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此生,说予你听

作者:桑榆未晚

  回到C市,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着指针走过了一圈又一圈。

  重哥的葬礼。我没有去。

  因为在葬礼前一天,我就已经知道了,其实重哥是想用这么一个方法金蝉脱壳,然后能和杜佳茵做到真正的开始,而不是为了权衡在圈子里的利益关系,中间还隔着一个名不副实的蓝萱。

  但是,我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告诉杜佳茵。

  我几次拿起手机,几次输入佳茵的手机号,却又一个一个数字删去。

  我想告诉她重哥没有死的消息,但是我又固执地不想告诉她。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很自私。

  我甚至不希望重哥活过来。

  有这种想法从脑海里蹿出来的时候,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很疼,却不抵心上的疼。

  这个晚上,我打电话给顾青城。叫他出来。

  本以为顾青城不会来,他还是如约而至。

  我知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没长大孩子。连毛都没有长齐,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时候特别像是杜佳茵看我的眼神。

  顾青城开着一辆黑色的跑车,他的势力原本是在S市的,但是因为未婚妻到了C市,又开始往C市发展。

  他见我走近,摇下车窗:“去喝两杯?”

  我点头:“好。”

  顾青城找了一家酒吧。我跟在他身后进去,见到有一个人见了他就是点头哈腰叫老板。

  我撇了撇嘴:“你的生意挺大的嘛。”

  顾青城一挑眼角,上面无色灯光照在他眼睛里,“我刚开始接手我外公的事业,就已经在C市发展了,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

  我在心里冷冷笑了一声,还“事业”,都是漂白的事业吧,一早我就知道他黑白通吃,是一个狠角色。

  顾青城没有找包厢,就坐在吧台座上,“随便点。我买单。”

  我今天本也打算不醉不归的,就各种酒品点了个遍,但是,我在倒酒之后,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想起来杜佳茵曾经对我说过,不要喝酒,对脑子有刺激。

  顾青城:“还准备做你姐的乖宝宝呢?”

  我怒视着他。

  顾青城耸耸肩,“别说你刚刚没想到佳茵。”

  我死死地瞪着他,用我自以为最凶狠的目光,他也同样看着我,但是到最后,还是我先顶不住先别开了脸,端起酒杯就猛的灌了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修炼到顾青城的这种程度,别人看不穿自己,自己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他。

  这一夜,我喝了不少酒,刚开始我一直在问顾青城的未婚妻,因为我觉得能让他这种满身戾气又阴鹜的男人看上的女人,一定是不一般。

  “嗯,确实不一般。”

  顾青城也要了一杯酒,是特别烈的那种伏特加,然后跟喝白开水似的,一整杯喝下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见顾青城这样,心里就来劲儿了,也学着他,一杯一杯往下灌,但是等到我看着他是四五个重影的时候,他却仍然能够稳步拖着我向外走。

  我问:“千杯不醉?”

  顾青城说:“想醉的时候自然就醉了。”

  我觉得喝醉了酒真的就容易变傻,加上智商变低,我问:“你能控制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喝醉?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

  “因为你不是我。”

  就算是我喝醉了,但是也清楚地记得顾青城的这句话。

  顾青城,也是重哥之外,第二个让我崇拜的真正男人。

  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等到我从狱中出去,竟然会跟在顾青城身边做事,也逐渐见识到了他的手腕。

  缘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真的。

  ………………

  乔初的葬礼,我跟着佳茵和重哥,一起回到了佳茵的家乡。

  我对乔初的印象,也就局限于和佳茵一起去云南的时候,见过的那一面。

  云南之行,是我硬要和杜佳茵一起去的,在路上,每每看见重哥和她之间很容易就流露出来的情感,我心里是酸酸的。

  那个时候我对杜佳茵的感觉还不是太强烈,而且我也不知道杜佳茵是我亲姐姐,换成现在跟他们一起去,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心境了,在路上,我甚至都在想,这一次真是不该跟他们俩一起来了,这个电灯泡当的真是太突兀了,而且弄得我自己心里也难受。

  可是,我真的庆幸,我自己来了。

  当听到重哥说杜佳茵被绑架了的时候,我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几乎在大脑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就冲了出去。

  我是先找到重哥,然后才一起去那些丧心病狂的绑匪所在的地方的,我很奇怪,为什么重哥会比警察的电话定位还要快。

  重哥将手机里的一个人软件调出来:“这个是卫星导航,我给佳茵的项链里安装了一个。”

