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逼她写供词,按手印。既震怒又担心的向西依然没法解气,又立刻写了休书,连夜派人敲锣打鼓的将佟云裳送回佟家,他骑马紧跟在后面。
今天,正好是月色皎洁的好日子,一路上遇上不少出来赏月散步的人。路人就问道:“这是咋地啦?”
向西就将那供词展示给人看:“我是平西王侧妃的弟弟,这是我的妻子,她跟长公主密谋,要祸害我的大姐。今天,我把她休了,现在要把她送回她的娘家去!”
向西不怕事情闹大,就是有意要把事情闹大!涉及到长公主,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的编撰,要靠山没靠山,要势力没势力,唯有出此策。他也不怕丢脸面,为了大姐的安全,他什么都愿意做。他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有什么计策。到底要如何对付大姐,只好以这种形式向世人宣告:如果我大姐有个万一,长公主就是罪魁祸首!
这么一来,估计至少两年内,长公主都不敢对大姐手了!不然的话,一旦大姐出事,世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她的身上,皇帝也会怀疑是她干的!
此时此刻,是刚吃过晚饭不久的时候,好些人家一家大小都出来散步,或者去逛夜市。当然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出来巡逻。这个时候,巡逻的力度,还是蛮大的。
向西的这一番动作,自然落入了五城兵马司的眼中和耳朵里。很快就有人上报给了安和帝。紧接着,锦衣卫和金吾卫的人都同时出手了,都是兵分二路,一路去暗查长公主,一路紧跟着向西往佟府而去。
先说向西这边。
一行人来到佟府门口,佟夫子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在了自家门口。看到那辆有着饶家标志的马车后面,跟随着成百上千看热闹的人,不禁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家儿子在后面搀了他一把,差点就瘫软在了地上。
云裳这是干啥啊?这倒霉孩子,怎么成亲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呢?而且,如今长公主这人很不靠谱,连皇上都嫌弃她,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你凑合上去干啥啊?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此时此刻,佟夫子恨不得可以捶胸顿足。
他强作镇定,用手指着向西呵斥道:“你这是干啥?竟然这样胡作非为,还像个翰林院编撰么?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赶紧回去!再闹去,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女婿!”
向西冷笑一声,提高声音道:“你以为谁稀罕做你的女婿?子不教父之过,当初我娶你的女儿,大半是冲着你这个传言中品德家教都很好的夫子来的!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的女儿的家教和品德一塌糊涂!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女婿也好,我今日正是要把你的女儿送回来,连同一封休书!”
佟夫子恼羞成怒:“我的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竟然要连夜送回来,而且闹得沸沸扬扬的?”
言之意,你休妻就休妻,为啥竟然要做得这么的绝?!
向西毫不畏惧:“你女儿跟长公主密谋,要害了我的大姐,也就是平西王的侧妃!”说着,就将佟云裳的供词摊开给佟夫子看,女儿那熟悉的签名和鲜红是掌印,落在佟夫子的眼中,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那供词上所交代的事情,是那么的细致,让佟夫子不得不相信。如果不是事实的话,这供词如何能写的这么的详细,女儿跟长公主之间的对话,都完全符合二人说话的语气特点和脾气秉性。
不但如此,甚至还有一封驸马爷乔俊逸的证词,从侧面可以证明,这一切所言非虚。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几乎都是嘲讽和幸灾乐祸,同情的声音就没有几个。甚至有的人还将矛头指向佟夫子,嘲讽他枉为师表,堂堂的香山书院的夫子,竟然教出这样一个道德败坏、心思恶毒的女儿。
佟夫子不禁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恨不得可以晕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众人那鄙夷嘲讽的目光和言论。
想他一生恭谨为人,从未做过半件亏心事,对人一向谦逊和善。然而,他的一世英名,都被女儿给轻易的毁了!日后,他哪里还有脸面站在讲台上,对台的莘莘学子开口“道德”闭口“道德”?!
香山书院的讲台,这辈子他都没有脸面再上去了!
“饶大人,很抱歉,休书老朽收了。智儿那孩子,日后你要多多费心,实在对不住了!饶夫人那里,还请你代为赔罪,老朽真是羞愧难当!”佟夫子对着向西,深深弯腰,满脸的悲怆落寞。
向西的心不禁猛然跳了一些,他看出了一点苗头,这个岳丈似乎过于自责了。他连忙虚扶了一把,很诚恳的劝说道:“夫子不需如此,做错事的是你的女儿,并不是夫子你!夫子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过去怎么过日子,日后依然怎么过就是了!”
说完,就对佟夫子拱手行礼:“夫子日后要费心了,就此告辞!”日后,多费一点心思,好好教导你的女儿吧!不然的话,匆匆嫁出去,又去祸害别的男人。
佟夫子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禁老脸羞红,连头都抬不起来。
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安和帝震怒,当即就了一道旨意,将长公主贬为郡主,而且还是没有封地的郡主。更有意思的是,竟然还将她贬为“清醒郡主”,跟水清浅的父亲的“清醒郡王”,那叫一个“遥相呼应”。
不是公主了,自然就不能再住在长公主府里。
新出炉的清醒郡主大怒,将公主府里价值连城的东西摔碎了不少,安和帝一怒之,连郡主府也没有给她一座。并且,还了一道旨意:“她既然那么看不上公主府里的东西,恨不得全都毁掉,那就不准她带走一草一木!”
