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我信过

作者:鱼可可

  天蒙蒙亮,顾炎按响门铃。

  彻夜未眠的我简单收拾下,准备出门。

  “那么早,就去公司啊。”一身家居服的安晴儿蹙眉询问。

  “公司有事。我去看看。”

  “小溪,如果太累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们手中现有的,够我们下半辈子开销的了。”

  “我懂你的意思,可你也知道我只要一闲下来,脑袋中就全是他的影子,你总得让我找点事情,打发无聊的时间吧。”就是因为想让自己更累,我才这般。

  安晴儿眼中漫过心疼,我对她莞尔一笑。

  “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地。”

  车上,太阳还未升起,光线不是很足,顾炎却带着一个大大的墨镜。遮挡住他大半张脸,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他不自在的轻咳声扶了下墨镜。

  “嫂子,你千万不要把对我哥的感情转移到我的身上,我这款是你消费不起的。”

  “你少恶心我成不。你这款,还真没打我眼里去。说吧,昨天又去哪风流快活。让小野猫抓花了脸?”

  暗自庆幸没有吃饭,不然我铁定直接吐个七晕八素的。

  “哪有什么小野猫,你多想了。昨天晚上,我可是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呢。这不,还刚刚洗完澡,没有睡下,不就来接你了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冯甜吧。”如果不是冯甜,他不会刻意对我这个外人解释这么多。

  “别给小爷提她!”顾炎火大的吼了我一句。

  我轻哼声,闭上酸涩的眼睛养神。

  车子在机场停下,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江淮带着一群面色阴沉的股东出现在视线中。

  “可真巧了,不管是家里死了人的,还是吃喜酒的,都聚到一起去了。”我下车,双手环胸倚在车门上。眼神冰冷,嘴角满是讥诮。

  “是啊,真是巧了。是我记忆不好,还是怎的,宋子桥宋先生,这温城到临城好像没有航线吧,难道是新增的?”

  顾炎可以咬重他的名字,在一旁附和着,行色匆匆的一行人,脸上青白交错着。

  “临时有事,改变了行程。”被点到名字宋子桥更加局促不安,走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哦,原来是这样啊。”顾炎意味深长的拉长尾音,“既然今天无意中聚的那么齐,择日不如撞日。董事会就今天举行吧。”

  顾炎无视站在最前面,脸色黑沉的几乎都能滴出墨来的江淮,示意汪浩宇带来的人将他们请上车。

  “我们家里还有急事,这董事会能不能改天再开。”面色不太好的股东七嘴八舌的说道。

  “这可不行。我能等,恐怕塑阳等不了,宋股东也等不了了。还等什么请他们上车吧。”

  “他们就不必去了,他们手中的股份已经全部都专卖给我了。”江淮拐杖在地上轻敲下,刚刚还七嘴八舌的股东们立刻噤了声。

  “不是董事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闻言,股东脸色大变,纷纷看向黑沉着一张脸的江淮。

  也有人忽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的在自己的行李箱中翻找着,其他人也就地蹲下,不管身边经过的人,逊找不得时,慌乱的将行李箱中的衣服用品都扔了出来,还有几个人直接将行李箱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们诡异的举动,瞬间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不是昨天吗?年纪没有我大,你们的记忆力却比我差了太多了。”江淮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地上忙活的一群人,带着顾宁儿上了汪浩宇的车子。

  “不是要召开股东大会吗?走吧。”他放下车窗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眼中得以尽显,挑衅意味十足。

  “你们这群猪,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跟人家出去度了一个假手中的股权竟然就这样没了。哭吧,尽情的回去哭吧。”顾炎幸灾乐祸的扫了这群反应慌乱的拦在汪浩宇车前的一群人。

  “董事长,你还没有说清楚,我们的股权怎么就到了你的手上呢。”没有找到想要东西的人,已经紧张的开始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要知道,他们有的人可就是靠塑阳股份分红过活的,没有了这些,他们怎么也维持不了目前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这般放江淮走人。

  我进了车中,冷眼旁观这幕闹剧。

  “这老不死的,还能耐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了他们的股份。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顾炎慵懒的躺在座椅上,墨镜始终未摘掉。

  “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手段。”我不屑的冷哼声。

  江淮关上车窗任凭外面的股东焦急的拍着车窗,他也没有任何要理睬的意思。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机场很多人的围观,惊动了机场协警。

  “怎么办?”

