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弃妇太嚣张

作者:绚梦儿

   有一种说法叫无巧不成书;

  有一种说法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也有一种说法叫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偏偏韩淑珍四月三十号独自开车去桥头镇,差点撞到骑着电瓶车的肖翠萍,她们实际年龄相差不了几岁,但两人容貌外形却有着十多岁的差距。

  肖翠萍多次听女儿说起韩淑珍的恶迹斑斑,也从电视上看过何氏韩董事长的风韵犹存,上次在寿安寺又见过华贵优雅的韩董事长。

  韩淑珍开着车在路上转悠,好像走错了路,又倒回来,推开车门下车,好一阵张望,又上车,朝前开了一百多米,下车,肖翠萍大惑不解,就骑着一辆电瓶车跟了上去。

  亲眼目睹的情景,犹如晴天霹雳!

  身体僵了,整个人丧失了所有的反应,她站在那里,嘴唇直打哆嗦,当年将邓文和方雅抓奸在床,她都没有这样愤怒过!

  太恶毒了,韩淑珍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气愤难耐的肖翠萍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邓希玥或者龙子昕,但想想明天是女儿的婚礼,还是缓缓吧,今天要不是女儿跟许华山回农村老家举办婚礼,她会让女儿跟龙子昕一起来。

  若不极早告诉龙子昕,她觉得那是一种罪孽深重!

  五月二号上午,雨越下越大,龙子昕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凭感觉,肖妈妈要告诉她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会是什么呢?雨刷器频繁的扫动着,要是能够把人的不安扫除殆尽,该有多好。

  车子快要行驶到小镇的时候,肖妈妈给她打来电话,得知她快要到了,打伞出门,走进雨幕中,出了门才发现雨水很大,凉气和雨珠迎面扑来,她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路过一家音像店,里面放着奔放的音乐,还有一男两女在随声高歌,哎,同样是青春,有人欢喜无忧,有人却经历着天翻地覆的劫,命运待人,若是较真,向来是没有公平可言。

  龙子昕下了车,雨幕中,水流沿着蓝色雨伞肆意流淌,远远的看见肖妈妈穿着一双雨靴走过来,今天的她穿着一双天蓝色球鞋,鞋面很快溅了一些雨水。

  肖翠萍走近后,看着她,眸色压抑紧窒。

  “肖妈妈。”龙子昕疑惑,为什么让她把车停在郊外?

  “子昕……跟肖妈妈来……”肖翠萍说完,朝着一条上山的小路走去,龙子昕抿唇跟上。

  土路,下了雨后,一片泥泞,龙子昕尽管小心行走,天蓝色的球鞋还是沾满了泥水,就像她的人生,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命运总是在她前进的道路上布满泥泞棘刺。

  “慢点,子昕,路不好走。”肖翠萍在前面提醒着,她性情更直,心里藏不住事,况且这事太烧心,瞒着的话让她良心不安,如果不知道,那是没办法的事,知道了不说,那是要受良心谴责的,真不知道韩淑珍那个毒妇这些年怎么睡得着?

  这座山,只有稀少的一些树木,灌木杂草居多,山上有一座座坟墓,没有规律性,很像乱坟岗,近几年,江州市郊区已经修建了公墓,这里的坟墓都是好几年前,或者年代更久远一些,刚过清明,一些坟墓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清明花,以此纪念亲人们的哀思。

  走在前面的肖翠萍确定了目标后,站定,转过身来,看着龙子昕,满脸凄凉和悲伤,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实在是不忍心,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坟。

  龙子昕顺着肖妈妈的手指看了看那长满灌木杂草的土堆,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那是一座坟墓。

  让她大老远来看坟墓?龙子昕茫然不解,收回视线,看看肖妈妈。

  肖翠萍的眼睛瞬间红了,嘴唇动了动,过了良久,声音虚弱无力,“孩子,去看看。”造孽,真是造孽啊。

  龙子昕撑着伞,踩着地上的青草走过去,身后,肖翠萍嘴唇发抖,泪水无声滑落。

  坟上灌木杂草丛生,没有一朵清明花,凄凉的很,龙子昕脑海里不由浮现一个“孤魂野鬼”的词语来,她走近后,透着一些灌木的枝桠,看向墓碑,眼睛嗖地一下直了……

  手中的雨伞,骤然一松,被风卷起,在风雨中跌跌撞撞,最终卡在了一棵枝干间,宛如垂死之人一般。

  “啊……”龙子昕一声尖叫,她惊慌失措扑过去,扒开墓碑前的枝桠和杂草,墓碑上只有一张照片,没有生卒年,还有五个字——杨静婉之墓。

  杨静婉之墓?

  同名同姓也就罢了,为什么墓碑上的照片和寿山墓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谁能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思维迟钝了,她不该迟钝吗?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照片。

  心揪成一团,头皮阵阵发麻,墓碑上的“杨静婉”和照片尖锐无情的刺向她的双眸,宛如疯狂燃烧的火星一般,灼烧着她的神经。

  龙子昕扭曲的脸很可怖!

