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眼珠转了转,道:“这个嘛……我想他了。还有,他身为师父,却把我丢这么多年,太不负责任了,好多师门绝学我还没学会呢。”
商尹道:“九小姐常用的御剑之术便是令师教的?”
慕萱道:“是啊,师父剑术无双,我连他的皮毛都没学到。”反正越说越崩坏,慕萱干脆毫无顾忌地开始瞎编起来,塑造那个不存在的师父以神秘高人的形象,并以能更好地迷惑商尹为主要目标。
商尹又道:“九小姐的阵法也是跟令师学的?”
慕萱道:“是啊,我就拜过一个师父,我会的一切都是师父教给我的。商爷爷,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商尹眼眸低垂,道:“没有什么了,我们上路吧。”
就这样,一人一妖再次跟赶场子似的奔赴一个又一个一站。慕萱还没等到商尹有什么动作,一拨拨的刺杀者却终于先一步来了。
因为木家的威名仍然未堕,这些仇人们便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跟木家翻脸,来的通通蒙上了脸,统一服装,像极了杀手组织的刺客。
因为有商尹在旁,大多数时候慕萱都不担心。商尹一个妖出手,就能倒一大片妖。再后来,来的刺客境界修为越来越高,甚至有天妖境的天尊加入,人数也多起来了。围攻之,商尹应对吃力,一再受伤。
慕萱不禁气恼,木家这是得罪了多少家啊?来了一拨又一拨不说,拨拨都抱着非要置她于死地的精神头,这一次不成功一次再来杀,就算商尹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而且,在这些高手面前,她的那点儿手段根本不够看的,每次只能先躲起来,这让慕萱觉得分外难受。
在打退了又一波不要命的刺客之后。商尹再次负伤,而且伤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尽管知道不该同情商尹,慕萱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提出多休息几天,并且改变路线,甩开尾随的刺客。
商尹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听罢慕萱的建议,他虚弱的摇摇头,道:“他们之中有极擅长追踪者,我们多逗留只会更加危险,改变路线也逃不掉。我有一计,不知九小姐肯不肯采纳?”
慕萱忙道:“商爷爷快请说。”
商尹喘了口气。道:“早年间我游历妖界,结交过不少奇人异士,学过易容之术和敛闭自身妖气的方法。眼我们只有此法可行,方能躲过追杀。”
慕萱想了想,道:“只要能摆脱他们就行。易容又算什么。不过商爷爷,这易容术能教教我吗?”慕萱记得,张云若就会易容术,几乎能做到天衣无缝,她还是看了翻天印和摄魂铃才认出来是她的。
商尹想了想道:“可以,本也不是什么绝学。我要重点跟九小姐说的是,敛闭妖气的方法。这不是某种功法。而是用一种类似乎迷踪粉的药,涂搓周身几大要穴,使药粉渗入体内并完全掩盖妖气,使其没有一丝一毫外泄。”
慕萱道:“那也还好,不算麻烦。事不宜迟,商爷爷。咱们开始吧?”
商尹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慕萱,道:“这便是有敛闭妖气的药粉,涂抹揉搓于印堂、百会、天枢、鸠尾、气海、涌泉这六处,待药粉完全入体。再运功打坐即可。不出半个时辰,便能将妖气尽数遮掩。九小姐先去吧,遮住气息是最紧要的,易容之术稍后我再传授于你。”
慕萱接过小瓶子,谢过商尹,便回了自己房间。
瓶子里装的是一种白色粉末,慕萱倒出来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怪味,不知道这药粉是用什么做成的,竟然有这样的功效。她拿着瓶子端详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又不放心就此使用,便布了两个匿形隐息阵,然后进入了参商洞天。
事关重大,慕萱直接到苍临山顶的保护阵边,让白佑恢复了人形帮忙鉴定。白佑拿着瓶子鼓捣半天,对着光线照了又照,最后也不得不承认,他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慕萱道:“按商尹说的,这个是要通过穴道揉进体内的,万一有毒有害怎么办?”
白佑道:“那就别用了,不就是遮掩气息吗,咱再想别的方法。”
慕萱忙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
白佑道:“斗篷影衣都不行,真不知这帮妖怪的鼻子是怎么长的。我其实有个好方法,就怕你不答应……”
慕萱脸一沉,道:“你又想耗损你的功体?万万不行!”
白佑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以前在天界的时候,我跟碧影仙子学过一招移影换形,我可以教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学会。”
慕萱疑惑道:“移影换形?什么意思?”
