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慕萱如约来到了山门前。
这一次是要正式拜入圣门了,来之前她已退掉了租来的洞府,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自上次拜见过玄同真君后,慕萱回去找到张云若和聂流风,告知二人自己拜了个师父的事情。张云若真心为慕萱欢喜,聂流风则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慕萱心情正好,也没有跟他计较。为慕萱庆祝过后,聂流风和张云若便离开了天胥山,继续向西游历。
关于拜师之事,白佑与慕萱的看法不谋而合。拜元婴前辈为师,虽说张扬了些,但有这么个身份傍身,做许多事情都方便了,自然是欢欢喜喜。
至于第三关的比试,慕萱没有参加,据说是考查对经义道法的理解,难度不大,但却能从答案中看出修士的悟性。三关过后,共有一百九十二名修士脱颖而出,得以进入圣门。
慕萱到时,山门外已有近百人在等候,还有不少圣门弟子忙忙的来来去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个小弟子看到慕萱,忙跑过来恭敬道:“见过慕师叔祖。”此人正是当日领她前去拜见玄同真君的那个小弟子。
慕萱侧了身,没好意思受他这一礼,毕竟自己与他是同境界修士,看起来年岁也相差不大,且自己尚未正式拜师。昨日尚且是道友相称,今日倒成了师叔祖,慕萱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其他尚在等候的修士听到那小修士的话,不由吃了一惊,顿时有不少惊疑不定的视线落在慕萱身上。有人已经听说了那天的事,只知道有个修士被元婴前辈看上带走了,却不知道原来那人此时就在自己身前。
那小修士倒没有感到不自在,大方笑道:“师叔祖还不认识我吧,我叫程天笑,如今入门两年了,望师叔祖以后多多关照。”
慕萱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成天笑?这个名字真是……我看你年纪不大,修为倒还不错。嗯?你说你入门两年?”
程天笑挠挠后脑勺道:“名字是父母所赐,寓意笑口常开。我是被欧阳长老带回圣门的,在此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真有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慕萱又问他现在几岁,得知他今年才十三岁,那入门时就是十一岁了。慕萱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也是十一岁那年开始修行,到如今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从谨慎卑微的小弟子成长为人人都高看一眼的元婴真君的徒儿,光阴恍然如梦一般就这样过去了。
又等了片刻,圣门众弟子神情严肃地领着近两百人进了山门。新入门的弟子们虽然好奇地抬眼张望着,却无人敢大声说话,生怕一开口惹得前辈不喜。一行人浩浩荡荡走着,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片百丈方圆的广场处,才停来。
为首的一位筑基期修士看起来在众弟子中颇有声望,他转身望着眼前站的整齐的百多名新面孔,肃然道:“我乃圣门金丹修士石长老门弟子宋柯人,今日奉掌门之命来教导新弟子。诸位同门,尔等历经重重挑战,才得以拜入我圣门门,自此与圣门休戚相关。尔等日后自当勤加修炼,以修行和圣门为重,上同心,携手共进。入此门者,须谨守弟子规范,同门修士要互助互帮,友爱恭敬,不得做出嫉恨、残害等事。须尊敬师长前辈,不得行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事。任何时候不得做出有损圣门利益名声之事,争取为圣门数千年再添荣光,谨记!”
他的声音浑厚不失响亮,肃穆中蕴有虔诚,在这广场上远远传出散开,听的人心头一震。新入门的弟子们整齐响亮的答道:“是!弟子谨记!”
宋柯人点点头,道:“有不懂之事可稍后询问,现在请随我去太极殿拜见掌门及诸位长老。”
众弟子忙跟上,横穿了这片广场,来到一座雄伟大殿前。
宋柯人站在殿外向守门弟子说了一声,那弟子便转身进去禀告了,很快又出来告知宋柯人可以进入了。
宋柯人挥挥手,带领着众弟子径直进去了。
太极殿很大很空旷,二百人进入也丝毫未有拥挤的感觉。慕萱微微抬头看了一,除了前方最高出的一把座椅上有个人之外,还有二十多把小点的座椅分列两旁,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些结丹长老了。
“弟子宋柯人拜见掌门及诸位长老!弟子已经将此次新入门的弟子带来了。”宋柯人大声道,边说边朝前方那人跪拜去。
他身后的新弟子也都呼啦啦跟着跪去。
“都起来吧。”一个威严却带着些慵懒的声音道。
跪着的众人都道:“谢掌门!”然后起身。
慕萱悄悄抬头,这才看清高处座椅上的那个人。一身玄色道袍穿在身上不肥不瘦,身子斜歪在座椅中,一双绣着金龙的朝阳靴有规律的抖动着,那张脸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鼻准高隆,漆眉如剑,若是没有闭着眼的话,还算有几分神采。
慕萱惊讶了,这就是掌门?不但与她想象中威严保守的老头儿形象不符,单说在这种场合他的这副做派,怎么看都不靠谱。
也有不少弟子大着胆子往上看了几眼,看见掌门这种情形,心中的讶异不比慕萱少。掌门毫不在意那些在他身上流连的目光,换了一种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歪坐在座椅中,没有丝毫避讳。
两旁的座椅中,有长老看不去了,重重的咳了一声。
掌门听了,往咳声传来的方向觑了一眼,然后慢慢坐正,拂了拂道袍,缓声道:“柯人,后续诸事我就一并交给你了,想必诸位长老这些天操劳也累了,既已参拜过,那便退吧。”
一位长老忽的站起,大声道:“我等不累,请掌门按规矩对新弟子训诫,以示隆重!”
掌门不耐烦道:“我觉得柯人方才说的就很好,又何须我多重复一遍呢?”
宋柯人脸一红,又跪道:“弟子僭越了,请掌门责罚!”
那长老道:“你起来,不关你的事。掌门当日既然愿赌,那就要服输,坐在掌门之位上,便要为整个门派着想,如今当着众多弟子,怎可凭自己性情……”
掌门不待他说完便急忙打断:“好了好了,长老息怒,我这就训诫。”
慕萱在讶异上又添了几分疑惑,结合掌门不积极的态度和那位长老的话意,莫非这掌门之位的流传还有什么秘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