  也是在这一次,我终于了解到了,其实重哥,已经爱到了极致。

  他不让我从正面和绑匪冲突,我就躲在后面的一个铁脚手架旁边,半边帆布挡住了我的身体,我却能够看见,那些人对重哥的拳打脚踢,只不过,重哥只有一句话:“放了她。”

  以重哥的阅历,不会不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无疑就是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在这些人面前,但是,他还是这样说了。

  我唯一觉得我自己有用的一次,就是现在,当那个人隔断绳子的时候,我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杜佳茵,为她减缓了向下的冲力。

  但是毕竟是十几米高的地方,而且杜佳茵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了,当时她的羊水就破了,体内开始出血。

  重哥也受了伤,但是,他因为穿着黑色的衣服,所以根本就看不出来血。

  但是,随后赶来的一个小护士去扶他,惊叫了一声,我看见那个小护士一手的红色,身上白色的护士服上也染上了一片殷红。女司巨技。

  就算是这样,重哥也要跟着佳茵一起进手术室。

  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这么拖着,就是强弩之末!”

  陆景重脸上还有血渍,笑了笑:“里面是我的老婆和孩子,就算我是回光返照,也要进去陪着她。”

  他的脸上,写着决绝。

  重哥还是进去了,我坐在外面的蓝色长椅上,头抵着后面的墙,睁着眼看天空。

  因为去挡杜佳茵下落的冲力,我自己也被砸的不轻,医生给我照了X光,不太严重的软组织挫伤,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这点小伤,比起重哥,就是小巫见大巫。

  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手术,佳茵和重哥的孩子生出来,是一个女婴,只有1750克,简直小的可怜,我都不敢抱她,直接就被医生送进了保温箱里。

  我看着婴儿皱皱巴巴的脸,忽然嘴角一勾,笑了出来:“宝宝,我是你小舅舅,亲舅舅哦。”

  在这一刻,我觉得这个长得皱皱巴巴,好像猴子一样的小宝贝,好像冲我笑了笑。

  ………………

  这一次从佳茵的家乡回到C市,我开始昼夜不分的学习,用杜佳茵的话来说,我一定要自己考上大学,一定要,让我的形象,在杜佳茵的面前,有所改善。

  直到高考过后,我总算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一个晚上,我妈在和重哥的妈妈讲电话的时候,我听到我妈说:“雪糕还没有找到么?!”

  然后,我才知道,雪糕不见了,被人拐走了。

  当时,我二话没说,收拾了东西就去了华苑,临走前,我妈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姐姐。

  我点了点头。

  自从我从X市回来,我爸妈就已经开始分居了,分住在两所住宅里,这消息是封锁的,所以除了一些内部的人,没人知道。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跟现在的我姐一样,使劲儿去闹,就好像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样,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杜佳茵的存在,对于我爸妈曾经拥有的爱情,也就不相信了。

  我搬到了杜佳茵的家里住,开始照顾这个现在失去自己孩子的女人,也就是现在,我才真正的见识到她的失魂落魄,比知道重哥出事的时候,还要失魂落魄,可能在那个时候,她内心还有一个支撑点,而现在,重哥是她的支撑点。

  早上刷牙的时候,竟然会把旁边的黑色鞋油挤在牙刷上,要不是我及时地拦住她,恐怕一张嘴就成了黑的了。

  在浴室的浴缸里泡着,一个晚上竟然泡了两个小时,重哥这两天一直在警察局协助找雪糕的下落,将杜佳茵交给我照看着。

  “杜佳茵!姐!姐!”

  我一边敲打浴室的门,一边叫喊着。

  但是,浴室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我彻底慌了,直接从抽屉里拿了备用钥匙,开了门冲了进去。

  浴室里面水汽弥漫着,将镜面上蒙了一层水雾。

  我脚步一顿,就向最里面的浴缸里跑过去。

  杜佳茵倚靠在浴缸边,脖子以下完全没入水里了,但是,因为没有用沐浴露,水面十分清澈,是可以见底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对杜佳茵的身体……一览无余。

  我觉得我的脸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我拿了一块大浴巾,然后闭上眼睛,将她从浴缸里拉出来,胡乱地裹上之后,打横抱了出去。

  当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我竟然感觉到,自己有了反应!

