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不久,各个行业都要步入正轨,开始新一年的工作,邢漠北公司里的事务自然也繁忙的很,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很少在家里。
大约是因为有上一次争吵的警告,乔以薇在他面前变得更加谨小慎微,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低的,没什么脾气和底气,她越是那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邢漠北就越觉得气愤,多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她燔。
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可每天说出的话却屈指可数,即便是狭路相逢,他也会眼都不眨的从她面前经过,而她则是尽量低着头,生怕会触怒他。
唯一算得上比较好的事情,就是她可以天天陪在孩子身边,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的一种默许,可是她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最多只是瞥她一眼,也不会过多的责备她。
如果说这也算是一种施舍的话,那么应该是乔以薇迄今为止得到的最好的施舍了。
只要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她真的是愿意用全部来换取窠。
尽管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邢乔显然也对她很有好感,经过了短暂的相处之后,小朋友渐渐也对她展露出了自己的另一面。
喜欢邢漠北的女人不少,可他却多年孜然一身,除了叶亦欢,再也没向别的女人有过什么别的感觉。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没有人给他介绍过女人,可他都以孩子为由拒绝了,乔乔是他唯一的寄托和念想,万事他都把孩子看做第一位,他怕别的女人会对孩子不好,所以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邢乔从小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对于女性的认知也比较少,乔以薇的突然到来就像是一道阳光照亮了他单纯稚嫩的世界里,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可以依赖的想法。
于小朋友来说,乔以薇只是一个阿姨,她温柔,细心,体贴,愿意花十二分的心思来照顾他,耐心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比以前的任何一个保姆都要尽职尽责,很多时候邢乔甚至觉得她根本不像一个保姆,因为他总是能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有一种……妈妈的感觉。
过去邢漠北工作忙,饭菜都是能简则简,主动给孩子做个培根煎蛋已经是好日子了,邢乔没有转到光华小学之前,在附小是不提供早餐的,孩子吃得最多的就是豆浆油条,连着吃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甚至还吐了一次。
乔以薇第一次听孩子说起这话的时候,心疼的都要揪起来了,小朋友倒是大方的说忆苦思甜,可她却一个人暗自躲在卫生间里哭了好长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初一走了之,那么孩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辛苦。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恋人,更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
孩子开学之后,乔以薇每天早上都要比那父子俩早起一个多小时,绞尽脑汁的给他们做早餐,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那么多花样,加上周末两天的加餐,每天早上的早餐都不带重样的。
绿豆大麦粥,三明治,果酱酸奶,迷迭香煎蛋,面圈豆浆,不管是什么东西,在她手里变个花样,就成了一个崭新的早餐。
最开心的当然是邢乔了,不用再吃学校腻死人的早餐,他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乔以薇身边软软糯糯的问她明天早晨要吃什么,得到她神秘的一笑之后,小朋友就知道明天一定又是新花样。
比起儿子的欢天喜地,邢漠北就显得冷淡许多,起初的两天,他并不愿意吃她做的东西,那熟悉的味道,入口就让他想起了过去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逃避,每天借口在公司吃饭,早早的就走了。
乔以薇自然是难过的,邢乔也看出了她的失落,有一天邢漠北又要无视她的心血时,小朋友很直接地站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爸爸,乔阿姨做了那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的!”
邢漠北低头看了看只及自己腰间的儿子,又看了看餐桌旁期待却又畏缩的女人,终于还是耐着性子坐在了餐桌旁。
可他吃饭也不会那么老实,总是要在鸡蛋里挑骨头,为的就是让她不痛快,面圈太甜了,豆腐脑太咸了,大麦粥太烫了,酸奶太凉了,甚至连盛东西用的盘子不够好看都能被他用作是挑剔她的理由。
每当他不耐烦的斥责她的时候,乔以薇总是会低着头连连道歉,她总是这么好脾气,过去仅有的一点棱角也在这么多年艰辛的生活中磨没了。
于是他却变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人,每当他挑剔的时候,邢乔就要挑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说“我觉得很好啊”,“我觉得很正常”,“爸爸你干嘛为难乔阿姨”,诸如此类的话,他听了无数次,数不胜数。
挑理不成,他又开始变相的剩饭来暗讽她做的东西太难吃,一天两天如此,三天五天还这样,乔以薇没说什么,反倒又是邢乔看不过去了。
小朋友像个济公一样,筷子敲着他的碗沿,板起小脸训斥他,“爸爸,你不是说剩饭不好吗?你怎么还剩东西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不懂这个道理吗?”