  “等着呗,你不觉得这事情越闹大越好?”我挑眉,用手撑着脑袋,“我先睡会,等到这群已经六神无主的人,想起还有警察存在的时候,再叫我。”

  这群人还真是笨的要死,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当然是找警察啊。

  我嘴角嘲讽勾起,江淮还真不知道你是太过聪明,还是笨死了,竟然将这些股东的股份全部移到你的名下。既然想跟你的女人一起进去,我也就成全你。

  “呵呵······嫂子,以前觉得你笨笨的,现在倒是真让我刮目相看。”顾炎双手环胸,欢乐的笑声在车中回荡着。

  “闭嘴,不然下车。”聒噪,睡意浓浓的我心生烦躁。

  扯下帘子,挡住外面的光线,顾炎也已然闭嘴,不一会,我就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警局门前。

  “我怕这群人闹到明天早上也没有结果,直接代劳,帮他们报了警。”

  顾炎扯开帘子,回头看向我。

  我睁开迷离的眸子,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我应该抽时间去做SPA放松下,不然每天都失眠,我怕撑不了多久,我就会猝死。

  “刚进去?”

  “进去一会儿了,如果警察办事的话,查出事情原委。估计老不死的就要将牢底坐穿了。”

  顾炎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过,股东大会怎办?如果他就是不同意,塑阳这些天的文件怎么处理?”顾炎后知后觉的激动扯掉脸上的墨镜,瞪着一双跟江墨言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眼。

  见我低头不语,他低咒声,用力拍了几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让站在门前的警察,频频向这边开来。

  “回公司。”我声音淡淡,好似根本就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回公司干什么?文件处理不了,公司如瘫痪一般。”

  “也没现象中的那般严重,除了总裁亲自签字的文件,其他的还是能正常处理的,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对于急脾气的顾炎,我有些头疼,以前没觉得,现在看来他脾气一上来的时候,就一点脑子都不用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难道是安抚那些股东,帮江淮开罪。然后再让他出来作威作福?倘若这样,还不如让塑阳陪着他一起死,来的干脆些。”

  “必要时这也是个法子。回去吧,就是你心里再着急,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顾炎深呼吸下,稳定下自己的脾气,驱车离开。

  塑阳,汪浩宇云鹄已经等待在办公室中,见到我们时,站起身来。

  “我已经打听过了,江淮在让他们去度假的时候开出一系列诱人分红提议,还让他们将股份协议书带上。当时他们相谈甚欢,根本就没有对江淮提起戒心,不知怎的,你们出现时,他们再去找协议书时,协议书已经不翼而飞。”云鹄冷笑,在沙发上坐下。

  “老不死的还真够缺德的,这样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顾炎一屁股在云鹄身边坐下,脱下墨镜的他,眼角明显有几道抓痕,“不过,他这次当真是找死,他忘了百密必有一疏,就算是他计划的再周密,还会会有漏洞。”

  “顾炎说的很对,但警察取证需要一些时间,现在云上城的工程还有郊区的工程都迫在眉睫,文件处理不了,工程就得停,我们有那么工人,停不起。”云鹄看向我,“小溪,你看这事情是不是找一下陆铭?就算是他已经辞职,但是陆家影响力还在,你让他给施下压,让局子那边提高办事效率,必要的时候使下小手段。”

  办公室三双眼睛齐齐向我看来,我倒了杯水,瞥了眼桌上又已经多出来的几份文件。

  “我试试,都去忙吧,多注意些工地上的事情,局子的动向,还有江家其他人。”

  江淮这一进去,江家人肯定会像个没头苍蝇,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多防范些总是没错的。

  办公室寂静下来,我拨通陆铭的手机。

  “在忙吧?”电话接通,那边传来陆铭气喘吁吁的声音,应该是在运动。

  “在跑步,江淮那边的事情,我已经交代过了。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不行的话,今天晚点,我带你一起去见见他。”

  未等我开口,陆铭早已知晓我给他打电话的用意,弄得我心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谢你,陆奇什么时候放学,今天我在公司也不忙,待会去看看他吧。”陆铭对我的好,我感激不尽,我不能给予回应,只能在陆奇的身上弥补些。

  挂断电话,一丝惆怅萦绕在我的心头,缺眠,头一直晕晕沉沉,在公司呆了一会儿,撑不下去,我便回了家。

  刚进入小区,陆铭的车子刚好从我身边驶过,他放下车窗,蹙眉看向我的脸,一声不响下车打开车门。

  “不用,家就在前面,我走回去就行。”

  “上来吧。”

  陆铭执意,我也只好上车。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陪着我出去走走吧。”车子停下,陆铭柔和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下车的动作一顿,刚欲开口拒绝。

