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顾惜才想起她偷溜下来的正事。她连忙推开叶忱,让他转过身去,“我看看你的背。我妈妈刚才下那么大的力气,你怎么也不知道躲?”
“我若躲了,伤的就是你,我会心疼。”叶忱听话的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她。
顾惜心口一颤,抬手捏住他的衬衣衣领,缓缓往下褪去。如她所料,叶忱背上有七八条新添的青紫色的淤痕,还有一些交错在一起的旧鞭痕,他肤色偏白,看起来触目惊心。
顾惜吃惊的捂住嘴,心疼得不行,之前她跟叶忱有过亲密的事,但是每次她都害羞得不敢看他的身体,所以她从来不知道他背上居然还有这些旧伤痕,她手指轻轻碰触他的后背。声音轻颤,“叶忱,你疼不疼?”
叶忱刚才说疼,是想骗她下来,此刻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难过又自责的表情,他连忙将衬衣拢上去,抱住她,“不疼,小惜,一点都不疼,你别自责。我刚才就是骗你的,想看你一眼再走。别哭啊。”
“你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旧的伤痕?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顾惜心疼得直掉眼泪。那么多的旧伤痕,纵横交错,遍布他的后背,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叶忱目光忽闪,倒是忘记自己后背上原有的伤疤会吓坏她,他搂着她,伸出食指,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痕,安慰道:“那都过去了,小惜,别哭。我想给你幸福,想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看你流泪,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幸福。”
顾惜心疼得快窒息了。“叶忱,痛不痛?”
叶忱一愣,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痛不痛,小时候被妈妈打了后,他只能躲在房间里独自舔伤口,那时候,哪怕妈妈来问一句他痛不痛,他都不会觉得日子那么难熬,可妈妈从来没有问过。
她像得了见忘症一样,打了他,第二天就完全不记得了。
此刻顾惜问出这句话,却莫名让他心揪,他摇了摇头,“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对不起,叶忱,对不起!”顾惜狼狈的道歉,“我一直不知道,要不然,刚才我不会让妈妈打你,对不起。”
“小惜,不要跟我道歉,这是我该受的,四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混账,让你受了很多苦。你原本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还有一个帅气阳光的男朋友,是我毁了你的一切,这些是我该受的。”叶忱贴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顾惜心疼得都快不能呼吸了,那么多的伤痕,肯定不是一日形成的,他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叶忱,今后我会更加爱你,很爱很爱你,我也会去求妈妈答应我们的婚事,我要跟你在一起。”
叶忱抱着她,心里十分满足,“小惜,只要你肯嫁给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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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坚持要叶忱去拍片,叶忱拗不过她,最后只得答应,拍完片出来,确定没有伤到骨头,顾惜才放心了。拿着医生开的药,她开车送叶忱回去。小心翼翼的模样,完全把他当伤患一样对待了。
回到家,顾惜一刻没停下来,一直忙碌个不停。
叶忱看着她东打一头,西打一头,跟在她身后,捉住她的手,柔声道:“小惜,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别在我眼前转,我头晕。”
一听他说头晕,那还得了,顾惜一下子着急了,“头晕吗?要不要回房去躺躺,医生没有说会出现头晕的症状,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再详细检查一下,会不会有脑震荡?”
叶忱牵着她的手来到沙发旁,将她按坐在自己身边,“小惜,我不是瓷娃娃,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别紧张,坐在我身边,陪我一会儿就好。”
顾惜眼圈一红,又要自责了,叶忱见状,连忙道:“不要自责了,我没事,你实在要忙,就帮我擦药吧。”
“噢。”顾惜终于找到事情做了一般,倾身拿出刚才在医院开的药水,拧开后,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拿棉签沾了些药水,然后对叶忱说:“你把衣服脱了吧。”
叶忱很快脱了衣服,背对着顾惜。
顾惜看到遍布他后背的新旧伤痕,嗓子眼上像堵了一块锋利的石头,连呼吸都是痛意。这么重的伤痕,怎么会不痛?他也是为了让她安心吧。共丸投圾。
她拿着棉签,轻轻往伤痕上擦药,药水擦在伤处,一阵刺疼,叶忱微微绷直了后背,又怕她会心疼,强忍着疼痛,连一声都没有喘。
顾惜见状,更是心疼了,她放柔了动作,边给他擦药,边嘟着小嘴吹气。叶忱感觉到伤处的刺疼被一股凉凉的舒适感取代,他慢慢放松了绷直的身体。
擦完药,顾惜累得满头大汗,她帮叶忱穿好衣服,对他说:“你在家里休息半天,我去接乐乐放学。”
“那你妈妈那里……”叶忱还记得,刚才顾母是绝不同意她跟他走。
顾惜轻嗔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得照顾你。妈妈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你别担心。”
“嗯,那你开车慢点,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站在叶忱的立场上,他觉得最成熟理智的方式,就是让顾惜回去陪在顾母身边,但是情感却不允许,他需要她在身边。
顾惜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转身走到玄关处,换了平底鞋,她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忱,他眼底流露出几分落寞。她停了停,突然朝他走去,走到他身边,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她倾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然后又害羞的快步离开。
叶忱轻触着残留在额上温软的痕迹,看着顾惜快步走出别墅,他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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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媛媛输了一天液,第二天她精神好了些,就要下床去找梁医生,商量尽快第二次人工受孕。季夫人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她,见她挣扎着要下床,她怒道:“媛媛,你瞎折腾什么,当真不想要你的身体了?”
