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佬她穿越了

作者:文苑舒兰

夫人真的能醒吗?

这是所有知情人心里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可却也是谁也给不出答案的问题,更是绝不能在燕王面前问出来的问题。

哪怕是现在燕王不在跟前,他们也只能低声提及,事实上自从冯夫人被宣告伤重不治之后,他们没没提及她,都不自觉地降低声音,不完全是怕消息经由自己泄露出去,而是……

或许是怕大声了把阎王爷招来吧。

燕王对外宣布冯夫人的死讯,除了不愿安氏妖后一事再牵扯上她,杜绝任何人再打她主意,也曾经在一次醉后提及,或许能以此来蒙骗住阎王爷。

很可笑的理由,可却是在无能为力之后所能抓住的了。

但真的还能醒来吗?

没有人能回答,直到她醒来或者完全没了呼吸,才能给出答案。

“会的。”长久的沉默之后,十五咬着牙给出了答案,自己的答案,也是希望,“夫人既不是凡人,便不会轻易死去,既然这些年都能活着,那总有一日也一定会醒来的!”

欧阳三沉默着,没有应他这话,随着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所有人,包括殿下在内,心里的希望都在减少,支撑下去的或许便是人还在呼吸着,只要还呼吸着,便是活着,也便是有希望的,还有就是夫人不是寻常人。

这些年殿下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保住一条命,而且都能快速恢复,便也证明了夫人绝非常人。

长生不死的传闻是真的。

殿下或许不至于长生不死,但绝对是因喝了夫人的血才拥有如此强悍的身躯,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从阎王爷手中逃脱。

歼灭蛮族一战的大胜,的确是靠人命堆出来的,其中也包括燕王的命。

只是燕王因为有了夫人,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逃过死劫。

欧阳三挣扎着爬起来。

“你做什么?”十五问道。

欧阳三一边爬起来一边说道:“我再去查看一下密室的防卫,确认了万无一失才能安心去找人。”

“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十五劝说道,“先前殿下在前线作战,这才万不得已将夫人交给我们保护,如今既然回来了便绝不会再将保护夫人也是假手于人,若我猜想的没错,殿下已然更改了密室的防卫,哪怕是你,现在去的话怕也会触动机关。”

欧阳三好一阵子没说话,“你说的也是。”

除了苦笑便是无奈。

“也好,至少这样殿下能安心点。”

其实他们都清楚,当年他们试图伤害夫人取血一事之后,殿下对他们便不再信任了。

……

十五药庐里种的药花是专门选取了特定的药草培育而成的,防止室内能起到一定的药效,虽比不上直接用药,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用的,尤其对于不能直接用药的病人。

殷承祉在药田里面小心选取采摘,除了要综合药性之外,还要关注外形美观,整整挑选了一个时辰,才算是采摘完成。

“殿下。”十五等候在药田外。

殷承祉颔首,神色一贯淡漠,“还有事?”

“方才管家来报,崔总督找了刑房让人打了五十板子。”十五回禀道,“管家问是否需要送点伤药过去。”

殷承祉小心护着怀里的花束,不甚在意地道:“你去走一趟便是。”说完,便起步离开。

“是。”十五躬身道。

殷承祉走了两步,便又道:“让他以后少折腾,好好当他的总督便是。”

“是。”

殷承祉说完便继续离开,径自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进了书房,走到了书案后书架前,打开了机关,书架慢慢移开,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这是在那个男人出现后建造的密室,除了密室外的书房戒备森严,密室内也是机关重重,九曲十八弯的通道过后,方才是真正的密室。

密室中,没有任何的珍宝,只沉睡着一个人,却比珍宝还要珍贵。

殷承祉将手中的药花放入墙边桌案的瓷瓶中,从通风口传入的空气将药花的馨香散发至密室的每一处。

他走到了中央的白玉床上,笑着说道:“这是十五新培育出来的,我看的还行就给你摘一些来了,先摆着,以后有更好的我再给你摘来。”

和过去的每一日一样和她说话,也习惯了没有回应,或许时间长了,这沉默也成了回应了。

“今天崔怀过来了,一脸焦急的生怕我把他们丢下不管,那样子着实好笑……”絮絮叨叨的,偶尔带着几分的委屈,“其实我跑了,对他们崔家来说不是更好吗?崔钰这些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再有刘群山这个老将护着,在军中的地位稳固的很,除了我这个燕王之外,怕就是他了,我跑了,不就是正好给他腾位子了?还有崔怀,这些年土皇帝难道当的不过瘾?没了燕王,整个锦东都是他们崔家的了,再进一步就能自立为王了,说不准还能成为开国皇帝,名留青史呢。”他抬手为她理了理鬓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来试探我的?看看我是真的想跑还是在给他设陷阱?”

自然不会得到回答。

他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说道;“今天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应该不像是说谎,虽说当时我骂了他一顿,说他没资格怪你,不过还是有点儿恼火的,你怎么就跟他说而不跟我说?你怎么就认为我知道之后一定会生气?就算我生气,你就不能再惯惯我?都惯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到了最后却不行了?嗯,好吧,我就是生气了,师父……”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再喊师父了,可偶尔也还是会喊,而且就算喊了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叫师父和叫其他的有什么关系?原本她就是他师父,也是他最亲之人,更是他最爱之人,所有的都是她,“以后都不许再瞒着我了,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准瞒着我!很任性是不是?你一定又会说我都多大人了还这么任性,可这又怎么了?多大了不也是你徒弟?多大了你不也都要偏心我都要惯着我吗?”他笑了笑,又继续道:“你……一定也在生气吧?这么些年了,我非但没能把你救醒,甚至为了不让你被那白光男抢走,建了这么一个密室把你藏起来……我连安氏那妖妇都抓不到,更找不到小球……师父,你一定在气我这般没用,对不对?”

