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毛毛给我出过一道选择题,貌似就是两个人都绑在铁轨上,然后到底先救谁的问题,好像是他手里拿着一把刀。但是另外一个人手里没有拿。我刚开始以为就是一道选择题,但是后来想了想,我想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
高明笑了笑:“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是事实?有谁会把人绑在铁轨上?”
我说:“陆正宇。”
高明说:“杜佳茵,你真很聪明。”
如果往前倒退两年,不,倒退两个月,我都不一定会这样想,但是现在见识到陆正宇和方唯一那样的变态之后,我觉得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的毛毛,很有可能……
等等,还有陆景重的妈妈连小珺,到底是怎么疯的?
高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接着说:“陆正宇就是想要证明给Vincent看。这个世界上,他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真爱,哪怕是那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前女友,但是后来为了钱权,再加上陆正宇的逼迫,她就怕了,离开了Vincent,今天上午你回来的时候,不是在电梯口看到了一个女人么?就是他的前女友。”
我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她还扭头叫了我一声。
不过,她这个前女友现在不是在我关心的范围内了。毕竟还没有算正式照过面,没必要把这个人当成是自己的假想敌弄的不安稳。
我凑近了高明,问:“陆毛毛的妈妈,我说的是亲生妈妈,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有点不正常,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高明点了点头:“不是,他出道之前一直是好好的。还经常给Vincent往学校里邮东西,但是一个大年三十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就忽然成了那样了。”
“大年三十?”
“后来听说好像是看了陆正宇寄过去的一段视频……”
身后忽然响了一声,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碰擦一声。
我和高明好像惊了一样同时转身,没有看到门口有人,是在墙上钉着的一个装饰物掉了下来,顿时微微松气,真的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高明说着就抬步向外走去,“我原来想跟你说什么来着,怎么会跟你在这儿一起八卦起来了……”
我:“……”
高明继续吐槽:“看来年龄真是大了,不承认不行了。”
我默默跟在后面:“……”女何广号。
又下楼去看了一下,已经拍完了,原本光着膀子的陆景重正在穿衬衫,阿凛正在挑照片。
阿凛的专业技术很过关,我本来正要凑过去看看这些照片,陆景重直接用手掌盖住了我的眼睛,反手一拉,我就转了个圈。
陆景重说:“上楼,睡觉。”
…………
这一次去云南,我打底估计的是要在那里呆两个星期,连上五一黄金周,之前还要请一个星期的假。
我随便诌了个理由,说是要回老家,老家有急事儿。
导员其实很为难,因为学校规定,三天以内的假导员可以批准,三天以上的假期要报院领导批准,一个月以上的假要报学校领导批准,层层把关。
但是,如果报到院里,那就不好过关了,指不定还被院书记骂一顿。
我装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老师,你看我这都没请过假,就这一次,要回老家。”
导员其实也心知肚明,借着五一黄金周请假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想要把短假期兑成一个长假出去玩儿的,不过导员对我印象一直不错,因为我平常也积极参加学校的活动,就说:“我先给你这儿批三天的假,等到了第四天,你再给我打个电话,我再给你批三天的假。”
我一听,顿时感叹,姜还是老的辣,连忙感激涕零地感激,顺带把刚刚从网上买的两大包礼品装的零食,送了一袋给导员,之前在办公室见到过导员的女儿,小名豆豆,就说:“给小豆豆吃吧,也不值钱,老师你就别推辞了。”
从导员办公室出来,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楼梯拐口处,我看见了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导师,自从比赛过后,因为陆景重的事情,我隔三差五才来上一节课,反正到了这个年级,不上课的占百分之八十,所以,导师的课也就算是一并逃掉了。
这一次见,算是十几天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一时间就有些尴尬了。
但是,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事儿的人了,立马就调整了状态,不管怎样,在学校里,我是学生,他是老师,我就笑着向导师微微一鞠躬:“老师好。”
导师脸上看不出喜怒,问了问我怎么最近没有去上课,这样的习惯可是不好。
我就用家里有事儿的借口搪塞过去了,反正彼此都是场面上的话了,我心里知道,以后导师待我绝对不会像出了谢准佳事情之前的那种态度,心里不是不遗憾的,但是总是要遇见一些人,再舍弃一些人,才能够成长。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寝室了,都是只给温温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温温心里透亮儿,但是从来没有点破,既然我不说,她也没有多问。
这一次我回到寝室,温温就先告诉我了一句:“我给桑桑和雪儿说的是你回老家了几天。”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已经请假去了云南的事情说了,没有提陆景重的事情。
我还记得上一次十一黄金周的时候,我们寝室四个人一起去了九寨沟玩儿,就是去人挤人了,还说以后绝对不会在这种高峰期去旅游景点,就是活受罪,结果这一次,还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
寝室里只有温温和桑桑,温温说桑桑已经躺在床上一整天了,就算是我进了寝室门,桑桑也只是睁开眼给我打了个招呼:“佳茵你回来了啊。”
至于雪儿最近和她男朋友磊子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知道筹划些什么。
我收拾了点必备的东西,就背着一个背包准备出去了,温温拿了书跟我一起出去,陪我走到学校门口,对我说:“你出去自己小心。”
我总觉得温温好像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点破而已,温温一笑:“别忘了我认识周越,我也算是半个圈子里的人,虽然是个私生女。”
温温总是在强调她是一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小三的女儿,可是偏偏我又不知道以怎样的立场去安慰她,桑桑的事情,明显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也是闹到现在这种不了了之的状态。
温温正在跟我说桑桑的事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了一听,是陆景重。
温温也就明白了,给我打了个先走了的手势,我握着电话向相反的方向走。
“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听见陆景重的声音,心里的塞就顿时烟消云散了,嘴角很自然的就弯了起来,也没有回答陆景重的问题:“想我了啊?”