  双手紧紧抓着那些灌木,灌木枝桠上的一些小刺刺进她的手心,她竟毫无知觉。

  “子昕……”面对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肖翠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给她撑着伞,轻唤她的名字,然后默默的流着泪。

  “怎么……回事?”龙子昕双眼猩红,一双失去焦点的眸子就那么执拗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事实上她早已看不清楚那张照片了。

  肖翠萍知道龙子昕是在问她,可怜的孩子方寸大乱,心智大乱,思绪大乱,已经无法思考。

  其实,刚开始看见这座坟和墓碑上的照片时,她也震惊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她曾经去寿山墓地祭拜过龙家夫妇,知道龙子昕的父母合葬在那里,可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再想想韩淑珍的为人,怀疑韩淑珍根本没有把杨静婉的骨灰和龙广辉安葬在一起,而是偷偷葬在这里,让龙家夫妇无法同椁,让杨静婉成为传说中的孤魂野鬼。

  “肖妈妈,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子昕转身紧紧抓着肖翠萍的双臂,犹如一条搁放在岸上的鱼,大口大口喘气。

  “子昕,我是前天看见韩淑珍一个人来这里,才跟上来的……”

  肖翠萍的话,仿佛尖锥一般,深深扎在了龙子昕心里,一种锥心刺骨的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雨水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早就淋湿淋透,单薄的她在风雨中瑟瑟发抖,“韩淑珍?她……”不敢想,不愿想,太可怕,太可恨,太恶毒了……

  龙子昕转身跪坐在地上,整个身子扑在灌木的枝桠上,伸手去抠墓碑上的照片,很快就有哭声从她嘴里迸发而出,“不可能,我妈妈怎么可能在这里?我妈妈不是和我爸爸在一起吗?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雨水冲刷着她的嚎啕哭声,指尖太用力,墓碑上很快留下一道道血痕,之前枝桠上的小刺刺伤的血迹也沾染在了上面,血混着雨水缓缓流下来。

  肖翠萍扔掉雨伞,蹲在地上,伸出双手将她抱住,苦涩从心底涌出来,几乎要冲出喉咙,所以出口的话语破碎变调,“子昕,别这样……肖妈妈求你了,孩子,别这样……”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龙子昕嗓子里犹如塞了一块石头,哽的难受,“只是同名同姓,只是长的很像而已,我妈妈在寿山,和我爸爸在一起,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可为什么韩淑珍会一个人来这里?为什么?不愿深想,也害怕深想……

  但又不得不想……很可能毒妇韩淑珍当年根本就没有把她的爸爸妈妈安葬在一起,而是丧尽天良将他们分开,将她妈妈埋在这里……

  痛彻心扉的龙子昕蓦然朝墓碑磕了一个头,声音清脆,当龙子昕再去磕时,肖翠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傻孩子,肖妈妈知道你很痛,但也不能伤害自己。”伸手去抚龙子昕的额头,发现额头中间已被磕破。

  “肖妈妈,这里安葬的才是我的妈妈,对不对?”因为愤恨,龙子昕眸色很红,但嘴唇却很苍白,显然她在隐忍自己的悲愤。

  肖翠萍的沉默,宛如在她胸口掷了一颗铅球,疼的喘不过气来。

  “韩、淑、珍!”龙子昕的目光忽然变得极为尖锐可怕,“我该怎么恨你!”抬手放在嘴里,狠狠的咬着,表情极其痛苦扭曲在一起。

  “子昕,肖妈妈陪你去问问韩淑珍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真的,你应该早点让爸妈……”后面的话没办法说出来,痛心啊!

  龙子昕当然要问,但只是她一个人去!

  离开坟墓时,龙子昕早已经浑身湿透,她满目血丝的眸光一寸寸移开,胸口痛的快要停止了跳动,肖翠萍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她知道她的牙龈出血了,她用紧咬的牙关克制着内心的窒息,她对自己说,“龙子昕,你一定要让韩淑珍生不如死!”

  上车离开,雨已经停了,龙子昕阻止肖翠萍陪自己去找韩淑珍,“肖妈妈,我一个人行。”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衬得面孔血色清寒。

  “孩子……”她不放心啊。

  “没事,肖妈妈,您放心!”龙子昕说着,轻轻的笑,伸手摸了一把脸,“我跟韩淑珍多次交锋,习惯了,没事,我没事,啊。”

  最后那声“啊”是在宽慰肖翠萍,本该宽慰的人,此刻却云淡清风劝说起了她,肖翠萍是怎样的一种心如刀割。

  直到车子启动,肖翠萍还在忧心忡忡挥着手,“孩子,不管是怎么回事,记得给肖妈妈打个电话,记住,先回家换身衣服,当心感冒。”

