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欢的伤一好,她就重新回到了学校上班,接邢乔已经成了一件例行公事,刚走过转角,她就看到了已经停在那里的黑色卡宴。
邢漠北半靠在车上,正含笑低头和邢乔说着什么,说到激动时,邢乔还会忍不住跳起来兴奋地喊两声妲。
叶亦欢没打算朝他们过去,就站在远处喊了一声,“邢乔,上课去了。”
小朋友闻声转过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立马眉开眼笑,颠颠的朝她跑了过来,伸手牵住了她,“走吧?”
他原本不喜欢上学的,因为自己的中文说得不好,再加上刚回国时不习惯,和周围的同学关系也不好。可是自从有了miss`ye,他发现学校原来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他现在正在努力上语文课,经过上次和赵子扬那一架,他现在也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了一片窀。
刚刚他还在和爸爸说,有时间一定要感谢一叶老师。
叶亦欢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和邢漠北打个招呼或者寒暄两句,牵了邢乔就准备走。
自从那天凌南霄告诉她邢漠北的真实身份后,她就一直有些抵触这个男人,接连几天都没和他说过话。
她总觉得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她就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毫无忌讳的和他讲话,总是忍不住要留上三分心眼,生怕自己会说出对凌南霄不利的话。
他的衣服还留在她那里,她早就已经给他洗好熨好,用防尘袋收拾起来了,因为怕被凌南霄看到,她只好挂在了储藏室利,就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她甚至都没想好要怎么还给他,由于一直找不到机会,索性也就没再去管它。
然而身后的那个人却叫住了她,“叶老师,请等一。”
叶亦欢隐隐有些烦躁,可还是转过身,礼节性的弯了一唇角,“邢总还有什么事?”
她突然改变的称呼让邢漠北挑了挑眉,她对他的防备,他自是一点一滴都看在了眼里,可他也不过多的去问,只走到她面前笑了笑,“那天叶老师回家后,你的先生有没有为难你?”
一想到凌南霄前些天告诉她的事情,她就没来由的对这个男人有些抗拒。
他明明是凌南霄的竞争对手,明明知道她是凌南霄的妻子,可是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不说,反而在一直问她有关于珠宝设计的问题。
她现在想起来,都不禁怀疑他当时是不是在套她的话。
叶亦欢向后退了一步,黛眉轻轻蹙起,语气淡然道:“多谢邢总关心,不过这是我的私事,不便和邢总多说,抱歉。”
她的语气疏离而冷淡,邢漠北却也不恼,仍然温温浅笑,“叶老师是在生气?原因是什么?”
既然他问出来了,叶亦欢索性也不和他迂回,皱眉道:“邢总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您是dick珠宝的执行官?”
其实早在她改口叫他“邢总”的时候,他就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没想到还真是被他猜中了。
邢漠北笑意不减,“我是谁,这很重要吗?”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重要,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很重要!”叶亦欢陡然升高了语调,眼里带着隐隐的怒气,一张小脸紧绷着,“您是dick珠宝的执行官,也就是我丈夫的竞争对手,我和您走的太近,您让我丈夫怎么想?!如果被媒体拍到,又会引起怎样的舆.论?这些您都有没有考虑过?”
不管凌南霄对她是什么态度,可是她对凌南霄从来都是唯一的。她对于爱情的态度,从小就是从一而终的,她向来是个认死理的人,既然认定了凌南霄,就会和一切对他不利的人和事划清界限,既然如此,她怎么能和邢漠北总是在一起?
邢漠北唇角的笑意敛了一些,脸色变得沉静起来,“可是对我来说,我的身份对于别人才重要,对于叶老师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叶亦欢一怔,“什么意思?”
