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御行携着叶念桐到达会所包厢外时,服务员为他们推开门,包厢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同时抬头望过来,看到盛妆出席的他们,神情俱是一震。
厉御行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并没有过多的留意,正在让他留意到的是他怀中人的反应,在看到包厢里的人时,她脸上的笑意僵住,连身体都绷得格外僵硬。厉御行蹙了蹙眉头,来不及仔细研究她的反应是因为谁,那边的人就站起来打招呼了。
“御行,桐桐,你们来了。”叶忱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尔雅模样,他笑吟吟地望着他们,除了刚才见到叶念桐时,眼里掠过一抹奇异的火花外,此刻根本瞧不透他在想什么。
厉御行揽在叶念桐腰间的手用了些力,叶念桐回过神来,她以为厉御行带她盛妆出席,是为了见他的朋友。刚才进门时,她还紧张得有点无法呼吸,但是看到包厢里坐着的两人时,她心里却被一股巨大的失望席卷。
原来是她想错了,确实都是他们认识的人,只是不是他的朋友们罢了。
此刻腰间忽然用力的大手将她拉回神来,即使失望,她也强撑着笑脸,乖巧的喊道:“小叔,家玉姐。”
厉家玉也站起来,朝他们笑吟吟的颔首,“御行,桐桐,快过来坐。”
包厢里开了空调,厉御行体贴的帮她解了狐裘,然后与自己的西装一起挂在衣架上。他走回来时,就看到叶念桐坐在叶忱对面,他目光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他在叶念桐身边坐下,他起身将椅子与她拉近了几分,然后伸手随意的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占有意味十足。
叶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不清楚厉御行安排这顿饭局的原因,但是只要能见到桐桐,哪怕她现在在别人怀里,他的心情也是愉悦的。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
厉家玉就做不到叶忱那么平静,她看到他们的椅子按着椅子,两人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她心里就跟有几亿的蚂蚁在爬,她心烦气躁。她必须去外面透透气,否则她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厉家玉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包厢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叶念桐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起来,只要有厉家玉在的地方,她就觉得格外压抑,明明两人上次在梧桐院已经撕破了脸,当着大家的面却还要粉饰太平,这太累了。
“桐桐,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叶忱望着她有些恍惚的神情,微笑问道。
叶念桐摇了摇头,眼角余光扫到厉御行正盯着她看,她顿时尴尬的垂下头去。大概是小别胜新婚,昨晚厉御行格外热情,吃了饭后就拉她回房,二话不说把她剥得一干二净,连回到床上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将她抵在门上就进去了。
后来回到床上,他一直缠着她折腾到后半夜,她实在没力气了昏睡过去,意识迷迷糊糊的,都还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进出,他要得又狠又急,导致她今天早上差点起不了床。
想到这些,她俏脸就红了,她嗫嚅道:“没有,睡得很好。”
“那就好,看你精神不济,担心你又熬夜写论文。”
厉御行的手顺势放在她的肩上,将她往怀里拉了拉,他望着叶忱,笑得十分暧昧,他说:“姐夫多虑了,桐桐有我照顾,就算熬夜,也是为了我。”
叶忱是成年人,哪里会听不出厉御行的言下之意,他神色僵了僵,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茶水凉透,带着微涩的味道滑入他喉管,他的心似乎都苦涩起来。
他搁下茶杯,徐徐咽下嘴里残留的茶水,他抬头望着厉御行,他终于明白,厉御行带叶念桐来,不过是要秀恩爱。他也可以狠狠打击他,与厉家玉当着他的面秀恩爱,但是他做不到。
如果不是为了接近厉家,像厉家玉这样肮脏的女人,他连眼都不屑斜一下,又怎么可能做得到与她当众玩暧昧?以己度人,厉御行当着他们的面,如此占有欲十足的将桐桐搂在怀里,连厉家玉的感受都不顾了,是对桐桐动了真心吗?
叶忱失笑,厉御行当真是凉薄,新欢旧爱齐聚一堂,他倒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不过这样才好,厉御行要不对桐桐动真心,他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进行,而他,等的就是他的真心!
叶念桐到底脸皮薄,又加上心虚,听到厉御行这样暧昧不清的说话,她窘得抬不起头来,悄悄伸手拧了他一把,然后斜眼瞪他,警告他不要再说这种让人听了会误会的话。
厉御行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要刺激叶忱的。从他知道叶忱与叶念桐不是亲叔侄关系那一刻开始,叶忱就成了他心头拨不掉的利刺。他时刻都想证明,他们之间除了叔侄情分,是否还有别的男女之情。
看到叶念桐斜眼娇嗔,他突然往前一凑,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他敏锐的感觉到她身体一僵,紧接着眼角余光扫到叶忱也是一僵,还真是叔侄,连反应都一模一样。
厉御行心里蹿起一把无名火来,在家里他怎么亲她,她都是一副娇不胜羞的模样,偏偏当着叶忱她就这么不自在,厉御行本来心中就有疑虑,再这样一对比下来,那把无名火差点将他的理智烧没,不是爱他吗?当着叶忱的面就不爱了?
厉家玉从洗手间回来时,隐约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她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另两个都是城府深沉的男人,她看不出所以然来,只看到叶念桐的头,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她走到椅子旁坐下,目光落在对面的厉御行身上,即使他俊脸上言笑晏晏,她亦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刚才她离开时还好好的,这短短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服务员送菜单进来,厉御行放开叶念桐,靠在椅背上,拿出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点燃,然后示意叶忱点餐。叶忱翻开菜单,点了几个菜,都是叶念桐喜欢的,他还特意叮嘱服务员,不要放香菜与胡椒粉等调味品,因为叶念桐对这些东西过敏。
厉御行烦躁的吸了一口烟,他本意是来给叶忱添堵的,却没料到最后把自己堵在这里不上不下的。他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叶忱与叶念桐。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们一个眼神的交汇,都默契十足。厉御行发现,他在嫉妒,疯狂的嫉妒,这种嫉妒几乎焚灭了他的理智。
叶忱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御行,桐桐不喜欢烟味,在她面前,能否不抽烟?”