被自己的儿子教训的狗血淋头,邢漠北这么多年还没这么丢脸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别提有多郁结。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没事找事的孩子一样,做这些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刁难她,还是为了要索取他错过了八年的关怀。
有时候他真的认为自己可能是疯了,每当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会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情,让自己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可他转头却看到乔以薇正和孩子相视一笑,他甚至还看到了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晶亮的大眼睛中又有了一抹亮丽的光芒,单纯而又孩子气。
这样的乔以薇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七年?八年?还是比八年还久?
他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一瓶苏打水,咕嘟咕嘟的直冒泡,刺激的他烦躁不堪。
可是看到她和孩子的互动,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该不会是唆使孩子来找他的麻烦吧?
他越想越气,忍着怒火吃完了一顿早餐,郁卒的直想把碗都砸了才痛快,可是身旁那个小萝卜头就像是开了红外线的监视器一样,他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都会被这小鬼说成是有失.身份。
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都有点想不通,他养了八年的儿子,怎么才几天而已,就已经倒戈到了那个女人的战线上,和她成为了友?
她到底有什么好,就这么会收买人心?
可他却忘了,其实乔以薇从来没有用过什么心计手段,她永远都是凭着以真情换真心,多年前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他爱的无法自拔。
他在某个忙完工作,孩子也睡了之后走出了书房,站在楼上看着她像个陀螺似的忙活着。
彼时乔以薇正在擦柜子,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身后,当她端着一盆水要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就和他撞了个满怀。
一盆脏水泼了两个人一身,当然还是乔以薇湿的比较厉害,闲适的棉质家居裙都贴在了身上,将她窈窕完美的身姿全部都勾勒出来了。
邢漠北的喉结滚动了一,眼中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可他还是极力克制着那点奇异,一步上前将她逼在了眼前。
“你这么尽职尽责的照顾孩子,给我整理家务,难道是在还债?”
是在还债吧,多年前欠的情债,欠了孩子的母爱,还有欠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还债还是真情表露,反正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她只是低着头,“你就当我是还债吧。”
这样的乔以薇让邢漠北在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年前她被同学围打的样子,那时她也是这样,低着头咬着唇,好像很不服,却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样。
可她也不完全是这样的,那时她还是大胆女孩子,会带着妹妹连夜离家出走,会为了妹妹和一群流氓奋力抵抗。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邢漠北抬手既扼住了她的颚,逼迫她仰头看着他,“你装模作样给谁看?你是不是私里跟joe说过什么?否则他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明明是两个人的孩子,可他就是看不惯孩子替她说话。
大概是嫉妒吧,又或者是不服,他父代母职养了八年的儿子,她连一天的责任都没有尽过,可是一回来却已经收买了孩子的心。
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母子亲情无法割舍?
他想不通,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加诸于她的身上。
乔以薇只觉得脸颊两边的颚骨被他捏的几乎要碎掉了,艰难的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跟孩子说过,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保姆而已……你……千万不要迁怒于他。”
她当真是全心全意为了孩子,唯一想到的也只有孩子。
那当初做什么去了?现在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邢漠北一把将她摔倒了一边,她向后踉跄了一步才撞在墙壁上稳住脚跟,脸颊两侧是两枚清晰地手指印,微微的青紫,足以见得他当时的手劲有多么大。
“我不是你,还不至于无情到把事情都堆在孩子的头上,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不介意再浪费口舌再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只是个保姆,不要妄想用什么小动作透露给他你的身份,你不配做他妈妈,永远都不配!”