  杜佳茵躺在床上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神是毫不设防的,看了一眼之后,又马上闭上了。

  我能看得出,她对我,是完完全全信任的。

  可是,我却有了反应!

  顿时,我觉得自己十分地龌龊,转身出了门,到楼下的浴室里,冲了一个冷水澡,看着镜子里满是水珠的自己,真的是道貌岸然,这么久了,已经一年了,却依旧没有把自己的这种念头压制下去。

  我握紧了拳头,猛的砸向镜面。

  镜面四分五裂,我手指关节破开的血,沿着镜面流淌下去,一滴一滴,将镜面彻底染红了。

  手指关节的疼痛,是沿着神经末梢缓缓传递到我自己的脑海里的,我好像已经彻底退化了的感觉。

  但是,也只有这种外在的痛苦,才能够麻痹我这种畸形的念想。

  我闭上眼睛,正好因为眼皮下落,眼眶里有一滴眼泪被挤了出来。

  上帝,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那就惩罚我吧,如果不惩罚我,那就原谅我,如果我还值得原谅的话。

  ………………

  一个孩子,对母亲,真的十分重要,这是真的。

  我跟在杜佳茵身边的这些天里,也知道了郑娆,听见了郑娆那些让人恨之入骨的话,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了一定的地步,竟然会用一个孩子,来要挟一个母亲!

  那个孩子,还是我的小外甥。

  我现在想到雪糕那张红红的小脸,都会觉得很逗,都说外甥像舅舅,说不定小雪糕长大了,真的会长得像是我这样帅。

  只不过,十年之后,等我出去,雪糕和言言,是不是都不会认识我了?

  如果不认识了也好,就让他们只认顾青城那个强人当舅舅吧,但是总归是心有不甘,十年之后的事情,又有谁能提前预想得到呢。

  杜佳茵现在是陆氏的代理董事长,应该说是重哥和顾青城的杰作了,不过这种身份应该能够保护的了她。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她身边,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就算是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伴随在她左右,帮她护她。

  我也知道,自己就胜在一点脸皮厚,死乞白赖地缠着她叫她姐,她没办法。

  如果能靠近她,我宁可做她弟弟,真的。

  陆氏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有一架很大的黑色钢琴,我看着忽然手痒了,就坐过去。

  杜佳茵问:“想要弹琴么?”

  我点了点头,手指已经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我弹了一首致爱丽丝。

  是杜佳茵教给我的第一首曲子。

  我还记得,她当时是从认曲谱开始教我的,但是无奈我对音乐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造诣,学了两节课也不会认。

  我当时特别不耐烦地摆手:“你直接给我说怎么弹的吧,我背下来就是了。”

  杜佳茵用特别无语的表情看着我,估计也觉得我实在是一块朽木,就说:“我弹两遍,慢点弹,你认真看着。”

  我点了点头,凑近了看着她修长手指好像是跳舞一样落在黑白琴键上,第一遍完全没有注意到是弹了那些琴键,一直在盯着她这双漂亮的手看,等到一曲完毕,她扭头问我:“能弹几个音?”

  我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因为我一直在看她的手,完全没有认真听,就急忙转了脸,用特别不忿的语气说:“你弹太快了!没记住!”

  此时此刻,在陆氏的这间大办公室里,我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那些繁复的音符,手指敲在哪一个琴键上,但是,当流畅的音乐流淌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算是彻底魔障了。

  致爱丽丝……

  瞒着杜佳茵和陆景重,我又找了一次顾青城。

  “你有没有认识比较好的心理医生?”

  电话里没有说话,倒是传来一阵嗷嗷的嚎叫,我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顾青城说:“刚断了人一条胳膊。”

  我知道顾青城也在找雪糕,毕竟雪糕也是他的小外甥,就问:“找到了?”

  “快找到了,”顾青城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找心理医生么?”