“对于别人来说,一旦知道了我是dick珠宝的执行官,他们只有阿谀奉承,这样的人我见得太多了,我不希望我孩子的老师因为我的身份而对他另眼相待,给他特殊待遇,让他从小就有种优越感。因此,我没有告诉你,只是不希望你会因为我是谁,而改变对我的看法。”
他的神色清隽恳切,看向她时,并没有一个上流社会对一个工薪阶级的居高临,反而字字都透着真心。
默然许久,她低低的开口,“可我们确实不该走得太近。”
邢漠北不由得笑了,“我知道叶老师在意的是什么,可我们只是老师和家长的伙伴关系,不是么?如果是在是要和叶老师套近乎的话,只能说我有幸捡到了你的项链,做了一次恩人,仅此而已。”
他醇和的语调中带着微微的调侃,叶亦欢也终于被他这个无懈可击的“关系学说”的理论打败,只得惭愧的笑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邢先生看笑话了。”
“没关系,叶老师太客气了。”
他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是他求实心切,一时逼得她太紧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蓦然打乱了她的世界,只能让她惊慌失措罢了。
“那我就先带孩子去上课了。”叶亦欢仍然有些尴尬,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气氛。
“叶老师慢走。”
邢漠北的神色依旧隽逸如常,如墨的眼中却隐了一抹讳莫如深。
*
自那天两人闹了矛盾之后,叶亦欢就没有在凌南霄面前笑过。
他们两个仍然睡在一张床上,晚上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对方,早晨起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对方,可是却相顾无言。
又是一早上班的时间,凌南霄一路上已经是第三次抬头从后视镜里偷瞄她了,可是却只见她闭着眼睛似乎在假寐。
她最近的工作似乎很忙,每天一两天才会上.床睡觉。
过去明明是没有她,他才会睡得好。可是现在,她不和他在一张床上,他反倒觉得少了什么,她不睡,他也跟着失眠。
若是放到两个月以前,让他和叶亦欢坐在一辆车上都是天方夜谭,这种偷瞄她的鬼畜情节更是做梦都不可能有,可现在他确确实实正在做着。
凌南霄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真像孟靖谦说的那样,要么就是他吃错药了,要么就是他什么时候出门不小心被鬼附身了。
都已经绿灯了,前面的车却迟迟不走,凌南霄烦躁的按住喇叭,不经意的侧眼却瞄到了叶亦欢脖子上的项链。
一想到那天邢漠北给她戴项链时候,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他就觉得浑身不爽,不由得出声道:“喂,你能不能把你那个项链摘了?”乱红楼
叶亦欢已经醒了,听到他恶劣的语气,回头白了他一眼,不善道:“要你管!”
“你这个女人!”凌南霄咬牙,脸上又气又恼,“你那个项链难看死了!到底是谁给你挑的,眼光真是差劲得没边了!”
他自是忘了那个“难看”的项链就是出自他凌大少之手,还一心认为是邢漠北买给她的,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车子停到了学校门口,叶亦欢一路都极力憋着笑,车前她终于忍不住挑眉对凌南霄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项链丑的要死,设计这个项链的人真没眼光,你说是吧!”
凌南霄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那你还不摘了!”
叶亦欢耸了耸肩,“我乐意!我就喜欢戴丑的东西!哼!”
她说完,一把推上车门,笑容轻扬的走了。
凌南霄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的郁卒终于慢慢散去了一些,唇角也不由自主的逸出了一抹笑。
真是个死女人!
*
叶亦欢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最近凌南霄却还是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来接她。
其实最开始凌南霄不是很愿意来接她,即便有钟玥叮嘱在先,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不想去的时候就找借口不去了。
直到有一天他给她打电话,她那边很吵,似乎正在赶路,透过电磁波只听得她气喘吁吁的声音,和她声线不稳的声音。
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周围好不容易安静一些后,凌南霄终于听出来她是在地铁上,他刚想说话,却听那边一个高调的女声喊道:“走路看着点儿!长没长眼啊你!”接着便是叶亦欢道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凌南霄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她也算是名门淑女,豪门长媳,却连个送她的专车都没有,每天还要这样挤来挤去。
那边叫嚣的声音半晌才沉寂去,他猛地想起来,他们刚结婚后,父亲严词厉色的强调让他天天去送叶亦欢上班,为了能避开她,他每天都要故意早走半个小时,而为了能和他同行,她每天都要起得更早,给他准备早餐,起初她还能跟上他的节奏,后来他越走越早,她渐渐力不从心,知道他是刻意疏远她,她也就不再和他一起上班了。
她追不上他,也就不再去追了。
直到两个月后,他才终于不用再早起,而她也习惯了挤公交,追地铁的日子。
蓦然回首,他们竟然已经这样过了两年了。
其实凌南霄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如果因为这么一个插曲就让他对叶亦欢善心大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事情的关键在于,他有一天既然看到邢漠北来接她了!