季媛媛抓住季夫人的手,乞求道:“妈妈,你去把梁医生叫过来,我要问她,我什么时候可以第二次人工受孕。”
季夫人一听,差点要气炸了,她强忍着怒气,心平气和道:“媛媛,你这是小产,小产很伤身体,你需要静养,至少两个月内,你不要再想人工受孕的事。再说,你这么漂亮,家庭条件也这么好,要找一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并不是难事,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就算你拼死拼活怀上厉御行的孩子,他不认,你生下来也就是一个人工受孕的怪胎,你想过没有,你的孩子以后要怎么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
季夫人的苦口婆心,季媛媛一句没有听进去,她执拗的认为,只要她怀上厉御行的孩子,她就还有机会能争上位,“妈妈,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我就是要生个御行的孩子,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他就会成为厉御行与叶念桐心中的刺,他们的爱情就不再完美。”
“季媛媛,你疯了吗?就为了报复他们,你就要生下厉御行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也是对孩子的人生不负责任。”季夫人低估了季媛媛的执念,她的女儿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扭曲了?
季媛媛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执意要下床去找梁医生,季夫人气极,一耳光扇在她脸上,她悔不当初,“我太后悔了,当年厉御行病成白痴时,没有阻止你,眼看着你泥足深陷。那个时候,若是将你嫁出去,你也不会变得像今天这么可怕。”
季媛媛被打得有点懵,她在母亲的目光里看到了失望与痛悔,她却仍旧执迷不悟,“错了,你们当初应该确定叶念桐真的死在那班飞机上,而不是让她活着回来抢属于我的一切。”
季夫人摇摇欲坠,她跌坐在椅子上,“报应啊,报应啊。”
季媛媛没有再看季夫人,她拔了针管,穿上鞋子,就往门边走去。季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她幽幽道:“媛媛,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次人工受孕的机会吗?”
季媛媛整个人一僵,她转过身来,看着季夫人,面目有些扭曲,“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夫人还是不敢告诉她,她已经没有怀孕的机会了,她说:“我跟梁医生签了协议,她已经把厉御行的精子毁了,媛媛,你养好身体,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出国。”
季媛媛面目狰狞地瞪着季夫人,她几步冲了过来,形容枯槁,显得两只眼睛特别的大,“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让人毁了厉御行的精子,你不可能再做第二次人工受孕,你死了这条心吧。”季夫人站起来,厉声道。
“啊!”季媛媛捂着脑袋放声尖叫起来,她扑过去,抓住季夫人的胳膊,疯狂的摇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偷出厉御行的精子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夫人被她摇晃得头晕,她一耳光甩在季媛媛脸上,想要将她打醒,“你也知道你是偷的?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季媛媛,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看看你自己还剩下什么?”
季媛媛木愣地站在那里,半边脸浮现五根清晰的指印,她没有再歇斯底里的大叫,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哭不闹。这个样子的季媛媛,让季夫人很心疼,她后悔自己刚才下那么重的手,“媛媛,去床上躺着吧,等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国外散心。”
季媛媛没有动,过了许久,她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让季夫人彻底心寒的话,“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唯一去往天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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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桐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韩沉走马上任,没有传说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只要求了一点,做好本职工作,不要拖团体的后腿。
本来她还担心韩沉会借着公事跟她接触,但是事实证明,她完全不用担心。开完早会后,韩沉一直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再也没出来。
叶念桐忙完手里的工作,就只能等下班了。同事们对她的身份,都十分好奇,燃烧着八卦的激情,眼巴巴的瞅着她。好在没有人来问她,跟韩总是什么关系,跟厉御行是什么关系。
反正总结一句话,她现在在同事们眼中,已经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了。
被人以90度角仰望的滋味,不太好受,用小闲的话说:“你现在成了灰姑娘的经典了。”
叶念桐苦笑,她是灰姑娘吗?好像是,从小父母双亡,小叔收养长大,然后因缘际会,遇到了天神一般的厉御行,他成为她整个青少年时代,最大的寄托。
是有那么一点灰姑娘的色彩。
好在同事们很友好,八卦归八卦,对她没有什么敌意,也不会像在g市那样,话里藏刀的讥笑她。
一整天工作下来,十分轻松。
下班时间一到,她拎起背包,跟着同事们一起下班。电梯里很快就挤满了人,电梯刚要合上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电梯里的同事眼疾手快,连忙按了开门键。众人抬头看去,就看到韩沉站在电梯外。
“韩总。”众人连忙打招呼,有人让出位置来,韩沉走了进去,伸手按了关门键。
电梯里鸦雀无声,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同事们鱼贯涌出电梯,叶念桐最后一个走出电梯,本来想避开韩沉,韩沉却像是刻意在等她,站在电梯外没走。
“韩总,下班了。”在公司,叶念桐还是随着同事一样,喊他的职称。
韩沉看了她一眼,说:“关于你爷爷的死,我找到线索,能够证明他是被人杀害的。”
叶念桐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