  “我说了只把你当成朋友,好朋友,你不用多想,也不要有压力。带上丫丫和陆奇,他们正是长智力的时候,出去走走,对他们很有好处。”

  我张了张嘴,他已经说的这般直白,我再去拒绝,明显的就有些矫情了,轻点下头,算是应下。

  陆铭好似松了口气,指了指车后他买的菜和水果。

  “带着丫丫,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饭。”

  “好。”知道他是因为我今天的那通电话专门出去,买的东西,我心中五味陈杂。

  院子中,陆铭搬了一个小桌子出来,月光明亮,陆铭还专门在院子中弄上了LED灯,五彩灯光交替,挺温馨。

  许久未见到陆奇的丫丫,一直围在他的身边,陆奇这孩子沉默中带着一丝高冷,对于一直跟他说个不停的丫丫,他有时只是轻声嗯一声,有时淡淡瞥她一眼,有时干脆是不给一丝回应。

  即便是这样,丫丫仍旧是不在意,一直笑嘻嘻的跟在他的身边。

  偶尔,陆奇脸上闪现不耐,我轻蹙下眉,潜意识中维护女儿的我,不想让她跟陆奇有太多的接触,但一想到······我忍了又忍,才没有将热脸贴向冷屁股的丫丫给叫回来。

  “陆奇越长大连礼貌都没有了吗?丫丫是妹妹,你得爱护她,不要动不动就摆那张臭脸。”陆铭看出我的不悦,低声训斥了声陆奇。

  陆奇没有说话,默默在餐桌前坐下,径顾自端起碗吃了起来。

  “这孩子。”

  陆铭刚欲上前,我扯住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心中升起一抹愧疚,陆奇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跟我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吃饭时,我跟丫丫分别坐在他的两边,丫丫笨拙的用着筷子给他夹着菜,虽然每次他都蹙眉,但仍旧是吃了下去。

  我给他夹菜时,他手中的筷子停顿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缓缓放在嘴中。

  看着他的表情,我忽然生出好跟他好好谈谈的想法。

  丫丫忽闪的大眼,扒着碗中的饭菜。

  “叔叔烧的菜,有我爸爸做的味道。”

  一句话,让我面色一变,刚刚还觉得饭菜挺香的,现在完全是味同嚼蜡。

  “如果丫丫喜欢,以后常来,叔叔做饭给你吃。”

  陆铭摸了摸她的柔顺的头发,因为江墨言说要给丫丫留长发,我一直都没有给她理发,现在已经长到耳下,我食不知味机械的的吞着口中的饭菜。

  吃完晚饭,陆铭收拾东西,我来到正在玩休息的陆奇身边坐下。

  “玩什么呢?”

  他手上动作未停,高冷的回了句,“游戏。”

  “陆奇,是不是有话要对阿姨说?你可以随便说的,阿姨不会生气。”

  我紧张的动了动手,很奇怪,陆奇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可是跟他说话,我却无形中有种压力,直觉他将来绝对是一个比他父亲气场还要强大的男人。

  不过,有一点,他不会像他父亲那般善解人意,这是我个人感觉。

  他收起手中的游戏机,黑眸看了看他身边的丫丫,又看向我。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以前觉得,你应该像疼爱她一样疼爱我,到后来才知,不可能,毕竟你不是我的妈妈。时间不早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他酷酷起身,只留给我一个清冷的背影,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刚刚七岁的孩子说出的话,他早熟的让我有些无措,更为自己当初的刻意疏远深深反思起来。

  “是不是臭小子惹你生气了?”见我愣怔的坐在长椅上,陆铭轻蹙下眉。

  “没有,陆奇他挺懂事的。”我对他仰脸一笑,抱起身边已经熟睡的丫丫,“我先回去了。”

  陆铭点点头,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昏暗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对不起,当初我以为我给不了他那份温情,不想让他受到更深的伤害,所以才可以疏远他,没想到······”见到陆奇这般,我心中当真难受的紧。巨坑私扛。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把他照顾好。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跟他好好相处,我相信我可以改变他。”他伸手触碰了下,丫丫的脸蛋,“丫丫挺喜欢陆奇的,如果你不介意,让两个孩子多在一起玩玩怎样?”恐怕我不答应,他又在后面补充了句,“如果你是担心陆奇的态度,我保证,陆奇他不会伤害丫丫的。”

  “我没有说不行,你不用那么紧张,只不过是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况且丫丫也需要一个玩伴,我到了,太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我按响门铃,跟他说了句晚安。

  “晚安。”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安晴儿帮我开门,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对我挤了下眼睛。

  我刚刚将丫丫放下,安晴儿小声的敲了下门。

  “怎么了?”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对上她含笑的眸子。

  “我是想说,如果遇到······”

  “妈,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等墨言回来。”安晴儿这般大度是我没有想到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一辈子也不会来呢?”

