我。”
陆存遇留在江曼家里待到十点多。
陈如没力气冷落客人,气的头疼,跟陆存遇讲了两句话就回了。
江征在客厅里一直泡茶喝茶反反复复,童沁在江斯年的卧室逗留了半个小时,最终离开,没拿走任何东西,一天离婚证没拿到手一天就不会搬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曼在卧室里发呆,陆存遇把她抱在怀里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蜷缩在他的怀里出奇地安静温顺。
陆存遇摸着她头发,直到她闭着眼睛渐渐地睡着,他才小心把她放,盖好被子,大手搁在被子上确定她呼吸均匀地睡着了,才关了灯。出去跟江征和陈如道别,江征送陆存遇到楼,看着他那辆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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