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
当然是找到底都有谁知道她的秘密了。
楚心自然也明白,冯殃这是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所以,她先前的屈服,像一只狗一样被她困在了牢笼里面,任由她宰割,不过就是在演戏!
叶晨曦也听见了,哪怕已然走远了,也还是听到了,也听明白了,而她自然也是她要找的其中之一!她无声地大笑起来,挣脱了齐王的手,便转身往回跑。
齐王一惊,连忙又拉住了她,“叶姑娘……”
“放开——”
“你不能回去!”齐王如何能放手,“你不能……”
“我怕什么?我怕什么?我为什么要怕她?!”叶晨曦嘶吼道,什么几分为了她?什么为了她?她连她父亲都不救,又如何会在乎她!要杀人灭口是吗?好啊,她就回去让她杀!让她杀!她不欠她冯殃的,从来就不欠!她休想就这样还了当初对她爹见死不救的债!她休想——
齐王只得用非常手段了,扬手挥出了一记手刀,击在了叶晨曦的肩颈上。
“你——”再愤怒再不愿,她也还是晕了过去了。
齐王将人接住,抱起,朝着名为护送实则押送的护卫道:“还不快回去护驾?”
护卫犹豫。
“陛下若是出事,你等担待的起吗?”齐王冷笑,“别忘了,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怪物!
哪怕能让人长生不死,可怪物就是怪物,而如今,那怪物脱离了牢笼了。
比起齐王,显然皇帝更重要。
护卫们转身回去。
齐王呼了口气,虽然区区两个护卫碍不着什么事,可要对付也是需要花费精力,如今走了更好,他低头,看着哪怕是昏迷过去却仍旧满脸痛苦的叶晨曦,低声却又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
冯殃不是第一次做杀人灭口的事情了,只不过距离上一次这样做有些久远罢了,而且,也没有现在的恼火。
他们不该动殷承祉和叶晨曦!
“师……”殷承祉师父两个字都还没喊完,便见挡在他面前的师父快速又诡谲地冲了出去,不过须臾间,便取了一人性命,将其武器夺了过来,而有了武器之后便是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殷承祉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回过神来,“师父!”便也冲上前去帮忙了。
“走!”冯殃并不打算让他掺和。
殷承祉心中一痛,“我会保护你的!”
“让你走是……”冯殃的话没有说下去,让你走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宰了你皇兄!是为了你好!
可熊孩子哪里能听得进去?
燕王的功夫自然是比不上她师父的,可这么多年也不算是白练,扫去了所有杂念,全心配合他师父,将这本该庄严肃穆的奉先殿变成了修罗场。
皇帝的脸阴沉的可怕。
楚心的脸更是扭曲的都不成型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本来已经被她踩在脚底下使劲碾压的人,化为了杀神在她面前恣意屠杀,而自己也在她的目标之中!
冯殃之名,基地中人人畏惧,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基地管理者再怎么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而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因为冯殃是基地的创始人,手里握着基地的关键秘密,更因为她的异能让人不敢轻易得罪!
没有人不怕死,哪怕是他们这些身怀异能之人!
而只要冯殃在,就算只剩下一口气都能活!
她也不否认,冯殃能够创建女娲基地,必定有过人之处,单凭那一身血是远远不够的,可是——
她却未曾想过竟然也会如此的简单粗暴。
杀人。
最干净利落的杀人!
“哈哈——”楚心面容扭曲地大笑,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哪怕是人人敬畏的基地创始人冯殃,也和最普通的人类一样!她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而她,却一次又一次地败在了这样的一个人手里!
哪怕都已经将她碾压在地上,却还是败给了她!
不!
不——
她不会败的!
绝对不会!
“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冯殃赶不走殷承祉也只能由着他,下手更加的狠辣了,那些精心培养的死士在她手里就像是被割的韭菜,狠辣的让人胆寒。
她必须如此!
