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悟这阵子着实很忙碌,他到处去找以前打工时候遇到的各种哥们或老板,低三四求了个最低的价格,这才求得人家帮忙,然后再自掏腰包,找了两个介于业余和专业之间的音乐制作人,给唐贝的原创歌曲做了个伴奏,为了省去找和声的钱,李悟亲自献嗓不说,愣是拉着初雪一起在里面充当了个伴唱和声。
最后唐贝的这首原创歌曲果真是提升了至少三个档次,而唐贝本人呢,一分钱没掏,还白白吃了几顿大餐,看了几场电影,收了几份礼物。
快到月底了,李悟可怜兮兮地请求初雪,希望初雪能可怜可怜他,预支一个月的工资。
初雪则是狠狠白了李悟一眼,无奈地掏出钱包开始点钱,惹得李悟在一旁像个哈巴狗一样,一边作揖一边流口水。
点完钱,初雪把钱包收好,起身准备离去。李悟眼巴巴地看着初雪走出门口,这才反应过来,“雪姐,你不打算预支我工资吗?”
初雪无辜地耸耸肩,“我说了要预支你工资吗?”
李悟不干了,摔着手臂大叫:“你不同意,点什么钱嘛!哪有你这样的?”
初雪嘿嘿一笑,“姐姐我今天要去逛街购物,先点点钱有什么不可以吗?”
李悟一跺脚,“我以后不叫你雪姐了,叫你雪姨!”
初雪便哈哈大笑冲李悟挥手告别,“随便!”
不是初雪心狠不给李悟预支工资,初雪是不想再给李悟钱,让他去上供给唐贝,那些钱绝对换不来唐贝的真心,只能是肉包子打唐贝,有去无还。不是初雪她主观臆断,那个唐贝的虚伪和对李悟的利用,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只有李悟这个傻小子,乐在其中。
初雪倒了两次公交车,才赶到了n市有名的折扣商场,她径直走向玉器的专柜,寻摸着能够随身携带的、价格最便宜、而又最大块的玉器。
最后,初雪用时整整一个小时,这才选中了一块白玉吊坠,形状造型则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付款之前,初雪一再问售货员小姐,要对方保证,这绝对是真玉,否则她就会有生命危险,惹得售货员小姐差点把她当成了疯子叫保安。
没办法,初雪也不想花钱买玉器的,实在是因为灵媒沙莎的那些警告。虽然那次在沙莎那里,两人大打出手,闹得很不愉快,但是沙莎的警告初雪还是铭记于心的,她是个十分惜命的人,而且仔细回想,自己也的确是做了不该做的、坏了规矩的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沙莎的说法,暂停evp业务,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并且,买不起那块神秘的磁石护身,那就只好寻找代替品,玉器驱邪防身的作用那是出了名的,初雪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此了。
傍晚,初雪回到工作室,正赶上李悟一个人在泡面。初雪一看李悟那落魄样就知道他已经“功成身退”了,唐贝这会儿应该正依偎在那个把她潜规则的了唱片公司工作人员的怀中吧,李悟这个痴情种难道就想不到这么浅显易懂的事吗?
初雪算了算,如果一年不接evp的生意的话,那么她就必须要变身成为铁公鸡中的战斗机才行,索性,连泡面也省了,就当是减肥吧。
饭后,初雪和李悟闲聊,初雪把沙莎对她的警告讲给李悟,还给李悟看了她新买的玉佩。
李悟听得浑身发冷,更加惜命的他最后跟初雪达成了一致,一年以内不再碰任何跟evp有关的事,而且绝不见钱眼开,谁要是食言,谁是小狗。
闲聊到了最后,话题则又转到了初雪家乡m县的那栋鬼楼,李悟急着问初雪故事的后续。
初雪今天还算有心情讲故事,便又把思绪拉回到了十一年前彻底改变她人生和命运的那一天晚上。
上次说到唐莉听从的方川的指示,把刀子抵在了初雪的脖子上,虽然犹豫不决,但是她手上的力度还是在慢慢增加。
就在颤栗不止的初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告别人间的时候,晦暗的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紧接便传来了电视雪花的噪音。
方川愣了,他回头去看自动打开的电视机,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得傻了。唐莉来回盯着电视和方川,也是一脸茫然,手上的力度也减去了不少。
“哦,一定是我从附近饭店扯过来的那根电线出了问题,偷来的电嘛,出问题很平常,”方川恢复意识,冲着那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唐莉说道,“没事,没事,你还愣着干嘛,快动手!”