厉御行看了叶忱一眼,偏头望着朝他看来的叶念桐,他神色淡漠中又透着可怖的诡异,他声音很轻,问道:“是么?你不喜欢烟味?”
叶念桐被他盯得心跳加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们踏进这间包厢时,厉御行就整个变了一个人,此刻的他,像竖起满身刺的刺猬。虽然他的神情还算平和,但是她总感觉到他平静的外表下,在酝酿着一场风暴,而她就是这场风暴里的中心。
她有点害怕这些琢磨不透的厉御行,“我……”
厉御行见她迟疑,他什么也没说,倾身将烟戳进水晶烟灰缸里摁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悦,但是叶念桐分明感觉到他压在心里的怒意。
他生气了,为什么?因为她不喜欢烟味吗?可是她并不是不喜欢烟味,只是担心他吸烟伤肺。
厉家玉愕然地望着厉御行的动作,向来我行我素的厉御行,居然会为了叶念桐而摁灭烟,而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哪一件都让她心生不安。
“我、其实不太讨厌香烟的味道,只是怕你吸烟伤肺。”叶念桐想了想,还是这样说道,虽然她不知道他突然在生什么气,但是应该跟她有关,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放,这让她感到很有压力。
厉御行怔怔的盯了几秒钟,直到服务员来上菜,他才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但是他的心却不像外表那样平静,她的话奇异的安抚了他狂躁的心。向来只有主宰别人情绪的他,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主宰了全部情绪,这不是好事!
服务员上完菜,叶忱倾身站起来,拿过叶念桐的碗,为她盛了一碗白果鸡汤,然后体贴的舀起来吹凉了,才放到她面前,温柔道:“喝吧,你最喜欢这家会所里的白果鸡汤,快尝尝。”
叶念桐以前并不觉得小叔为她做这些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身边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她突然就觉得头皮发麻,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她今天肯定不是来吃饭的,肯定是受虐的。
厉御行冷冷一笑,叶忱倒是时刻都不忘记挑衅他,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叶念桐,只要她敢喝,他就敢做出让她后悔的事。
叶念桐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她硬着头皮将碗移到面前,刚拿起勺子,桌布下,一只大手移过来,放在她腿上,轻易将她的腿放在他往前倾的大腿上。她穿着裙子,右腿顿时以一种十分难为情的姿势搭在他双腿间。
若不是她反应极快的扣住桌沿,只怕她现在已经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上。
对面有小叔与厉家玉看着,她心里虽惊,却不敢动弹。她放下勺子,捧起茶杯喝了口凉茶,将心底涌起的臊意压了下去。同时她的腿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桌面挡住了叶忱与厉家玉的目光,他们并不知道这边正在发生什么,厉家玉盯着神色清冷的厉御行,温柔道:“御行,桐桐,吃饭吧,这个点,大家都饿了。”
说罢,她倾身站起来,夹了一块三文鱼,细心的蘸了酱汁,然后放进厉御行面前的小碟里。但是当她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到桌面下两人的姿势时,她脸上的笑意僵住,木木的坐回到椅子里。
这顿饭吃得有多煎熬,叶念桐不知道,桌布下,男人湿热的大掌放肆的在她大腿内侧抚摸,一点也不避讳他们对面坐着的两人,叶念桐努力想要将自己的腿抽回来,却被他双腿牢牢夹在中间。
这太疯狂也太孟浪了,她哪里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厉御行,会做出这种无耻下流的事?
她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所有的神经都被他移动的长指牵动着,她觉得她肯定会被他大胆的动作吓得心悸而死。可是这个恶劣的男人还嫌不够刺激,将厉家玉夹给他的三文鱼夹进她碗里,他笑得如春风拂面,“来,吃块三文鱼,美容。”
叶念桐欲哭无泪,她这会儿要吃得下东西,那就神了。她的右手伸下去,抓住他的左手,欲将他的手拿走,却被他反扣住手,落在腿上,他笑眯眯道:“要我喂你吗?”
叶念桐像着火了一般,迅速缩回手,整个人都快变成火球了,她心虚的都不敢看对面的小叔和厉家玉,她侧脸瞪着他,用唇语质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厉御行视而不见,夹起三文鱼送到她唇边,温声道:“张嘴。”
叶念桐不肯张嘴,却发现他的手放开她的手,越来越往危险地带摩挲而去,她吓得不轻,急忙扣住他的手腕,同时张开嘴,含住他送过来的三文鱼,恨恨的咀嚼起来,就像在嚼他的肉一样,这个男人实在太恶劣了,要是被小叔和厉家玉知道他们在桌下面做什么,她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真乖!”厉御行轻笑一声,手指停下来。
在场的四人,只有叶忱不知道对面桌布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厉御行给叶念桐喂食,他心里还是膈应的难受,他的心就像那碗被遗忘的鸡汤,慢慢凉透。
厉家玉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她顿时没了食欲,御行到底有多迷恋叶念桐,连饭桌上都……
叶念桐味同嚼蜡,任谁以这样的姿势坐着,都不会有好胃口。她吞咽得十分困难,偏偏就有嫌现在情况还不够乱的,她腿上突然多了一只脚,试探性的、缓慢的在她小腿上摩挲起来,她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