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你怎么样?一直等不来你的消息,不得已,我给顾颐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你的情况。我很担心你,想去看你,可好不容易溜到一楼大厅却被他们给发现了。
如果你醒来能给我回个信息吗?发来个表情,哪怕一个标点符号也好,起码让我知道你已经苏醒。
小悦,我终于成功逃出医院,等我,我马上赶过去!
小悦,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等你康复了,我想我们俩是不是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有些事,或许你和你的家人对我有误解。
逃出来?
算了下日子,距离边杰受伤还不到十天的时间,那天在医院里,她见到边杰骨折的那只脚打着石膏,断掉的肋骨部位缠裹着厚厚的绷带。
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从医院里逃出来的?而且还先后逃了两次。
第二次能够成功逃脱,夜晚逃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大,也或者是凌晨时分。
受伤的是右脚,没法点刹车,自己开车去大昀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搭车去的。
可到了医院之后呢?应该是被褚美琴截住,不让他与司华悦见面。
也不知道褚美琴那臭脾气都跟边杰说了些什么,看他这信息里的语气,似乎很是受伤,情绪很是低落。
算了,管他呢,已经决定断绝来往,又何必再去顾及他的心情和感受呢?
本想看都不看就删除掉这些信息,可鬼使神差的,司华悦挨个信息都看了一遍,最后,却是一个都没有删除。
有误解?怎么可能会有误解?如果跟他前妻长得不像,或许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为什么一个医学博士、妇产科专家会爱上一个刑满释放的无业大龄女?
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就像那个梦,本是一团迷雾,辨不清方向,看不清真相,当拨开云雾看清本相的时候,曾经让人不解的问题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默默地将“便捷男友”这个备注名取消,还原成“雨夜亢奋”。
看了眼未接来电,有很多陌生的号码,有手机号,也有座机号,根据时间推断,其中一组座机号的来电,有可能是苍林寺的。
打了114查号台一问,这组电话注册的名字果然就是苍林寺。
回拨过去,听声音,不像是那天接待她的那个小和尚的声音。
简略地介绍了下自己,司华悦告诉对方,之所以没过去应聘,是因为协助警方办案受了伤,在医院住院。
大概听说过“司功德”的大名,加之又听说是协助警方办案受伤而耽误了应聘,对方非常客气地告诉司华悦说,合同既然已经签了,名额肯定是给她留着的,让她安心养伤,伤愈再去上班也不迟。
只是,保安队长的职务已经安排给别的人了,司华悦若去,只能是一名普通的安保人员。
挂了电话,司华悦终于放下心来,起码辛辛苦苦找的工作没有因为这次的事丢了。
未接来电中,有一个反复打了十二遍的手机号码,看时间是跟苍林寺的那个来电在同一天,司华悦直觉这个电话有可能是小光头李自成打来的,便决定回拨过去。
电话响到底了也没人接,就在司华悦考虑着是否再打一遍的时候,对方回拨过来。
“喂,”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你好,请问,上个月27号那天,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时隔一个多星期了,司华悦怀疑对方是否还记得这码事。
果然,“抱歉,我不认识你,你打错电话了吧?”
说完,对方便挂了电话。速度之快,连司华悦想问问他认不认识李自成都没来得及。
你奶奶滴!司华悦对着电话爆了声粗口,将号码备注上“你奶奶滴大骚扰”,看你下次再敢来电话我不骂死你!
隔壁病床上的女孩手里捧着一瓶水果罐头在吃,听到司华悦对着电话骂人,笑嘻嘻地抬头瞥了眼司华悦。
女孩刚十八岁,脸色苍白如纸,听说是得了子宫癌。
司华悦现在是在妇产科,是的,就是妇产科,市立医院的,跟边杰在同一个住院区。
从大昀转院过来时,先是去的血液科,结果人家一看病历,说这病得去妇产科。
司华悦不解,问黄冉冉和司华诚,他们俩却三缄其口,逼得急了,才统一言辞说,那晚,她妇科受伤了。
司华悦心道,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如果来个月经也算受伤的话,那将整个奉舜市的占地全部改建成妇科病房,都指不定能够用,会月月爆满。
之所以乖乖听话在医院里待着,一来,她确实觉得自己身体有恙,每次调息,总会有种胸闷晕眩的感觉。
这说明那枚钢钉上啐的药或者说毒,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必须得想办法将毒从体内彻底祛除。
二来,每次在她嚷着要出院,司华诚便用假身份证一事来要挟她,说如果不遵医嘱老实地待在医院,那就不把办好的证给她。
司华悦可不是个随便任人摆布的,她也开出了条件,不要进特护的单间病房,想让她住院,那就到平价病房里,跟一大堆人住一起。
这不,她被安排住进了四人间的病房。
只不过,说是四人间,里面只有两个病人,另外两张病床的病人说是刚出院了。
不管是不是借口,好歹病房里有个伴。
在听说了这个女孩的病情后,司华悦开始有些相信司华诚和黄冉冉的话了。
女孩还在念书,没恋爱史,没婚史,没孕史,干净而又原装的处。
在司华悦的认知里,得这种病的应该是那些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再不济,也是有过两性经历、流过产的。
一个处得了子宫癌,这可真是有些颠覆以往她对妇科病的理解。
同时也说明,凡事皆有可能,她那晚说不定哪一下没注意,伤到了妇科呢?
关键是,拖了好多天的月事,偏巧就在那之后的一天光顾了。
得了,不管咋样,治病要紧,就这样,司华悦成了市立医院妇产科的一名病人,跟这个小病号成了病友。
聊天中,她得知,这个女孩是铜垣市人,不是铜垣市区的,而是下面乡镇村的。
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是个典型的留守儿童,跟着家里老人长大的。
这一次都病重住院了,也没见着她的父母露面,来陪床的是她的奶奶,一个年过花甲腿脚不怎么利索的老太太。
看女孩床头牌上标的名字,仲安娜,司华悦不禁想起监狱里的好友仲安妮来。
仲安妮也是铜垣市人。
“你这名字里的安是按辈分排的吗?”司华悦问。
“是的,仲是我们那里的大姓,占比约合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十。到我这一辈就是安字辈,有好多重名的。”
“举个例子。”
“嗯我想想啊,就我知道的,跟我重名的最少有四个,仲安军、仲安迪”
仲安娜一下子列举出好多,这女孩的记性倒是非常好。
“最可笑的是,我们本家的一个孩子,叫仲安祖,上学的时候,自我介绍时,他们那班主任问,嗯?重案组?怎么叫这么个名儿?将来是想当警察吗?”
说着,仲安娜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笑,将手里没吃完的罐头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头柜。
“我有一个堂姐,叫仲安妮,跟她重名的更多。我奶奶说,我堂姐小的时候经常跑外面疯玩忘记回家,我婶婶就满大街喊她,仲安妮,仲安妮,结果,一堆小女孩应声跑过来问她要糖。”
司华悦吃惊地看着小女孩,还没等她开口问,小女孩叹了口气。
“可惜呀,我那个堂姐长大后去城里打工,据说犯了事,被抓起来了。”
这缘分么?巧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