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喝了两口热水,就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尝试着吐了一下,却吐不出来。
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最是难受,我又蹲了一会,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下,才出去。
在饭店里坐了一会之后,等感觉稍微好那么一点了,才起身打算离开,这儿僻静,远离市区,应着周遭的环境也不错,空气也好。其他什么都好说,就一点不好,没有出租车。
我现在的情况,恐怕也是开不了车的,真开起来,没准能给我开进稻田里去。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努力走直线,慢慢的挪步去停车场。说实话,我不能理解,这个破饭店干嘛把停车场造那么远,还颇有情调的在小溪流上面造了个竹桥,过来吃个饭,还让你先欣赏一下风景,也真是够了。
这边的光线不是特别明亮,路灯幽幽暗暗的,我总觉得眼前的路从一条变成两条然后三条,分也分不清楚,只能就这么凭着感觉走,但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近那竹桥的时候,我会先伸出脚去踏一下,踏实在了才会往前走。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强的,可让我一脚踏空,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跑偏了,跟小沈阳穿裤子似得,竟然跑偏了。不过幸好有个好心人拉了我一把,有一刹那我遐想拉我的是梁景,但转头见着一张中年男性陌生的脸,我才稍稍清醒了一下,对着人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都被我弄的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发挥了路人的爱心,扶着我去了停车场,还好心好意的问我,“有朋友来接你吗?你这个样子可开不了车。”
我摇摇头。
我想也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这大哥很好心的凑过来,说:“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回家?”
我虽然有些醉,但好歹我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人身上的酒味可不比我小,我侧头看他,他凑我很近,一转头差点就要碰到他的脸。我不由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结果也是撞上个人,手臂被人一把掐住,整个往后一扯。
“谢谢这位先生的好意,我会送她回去,您还是顾好自己吧,最近查酒驾比较严重,您身上的酒味,交警根本不用测,一闻就知道了。”话风有些不善,但我同意,如今酒驾被抓,是要被扣留的。
对方倒也不做纠缠,还好心的问我这人是不是我朋友,我看了看,然后点点头,然后那人就走了。
梁景抓着我的手,还蛮紧的,我稍稍挣扎了一下,没反应,我就直接蹲下来,那指甲抠他手指。可他也不松手啊,好像不会痛一样,扣着我的手腕,站在我的眼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活像个高高在上的神,俯瞰着我们这些在地狱里挣扎的灵魂。
我仰着头看了他一会,才冷静的说:“放手,我已经叫人过来接我了,我肯定打死也不会缠着你的。”
“哦。”他简单应了一声之后,就真的松开了手,我身子往后一倒,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他忽然又走了回来,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就架着我上了车子,替我系好安全带,让司机开车之前,同我说:“不舒服了就说,车上不准吐。”
我靠着椅背,侧过了头,莫名其妙眼睛就有些热。一路上,我侧着头,闭着眼睛,一直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不过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车子快要到郡城的时候,我让司机停了车子,就急匆匆的下车,直接就蹲在路边吐了一地。
梁景倒也没有特别嫌弃的意思,看我吐的差不多了,还过来扶了我一下,拿了帕子就替我擦嘴,我看他一脚踩在那污秽上的时候,竟然有点心疼他的皮鞋。一边顺手从他的手上将帕子拿了过来,一边将他的人往边上扯了扯,然后才松了手。
吐完之后,这感觉到还好点,等我把嘴巴擦干净了,就与他道别,“谢谢送我回来,就几步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再见。”
我一直垂着眸子,说完之后,我也不等他有什么回应,仅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转身走了。走了两步,我又不由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问:“梁景,我们如今还是合作伙伴吗?”
他就站在那里,背景是不算繁华的街道,零星几个行人,稀少的车辆来来去去,橘黄色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整个轮廓线条渲染的分外柔和,总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兴许会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
可惜他不是天使。
我们隔着三四步的距离,脸上的五官有些模糊,因而我不太看的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说了声:“当然。”
随后我便冲着他笑了笑,像当初在同于嘉禾的婚礼结束的时候那样,对他道:“那合作愉快。”说完,继续转身往前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将手里的帕子丢了进去,也算是干净利落。回到家之后,我便倒头就睡了,衣服也不换,澡也不洗,陷在沙发里,一趟就不想起来了。
第二天上班开早会就迟到了,等我到的时候,会已经开完了,一出电梯就看到于嘉茹笑呵呵的,见到我的时候,又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可能是我脸色不是特别好,她便将我拉我一旁,问我:“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那么差。”
“没什么,昨天喝多了,可能还没缓过来,早会什么内容?”
想来这小妮子也不会好好听,拿手指戳着下巴思忖了半天,才说:“最重要的也就两点吧,一点是我被外派考察,第二点就是关于老城区的工程要招标咯。”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今个早上我收到个消息,董事会的赵董你知道吗?”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赵董肯定知道,他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于嘉茹又将我往角落里扯了扯,降低声音,道:“他破产了,还把正源的股份也都卖了,干股流动股都抛售了。”
我愣了一下,不怎么相信,之前不是毫无预兆的嘛!
“也是传,他赌钱把自己的身家都给赌光了,据说现在是砸锅卖铁,这赌债都未必还的清。这事儿要是真的,我想过不了几天,网媒总会爆出来。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去找他,兴许手里的股份还没卖出去,这也算是个好时机。”于嘉茹用肩膀撞了撞我。
脸上的表情也是喜滋滋的,有时候,这于嘉茹也算的上是个事事通了,她跟一些媒体人交情不错,因此有时候能收到许多大大小小的业内八卦。
“我下周准备去加拿大,大概要在那里呆一整子,做实地考察,然后准备开正源食品分公司,梁景说那边中国人相对比较多,也好开拓市场。估计每个大半年回不来呐。”
这一点,让我有些奇怪,就算正源要往国际发展,第一站去加拿大,可为什么派过去的人会是于嘉茹呢?还有,梁景真的那么用心,想将正源搞上国际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