  紧接着,他报了一个地址,说:“找周越,到时候报我的名字也行,报你的重哥的名字也行。”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个周越,叫重哥小五,也是顾青城的表哥。

  这件事情我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是,我还是说了出来,因为签过了保密协议,周越不会往外说。

  周越听了之后,脸上并没有露出或者鄙夷或者谄嘲讽的表情,而是给出了建议:“你现在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要见她,不要给她打电话,把自己孤立起来,想清楚。”

  从周越的心理咨询室里走出来,我看着天空中的灰白,有几只打眼飞过,心里疼痛的已经麻木了。

  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我狠不下心来。

  就算是离开,我也不会断了和她的联系,我还是希望能每天听听她的声音,听见她的声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动。

  如果能把我关进一个铜墙铁壁里,禁锢住我,有外力的阻力,那么,周越所说的孤立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如果说这世上有很多无疾而终的爱情,而我的,就在萌芽阶段,就被冰雹打落了,只不过,没有死,相反,还在继续茂盛的生长。

  但是,长歪了。

  ………………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下午,我眼尖的看见了郑娆,那个还杜佳茵生下七个月的早产儿,害重哥差点丢掉了性命的男人,我就觉得心里全都是烦躁的怒火,愕然踩了刹车,车子差一点撞上了人行道。

  有这么一个瞬间,我脑子里冒出来一个特别疯狂的想法。

  只是一瞬间,我就完全镇定了下来。

  我对杜佳茵说:“姐,去买两杯圣代吧,”

  杜佳茵这个时候反应有点迟钝,经历了刚才的大起大落,现在还如何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

  我想到郑娆刚才在电话里说出的那些丧心病狂的话,就真的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她掐死,我不怕坐牢!

  杜佳茵问:“这会儿怎么想起来吃圣代了?”

  我一笑,顺手指了指外面肯德基的招牌,“第二杯半价。”

  其实,杜佳茵对我也特别好,只要我对她有所求,她就算是现在不想动,也会帮我去办到。

  她一直当我是她弟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看着她走下去的身影,我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杜佳茵!”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姐,只能是我姐。

  她扭过头来,询问地看着我。

  我有些痴痴地看着她,摆了摆手,绽开一个自以为很是欢乐的笑:“没事儿,姐,就是想叫叫你。”

  想叫叫你,最后一次叫叫你,很任性的叫你的名字,用另外一种感情,叫你的名字。

  杜佳茵。

  佳茵。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名字很好听。

  ………………

  在满是白光的拘留室里,我呆了一整夜,白色灯光照的我头眼昏花。

  但是,在这白光里,我分明看见了,杜佳茵在最后的时候,拼命地捶打着玻璃窗,让我开门,求警察不要把我带走。

  我的余光看到,她哭了。

  这是杜佳茵第一次为我流眼泪。

  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外面一定是为了我的事情忙翻了天,沈律师来问我具体的情况,我一一都说清楚了,我完全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在审判之前,杜佳茵和重哥来看我了。

  但是,我没有出去见她,我觉得我没有脸,就算她一直把我当弟弟,那我也要在她心里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被人可怜。

  不过,我选择了见一面重哥。

  重哥依旧是俊朗的身形,不管是经受过哪种磨难,一如既往。

  在佳茵还不知道她是我亲姐姐的时候,重哥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没有说,仍然护着她,在她需要肩膀的时候,伸过去。

  重哥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笑了笑,叫了一声:“重哥。”

  如果顾青城都能看得出我对佳茵这种早应该遏制的感情,那重哥也一定能看得出来。

  重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峥科,你要好好努力。”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我的眼眶就蓄满了泪水。

  在被逮捕的这一个多星期里,不管怎么,我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但是,现在我听见重哥说的这句话,就和佳茵曾经给我说的一句话重合了起来。

  重哥笑了笑,沉沉的眼光注视着我,说:“你是一个男人,既然做了决定,就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点代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泪,坚定地说:“我知道!”

  ………………

  以前,杜佳茵喜欢用努力成绩来要求我,而我喜欢用前进多少名次来向她讨要求,只不过,一次都没实现过。

  这一次,终于实现了,我考上了A大。

  录取通知书,是我姐带来给我看的,她骂我傻,每句话说的都毫不留情。

  我只是笑。

  其实,我记得特别清楚,在佳茵的家乡那个时候,临走之前,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要想要去西藏。

  我之所以会选择西藏的拉萨,是因为西藏是高原地区,一般人都会有高原反应,所以到那儿了以后,杜佳茵肯定就需要人照顾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照顾她,而不是她照顾我,而且,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不带重哥。

  不知道,这个愿望,十年后,会不会实现。

  只愿我从这个阴森高墙走出去的那一天,能真正做到问心无愧地叫她一声——“姐,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