白佑道:“说白了这也是傀儡术的一种,只不过是制造出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傀儡出来,你受的伤害它来承担,相当于替身。但是积累到一定程度,本体还是会受到伤害。比如说,如果商尹的这瓶药有问题,你用药之后,药效会在你本体上发挥作用,只要十二个时辰之内使用移影换形,那药的效用就会转移到傀儡身上,即便你之前受到点什么伤害,也会立即消失,全都反映在替身身上。除非是那种毒药,一命呜呼来不及转移了,那就没办法了。”
慕萱奇道:“还有这么神奇的仙术?那这么说来,我们可以用这一招来检验这粉药到底有什么问题?”
白佑道:“神奇吧?所以很难学,而且要付出一定代价。”
慕萱道:“你都能学会,你觉得我比你笨?另外,要付出什么代价,别卖关子了快说。”
白佑翻了翻白眼,对慕萱质疑他的聪明表示抗议,但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外面还有个天妖等着呢,时间紧迫。白佑道:“代价嘛,就是你的精气会有所流失。毕竟这种自身的复制品,不可能完全脱离本体而存在,它需要本体以自身精气灌注,才能更好地为本体承担伤害。”
慕萱想了想,道:“不是什么大事,精气流失还可以再养回来。走,去流年殿,你教我这招仙术。”
既然慕萱不在乎,白佑也没说什么,两人抓紧时间进入流年殿,开始学习移影换形。这一招确实难学,慕萱足足用了将近两个月才学会,好在是在流年殿里面,否则的话肯定来不及。
出了流年殿。慕萱试着使出移影换形,随着灵气的推出灌注,眼前慢慢多了一个长得跟慕萱一模一样的女子,连衣着发髻都一样,就是没什么神采。慕萱啧啧称奇,对这个替身大感兴趣。
白佑道:“如果不注入自身精气,那它就跟木头一般,没有灵气活力,没有灵魂。灌注的精气越多,它就越接近本体,能跑能跳能说能笑。你先去吧,等到晚上转移之前再灌注精气。”
时间确实耽搁很久了,慕萱也不再多留,急忙出了洞天,放心地把白色药粉涂搓在商尹说的那几个穴道。片刻后,她整理好衣衫,又到商尹那边去。
商尹道:“九小姐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慕萱笑道:“刚涂的时候有些热燥,进入经脉之后就变得清凉了,很舒服。多谢商爷爷了。”
商尹点点头,心底却默默地长舒了一口气。慕萱回房间这么久,他还以为她起了疑心,如果慕萱不用这个药粉,那虫翳之术就无法施展。所幸慕萱用了,因为她说的感觉是对的。
商尹既因慕萱毫无所察地踏进木家的圈套而有些高兴,又因对慕萱的愧疚而有些怅惘。
其实跟慕萱接触多了,他渐渐开始对慕萱由猜忌变得欣赏和佩服,因为木家众多小姐,没有一个比得过慕萱的。另一方面,木翊决定对慕萱施展虫翳之术,他只能支持,可是看着慕萱这么好个孩子最终变得不再是她,成为另外一个妖,他又是矛盾纠结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地步,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那么,就这样错去吧,再有八次就能看到效果了。商尹再一次让自己的心变得冰冷,脸上换上惯常的平静表情,道:“只要你一天是木家九小姐,那我就会保护你一天,何须言谢。九小姐,我来教你易容吧。”
商尹拿出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先在自己脸上演示给慕萱看。他对着镜子一边往脸上又是贴又是画,一边说着每一种动作有什么用,一边叫慕萱看仔细了。一刻钟过去,商尹天尊不见了,一个颇具喜感的干瘪小老头出现在慕萱面前。
慕萱“扑哧”笑了,然后夸商爷爷了不起。她在商尹的指导,试着也在自己的脸上做了一遍,结果效果很差,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完全没有商尹的那种浑然天成。
商尹嘱咐她多加练习,还送了她不少易容工具和颜料,慕萱便回房自己练习去了。
回去之后慕萱迫不及待地去洞天内找白佑,白佑看她的滑稽样子,又是好一顿嘲笑。但是两人只玩闹了几句,便开始了正事。
慕萱提取自身精气,灌注到替身体内,看着她神情都变得鲜活起来才停手。然后,
“移影换形——”,慕萱体内有白蒙蒙的东西,缓缓的出,然后一点一点落入傀儡替身相应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