当即,就派了金吾卫的去长公主府:“看着她一点,连根布丝也不准她带走!”长公主习惯奢华的生活,哪怕是一双最不值钱的鞋子,也是镶满了珍珠宝石。随便一件衣服,也都是难得一见的衣料,并且都缀着价值不菲的珠宝玉石,价值怎么都有两三千两的银子。
按理说,也只有公主的身份,才有资格穿这样的衣服。郡主穿的话,那可就是逾制了!所以,安和帝一怒之,了这样的一道旨意,也不是蛮不讲理的。
这,清醒郡主傻眼了!
从公主降为郡主,她其实并不是很慌张,因为早年她深得皇上*爱,积攒了大量的珠宝首饰。随便一件衣服拿去卖了或者当了,她也不愁吃不愁喝,可以过着以前那样一掷千金的奢华生活。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连衣服都不让她带出公主府!
失算了!大大的失算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砸那些东西了!原本,是想着那些东西都是御赐的,也只有长公主的身份才可以用。她被降为郡主了,那些东西内务府多半是要收回去的,所以她这才放心大胆的砸碎,也算是出一口心里的恶气。砸碎了,她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不再那么的不甘心了!
哪里想得到,她这个举动,竟然惹恼了皇上!
如今可好了,她几乎是身无分无的被赶出了公主府!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乔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有的是银钱!
她对身边的婆子说:“你去跟乔大夫人说,本宫要住荣福堂!”
荣福堂,那可是乔家第二好的院落,仅次于乔老太爷住的瑞福堂。如今,住在荣福堂的,正是乔大老爷和乔大夫人,也就是乔府现在的当家老爷和当家主母!
乔大老爷如今在西北,乔大夫人找来两个儿子乔俊逸跟乔安国,把清醒郡主的“命令”说给儿子们听,很生气的道:“你们说说,到底该如何是好?这荣福堂,要让给她住么?”
乔俊逸听了母亲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让什么让?!这荣福堂,她有这个资格住么?!别理睬她,那就是疯子一个,这样的人,连入住乔家的资格都没有!我会在外面找一处宅子给她住,母亲不用理会!”
妻子这样无理取闹,简直就是当众狠狠的打他的脸,让他在母亲和弟弟面前,简直就无地自容!
乔大夫人犹豫道:“这样好么?她毕竟是皇上嫡亲的女儿,又是皇上*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让她出去住,恐怕不妥吧?”
乔俊逸站了起来,使劲的摆摆手,非常激动的道:“有什么不妥?让她住进来,每天一早一晚,咱们乔家的老老少少,又要给她磕头请安么?”
不是乔俊逸多虑,而是清醒郡主这人做得出来,当初就是她开口,要乔家上给她磕头请安的。不然的话,乔俊逸也不会这样说。
乔安国也皱眉道:“母亲,还是让大哥大嫂住外面吧!乔家如今也不是那么和谐,想要父亲交出品味楼大东家位置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如果大嫂住进乔家,必然会更加的不太平,还是给大哥一些银钱,让大哥在外面买一座宅子吧!”
乔俊逸就道:“不用,我手头买个宅子的银钱还是有的,我都多大了,买个宅子还要父亲母亲出银钱,实在不孝极了!”
乔大夫人:“你有多少银钱?虽然出仕多年,然而你一向两袖清风,也就是在品味楼做事的时候积攒了一些银钱吧?那个时候,你到处寻找大丫,那些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吧?而且,清醒郡主一掷千金,你哪里来的银钱买宅子啊?”
“是啊,大哥,你哪里有银钱买宅子啊?”乔安国也表示怀疑。
乔大夫人猛然想到了什么:“莫非,你是想要去租宅子住?这怎么行啊?我堂堂乔家的大少爷,哪里就这么可怜啊?!”
乔俊逸:“母亲,租房子住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时候去,这朝廷里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是租房子住的!”被母亲揭穿,他不禁有点囧囧的。
乔大夫人:“不行!租房子住,绝对不行!不说你是乔家的大少爷,就说那清醒郡主,她能愿意么?”
乔俊逸无言以对。
是啊,依她的个性和奢侈程度,能愿意住出租房么?肯定是不愿意的,他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乔大夫人:“不要想了,也不用乔家公中的银钱,娘有一座陪嫁的宅子,就离长公主府不远,是三进的大宅子。刚好,就给你住吧!”
“谢谢娘,儿子惭愧。”除了接受,乔俊逸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些年以来,他原本不多的七万两银子,都被长公主挥霍光了。如今,他能拿出的银钱,也不过是三五千两银子了。
当年,他考进士之前,积攒了大约十万两的银子,后来,四处寻找大丫,用了三万两左右。寻找大丫的时候,父亲是出了大力的,不但出钱而且还出了好些银子。所以,当初他大半的银钱都留了来。成亲之前,他还有七万两银子,成亲不过几年,就被妻子挥霍光了。
母亲的陪嫁宅子,离长公主府确实很近,走路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十分钟左右)。那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后花园也不小,当前的市价是两万两左右。附近,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安全方面还是比较有保障。
乔俊逸去看过宅子之后,非常的满意。这样的宅子,这样的地段,好些三品的朝廷大员,如果不是世家大户人家出身的,都是买不起的。而且,这个地段的房子,极少有出租的,一般都是住家。
然而,清醒郡主却并不满意。“什么?一座三进的宅子,就想把本宫打发出去?”本宫,按理说,郡主是没有资格这样自称的,然而清醒郡主不愿意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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