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剑刃贴着他颈脖,只需稍稍一动便能割破,剑刃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到了他的颈脖上,顺着他的颈脖往下流,不是他的血,可却也让他感觉到了那种性命流逝的可怖。
师父
师父她真的要杀他吗?
师父生气了不但不要他这个徒儿了还还要杀他吗?
哈哈,烂橙子你失宠了!
圆球!?
圆球?
圆球不在,它不在,明明它不在他却还是听到他嚣张又得意的嚷嚷。
失宠?
师父不要他了?
师父要杀他?!
脸色苍白的少年郎此时此刻像是天要塌下来似得。
“师师父”
“冯殃你敢!?”崔温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怒发冲冠却又投鼠忌器。
殷承祉再也顾忌不到什么舅舅惹师父生气之类的事情了,他瞠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他的师父!救他,教他,护他,疼他的师父!这一辈子最不可能伤他的师父“师父”
不!
不是的!
师父不会杀他的!
师父怎么会杀他?
师父会杀所有人都不会杀他!
“师父”他欲动身子,可一动,颈脖上的剑刃压重了几分力度,师父师父她她“师父”一直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师父”
英气风发的少年郎哭成了个泪人儿。
冯殃眉宇皱了皱。
“师父”
冯殃手中的剑又压了几分,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做一件事。”
闾州是锦东三大州之一,也是闾州最大的一个州,更是大殷抵御蛮族部落的前线,而自从崔家镇守闾州以来,蛮族部落便再也没有能越过闾州进入大殷腹地。
闾州州府是将军府所在,而将军府便是整个闾州乃至整个锦东地区军政要事处理中枢。
冬雪融化,万物复苏,初春再临大地,熬了一整个冬天的蛮族部落必定会兴兵再来掠夺,因而这个时候将军府必定最为忙碌,而这两日,更是戒备森严。
据说是抓到了一个蛮族的奸细,还是一个会妖术的蛮族奸细!
会妖术?
是啊,我表弟的堂弟的姨表哥的婆娘娘家的小叔子的二姨夫就在将军府当差,他亲眼见过那妖女使妖术杀了好多人
啊?!
蛮人有会妖术的妖女,那我们还打得过吗?
当然打的过!这不,妖女已经被崔大将军给抓起来关地牢呢!
崔大将军果然厉害,连妖女都抓得住!
就是就是!
妖女的小道消息继续从将军府中传出来。
越传越是玄乎。
什么刀割火烧都能立即愈合什么刺穿心脏都不死什么貌美绝伦就是一蛮族雪山中的狐狸精越传越是让老百姓心惊胆战蛮族是不是还有更可怕的妖女?蛮族还会不会再派其他的妖女来?最后,有些人坐不住了,各种试探到了崔大将军跟前开始的好奇、玄乎已经转变成了恐惧。
将军府也终于发话,将会在明日正午将妖女烧死,以安百姓之心。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闾州城,百姓们这才稍稍安心,随后又对那妖女好奇起来了,胆儿大的甚至想着法子想要亲眼看看那妖女被烧死的情形,因为妖女危险,所以行刑的地点便定在了将军府的演武场,将军府自然不是寻常百姓能进的,只能在将军府周边远眺一下,看看那火烧起来的烟来满足一下好奇心。
叮叮叮!
铛铛铛!
有些胆大包天的瞧瞧靠近演武场,躲在围墙下听到了里头正在敲打木头,悄悄爬上墙头,便见到将军府的亲卫正在搭建行刑台,烧死妖女的事情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百姓们更是安心了,只等明日正午烟一升起,就可以彻底安心了!而且,他们烧死了蛮族的妖女,入春之后蛮人估计就不敢来了!
崔大将军威武!
崔大将军威武!
崔大将军威武!
百姓们自发高呼起来。
第二日,将军府的戒备更严了,便是将军府周边十丈之内都被亲兵团团围住,别说蛮人奸细来救了,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当然,也绝了那些胆大妄为想爬墙头观刑的。
大叹可惜之余,便也只好守在周边等待烟火升起了。
不知烧妖女的烟火和寻常的是否一样?
不知妖女要烧多久才能烧死?
骨血都烧没了,妖女应该活不成了吧?
那当然了!骨血都烧成灰,别说妖女,就是神仙也活不成!
就是就是!
午时将至,暖阳高照,将军府周边的街上更是人声鼎沸,热闹的不行。
而演武场中,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在白光闪现的一瞬间,圆球的红光便锁住了那些不该看的人,包括阴沉着一张脸的崔大将军,不过一瞬间,便都全部晕厥了过去。
“舅舅!?”殷承祉急忙扶住了他,“圆球?”
圆球高冷地拒绝与他说话,冰冷地发出声音,“锁定目标,启动能量封锁”白色的光芒很快便被红光封锁住,“能量锁定!主人”
一道厉芒射向了光芒中的男人。
正中目标!
圆球没有半分松懈,虽然它制造出了新的能量场锁住了他的,可这法子也是第一次用未必真的百分百管用,而据叶扬所说的这白光男与主人有着相同的能力,那这一剑估计也没用。
白光慢慢消散。
红光瞬间将白光中的男人完全笼罩住。
只是圆球支撑不了太久,“主人,是否灭杀!”
“这么着急做什么?”红光中的男人低着头,看着贯穿心口的长剑,长长叹了口气,“这见面礼还真够特别的。”
“主人!”圆球催促,“小球支撑不了太久!”
冯殃依旧没有回应,脸庞在红光的照射下诡谲妖异。
“主人!”圆球再也撑不住了,红光慢慢散去,它只得转为防御程序,“主人,不要听这混蛋胡说八道,他分明是”话没说下去,散去了白光之后的男人更加清晰,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圆球惊的都差点系统崩溃了,“这这”它也结巴了,“这怎么可能?”
它没见过这个男人!
但他见过这张脸!
不,是见过画了这张脸的画像!
主人亲自画的画像!
冯殃定定地看着阳光下的男人,脸上的诡谲妖异融入了眼瞳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