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刘香椿一听是向西跟水清浅的主意,当即就不敢吭声了。想要骂出口的粗话,半个字也不敢吐出来。堂堂皇孙的建议,她哪里敢驳斥?除非,她昏了头,活得不耐烦了!
刘香椿钻了牛角尖,大丫这段时间很不待见她,她去静园见大丫,十次起码有五次,大丫会假借身子不舒服或者累了在睡觉,没有出来招待她跟她见礼问安。
于是,刘香椿就想当然的认为,如果有一天她惹恼了水清浅,水清浅要把她抓进牢房或者砍头,大丫也一定不会帮她说半句好话。她真心的觉得,大丫应该很讨厌她,巴不得她永远都不能再去静园晃悠。
对于这个便宜娘,大丫是相当无语,也相当的无奈。她自己可以不在乎,然而顾及到大哥、二丫、向西跟便宜爹,她不得不多多忍耐。她吩咐振兴:“好孩子,你姥姥可能不开心,你帮娘送一些补品跟水果去宁园吧!至于送什么,这次娘让你自己做主,娘要看看我家的小振兴的办事能力!”
“好嘞,娘尽管放心好了!”振兴喜逐颜开,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半个时辰之后,振兴把一个背篓跟一个篮子,摆在了大丫眼前的茶几上,邀功似的道:“娘,请您过目!”
“好!我来看看啊,看看我儿子的劳动果实!”
大丫笑呵呵的将篮子里和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茶几上,不住的点头:“嗯,不错,一根百年的人参,一匹上好的锦缎,一盒上好的茶叶,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一竹筒的葡萄干,两条腊肉,一把绿油油的青菜,一个五两的银锭。哇,考虑得比娘还要周全,非常好!娘的小振兴太棒了,真的长大了,完全可以为娘分忧了!”
“那是,也不看看,俺是谁的儿子?嘿嘿,俺可是奇女子饶大丫一手带大的,能不棒么?自然是一级棒,非常的棒,棒极了!”振兴扬起巴,得意的说道,满脸开怀、灿烂的笑容。
“好孩子,娘有你这么个好儿子,今生无憾!”大丫动情的将振兴拥抱了一,激动的说道,瞬间就热泪盈眶。
“娘,我此生有你这么好的娘,也是别无遗憾!谢谢能在那个时候,冒着巨大的危险解救孩儿,谢谢娘在那个时候陪伴在孩儿的身边,并将孩儿精心养大,视孩儿为亲生骨肉!”
振兴跪在大丫的面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眼里满是感激而喜悦的泪水。今生今世,得遇这么好的养母,实在是他莫大的福分!这一辈子,他一定要好好努力,考科举中状元,让娘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而且,这种富贵荣华,没有太大的压力,悠闲又自在。
在招收亲卫跟护院的过程中,小寒跟水清浅特意留心了几户人家,最后从中挑选出了某个入选之人的家人,进入静园为家仆。
这个入选的青年男子叫梁满囤,一家六口人,上有老有小。还有许多极品亲戚,逼得这家人实在没有活路了,听说山前村的饶大丫家要找一户人家做家仆,就赶紧跟着儿子来报名了。
梁满囤二十八岁,父亲梁叔五十出头,母亲梁婶四十五六岁,妻子梁大嫂二十六岁,女儿茶果八岁,儿子茶叶五岁。
梁满囤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强力壮,吃苦耐劳,耍得一手好大刀,大丫预备留给向东做亲卫。梁叔也耍得一手好大刀,这大刀的刀法是梁家祖上传来的,代代相传,到梁满囤这一代,据说已经有十代的历史了!
梁叔,就是静园的门卫兼花匠,梁大嫂负责打扫和洗衣。梁婶一早一晚去一趟菜地,负责大丫家那块半亩大的菜地的种植和浇水,并根据当天的菜单把青菜瓜果摘回家来。菜单只有半亩打小,早晚各花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更多的时候是陪伴大丫。
茶果跟在大丫的身边,做个贴身的小丫鬟,负责端茶递水,跑跑腿。茶叶则跟在振兴的身边,做个小厮兼小书童,磨个墨跑个腿,顺便跟振兴学两字。茶果跟着大丫,大丫每天也会抽空教她读写三两个常用字,好让她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梁家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高兴,主动提出要签死契,愿意一辈子效忠自己的主子。表面上梁满囤的主子,自然是向东;茶叶的主子,就是振兴了;其余四人的主子,就是大丫了!然而,实际上,这一家六口人都是把大丫当成最大的主子。
至于水清浅,则被大家一致忽略掉了!
