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移开后,顾浅溪从监控室出来,看着装满镜子的房间,鬼使神差的脚尖一转走了进去。

  一进入,就仿佛眼角余光处多了好几个影子,她一动,那些影子就跟着动。等她走到中间时,几乎大部分镜子都站着她的影子,包括脚底下、头顶上。

  这种感觉……很诡异!顾浅溪多呆一分钟,都会觉得头皮渗的慌。

  很难想象,那个女人竟然在满是玻璃的房间里能够呆十年!整整十年,饶是心智坚硬如铁的人,也会崩溃癫狂吧?

  顾浅溪想着,不由走近了一面镜子,影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等走近了,顾浅溪不自觉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半边脸,所对应的……是苏承墨在那女人脸上所划开的半侧脸颊的位置。

  望着望着,她微微出神。

  仿佛间,似乎看见了一个黑压压的房间里,就在四角摆了一些蜡烛。昏暗的灯光,只能勉强看清楚镜子里面的景象。在镜子面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疯疯癫癫的对着镜子笑。

  那张脸……跟顾浅溪一模一样!她笑起来时,只是很诡异的动了动唇角,看着像笑,双眼却空洞无神,仿佛没有思维的布偶人一样。

  她口中念叨有词,顾浅溪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是从她的唇形上,竟然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在说,“他,要来了……”

  那神情似笑又似哭,似癫狂又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顾浅溪被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来,后背已经浸透一片。她刚才,竟然好像感觉到了那个女人的心情,更感觉到了她的恐惧。顾浅溪捂住胸口,那儿心跳加快的好像要跳出胸膛。顾浅溪脚步凌乱的迅速往门外走去,那镜中的个个影子,好似魑魅魍魉,追在后面。

  顾浅溪慌张到后面近乎是小跑的走了出来,一头撞上了danrtsey的胸膛。danrtsey连忙扶着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用他那稍微熟练了一点的华夏语说着。“顾,你怎么了?”

  顾浅溪敛下心神,扬唇一笑。“没撞到你吧?”

  danrtsey摇头,但还是好奇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顾浅溪拉开话题问道,“苏承墨他们呢?”

  “苏正在跟司徒讨论,结果出来了,一起过去?”

  顾浅溪点头,跟着danrtsey去到了另外一间病房。顾浅溪来的时候,苏承墨跟司徒安然讨论的差不多了,见到她来,苏承墨顺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坐下。顾浅溪看向旁边的检查报告,忍不住蹙紧眉头。“她的这个……好像比容烟儿脑袋里的要大一点。”

  “比例来说,是1.5:1。”

  顾浅溪有点错愕,更有点担忧。“这芯片有升级版吗?”

  苏承墨失笑,拉着她的手掌,脸上的放松微微凝固,然后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内袋里,给她暖着手。“联合国禁止的东西,不会让研发新一个的升级版。但是……”

  苏承墨表演微微严肃,“不排除他自己拿回来,去隐秘研究另行开发。”

  他们那波人,光是恶鬼都能成为联合国上有名的通缉犯,那么完全可以想象到他们哪里会没有能耐,去拿到这种东西?以及去研发?

  “那她脑袋里的,会是这种情况吗?”

  司徒安然想了想,“应该不可能。这种含金量很高的芯片研发,不会那么短的时间内取得成果。而且她脑袋里的芯片……至少有十年了,容烟儿的只有六七年。”

  顾浅溪想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她们脑袋里的芯片能取出来吗?如果是记忆芯片,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想办法读取里面的记忆信息……”这样,哪里还需要被碎布的主人搞得一直牵着鼻子走?

  “芯片所在的位置处于重要的神经系统上,真要说手术成功的把握性……以我跟那死人妖加一起,估计只有四五成,毕竟我跟他不属于脑科这一块范畴。就算临时请来一个脑科专家,如果这芯片里面装了防窃取装置,很容易打草惊蛇。”阵木住才。

  danrtsey虽然不满被叫死人妖,但还是配合的点了头。

  取出芯片的提议被否决,那么她们还能有什么办法知道后面这个人的消息呢?顾浅溪一时有些犯难,纠结间,没看见司徒安然有话想说,却被苏承墨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制止的一幕。

  容烟儿的情况很差,从生了那个孩子后,健康状态每况愈下。每天都在昏睡,孩子生下来,她没有看过一眼。说到孩子,danrtsey就是一肚子的怨气。很难想象那张彪悍粗狂的脸,学着曦儿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是怎样的违和感。

  danrtsey满腹怨言的吐槽,“苏,你们华夏国不是人呆的地方,尤其是你这里!我和我的助理,是医科这一块的精英,不是你的兼职保姆!”

  他义愤填膺的发言,被苏承墨一句淡淡的话给直接给堵了回去。苏承墨说,“嗯,华夏语进步不少。”

  让danrtsey一群大老爷们来带孩子确实不太方便,每个人看见那孩子哭的时候都是束手无策。那“哇哇”的声音,隔老远都能听得很清楚。

  她哭起来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哭喊,好像身上很疼一般,就连哭的声音不对,都要扯着嗓子继续哭。

  曦儿趴在那孩子的保温箱外面,大眼睛扑闪着看着里面。“妈妈……她哭是因为饿了吗?”

  “喂她的东西,都不吃。”司徒安然有些无语。顾浅溪疑惑的问道,“会不会因为不是母乳的问题?”

  “就算因为这个,我们也没辙啊!容烟儿压根就不管她死活,怎么可能还喂奶?”司徒安然说着,索性将那保温箱提着,“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

  顾浅溪一众站在外面看着,司徒安然则将保温箱提了进去,就放在容烟儿的床边。哭声震天,容烟儿却反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