  “你都说是如果了,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会等。”一辈子又怎样,我靠着跟他刻骨铭心的回忆也能过一辈子。

  “小溪,忘记一个人是很难,可是也不是不可能。就如我当初用心爱着江榆林样,想通了就能放下,你还年轻,不能只靠着一个信仰走将来的余生不是吗?”

  “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他是不爱你,我跟墨言爱的太过艰难,如果我那般轻易将他放下,这对他不公平。”他那般爱我,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他的命,我怎么能残忍的忘掉他。

  “小溪······”

  “好了,你就不要劝我了,我还有丫丫,还有你们,不会孤单的。”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拨打着永远都不会接通的号码,一遍一遍的拨着,泪水滑落眼角。

  时间一晃过去两天,老奸巨猾的江淮,有恃无恐,咬死不承认是他设计了那些股东,他做事严谨,监控已被消除,股权转让协议上面的签名跟手印都是真的,一时间警察也无法找到证据,就算是有陆铭顶着,也不能将他羁押那么多天,眼见着就要释放,我焦急的在办公室中踱着步子,急脾气的顾炎一直低咒个不停,云鹄一言不发的倚在沙发上。

  我看了眼手机,之前,陆铭跟我说,他已经找到技术专家恢复监控,不知道进展怎样了。

  “算了,放出来就放出来吧,反正我们手中还有那么多股份,他总裁的位子算是让定了。不过,他手中平白多了那么多股份,就会多几倍的分红,感情我们辛辛苦苦赚钱,全部都进了他的腰包。TMD真是够憋屈的!”

  “先别着急,一切都还没结束,你就那么早下定论了?”

  我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文件有多出好多。解决当前困难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就是找到江淮的罪证,一个就是将他释放。实在不行,也不能拖了,只能让他出来了。

  只是一想到他那副嘴脸,我就恨得牙痒痒的。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随着时间流逝,我的心就越加焦躁,终于期盼已久的电话震动起来,我慌忙接起。

  “怎么样,监控视频恢复了吗?”

  “恩,已经交给警察了。”

  闻言,我松了口气。

  “一千一万个谢谢也不能表达此时我对你的感激之情,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跟我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倘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挂断电话,我松了口气,马上分头联系那些股东,吓得不轻的股东,一个个一听说换总裁,全部都是举双手赞同,连一个反对的额都没有。

  “当真全部都是骇破了胆。”

  会议室中股东已离开,顾炎双腿放在环形会议桌上,悠哉的晃着。

  “去把你拿人家的东西都还给人家吧。”我收拾下面前的东西,那天为了逼迫股东回来,我可是让顾炎问候了下他们的保险柜,这一看不要紧,这些人的底子还真厚实。

  怪不得一听说保险柜被撬,一个个都大惊失色,连夜赶了回来。

  “不如······”顾炎对我眨巴几下眼睛。

  “我看你是想进里面去陪你那个外公还是姑父了。”我将文件在桌子上撞了撞,发出几声沉闷声响。

  顾炎听罢,脸色瞬间阴沉,“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越来越讨厌了呢?”

  “你家小野猫昨天又发威了,啧啧啧,这样下去这张脸还真是毁了。”我扫了眼他脸上新添的伤痕,“奉劝一句,孩子是女人身上掉下的肉,你藏着掖着的,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说不定会直接给冯甜打个电话,告诉她孩子的下落。

  “关你屁事!”顾炎狠狠瞪了我一眼,用力踢了下身后的椅子,大步流星离开会议室。

  云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事情你管不了,不要去给自己添堵了。”

  “我才稀罕管。”我瞥了瞥嘴,只是觉得他把孩子藏起来的做法太不地道了。

  江淮跟顾宁儿被依法起诉,估计这辈子就在牢中渡过,顾炎打点好一切,经做好了收拾他们的准备,事情一解决,我整个人轻松不少,余下的江家人,顾炎去敲了敲,一群人吃软饭,挥霍无度的人,倒是老实,没看出来有别的心思。