当然了,在这家人的心里,水清浅自然也是主子。只不过,在这个家里,似乎凡事都是大丫说了算,所以只要效忠大丫,似乎就足够了!
(水清浅抹了一把冷汗,暗暗嘀咕道:汗哒哒,我容易么?一个个的,似乎都看不到我,那目光都快要长在大丫的身上了,太不公平了!)
原来的厨娘孟婶子,如今不再做打扫和洗衣的活儿,只负责宁园跟静园的一日三餐,主要以静园为主。在时间上,首先配合大丫的用餐时间,孕妇为大嘛!
刘香椿也不用做饭菜了,家里还有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男的当门卫,女的打扫卫生,并干些洗洗刷刷的活儿。刘香椿除了洗洗自己跟饶守勤的衣服,就是侍弄一后院的菜地,日子过得别提多悠闲了。
或许,也就是太悠闲了,所以她才时不时的要来静园串门子。如果是单纯的串门子,那也就罢了,大丫也不会躲着不见她。问题是,每一次她来静园,嘴巴都特别的碎。大丫每一次见她,她都非得把大丫说得着恼,这才肯回宁园去。
这样去,那可不行,日子还着呢!
大丫对茶果招招手:“你去把振兴的外公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茶果很恭敬的答道,声音里充满了欢快,仿佛这是一个什么美差似的。能被主子差遣,茶果来说,那是莫大的荣耀。
饶守勤很快就来了,一进小花厅的门,就着急的问道:“大丫啊,找爹啥事啊?”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上上的,将大丫打量了好几遍。见女儿没有什么异常,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过来。
“爹爹,我觉得娘太清闲了,所以她才变得这么爱折腾。以前的时候,家里日子那么的苦,娘整天早出晚归,忙里忙外,日子过得辛苦却也特别的充实。不如,爹爹找一点事情给娘做,或许她可以把嘴碎的坏毛病给改掉!要不,你去窑场跟编织篮子什么的,都带上娘,好不好嘛?”
大丫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跟老爹言明。她觉得,自从娘扔老爹跟向西去了杨柳县,老爹的心里就对娘起了隔阂和不满。上次娘回来,老爹就表现得不咸不淡的,大丫想象中的那种久别重逢的那种激动的场景,根本就没有在老爹老娘之间出现。
大丫的语气,带着恳求,目光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便宜娘是跟便宜爹一起吃过大苦的,是少年的夫妻,更是那结发的夫妻。在贺凝香出现之前,在向西大变之前,在大丫失踪之前,刘香椿无疑都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在此之前,她唯一做得不对的事情,也就是罔顾大丫的意愿,偷偷的跟任渐离合谋,想法设法的要把大丫推向任渐离。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丈夫跟儿女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半点埋没良心的事情。
说到底,这样的好女人,还是非常难得的,应该对她多多谅解,好好珍惜。而且,以便宜爹的个性来说,他也不太可能会做出和离另娶的事情来。既然如此,那么跟妻子彻底的冰释前谦,恢复到恩爱相惜的状态,那是非常必须的!
女儿的心思,饶守勤又哪里不懂?其实,他早就原谅了妻子,只是一时之间,心里还迈不过那道坎。妻子主动也就罢了,偏偏她不过去了杨柳县的衙门的后宅住了几个月,就学了一身的坏习惯,竟然想要他放低姿态去求她去哄她。不但如此,她回来之后,又接连做了好些过分的事情,把身怀六甲的女儿气得扎扎跳。
就她这个样子,让曾经对她非常寒心的饶守勤,如何对她软语相求?又如何做得到对她甜言蜜语,低三气的去哄她开心?
不过,今天既然女儿都求他了,他也就看在女儿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做一回“没有骨气”的大男人吧!毕竟,妻子刘香椿本质上还是好的,又跟他是那么多年的恩爱夫妻。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去,他也觉得实在不是个事,这种局面必须打破!
“好,爹爹答应你,爹爹一定会尽力而为!”他和蔼的看着女儿,认真的承诺,心里由于妻子而隐藏了许久的阴霾,也在这个瞬间破云而出,渐渐在淡化在消散。
转眼,一年过去了。
春暖花开的时节,会试的日子终于在众人的殷切期盼,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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