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遇接受着治疗,江曼第一天坚持在医院里陪着,但不去医院里别的地方走动,他病房的空气流通很好。

  他四叔四婶上午都在,午回了。

  他四婶要去张玉莲那儿,每天都去,侄子住院这件事最得瞒着的就是张玉莲了洽。

  陆菲晚上过来医院,她不上课,也不是24小时都要学习,就在医院里陪着她爸,让江曼能有时间休息。

  江曼经历了陆存遇上回住院,现在淡定多了,但也只是表面,心里惶惶不安的感觉一直伴随,从未离开钤。

  更多的是担心陆菲,刚失去妈妈的孩子望着爸爸的眼神充满悲伤。

  收到吴仰发来的短信,陆菲看着手机,删除了。

  那天见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不会发展,23岁之前都没想过恋爱这回事。陆菲明白,早恋在大人眼中是早恋,但在早恋的同龄同学们心中这就不是早恋,这是属于这个时代单纯的感情。

  当然,往往也有祸害玷污纯真感情的坏同学们。

  未成年发生关系打胎的,因为恋爱打架辍学的,数不清有多少这种坏例子。

  陆菲不敢早恋的原因大概是不相信这个年纪的感情能永恒,如果早恋,陆菲觉得自己的性格可以把持住不跨越家长担心的那一步,也会那样要求对方。

  但是,陆菲始终觉得爸爸不爱妈妈了,是因为一开始爸爸不了解妈妈,因此。慢慢随着时间的变化了解了妈妈,因此厌恶。错在年轻识人太少,看不清一个人的心,辨不出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陆菲不喜欢步这类后尘,所以想等有一双能辨识人的眼睛时再考虑这些。

  高中的恋爱,美好单纯,但是注定走到年老的少之又少。等到成熟,这回忆或许甜蜜或许痛苦,可她都不稀罕,宁可空白。

  ——

  吴仰第二天坚持发了短信给陆菲。

  “体育测试,会来?”

  陆菲没开机,她的手机以前买来是联系同学的,在爸爸身边就用来联系妈妈的,在妈妈身边就用来联系爸爸的。

  妈妈去世了,又陪在爸爸身边,舅舅也来医院,还开机干什么。

  不想联系同学,陆菲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孤僻了,不愿意联系她们,因为她们都知道妈妈是吸/毒死的,并且聚众淫/乱,陆菲无法面对那些同学。

  排斥回学校,见吴仰时,她一样不敢多抬起头。

  高中体育测试,男生要跑1000米,女生800米。

  吴仰穿着运动服,在男生当中他是格外受瞩目的,体育各项都好,以前这种场景他会跟男同学们打闹,或是打赌女生那边谁第一,谁第二,谁第三,女生哪个胸小跑完胸/罩都跑上面去了,偷偷脸红尴尬的往扯,哪个女生胸大跑起来一颤一颤,累赘的很。

  他们从不打赌男生的,反正男生这边第一都是他,除非他有意让给别人。

  吴仰认识陆菲差不多一年了,注意这个不太说话的女生很久,只是看着,不追,也不去逗。

  年少冲动,总有忍不住有想往前凑的时候。

  体育课上或是比赛,吴仰不会议论陆菲怎么怎么样,别的男生往陆菲身上看,他也及时转移话题,让他们专心看别的女生。

  今天吴仰不知道陆菲会不会来,短信不回。

  跑1000米的时候,吴仰挥汗如雨,湿了运动服,他跑一会儿就回头找一找人,没有陆菲,无法专心,频频回头皱眉四处张望着找人,眉宇惆怅。

  跑到大概900多米的时候,吴仰停了脚步,抬手抹了一把很热的脸,走到一旁,低着拿出手机拨打陆菲的号码。

  提示关机了。

  他很少打给陆菲,怕她不方便接听,家里管她管得那么严格。

  吴仰一时忘形,掏出烟盒打火机点了根烟。

  体育老师靠近,吴仰浑然不知,吕倩倩上前要提醒他,晚了!

