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梁景不算是一个太过冷漠的男人,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他脸上那种漠然的表情,纵使车上的暖气充足,车内的密闭性也极好,不会有半点冷风吹进来,但不知怎的,我整个人不由一凉,心里不自觉的吸了口凉气。
原来,他对于自己的不在意的人,是这样冷漠无情,甚至没有半分感情可言,就算李妍也是受害者,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值得人同情,可他却能够做到这样狠绝,我想那个孩子,肯定是在他的默许之下没有的。
“你……不喜欢小孩?”我有些傻兮兮的问,带着一丝试探。
他稍稍愣了一下,垂了一下眼帘,忽然就文不对题的回答:“孩子是我大哥错手弄掉的,我本就不关注这些,知道的时候,她连子宫都清楚干净了。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不存在我喜不喜欢孩子的问题。”他侧过头来看我,脸上还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
可他的笑容,还是让我觉得这心里紧了紧,总觉得他将这话说的实在太轻巧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沉静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我沉默了许久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大约是在等着我的反应,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反应,才稍稍紧了紧捏着我的手,问:“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不高兴?”
手上的力道,让我稍稍回过了神来,要说我高兴恐怕是不可能的吧,就算我知道他们两个的婚姻是充满了阴谋的,可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我动了动手指,避开了他的目光,笑道:“当然不高兴,如果我现在特别高兴的话,你会高兴吗?”
他看着我,好一会之后,才说:“噢,不高兴。”
之后的一段时间,车子里都十分的安静,中间梁景让司机开了音乐,也算是缓和我们之间有些沉闷的气氛。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指腹轻轻的在我手背上摩挲着。由着是阴雨的天气,今晚的夜色显得更黑更沉。
司机直接将车子停在了楼道门口,车子停下之后,司机就很快下车撑了伞过去给梁景开门,两人过来的时候,似乎还耳语了两句,梁景态度良好,十分仔细认真的听着,走到我身侧的时候,脸色稍稍变了变,眉头稍稍蹙了一下,对那司机道:“我知道,不必担心。”
那司机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也就没多说什么,回身上了车子,没一会就离开了。
我手上提着高跟鞋,赤脚站在地上,正想转身进去等电梯的时候,梁景忽然下了台阶,站在了我身前,说;“上来吧。”
我稍稍愣怔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才反应过来。可他如今只有一只手能使得上力气,背我会不会太勉强了。我推脱了两下,可他显然有些执着,最后我也不得不爬上了他的背脊,双腿牢牢的盘住他的腰,双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
如此倒也能将我固定在他的背脊上,没有半点下滑的迹象。
电梯门上倒映着我们两人的影子,明明是重叠在一块的,我能够很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烟酒的气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可不知怎么,心里总觉得我们离的好远,远到就算我加快脚步想去赶上他,也无法赶上。
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他的脖子,将半张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才用很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他的身子微微一顿,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门缓缓的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又不自觉地紧了紧。我是趴在他背上的,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等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在电梯里站立了好一会,电梯门也是开开合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我整个人往上耸动了一下,然后走出了电梯。
进了家门,他便直接把我往床上送,感觉是有什么情绪在蓬勃的喷发而出,他简直是急不可耐的将我压在了床上,无力的右手总是想要尝试性的来握住我的手,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最后,是我主动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与之滚在一起。他这次的动作有些急迫,仿佛是禁欲了很久的人一样,连吻都是炙热而猛烈的,不断的勾着我的唇舌。这应该是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这样粗暴,没轻没重。
不过一路下来,我也忍着,不叫不闹,任由他这样的发泄,而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发泄呢?其实要这样坚定不移的跟他在一起,不是一点都不累,有些感情在一起,能够看到未来,可有些人在一起,未来却是一个未知数。
那天晚上,他进入我身体之后就没有动,只是紧紧的搂着我的身体,在我耳边说:“怀个孩子吧,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有没有哭,只觉得心里特别难受,鼻子发酸,眼睛发热,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我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我能感觉到梁景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下降,可还不等我回答,就听到他有些孩子气的说:“我不管,要不要生,我说了算。”
随后,他就十分用力的抽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带着十足的劲道。我牢牢攀住他的身体,张了几次口,最终也没有将那秘密说出口。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总觉得那天晚上的我和他,像极了两个快要溺死的人,在那里互相抓着对方,抵死缠绵。
最后,我问他:“你跟李妍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完吗?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离婚的?”
“累了,明天再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确实有些迷迷糊糊的,听着好像是真的累了。
不过,我觉得他这是在敷衍我,许多男人都喜欢把问题放到床上来解决,梁景现在的行为看起来也挺像的。可这会我反倒是清醒了过来,开始想要问东问西,就扒着他的耳朵不肯放,继续问:“那你们结婚之后,还上床吗?你们是怎么相处的?英媒是不是还报道过你们是模范夫妻啊?”
梁景肯定是累了,我每每问完,他就要沉默好半天,才会回答上来一句十分无关紧要的话。我想我可能是吸了他精气了,刚刚看起来还蛮有精神的,这会却是精神不振了。可我还是不想放过他。
便一直不停的问他这个问他那个,连他年轻时候不懂事跟男人在一起过的事情,我都问了好多遍。可他一直背对着我,不是敷衍应对,就是懒得搭理我。
最后大约是被我给彻底的问烦了,在我完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忽的转过了身子,伸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你怎么那么兴奋?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我‘嗯嗯’了两声,可他却没有松手,只是警告意味颇重的对我说了句‘睡觉’就不再理会我了。
不过之后,我倒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离婚的,大约是一年前,有一回他回伦敦好一阵子,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个牙印,那会我还猜测,这牙印是从哪儿来的,原来是被前妻给咬的。
怪不得有次我在他书桌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枚戒指,那时候完全没有多想,如今一一在想起来,倒也不怎么奇怪了。后来,梁景打死也不再同我说关于李妍的一字一句,只答应我,这些事情他一定回处理干净的,便也没了后文。
那日之后,公司里就有人给李妍收拾了一间办公室出来,她也算是暂时留在S市了,老城区的计划正源谈拢了厉总这个大BOSS引进资金,其中参与进来的地产公司也有好几个,梁景还蛮尊重我的意思的,对于是否让李氏地产加入亲自来问过我的意见。
然而我这个人有些记仇,又护短,所以对于欺负我表姐这种人,我只秉承一件事,就是有钱我自己赚,欺负我的人,那就别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好处,所以最后李岩的公司被踢出局。
如此张罗着,老城区的工程倒也是陆陆续续的开始进行起来了。工程一动,梁景和李妍的接触就相对频繁了很多。不过这两个人的性格一定是不对盘的,有那么几次,我在办公室里看到李妍怒的面红耳赤,最后被梁景赶出办公室。
其实不难看出来,李妍也是有些厌恶梁景的。
我果然是没有猜错,顾唯一确实想要煽动舆论来破坏我跟梁景之间的关系,但好在我提前吩咐过邹平,再加上梁景对此肯定更加小心,因此一直没有出任何问题。我想我如今不应该是坐等着顾唯一的行动,她如今跟黑势力的关系也算是一种交易,或者说是威胁!
这种关系下的信任感应该不会太大,更何况我觉得黑道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相信人。我想如果瓦解了他们之间那一点薄弱的信任,那么对黑势力那帮人来说,顾唯一这颗棋子也算是废了吧。
不都说宁可杀错,不可信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