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此生,说予你听

作者:桑榆未晚

  我那个十分安静学习勤奋刻苦的同桌,在午休时间,拉开教室窗户跳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还在学校餐厅吃饭,手边放着一笼小笼包,是同桌托我给她带的午饭,一个男生从外面跑进餐厅,大喊了一声:“有人跳楼了!”

  沉静了一秒钟,随即轰的一声好像炸了锅,餐厅里正在吃饭的学生们都往外涌。

  不过我这个人偏不喜欢凑热闹,我不喜欢做个看客,以前以为是自己自闭的原因,但是现在就算是好了,还是对那种不是自己的事情更不是自己关心的人的事情提不起劲头来。

  因为这种动静实在是大,没有惊动我和唐卡,倒是吓的周峪森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撞翻了桌子上的餐盘,餐盘里的菜汤洒了一身。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来递给唐卡,唐卡把周峪森身上的菜汤擦干净,又安抚着说:“没事儿,没事儿啊。”

  周峪森浑身都在抖,抖的好像筛糠似的,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着唐卡的眼睛里全都是惊惧。

  唐卡在周峪森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周峪森点了点头,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吃过午饭,直到我拎着小笼包走到教学楼下,看见已经围起来的隔离区,看见地上没有干透的血迹,看见班主任正在焦急地打电话,我才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我从班主任的声音中听见了颤抖,听见了我同桌的名字。

  我手里的小笼包就直接摔在了地上,那一片散开的血迹,还有最后她跟我说的一句话:“佳茵,帮我带一份小笼包吧,这是我的餐卡。”

  救护车,警车先后来到学校,询问了情况,整个下午学校里都是人心惶惶的,老师把课都安排成了自习。

  高三都是在二部教学楼的五楼,她是打开窗户从五楼跳下去的,我去厕所的时候,听旁边有一个女生说,就是看着她跳下去的,头先着的地,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血都流了出来,根本就救不活了。

  另外一个女生附和:“平常我就看不惯她,装什么装,一死百了。”

  我当时一听就气的浑身冒火,转过来看着这两个女生,是班里的两个太妹一样的角色,平时看谁不顺眼就拉帮结伙的几个人围着,一口气能说的这个人抬不起头来,我记得我同桌就有一次是被这几个女生给说哭了。

  她们几个人往外走,我也跟着她们往外走,说:“你们能不能长点良心啊,现在说这种话也不怕遭雷劈。”

  我这人说话不分轻重,如果我现在多思考一秒钟,就会意识到在这个时间点,在厕所后面这一片鲜有人踏足的地方,秉着明哲保身的态度,我一个人和她们三个人,绝对不应该用这么冲的口气。

  其中有一个女生离开露出了轻蔑的笑,已经从衣兜里摸出了烟盒:“杜佳茵,用得着你多管闲事,你算什么货色。”

  “早他妈的看你不顺眼了,”一个女生说,“整天缠着三班的唐卡,你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啊。”

  牵扯到唐卡,我已经意识到不好了,转身就要走,但是身后有一个女生看我想跑,上前一步堵住了我的路,紧接着扯了一把我的头发,然后向后直接撞在了墙上,后脑勺嘭的一声,我头脑里嗡嗡嗡地响。

  我看还有一个女生过来按我的手,直接照着我的肚子用膝盖顶了一下,我疼的立刻痉挛的蹲下去,前面出现了一双带跟的鞋,我以为她要直接向我踢过来,为了自保,我本能地就直接拿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卯足了劲儿向前面的这个女生砸了过去。

  紧接着,我肚子的痉挛还没有疼过去,头发被一个女生扯得发根发麻,就听见有两个女生大声喊:“打人啊!流血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在家乡,还是来到阳城,作为女生,我在女生堆儿里从来都不受欢迎,别人三三五五的成了小团体,我就永远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以前被女同学骂,被女同学堵,被女同学当着面吐唾沫,这一次索性直接动手了。

  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性格有问题,不能和同性好好相处,但是等到后来,等我上了大学,认识了住在一起的室友桑桑、温温和阿雪,就意识到,友谊这种东西,和爱情是一样的,没有原因,只看是不是用心了。

  在学校出了跳楼事件还余波未消,我和几个女生打架又见了血。

  不过我又确确实实把这个女生的头给砸流血了,去了一趟医务室包扎后,这个女生一直说头疼,有点晕,班主任让我们几个都叫家长。

  “不想上学就都回家去啊,反正就还剩下这半年,混这半年也是混,还不如去技校学点有用的东西!”

  其实,因为这两个多月我的刻苦努力,学习成绩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班主任对我已经有所改观了,但是这一次……

  真的是应了一句话,做了一百件好事都抵不上做一件坏事,直接打回原点。

  无奈,我只得给陆景重打了一个电话。

  陆景重接通电话的时候不知道在做什么,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我问:“在干什么呢?”

  陆景重直接说:“什么事儿?”

  我就不想告诉他了,呵呵一笑,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话筒里,音乐声戛然而止,陆景重说:“佳茵,如果你想说谎,就编一个让人拆穿不了的谎话。”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呃,我找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