  一切好似雨过天晴,塑阳有云鹄跟顾炎打理,我跟陆铭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走了走,陆铭是个极其会照顾人的人,整个行程都是他安排打点,我只要跟着他走就成,两个孩子玩的很是尽兴,这么一走,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见我恢复些活力,陆铭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一路上,我很想对他开口说点什么,看着他柔和的面容,我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再次回来时,我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消息,我妈醒了,刚接到已经戒毒成功的我哥的电话,我瞬间热泪盈眶。

  我妈睡了那么久终于舍得醒来,我不断催促着司机快一点,车一停下,来不及跟陆铭打招呼,我激动的抱着丫丫冲向医院,心太着急,我等不了电梯,直接爬着楼梯,气喘吁吁的推开病房门。

  正抱着孩子跟我妈说话的秋霜见到头发凌乱的我时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遭打劫了。”

  没心情去理她,我抱着丫丫直接跪在我妈的面前。

  “妈,对不起。”

  我妈早已头发斑白,她缓缓抬起她枯瘦的手,覆上我的脸颊,干裂的唇瓣轻动。

  “傻孩子,跟妈还用说对不起吗?快起来。”她摸了摸丫丫的脸庞,“长高了,也胖了,看来我睡的真的太久了。”

  “是挺久的,妈你太贪睡了。”我趴在她的床边,醒来就好,“医生怎么说?”

  “妈除了肾其他都挺好的。”我哥戒了毒,人虽瘦倒也精神,他抱过我怀中的丫丫。

  “肾?还需要换吗?”我紧蹙双眉,我妈已经换了两次肾,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肯定不可能经受的住再次折腾。

  “那倒不需要,医生说妈上次换的肾很健康,调养调养就好。”

  闻言,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上次妈是你换的,你也去检查下身体。”我哥帮我整理下凌乱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

  “我身体挺好,做什么检查。”曾经当过医生,但我却十分讨厌那些繁琐的检查。

  “听哥的,体检必须得一年一次,有时候半年一次都有必要。”

  我哥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我妈跟秋霜都在那边点头附和,没办法,在她们殷切的目光下,我只能跟着我哥去做了检查。

  检查完毕,见着我哥拿着单子,双眉紧拧,我心中一咯噔,拿着纸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哥,我······”

  他将单子放在我的面前,当我看到上面两个完好无损的肾时,我的眼睛蓦然睁大,手不由自主覆上伤口的位置,这怎么可能!

  忽然,手中的单子飘落地上,我疯了一般的向外面跑去。

  “妹妹······”

  泪水在空中飞舞,路上我不知道碰到了几个人,有几次差点跌倒,我哥从后面扶住我。

  “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哥,是他,是他······”我抱住我哥,在他的怀中大哭了起来,他身上清晰的疤痕闪过我的面前,想到他曾经敷衍我的话,我用力的打了自己几下,宋小溪,你怎么就那么傻,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明明那么明显的位置,你怎么就不能多想一点!

  “你是说是墨言给妈捐的肾?”我哥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

  我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那天我明明进了手术室,没想到他还是阻止了这场手术。怪不得,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怪不得,奇峰说他不能进行性生活。

  泪水如卸了闸的洪水一般,不停滴落,我哥默默无言的轻拍着我的肩膀。

  江墨言你真的好残忍,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扛着不告诉我呢。此时知道真相的我心如刀割,恨不得掐死自己,你知道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哭累了,我哥将我跟丫丫送回家,路上我给一直在寻找江墨言的奇峰打了一个电话,他迟疑下才道出了实情。

  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正是他胃出血出院的时候,我的泪水再一次簌簌而下,紧紧攥着手中的手机,坚硬的金属外壳咯的我手心都钻心的疼着。

  “江墨言的确不错,哥说不出他的坏来。如果硬说他的缺点,只能是他太过爱你。被这样一个人爱着,是幸也是不幸。”

  “是幸运,这辈子能遇到他是最美好的事情。”

  我颤抖着抱着已经熟睡的丫丫下了车,我哥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向他,他对我摇了下头。

  铁门前,夜色下,单手插在口袋中的陆铭看着满脸泪痕的我,脸色稍冷。

  “我今天有些累了,先进去了。”心揪疼,我连对他扯一下笑容的力气都没有。

  陆铭张了张嘴,点了点头,目送着我进去。

  这一夜,我蜷缩着双腿坐在地板上,将我们所有的过往整理一遍,临近天亮时,我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丫丫,拭掉眼角一直未干的泪痕,江墨言既然你这般爱我,舍不得我受一点的伤害,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这般轻易死掉,因为你不会放心把我留在这个孤单的世界中。

  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地过好每一天,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