有接就会有送,一来一去,就算没感情也要培养出感情了。
凌南霄越想越觉得不能淡定,终于主动提出来要每天接送她上班的话来。
坐在凌南霄的车上,叶亦欢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最近公司不忙吗?”
她有些奇怪,像他这种事事都亲力亲为的事业型男人,怎么就会突然有空来天天接她了,更何况,这在过去是从来都不会出现的情况。
凌南霄回答的好不随意,“还行吧,不算很忙。”
其实他已经快忙死了,跟邢漠北的竞争是一种让人焦躁的明争暗斗,明里暗里他都想赢了他,不想给邢漠北任何一个能赢的机会,就连手底的员工都快被他压榨成鱼罐头了。
可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叶亦欢,他和邢漠北的竞争是男人的事,他不想看到她偏袒任何一方。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她偏袒邢漠北。
他以前在事业上也有过竞争对手,可是胜负欲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过,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
这样神经紧绷的工作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每天都觉得很累。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到班时间,他就会不自觉的想到她恬静的笑脸,一天的疲累似乎也会在那一刻一扫而光。
他甚至没有发觉,他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见到她了。
他开始来接她班,有时候来得早了,他就会撞上邢漠北,看到他们两人说话,回家的路上就会变得很沉默。
而没有遇到邢漠北的日子里,他就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问问她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他多半都是开个话题然后她说,关于他的工作,他却很少提到。
叶亦欢能发觉他们之间的改变,虽然不能明确的用语言表达出来,可她确实感觉到了和过去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已经很少提起一个名字了。
申恬。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大忌一样,两个人都在刻意回避着,尽量不去提到她。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叶亦欢侧脸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他最近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冷厉了,以前她有机会坐在副驾驶的时候,一转脸就只能看到他因为不耐烦而蹙起的墨眉,和他紧紧抿起的薄唇。而现在,她发现他的眉心已经舒展开来,眼中偶尔也会带一抹清润。
她灼热的目光很快就让凌南霄察觉到了,一转头就看她略有痴迷的盯着他,不由得蹙眉,“干嘛这么看着我?”
“啊?”叶亦欢急忙回神,有些羞赧的低头,张口结舌道:“没……没什么……”
凌南霄也没再和她纠结,反而问:“对了,我看到你前段时间每天都忙到很晚,最近学校有活动吗?”
“嗯,期中考试结束了,要开家长会了。”
“家长会……”凌南霄的眼里出现了反感,“我上学的时候最讨厌开家长会了。因为我们班主任是个更年期的老女人,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才不管你爸是哪个局长哪个高官。所以每次开家长会,后面站的那一排家长里,总有一个得是我爸,回家以后没少骂我。”
叶亦欢偷笑,“是不是因为你学习太差了?”
“你觉得可能吗?”凌南霄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靖谦和绍城那俩小子!上高中那阵儿,就数他俩最能出幺蛾子,拉着我们几个没少干坏事,最后东窗事发了,跑的比谁都快,老师一问就卖萌装傻扮无辜,专业坑队友一百年。”南宋生活手札
“真的假的?”叶亦欢有点惊讶,“顾医生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这种时候?”
