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一旦起了头,就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止也止不住。( )
顾宝笙泪点低,又说起伤心事,眼泪便是不要钱似的直掉,直接把程灏鼎心疼坏了,低头不停地亲着她的眼角。
大爷们一个,家教又严,外面没养过女人,还没有学会如何哄女人,温声细语啥的,程灏鼎太没经验,新的学不来,那便做熟的,见顾宝笙的眼泪还掉个不停,干脆喉咙一扯,粗声道:“不许哭了,哭得我心儿疼!”
顾宝笙被程灏鼎一吓,还真没哭出声音了,不过心口一抽一抽的,比起不哭来,似乎更是难受了,程灏鼎没法了,粗声道:“哭吧哭吧,别憋坏了!”
“嗯。”顾宝笙还真应了,继续哭着,口齿不清地向大爷听众诉说着与脚伤有关的悲催事情。
“我脚烧伤的时候,痛得忍不住,晚晚都哭,顾筱熹嫌我哭得难听,把我赶去了猪圈睡,我晚上痛得睡不着,第二天醒得迟了,猪圈里已经围了好多的小孩,他们都在笑我是猪。”
“隔了几天,大伯父说要带我到市里治疗,便举家带眷地搬进了我家里,顾筱葶和顾筱熹一时没有遇着新玩伴,便天天找我麻烦,把我打得浑身是伤,大伯父打听到了孤儿院,把我送了去,在孤儿院里,顾筱熹脱了我的鞋子,扯着我的腿让孤儿院里的小孩子看着,小孩子不懂事,朝着我哈哈笑着,还拿石头扔我。”
顾宝笙呜咽着,心里一抽一抽着,小手握出小拳头。
程灏鼎听着,同样的难受着,突然尝到了恨,眼底大放凶光。
那些人如此欺负他的女人,他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好日过的。
一下子解决了,对他们而言反而是解脱,他偏要慢慢来,从小到老,一个一个地对付着。
顾宝笙吸着鼻子,眼睛红红的,本来倔强的小脸此刻可怜兮兮的,看得程灏鼎心头一痛,本能地把人扯进了怀里深处,笨拙地安抚着:“不怕不怕,以后再没有人欺负你了。”
顾宝笙心里虚弱,程灏鼎的安抚特别受用,心底一柔,觉得程灏鼎的怀抱特别的温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往程灏鼎的怀里挤着。
接着说道:“养父发现我被送进了孤儿院,立马把我接回沈家,那时我已经饿了一天,身上又痛得很,还没到沈家便晕了过去,养父把我送进医院,那时我正高烧着,医生说再晚半天送去,我便没了,养父一家人等我极好的,还送我上学,可惜有些老师很坏,那时已经开学很久了,我很多的东西没有学会。”
“老师偏向我提问题,我没能答出来,老师就骂我人头猪脑,教那么多遍都没有学会,我说我没有学过,老师就骂我顶嘴,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推到地上,看到我的脚底,就脱了我的鞋子,把我放到课桌上,让所有的同学围着我笑……”
程灏鼎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头砸地板上,很快又添了新伤,却毫不在意,心恨自己遇到顾宝笙太迟了,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老师,听得最多的形容词便是为人师表,如何看来,许多的老师都是虚有其表。
要对付,一定不能让顾宝笙白白受了委屈。
程灏鼎张着嘴要说话,发现自己的喉咙生痛,用不着多想,一定是被气到了。
轻咳一声后,程灏鼎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着:“宝笙,你还记得那个老师吗?”
“记得!”顾宝笙点点头,除了那件事情后,那个老师还对她做过太多记忆深刻的事情:“有一次救灾捐款,养母给了我十钱,让我捐了,可是我拿上去的时候,老师硬说我的钱是偷来的,说我家里穷光蛋,没有钱,在开大会的时候还拉到了讲台上,当着全校的人批评我。”
正是因为了那件事情,养父在学校里大闹了一场,说好好的娃儿在这样的学校上学,定会被教坏了,便把她和养父的亲女儿送去了舅舅那边上学。
“可恶,他们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程灏鼎紧紧抱着顾宝笙:“宝笙,告诉我那是什么学校,那老师叫什么名字,我让人去教训她好不好?”
顾宝笙眼珠儿一转,朝着程灏鼎摇摇头:“不用了。”
程灏鼎听了,急得很,以为顾宝笙是被欺负怕了,连老师的名字都不敢说了:“万事有我呢,你怕什么的,听着,以后只有你去欺负人,绝对不能让人欺负你,谁敢给你脸色看,就把外公叫出来。”
叫不叫外公,这事顾宝笙选择性地忽略了,不过程灏鼎的话真给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只是那个老师,真的不用顾程灏鼎出手了。
“她死了,你总不能把她的骨灰挖起来吧。”也许是报应吧,那个老师年纪轻轻便没了。
“死了?”程灏鼎眼睛一睁:“就她那人品,走出去,被打死多过病死,一定是欺负了哪个同学,被家长给打死了吧。”
死了啊,死得真早,他都还没教训他呢。
她死了,倒是赚到了。
顾宝笙摇了摇:“不是被打死了,也不是病死的。”
程灏鼎听了便急了,口气微急:“那她是怎么死的。”
难道是欺负完顾宝笙,撞车死。
那敢情好,现世报啊。
顾宝笙突地一笑,一副开心极了的模样:“被雷劈死的。”
“真的?”程灏鼎不信,不过若真是被雷劈死了,那倒是与那女人般配极了,如此可恶,真真是天理难容。
顾宝笙认真地点着头:“真的,我和二姐到舅舅家没几天,养父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那个老师在放学的时候,开摩托车轻过电线杆,刚后一个闪电过来,就把她电死了,养父因为这事还高兴了一场,说恶人有恶报,天都容不下她,还带了群众去学校闹过一回呢。”
“……”还真是被雷劈死的,程灏鼎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笑,要说笑吧,好像太不尊重死者了,要说不笑吧,她又欺负过顾宝笙,他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欺负过顾宝笙的人了。
说了一通,顾宝笙的心里居然轻松了许多,摸摸肚子,对着程灏鼎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