他俯下了身,轻轻地抱着她,“你要是生气,便醒来好好罚我可好?像圆球说的把我挖坑埋了也可以……”

可不管他说了多少遍,求了多少次,依旧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她还是在沉睡着。

像是要一直这般睡下去似得。

这么多年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细算到底多少年了,怕算了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恐惧,再也不能这么笑着和她絮絮叨叨了。

“你会醒来的,对吗?”

那一日,那个白光男说过,日子还长着呢,他还说弄死了我之后你要是还喜欢娃娃,他给你弄来一堆让你养……

你一定会醒来的。

对吗?

他伸手将她抱得更紧,软绵的身躯,平静而稳定的呼吸都在告诉他,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一定会的!你一定会醒的!”

……

十五带着上好的上药亲自去了总督府,也算是平息了一些风言风语,至少证明燕王府和崔家没翻脸。

崔怀伤的其实并不重,比欧阳三好多了,不过因为他不是习武之人,倒也是要好好养着。

十五仔细查看了之前大夫的用药,又改良了口服的药方,再以燕王的名义送了不少养伤好药,这才算是将这件事给了了。

“是我疏忽了。”崔怀的确是疏忽了,原本如今锦东的局势便很微妙,这时候他被燕王打了,岂不是让人更是浮想联翩?“请殿下放心,我会处理好后续问题,不会让这事影响到锦东安定。”

十五笑了,“崔大人多虑了,不过就是一桩小事罢了,还不至于影响到锦东的稳定。”

崔怀也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劳烦十五兄弟好生照顾殿下,这些年在战场上,大大小小的伤殿下都受过,如今战事完了,殿下该好生休养,免得落下病根。”

“这是小人分内事,大人放心。”十五继续笑道,“殿下还年轻,应当不会落下病根。”

“那便好。”崔怀颔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话家常了好半晌才停下,十五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十五之后,崔怀便叫来了心腹,为自己怒忙一事收拾后续麻烦,虽说是弥补,但总督府发话了,燕王府也有了表示,燕王和崔总督不和一事也便这么过去了。

锦东的政局在这份微妙的平衡中继续往前走,虽说如今是独立行政,但自从燕王与朝廷翻脸,实际上锦东的行政已然是独立进行了,各级的官员在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战后,俸禄都是锦东自己发的,和朝廷再也没半分联系,当然,若是不愿继续在锦东当差,又或者因为担心远在锦东外的家眷安全而不得不选择背弃的官员,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面,已经淘汰更换的差不多了,如今留下来的,都很清楚自己效忠的是谁。

燕王才是他们的主子,也是锦东有实无名的皇帝。

而在燕王之下,便是崔家了。

若说燕王是皇帝,那崔家便是丞相大人,如同京城的皇帝与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一样。

崔家家主崔怀,掌握着锦东的行政大权,崔家二爷崔钰,手握重兵,而崔家的女儿崔莹,远嫁明州,为锦东与齐王的结盟建立了坚固的后盾。

可以说哪怕是燕王,怕也无法动摇崔家如今的地位了。

而在不久之后,燕王殿下曝出了自己在与蛮族大战中受了重伤,以后都不能人道的隐私秘密之后,更是将崔家推向了烈火烹油的地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还得从永乐八年的除夕晚宴上,又有人提及了燕王殿下的婚事,当年还能说尚未及冠,且局势不稳,燕王殿下没心思成亲,可如今燕王都二十好几了,寻常人家的孩子都能到处跑了,燕王非但每个孩子,连婚都没成,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说如今锦东欣欣向荣,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怎么也算是稳定了的,燕王殿下身为锦东的掌权者,成婚生子,为锦东生下继承人也是理所应当的,当然,起初提这事的人也是抱了一些私信,但也是合情合理的。

燕王殿下是该成婚生子了。

当时气氛正热烈,燕王言笑晏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大家便一窝蜂地起哄了,甚至还跪下来求燕王为锦东未来考虑,早日成婚生子。

而燕王也没生气,只是笑着说出了自己因战负伤不能人道一事,不好耽误好人家的女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懵了。

在这样场合说出来的话,哪怕是开玩笑也是影响巨大的,更何况燕王那样子分明不是开玩笑。

而他也似乎没男人尊严受损以及自己地位不稳的担忧,说的坦坦荡荡,真心为好人家的姑娘考虑,简直是再光明正大的圣人都及不上这份坦荡。

而这事,让原本和乐融融的除夕宴惨淡收场,哪怕崔怀再尽力补救也救不回来了。

他都快要疯了。

可再疯,也改变不了燕王殿下的决心。

这时候他是可以百分百确定,冯殃没死!她一定没死!否则燕王怎么可能为她守身到这个地步?连男人的颜面都不要了!甚至连锦东的颜面都不要了!

这事若是传出锦东,燕王便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崔怀这时也能确定燕王是真的无意争夺皇位,否则,一个……的人,如何争天下?

他独说不出那四个字了!

当初皇帝一则不能生育的传闻差点就让他坐不稳皇位,如今燕王更是有过而无不及……

崔怀草草散了宴席就当面兴师问罪了,可人家燕王殿下轻描淡写一句,你不是能生啊?再不够的话让崔钰也多生几个,还愁锦东将来没继承人?

这是燕王该说的话吗?

他怎么不直接说他们崔家要窃了他燕王殿下的权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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