“你们女生就会被这种表象所迷惑。”他不屑的嗤了一声,“那小子上高中的时候物理学得特别好,我们高中的时候,教室旁边就是厕所,那小子有一次把教室和厕所的灯都给拆了,把并联改成了串联,结果最后改不回来了。教室开灯,厕所就有灯,教室关灯,厕所就停电。一到课,他就把灯都关了,隔壁女厕所吓得嗷嗷直叫唤。”
“不会吧。”叶亦欢被这个爆料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顾医生以前也是个熊孩子。”
“不过可惜了,那小子物理好的让我们嫉妒,可是最后却学了医。”
叶亦欢绞着手指,低头喃喃道:“原来你们的学生时代这么丰富,可你从来都没跟我讲过。”
“我怎么没跟你讲过?”他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忘了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一到我有晚上的选修课,你就从附中逃了晚自习跑来找我,每次都拉着我坐在最后一排,让我给你讲这些事,因为这个,我没少被历史系那个老头骂,最后差点就挂科了……”
叶亦欢猛地愣住了,眼里既有惊喜也有难以置信,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居然还记得?”
“我当然……”
“记得”两个字几乎是要脱口而出,然而到了嘴边他却猛地一顿,转过头便看到了她眼底闪着泪光。
凌南霄脸色不自然的转过头,轻咳一声,语气再次变得漠然,“我当然不记得了,人一辈子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
叶亦欢失望的低头,孤寂的隐去眼底的泪,轻声说:“你说得对,那么多事,怎么可能每一件都记得清楚。”
可是你不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每一桩,每一件,每一个笑脸,每一个恼怒的眼神,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长发终于垂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凌南霄没能看到她忍不住掉的泪。
而他看着路的眼中有一抹深深地懊恼。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会突然说起这些,而且还说的那么自然随意,仿佛这件事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记忆依旧鲜活如初。
可是他们早已不是曾经的他们了,两年前的那一天,已经在一瞬间改变了所有人和所有事。
*
这个班上的家长在全校来说也都是一群祖宗爷,可是叶亦欢却没有丝毫的偏袒,脸上带着沉静妥帖的微笑,自信而淡然的为他们讲解每一个孩子的情况。
即便是坐在还没有大腿高的课桌前,邢漠北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之气也没收到丝毫的影响,仍然一如往日的笑着。
这个女人果然是事业型的才女,只有在对待工作时,她的眼中才会有一种别样的专注而美丽。
“各科老师的评语都已经写在了成长记录册上,经过我的调查和统计,加上两次两次月考和一次期末检测的成绩,到目前为止,邢乔同学的进步是最大的……”
提到邢乔的名字,叶亦欢意识的向坐在自家儿子座位上的邢漠北看去,两人不由的相视一笑。
凌南霄那天的话给她提了一个醒,老师们对于问题学生总是有一种偏见,因此连带着他们的家长也会遭殃,家长会有时候就变成了批斗会,孩子们回家也会受到家长的指责,由此便会造成学生、家长、老师三者之间的沟通不当。
针对这个,她特地对之前的家长会方案做了调整,把批评的环节取消了,整场家长会都以表扬和提问的形式进行,对于批评只是寥寥数语的一笔带过,看得出家长们对老师们的工作都很满意,对她这个班主任也是赞扬有加,甚至有好几位家长在结束后都提出要请她吃饭。
不过她之所以能得到家长们的肯定,跟凌南霄那天的闲聊有着很大的关系,送了家长们离开后,她便给凌南霄打了个电话请他吃饭。
“叶老师!”
不远处的一个喊声忽然叫住她,叶亦欢回头,原来是邢漠北,而他身边则站着一脸明媚的邢乔。
“邢先生。”叶亦欢手上抱着一叠资料,向他走过去,“您还没走?”