再次长距离的空间穿梭和多次致命伤所带来的损害并非只是装出来的。
她必须再撑不下去之前将危机解决掉!
师徒两人相互配合,很快便杀到了皇帝面前了。
“殷承祉,你要做造反吗?!”皇帝怒喝道,即便在此仍然端着那正义凛然的姿态。
可明明做错了事情的人是他!
是他!
殷承祉悲愤交加之下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而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刀尖直刺他的要害处。
哪怕他回过神来想要回护,却已然迟了。
而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挡了过来,一边挡住了逼向她的刀剑,一边挡住了那冲向他的危险。
以血肉之躯。
“师父——”殷承祉肝胆俱裂。
冯殃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是为护他,二则是支撑自己,满是血污的脸并没露出一丝虚弱的痕迹,可她知道,要更快才行了,“先走,听话!”
“我杀了你——”殷承祉哪里听得进去,冲上前便又疯狂地厮杀起来。
冯殃不知道该觉得欣慰还是该恼火了,只得一边清除障碍一边靠近他,“马上离开,听到了没有?”
“不——”殷承祉怎么可能离开?他怎么能走?“要走一起走!”
“我不可能走。”冯殃冷静地道。
“那我也不走!”
“让你走是为你不让你……”亲眼看到我宰了你皇兄。
这一次是她的话被打断了。
“我来解决!我来——”殷承祉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她让他走不仅仅是因为要保护他,更是因为——因为——“我来——”
原本错的就是他!
原来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如今,该为此负责的是他!
该付出代价的也是他!
该承受这一切的也是他!
殷承祉冲向了前方的皇帝。
皇帝勃然大怒,“殷承祉,你敢——”
似乎真的没想过那个不管他如何迫害都不会反抗的弟弟竟然真的敢对他下杀手。
皇帝的愤怒比之先前冯殃脱离了控制更盛。
他为什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
只准他伤害他师父,就不准他报仇吗?
明明是他先动手的,凭什么让他不敢?!
殷长乾,我不欠你的!
不欠你的!
哪怕在父皇和母后的神位前,我也不欠你的!
一个个的护卫倒了下去。
殷承祉杀红了眼。
皇帝被逼的拿起了武器。
铿——
冷兵器交击的声响尖锐地响了起来。
这件一直以来殷承祉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最终还是做了,和自己的同胞兄长刀剑相向!对自己的至亲手足,下杀手!
可他不后悔!
绝不后悔!
他早该明白,终究会有这一日的!
皇帝虽也是练过的,但到底比不上殷承祉多年苦练,这才没两招就落了下风了,当然,此时此刻还不到让他自己拼命的地步。
殷承祉凭着杀性突破了防线,而很快,便又被冲过来的护卫给逼了回去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通红的双目染了雾水。
父皇,母后,是他逼阿承的!
是他逼阿承的!
冯殃伸手拉住了他,挡住了看来的刀剑,“没事。”这样的安慰在杀戮之中显得很是突兀,可却又是那么的及时。
殷承祉几乎崩溃的心防再一次稳固了起来,“我没事!”
杀戮还在继续。
皇帝也红了眼,握着手中的武器同样大口喘着气,“殷——承——祉!”
“陛下,再不动手,我们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楚心开口了,比起皇帝的狼狈,比起所有人的狼狈,她却是很悠然,先前的愤怒和憎恨在见过了这一场兄弟相残之后,似乎散去了,看戏一般看着眼前这慕自己亲手导演的大戏,“若是让他们逃脱了,往后再无机会抓到不说,陛下这江山怕也坐不稳了。”那张仿佛年轻了十岁的脸竟又似乎回到了当年的风华绝代,“我的这位旧主性子可狠的很,辛苦建立的基地,亲手养大的孩子,说毁就毁了,都不过是因为大家对她怠慢了些罢了,今日,她可是在陛下这里受尽了羞辱。”
皇帝扬手砍了过去。
“啊——”楚心哪怕知道两人之间不过是交易,更清楚这男人从未将她当回事过,更不会真的放过她,可却还是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也敢对她下手!确认了她所说灵丹妙药存在便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天底下哪里这么便宜的事情!