他居高临的看着她,她的身上都湿了,水滴还在不停地从衣摆面滴来,狼狈而又低微。
乔以薇最终也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我都知道,只希望你……可以让我多陪他一段时间。”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了,邢漠北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果他真的让她和孩子分离,她或许真的会失控。
他抿紧唇线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开口,不答应却也不拒绝的说:“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他转头上了楼,靠在墙壁上的乔以薇缓缓地滑坐在地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擦柜子的水泼了一地,也就意味着她又要重新将这里再拖一遍,等一切都收拾完的时候,乔以薇已经累得脚步都虚乏了,可是身上的裙子还是黏哒哒的,她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去睡觉。
邢漠北这套复式别墅有三个浴室,一个在他的主卧里,另一个在楼上,还有一个在楼。
她估摸着他已经睡了,熄了所有的灯上了二楼的浴室,放好水准备简单的洗一澡,圆盘式的花洒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荷叶,细细密密的雨帘洒落在她的身上,总算是缓解了她这一天的疲惫和劳累。
然而就在她刚洗了一半的时候,浴室的门却猛地被人推开了,邢漠北带着一脸无法入睡的烦闷站在门口,看到正在洗澡的乔以薇也是微微的一愣。
她进来的时候想着他已经睡了,更何况他的卧室里也有**的卫生间,所以就没有锁门,谁知道他却忽然闯了进来。
两个人一时都怔住了,邢漠北看着站在雨幕之的女人,莹白的身体在水汽的蒸腾泛着微微的粉红,身材纤细窈窕,像是刚出水的芙蓉,又像是《太真出浴图》中的杨贵妃,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乔以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慌乱之慌忙去扯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可是裹身的动作还没做出来,她就已经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花洒像是一阵大雨一样将邢漠北也浇了个湿透,反正也湿了,他索性就脱掉衣服,两人终于不着寸缕的贴在一起,她温热姣美的身体几乎在一瞬间就唤醒了他蛰伏在身体里的兽。
细密的水浇的乔以薇睁不开眼,她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只能抬手推在他的胸口,可是他滚烫如火的身体却让她的手碰上去就瑟缩回来。
邢漠北低头吻住她,有了温水的滋润,她的唇都是软的,他有些急切的在她的唇上撕咬,几乎把她所有的呼吸都掠夺去了。
她睁不开眼,气息也不畅,只能断断续续的拒绝他,“你……你别这样……”
“哪样?嗯?”他咬着她的唇,继而又去咬她的耳珠,在她耳边低喃着道:“不是说要还债吗?这也是你欠的一笔!现在我都要和你清算一!”
乔以薇整个人都怔住了,他刚刚说了什么?身体,情.欲,也是她欠的债?
在她出神的时候,邢漠北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她还是又紧又热,跟当年一样,甚至包裹的他有些疼,只能微喘着让她放松。
他几乎可以立刻断定,即便是过了八年,她的禁地也没有任何人到访过,他还是她唯一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他又兴奋起来,太长时间没有过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她,狠狠地要她。
乔以薇被他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都被撞得支离破碎,“你……你不能,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们不是夫妻,更不是情
侣,却做着这样亲密的事情,究竟是在以怎样的身份欢好着呢?
“不是那种关系也无所谓,当初你没跟我结婚,不也照样跟我上.床?哦对,还给我生了一个孩子!”
“那是因为……因为……”
巅峰在即,她被冲撞的说不出话来,其实后半句话也确实无法说出来,现在她再怎么强调她爱他,他也是不会再相信的。
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乔以薇已经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他几乎要将她碾碎在墙壁上的时候,才狠狠地在她的深处释放了自己,最后又随手扯了一块浴巾裹住自己,任由她一个人坐在已经变冷了的水里。
“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欠的东西多了,既然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那么我就会一笔一笔的都索要回来,你不要以为你还能逃避!跟你做这种事也不代表我原谅你,反正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他在床笫之间细心呵护的vivi,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倒贴上来想要弥补他的女人。
她的身体,她的感情,她的心意,对他来说不过是情债,他是她的债主,只要他愿意,怎样践踏,都随他高兴。
冰冷的水却都敌不过她此时的心情,乔以薇忍着泪意点了点头,哑声道:“我都知道……”
邢漠北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仍然有些狠不心来,最终还是道:“最近接送joe的司机有点事,你可以暂时代替他,送孩子上学放学。”
这样的应允几乎是乔以薇想都不敢想的,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水和眼泪,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的吗?你会让我去接送孩子吗?”
他真是讨厌她这种受宠若惊的表情,烦闷的挥手道:“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我想,我当然想!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方才所有的失落和黯然,似乎都因为他这一句赏赐一般的话而打消了,眼里又重新跃上了明亮期待的光芒,好像生活又有了盼头一样,让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于她来说,现在能和孩子多亲近一分,都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她又怎么会不接受呢?
邢漠北看了看她仍然赤.裸的身体,忍着心里那份叫嚣的火气,按捺住自己还想和她再来一次的冲动,终于转头走出了浴室。
而他身后的乔以薇却慢慢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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