唐莉本来就是被方川洗脑的傀儡,一听方川这么说,也机械地点点头,便要服从地动手。突然,房间里的声响更加剧烈起来,这一次收音机和电风扇也自动打开运作,就连地上的电锅也自己烧了起来。
电视虽然收不到信号,但是收音机却在快速地调台,本来正常的人声和歌曲声,在快速转变的同时,变得十分诡异,像极了一段断断续续地古老唱腔,阴阳怪调。
“有鬼啊——”唐莉大叫着丢刀子就连滚带爬地缩到了方川身后。
方川的五官扭曲,慌张到不停在原地打转,甚至赤身*就想往外跑,刚跑了两步,他又骂骂咧咧地回来,一把拔掉了所有电源插头。看得出,他还是不信邪。
没有任何变化,即使方川拔了插头断了电,那些电器依旧运作着!电风扇转得更加剧烈,甚至快要散架,电锅那边也烧出了糊味。
方川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马上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仙,大仙,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初雪看着这一幕,头皮发麻,掌心沁出冷汗,心脏就要骤停一般,极具的恐惧感代替了胃部的灼烧感,她竟然都忘记了疼。
“烧死你——烧死你——”电视和收音机里面同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阴森声音,声音飘渺而又清晰,带着看热闹一样的冷意,似乎还有一丝笑意。
方川当然知道鬼楼的传闻,知道这里曾经有个奸杀罪犯**,他更加用力的磕头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们,我们是一样的啊!我跟你,跟你是一样的!”
初雪明白方川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他跟那个奸杀犯一样都是色魔,都好这一口,既然大家是同类,当然要惺惺相惜,怎么能杀害对方呢?
不知道是不是方川的话起了作用,房间里的躁动声戛然而止,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方川屏住呼吸等了五秒,这才呼出一口大气,由跪着的姿势变为坐在地上。
然后,方川的放松状态没有维持到十秒钟,他便开始尖叫,尖利的声音犹如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黑暗中,初雪只看见方川爬向了自己的衣服,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方川一边大叫着“不——”一边把打火机高高聚到头顶,点燃,烧着了自己的头发。
初雪震耳欲聋,方川的叫声刺得她耳膜生疼,但是眼前的一幕幕让她根本顾不得去捂住耳朵。
方川点完了头发,又把打火机移动到了自己的巴方,开始烧自己的巴。没过半分钟,他又把打火机移动到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显而易见,方川刚刚的求饶适得其反,反而加速激怒了潜藏在鬼楼的神秘力量。他被鬼上身了!
突然,方川燃烧的身体猛地绷直,然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地量往门口的位置拖去。
初雪不能动弹,连一旁的唐莉也吓得如同瘫痪一般,她俩只是对望着,一起听着方川的惨叫声,那如同被屠杀的牲口一样的嘶喊声一断一续的惨叫声,初雪能想象的出,那是因为方川的身体被拉扯着从楼梯上拖去,他的头部每撞击一个台阶,他的惨叫声就会有一次强弱变化。
初雪不敢想象一楼的大厅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但方川时不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嚎叫总能激发她的想象力,她不自主地想象着方川正在经历着什么,结果脑子里浮现的,是一张炼狱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听不到方川的声音,初雪和唐莉全都动弹不得,只是死死地盯住门口。门口渐渐亮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亮,明显就是有一团火光由远而近。
燃烧着的火也能移动吗?也能上楼吗?答案当然是不能,难道是浑身着火的方川?
就在那团人形火焰站在二楼这个房间门口,面对着初雪和唐莉的时候,她们两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这团火不是方川。一来,这个人形火焰明显比方川瘦高,二来,被烧成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走上楼的,三来,虽然火焰近在咫尺,可两个女孩都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暖意,感受不到临近火焰该有的炙烤感。
眼前的这一切,真真切切的一切,让初雪心中勉强支撑的什么东西彻底轰然倒塌,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