楚心捂着被砍伤了的手臂,被愤怒染红了的眼瞳开始转为了更深的暗红,“陛下,您难道不想长生……”
“贱人尔敢!”皇帝狠辣地踹出了一脚,旋即又扬手,利刃滑过了那双暗红的瞳孔,伴随着一声尖叫,楚心便失去了眼睛了。
“啊——”
冯殃扫了一眼,便没有多看。
自作自受罢了。
殷承祉只想快点冲上前去也砍上一刀。
“啊——啊——我的眼睛——”楚心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整个人都疯了一般。
皇帝倒是平和下来了,一把拽起了她,“你以为朕不摸清你的底细也敢把你留在身边?安氏,朕可不是父皇,你的妖术于朕无用!”
“啊——”
“不想瞎的话,就给朕安分点!”皇帝丢开了她,“或许等朕心情好了,也让你试一试药!”
楚心跌坐在了地上,没有在吼叫,可哪怕眼睛没了,却也还是能看出那满眼眶的恨意。
可这又如何?
皇帝一点也不在乎,没有再在她身上浪费一丝的心神,“殷承祉,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怪物取你兄长的性命吗?”
“你才是怪物——”殷承祉喝道。
此时,护卫依然没剩下多少了,就那么剩下的几个也都伤痕累累,挡在皇帝面前也撑不了多久,唯一值得称赞的,便是这一份忠心了。
殷承祉举刀相向,“殷长乾,你才是怪物!你明知道那个妖妇都做了什么,却还让她活着,甚至一直暗中养着她!殷长乾,站在父皇和母后神位前,你便不觉得羞愧不觉得可耻吗?!你怎么还敢那般义正言辞地在父皇和母后灵前教训我?你怎么还有脸把自己说的那般的为国为民!你怎么有脸!”
“摆了一个怪物当师父,还暗度陈仓不干不净,你便有脸了?”皇帝冷笑,“怕是父皇和母后都能被气活过来!”
“你闭嘴——”殷承祉被戳破了心中最大的秘密。
“难道朕说错了吗?”皇帝讥笑,“难道你燕王在锦东迟迟不肯成婚,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不就是为了这个怪物?殷承祉,你也不嫌恶心!”
“我杀了你——”
“噗——”
殷承祉没能杀出去,不是不想或者打不过这些残兵败将,而是原本好好的冯殃竟然吐血了,“师父?!”他连忙回身护着,“师父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吐血?
谁做的?
谁又伤了她?!
“没事……”冯殃撑着道,抬头看向眼前所剩不多的人,眼瞳杀意更重,抬手便要推开殷承祉,把这仅剩的都给解决掉,然而却没能成功,也不是因为殷承祉不放,而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是来自于眼前的人,而是身后。
或者是周围!
铿!
长刀挡住了背后射来的弓弩利箭。
而这只是第一支。
殷承祉也惊了,他猛然看向殷长乾,双目欲裂,哪怕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可却仍没有想到他竟然动用了弓弩!
弓弩!
和当年在西北一样!
“殷长乾——”
可他没时间愤怒,更没有机会去杀他了!
皇帝后退,入了大殿内,森冷而狠绝的话从冰冷的唇瓣传出,“格杀勿论!”
他要的不过是血。
人活着或者死了都无关紧要。
人死了在一段时间内还能流出血,无关紧要的。
况且,他也真的想知道那个让他的好弟弟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长生不死!
是不是被射成了箭靶子了,也不会死!
他真的很好奇!
至于他那位好弟弟……
皇帝转过身,看向了大殿中供奉着的先帝后灵位,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笑道:“父皇、母后,这回可是你们的好阿承先动手的,所以,怪不得儿臣了。”
去死吧。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应该死在太液池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