  “吴仰,你小子无法无天了!”

  吴仰就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打了一,很疼。

  体育老师手上拿着秒表,就用那东西打得他,吴仰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扔了烟,揪住体育老师的运动服领子就给了老师一拳!

  “你他妈一个大老爷们更年期了?整天盯着我不放?”吴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抓着身上湿了的运动服脱来,扔在地上。

  吴仰他爸被叫到学校。

  他爸给老师道歉,很久才缓和气氛聊起别的。

  吴仰班主任说吴仰这孩子总的来说挺好,就是不把心思花在学习上。

  他爸心说这哪儿好?老师也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早恋吧。”他爸问。

  吴仰坐在椅子上,提起这事儿心脏差点梗死,不顾老师和他爸,爆粗道:“早恋个大爷,别人说早恋耽误我学习。”他赌气地说陆菲对他说的话。

  他爸乐了,伸手拍了拍他儿子的脸:“出息了,你他妈不早恋打零分,早恋了岂不科科考负分?”

  老师无语,这家长就这样教育孩子!

  吴仰知道他爸是在安慰他,逗他开心。他说他爸贱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他爸就这样,再怎么勾搭年轻女人厌恶他妈,都会对他这个儿子千般好。遇事给解决,事后绝不舍得责怪,老来得子的缘故。

  吴仰心情好不起来,感觉高中生活突然没意思没意义了。

  他想着无数种合适的理由去打扰陆菲,直到能想到的理由都快用尽了,还是无济于事。

  ——

  陆存遇很快就做了mRa,检查血管。

  需不需要做手术、能不能做手术,还要等医生说进步一的结果。

  陆存遇住院这件事没打算瞒着外面的人,张玉莲每天不出门,也不看报纸,根本了解不到这个情况。

  陆存遇暂时不能去看望他母亲,江曼会去。

  江曼打算说他出差了,要出差很久,为了一个大项目,但是他出差能给这边打电話。瞒着一天是一天,等康复了稳定了,张玉莲知道也就不会为儿子过分担心了。

  检查完mRa这天,陆存遇给他母亲打了个电話,问他母亲身体今天感觉怎么样。

  陈如知道这事儿,心里一抖。

  女婿是个好女婿,但是这副身体着实让人担忧。

  陈如叹气,老是觉得还是普通人好,起码不会思虑那么的多,有钱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钱财权利来了,但是这人的身体也累完了。

  陈如日夜祈祷着女婿能快点好起来,安慰女儿。

  江曼表面上坚强的很,一直都不习惯脆弱给任何外人看。照常去创州上班,创州里人人自危,童刚失去儿子,加上公司财务危机,人似乎一夜变老了,鬓间有了些白发生出。

  创州的员工甚至有的要放弃这里,暗地有另谋高就的打算了。

  苏青毫无动静,在养着身体,江曼也不过问太多事情,苏青说,她就听一听,苏青不说,她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夏薇怡跟江曼在公司里耗着,有劳动合同在身,暂时离开不成。

  俩人本也不想这么快离开,公司真倒了再打算不迟。

  11月中旬的一天,江曼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以为是客户,接起的态度不热情,这个时候创州还能接到单子就见了鬼了。

  “你好。”

  “是我,江斯年。”

  “什么事?”江曼态度很是平常。

  江斯年站在创州大厦外说:“我在楼,似乎很久没来这栋大厦了,我听说创州有难?小曼,创州没了你到哪儿去?陆存遇病了,万一残了死了你怎么办?”

  江曼听不得这话,死了残了的字眼那么刺耳,带脾气的回道:“创州倒了我让他养我,反正他养得起。江斯年,留点口德,别再过问和我和他的事。你和他的区别就是我缺什么他就给我什么,而你是我缺什么你就给我描绘什么,没有实物。别白费心思了,我挺累的。我是他老婆,不管他病情如何,我都从不后悔选择了他,这辈子就算没了陆存遇我也不可能再找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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