电话里,陆景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没。”
我说:“口是心非。我现在等公交车,马上就回去。”
陆景重说:“我让高明开车去你学校门口了,西门向北的第一个十字路口,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果真,高明已经到了,正开着车窗抽烟。
我绕过车头,坐上副驾,把很大的一个登山包直接甩到车后座上,等我系好安全带,高明才踩下油门。
高明这一次路上很沉默,好像有点不正常,我从后视镜看了他两眼,就挑了一个不算敏感的话题,问:“这次去云南你去么?”
高明说:“我去个毛,这边烂摊子一大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能这么说话,就说明高明没有什么不正常。
等到还有两个路口就到家的时候,高明忽然说:“昨天晚上在阳台上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什么话?”我愣了片刻,才想到,顺口就说到,“你是说毛毛的前女友的事情?”
高明“嗯”了一声。
我摆摆手:“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她不是为了钱为了权放弃毛毛了么,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多分心,还不如多想一想中午给毛毛做什么吃的。”
高明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轻笑了一声:“杜佳茵,我佩服你。”
“可别,这句话我不敢当。”
但是,偏偏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就是这么多,我刚刚这边说了压根没往心里去,这边高明送我到陆景重的公寓楼下,就看到了楼下站着一个女人。
就是刚才说到的陆景重的前女友,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人。
她穿着一双及膝的皮靴,上面是一件浅绿色绣花的大衣,一看就是那种手工的,在这灰蒙蒙的天气里,绿色倒是也养眼的很。
她原本正在低头来回踱步,猛的抬头看见高明的车,就向这边走过来。
我问高明:“她叫什么名字?”
高明说:“耿雨霏。”
我和高明同时下车,耿雨霏没有理会我,向高明走过去,直接说:“能告诉景重么,合同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他,我还想当面解释一些事情,能不能让我上去见他一面?”
高明说:“这些话不要跟我说,Vincent已经帮了你了,就请你安安稳稳地离开。”
我有点不明所以,正想要开口问,高明就打了一个手势让我跟上,已经上了楼梯。
耿雨霏跟在身后跑了两步,好像有点不甘心:“你等等!”
我知道她是在叫我等等,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站住脚步,正好电梯下来,我就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高明说:“别多想,她最近公司里有一个合作案关系到Vincent,就给了个方便。”
“我没多想。”
电梯的镜子里,我看见自己的脸色没有什么改变,只不过总觉得心里面有了那么一个梗。
这个时候,蓝萱还在陆景重家里,她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估计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我也就这么关心了一句,蓝萱笑了笑说:“你看我脸色好的时候不是在电视上就是上了妆,现在素颜也就这么个家庭主妇的样儿。”
从昨天晚上跟蓝萱相处,我觉得这个女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倒是十分平和,跟我一块儿去厨房说是要学做饭。
从回来,我就没有跟陆景重说一句话,不过估计高明已经把耿雨霏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就趁着蓝萱接电话的当口,进厨房来捣乱我。
刚刚拌了一个凉调,陆景重一进来就伸手捏了一块豆腐干。
我一把拍在他手背上:“脏爪子。”
陆景重把豆腐干丢到嘴里顺手把我搂在了怀里:“你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爪子么?怎么感觉今天回来就憋着一股气啊。”
我别开脸:“我哪儿敢跟你生气。”
陆景重扳正了我的脸:“这不就是生气了。”
其实我一点没生气,就是想故意摆摆脸色,现在陆景重这么哄着我,我也就绷不住了,顺理成章地笑出来,给了陆景重一个台阶下。
陆景重抱着我在我额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愕然瞪大了眼睛。
这才想起来,四月二十一号,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陆景重牵着我的手在厨房里转了一个圈:“我定了蛋糕,晚上送过来,等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抬起头,从陆景重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星光。
这个时候,身后蓝萱“哎哟”了一声,又转头出去了,还故意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
只不过,没有等送走蓝萱和高明他们,就等来了另外一个人——耿雨霏。
她是趁着一个人的卡从电梯里上来的,进了屋,第一眼先是看向了客厅中间的蓝萱,第二眼就是看向正从厨房往外端着鱼汤的我。
我先是脚步一顿,仍旧笑着把鱼汤稳稳地放在了桌上,把腰上的围裙解下来放在一边。
就算真的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台戏,我也要当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