“我留来向叶老师表示一声感谢。”
邢漠北揉了揉邢乔的脑袋,这孩子今天作为学生代表留在班里给家长们做指引和端茶倒水,整场家长会都表现得很好。
“joe回国后就一直不习惯国内的教育,他在附小的时候,我给他开了两次家长会,每一次都被老师留来单独批斗。”邢漠北无奈的笑笑,“你今天留了joe在班级里,还当着全班家长表扬了他,他受到了很大的鼓舞,所以我很感谢你。”
“没关系的。”叶亦欢耸耸肩,淡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的话语还没落,一个踩着滑板的高中生忽然从他们两个中间快的滑过去,滑出好远才回头嘻嘻的笑了一声,“对不起啊!”
叶亦欢来不及反应,一跌坐在地上,手上的资料撒了一地。
“喂!你站住!”
邢漠北皱眉看着那个离开的高中生,正准备弯腰去扶叶亦欢,一直修长的手已经越过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只轻轻用了一个巧劲,叶亦欢顺势转了一圈,一刻已经被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独有的阳刚味道混杂着须后水的甘冽清爽的气息,争先恐后的窜入叶亦欢的鼻息,她惊魂未定的抬起头,黄昏的阳光倾泻在凌南霄身上,他微微低头,笑得极其温润。
邢漠北的手僵直的伸在半空中,他抿了抿唇,手指收成拳,垂在了身侧。
这样阳光又明朗的笑容,还只是停留在她记忆当中的,她以为自己可能是被阳光晒晕了,急忙摇了摇头,然而再看向他,依然是那副不变的浅笑。
“班了吗?”
凌南霄温声问她,她讷讷的点头,“班了……”
“那就好。”他点头,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蹲身去替她捡起散了一地的a4纸。
这种举动用在凌南霄身上,绝对能用纡尊降贵来形容,邢漠北的眼神变得有些清冷,叶亦欢则是瞠大眸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半蹲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将那些纸拾起来,动作优雅而又潇洒。
“给你。”
他把一叠纸整理好塞进她怀里,伸手牵住她的手,再抬头,才是一副刚看到邢漠北的淡笑,“邢总也在?”末世超级物品商店
邢漠北没什么表情,“凌总。”
凌南霄伸手揽住了叶亦欢的肩,将她靠近自己的怀里,笑中带了几分得意,“我要和我太太去吃饭了,邢总请自便。”
他的神色里绝对带了几分挑衅,邢漠北握紧拳头,笑得薄凉,“凌总走好。”
凌南霄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节圆润整洁,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叶亦欢的小手。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峻峭的侧脸轮廓分明,清晰冷硬,唇角不由得偷偷浮了一抹笑。
从邢漠北面前离开后,凌南霄唇角的笑意就敛去了,神色变得有些清冷。
他工作了一天都还没吃饭,叶亦欢给他打了电话后他就直接赶来了,没想到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她被人撞倒了,几乎是没多想的就从车上冲了来。
他隐隐有些高兴,幸亏他先一步手,不然邢漠北又要对叶亦欢动手动脚了。
两个人都没吃午饭,凌南霄便带着她去了一家名叫小白楼的私房菜馆。
这家馆子位于榕城的最西边,这里多是一些比较老的宅子,相传还有明清时留的古宅,位置偏僻,有种悄无声息的神秘感。
掌厨的师傅是谭家菜的传人,凌南霄给她点了最为有名的海烩鱼翅和清汤燕窝。
吃饭过了一半的时候,叶亦欢忽然举起桌上的小杯,斟了一杯酒对他真挚道:“阿霄,这杯酒我敬你。”
凌南霄挑眉,“你敬我酒干什么?”
“你那天关于家长会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所以我把家长会方案改了,家长们对我的工作很满意,年级组长也说我第一次开家长会做的不错。所以我要向你表示一感谢。”
凌南霄耸了耸肩,“没什么,我随口说的而已。”
他虽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高兴。
佳肴美酒了肚,叶亦欢看着气氛不错,鼓起勇气从包里拿出那天杭璐送她的帝诗酒会的邀请函,轻轻地放在他面前,期待的询问道:“你周三晚上有时间吗?可不可以和我去参加这个酒会?”