  “我知道……”风夹带着她的声音,刮过窗棱,早已破碎不堪。

  一路上,龙子昕的精神和意识已抵达疲惫点,若不是强撑着,她怕是把车开不回去,道路狭窄,有好几次对面来车时,她都将车停在一边,等别人走了之后,她才走。

  她怎么能出事呢?妈妈还在等着去和爸爸团聚!十八年……她不能想这事,因为仿佛有人掐着她的呼吸一般,她怕自己会崩溃。

  其实她早就崩溃了,那样的崩溃不在表面,而在内心。

  龙子昕在望江阁换成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给手机充电之后,给孟旭阳回了一个电话,说她没事,因为孟旭阳在找不到她人的情况下,把她手机都打没电关机了。

  下午四点多钟,开车前往何氏,最近一段时间,韩淑珍坐镇何氏,掌管何氏大小事务。

  何氏到了,沿途看到聚集在外面的媒体记者,这样的阵势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龙子昕把车直接停在一边,正大光明下车。

  不知是谁突兀的叫了一声,“龙子昕……”

  众人齐刷刷的朝她望了过去。

  镁光灯“咔嚓咔嚓”的耀眼闪烁着,晃得龙子昕睁不开眼睛,但她走得淡定从容,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深色衣裤,黑色棒球棒,因为经历了桥头镇那刺戮人心的一幕,她的眼睛泛着血丝,所以不得不戴着黑超。

  面容美丽,气质独特,她确实是一个视觉冲击力很强的女人,人们不由想到“红颜祸水”这样的词语。

  七嘴八舌的采访声,此起彼伏的进入她的耳中,直白的询问像是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轻易间就掠杀着她的强自支撑。

  最近媒体的围堵,何氏大门口加大安保力度,这里的保安人员都没见过龙子昕本人,但在记者们的沸腾声中知道她是何许人也。

  “对不起,请止步。”没有领导发话,保安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龙子昕话语简洁,“我要见韩董。”语气极为简短,却因为声音冷硬,不期然生出了锐利的棱角。

  是“要”,而不是“想”。

  保安打电话请示,电话三分钟之后响起,韩淑珍的秘书亲自打电话,让他们放行。

  不放行行吗?大门口记者云集,若是韩淑珍拒绝见龙子昕的话,此事一定会被落人口实。

  龙子昕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前,龚树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龙子昕摘下墨镜,那双泛着血丝的冰寒眼神让他一阵窒息,一时倒忘记进去通报。

  “我找韩淑珍。”龙子昕语气沉沉,令人生寒不说,还直呼某人大名,这在整个何氏集团来说,史无前例,龚树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让她进来。”办公室里面的声音仿佛带着刀锋一样的寒芒,竟然当着她下属的面直呼“韩淑珍”,韩董不愤怒才怪。

  龙子昕进去后,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女人,韩淑珍容貌依旧白皙美丽,气质依旧华贵优雅,但眼睛里却闪烁着阴狠的光,“韩淑珍是你叫的?”

  “叫你一声韩淑珍是抬举你了。”

  龙子昕靠近办公桌,双手撑在桌沿上,冷漠的面容,无波的眼眸,仿佛和人一副拼命的模样,这让韩淑珍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跑到这里来撒野?”韩淑珍站了起来。

  “知道我从哪里来吗……”龙子昕忍不住咳了起来,苍白的脸呈不自然的红,太痛了,她痛得胸口都发疼了,“我从桥头镇的一座荒山上而来……那里有一座荒凉的坟,墓碑上写着杨静婉之墓……”喉咙处一股血气逆流,然后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办公室有些阴凉,韩淑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不明白龙子昕怎么知道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龙子昕死死盯着韩淑珍,呼吸似乎被人掐住了一般。

  “龙子昕,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座坟的,但我知道你心里积压了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也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你很可能挖了那坟做DNA鉴定。那么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寿山墓地的合葬墓其实只有你父亲龙广辉一个人,另一个骨灰盒是空的,而杨静婉的骨灰就埋在你刚才所说的……”

  龙子昕没等她说完,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韩淑珍来不及闪,也来不及避,被打了一耳光后,反手给了龙子昕一巴掌。

  龙子昕可以躲,但她没有躲,因为她愧对父母,该打!被打得脸颊生痛,可龙子昕没有多加犹豫,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韩淑珍的脸上。

  韩淑珍想要再次还回去,却被龙子昕挥拳打倒在地上,龙子昕很想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拳打脚踢一番,但忍住了,因为韩淑珍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话还没说。

  “就算你把我打死,也终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龙广辉死了,杨静婉死了,他们不是要生同衾,死同椁吗?他们不是很恩爱吗?结果呢?呵呵。”韩淑珍艰难的从地上爬上来,直直的看着龙子昕一双通红的眼睛,“你说他们在阴曹地府是不是天各一方,哭的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