前些天她就一直在寻找机会和他说,可是总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时机,眼凌南霄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或许答应她的几率会大一些。
凌南霄拿起桌上那个浅黄色的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张烫金的卡片。
其实andy在三天前就已经把这个帝诗酒会安排到他的行程里了,他是一个珠宝公司的执行官,又是一位珠宝设计师,对于这种酒会也参加的不少,可是因为要接待一位从英国来的设计师所以推掉了。
他抬头便看到了叶亦欢小鹿一样亮晶晶的双眼,沉默了一还是将邀请函推回到她面前,“我周三要见一位客人,不能陪你去了,你找你的朋友一起去吧。”
“哦,这样啊……”叶亦欢的语调里难掩失望,可仍然故作轻松道:“那就算了,我问问别人有没有时间。”
接来的时间变得有些沉闷,凌南霄看出了她不开心,可是也找不出任何话题能逗她笑。
他没这个闲心,也没这个心情。
*
“经过校领导和各部门主任、各年级组长的多方考察和商议之后,决定由叶亦欢老师出任二年级组的副组长,大家掌声欢迎……”
大概是因为她自开学之后带班的情况一直不错,尽管也发生了一起学生打架事故,可是由于家长会的一举成功,校领导对于叶亦欢这个第一次出任班主任就得到了不菲成绩的年轻老师都异常重视,期中考试之后就将她提携为了年级组副组长。
从礼堂出来,杭璐就兴奋地挽住了她的手臂,“哎,副组长,放学请客呗?”
杭璐不似叶亦欢,她向来是个不争名不求利的人,但是对于好友升官,她还是替叶亦欢感到高兴。
“今天不行了。”叶亦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给了我帝诗酒会的邀请函吗?我今晚要去参加酒会了。”
“哦对!”杭璐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那好吧,这顿就给你记了啊!”
“谨遵娘娘吩咐!”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着,一旁的赵佳挽着陈馨从她们身边经过,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就是当了个副组长,有什么骄傲的。”
杭璐闻言便准备回嘴,叶亦欢急忙拉住了她。
对于这个副组长的职位,或许别人不当回事,可是赵佳却是一直都很在意的。她不像其他走后门进来的老师一样有后台,赵佳是凭借自己实力,通过各种教师招考,削减了脑袋才挤进这所贵族小学的。对于副组长这个位置,上个学期结束时就有老师说她是势在必得,可是谁知道这学期突然杀出个叶亦欢,她眼睁睁的就看着自己升职的机会被人抢了。
“算了,让她们说去吧。”
叶亦欢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笑,“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午一放学,叶亦欢就赶回了家去换衣服。
她年少的时候也常常出席这种宴会,那时大多都是她的父亲叶书华带着她去,以叶家的实力,说她是豪门千金也毫不为过,可是她却并不像那些富家女一样喜欢穿梭于人群之中,多数都是一言不发的跟在父亲身后,或者是拿杯果汁就躲到角落里。
而从两年前和凌南霄结婚后,她参加这种宴会的次数就更是少之又少,凌南霄不愿把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带在身边,她也索性就做起了他背后的女人。
长时间不再和人群接触,就连她的衣服都是一水的职业装,最后好不容易才翻出一件压箱底的白色的versace礼服裙。
这件礼服还是当初她和凌南霄结婚时候的礼服,他们结婚匆忙,虽然没有大肆办婚礼,可是也请了一些交往密切的世家好友作为见证,对于这场婚姻,她记忆里似乎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回忆,多半都是凌南霄面如寒霜的脸色。
叶亦欢穿好裙子,又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白色的抹胸礼服裙,腰间用金色的细带子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裙子则是层叠式的及膝褶裙,既恬美又素雅。
唇角牵出一抹自嘲的笑,她当初是怎么想的,结婚的时候居然穿了一条这样素净的裙子,平淡的简直没有一点喜气,也难怪她婚后的生活会过成那样。
杭璐既然把这邀请函转送给她,就说明她自己不想去,而叶亦欢朋友又没有几个朋友,最终只有孤身一人去赴宴。本站址:,请多多支持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