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姓孙的保安谈妥了调班的事情后,傍晚六点,司华悦跟值上半夜班的保安进行了工作交接,到更衣室匆匆换了衣服,就直接向寺庙大门走去。
她的重机停在外面的停车场。
外保里有个叫尚有才的年轻保安酷爱研究摩托车,知道司华悦的这辆车价格恐怖。
只要轮到他值班,他就跟爱惜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天天替司华悦盯着,就怕被人偷了,或者剐蹭了。
司华悦倒不在意,谁真要瞎了狗眼偷了她的车,那绝逼是跟他们自己过不去,擎等着把牢底坐穿。
“诶,德哥,下班了?”每次见到司华悦,尚有才便颠颠地跑过来,跟她打声招呼,只为了能多看一眼这辆车从发动到提速的振奋人心的过程。
拿下头盔,司华悦动作顿了下,转身将头盔和车钥匙递向尚有才。
“今天我值夜班,不急着回去,我看你挺懂车的,来,你骑一圈试试我这车的性能咋样?”
尚有才这会儿也到了下班时间,他这个周值白班,但他刻意等司华悦出来。
听司华悦说要让他试手,他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般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司华悦将头盔扥进他怀里,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兴奋得双眼放光,“真的?你放心让我骑?”
其实他也有一辆摩托,只不过是辆几千块钱的踏板,每次往寺庙骑,门前这条大陡坡,那辆车就跟个得了哮喘的老年人一样,吭哧乱喘着龟速往上爬。
而司华悦这辆车的速度,比那些四个轱辘的轿车都快,雷鸣般的引擎声和酷炫的外形,把停车场里所有的名牌车都比了下去。
搓了搓手心因激动而冒出的汗,戴上头盔,尚有才轰开发动机。
呜嗡
他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变身成一个顶尖的赛车手,一加油门,噌地一下就撅了出去。
司华悦也不着急,坐在停车场等尚有才过够瘾回来。
她不时地留意着身后的寺庙大门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光头在那儿偷窥她。
她就知道,那个馋鬼为了吃的,肯定不会听她的,果然还是推着他那辆快要变成古董的二八大杠,带着狼出来了。
司华悦不走,李自成和笑天也只能窝在门旁的石狮子后静候着。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摩托车直冲向司华悦跟前,司华悦也不躲闪,在距离她不足一米处,一个漂亮的飘移后摆尾,摩托横停在她跟前。
拿下头盔,尚有才高兴得脸都红了,跟喝醉了酒似的。
“不好意思啊德哥,我一高兴,骑得远了点。”说着,他不舍地从车上下来,将头盔递给司华悦,说:“我给你的车加满油了。”
经他这一说,司华悦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出来上班有些急,来不及加油,本就想着晚上下班去加的。
这事闹的,好像是借着让人过车瘾,实则找借口蹭加油钱似的。
拿出手机,司华悦对尚有才说:“来,都一个单位工作,我们还没加好友呢。”
尚有才是直爽的人,扫码加了好友以后,嘀嘀两声响,才发现司华悦给他发了两个红包。
“德哥,你这干嘛呀?”他坚决不同意接。
“我这车早上就油不多了,你赶紧接了,不然下次我不让你骑了。”司华悦连哄带诈地让他接。
一听还可以再骑,尚有才这才笑眯眯地接了红包。
二人道了别,司华悦跨上车,一路向山下骑,她骑得比以往慢很多。
因为她担心李自成那辆老爷车一旦为了追她骑得太快,指不定会散了架。
再则,她即便甩得掉李自成,却甩不掉笑天,那狼的嗅觉堪比定位仪。
一路兜兜转转地,来到一处露天烧烤摊。
深秋了,夜晚的天气特别凉,吃烧烤的人没夏天那么多,热情也没那么高涨。
司华悦的到来,引来无数人艳羡的眼神,有的人是关注她的车,有的人是关注她的人。
拿下头盔,甩了甩头发,司华悦来到外圈的一个桌前坐下。
老板疾步过来,热情地问:“想吃点什么?”
听着身后“滴溜咣当”响的声音,司华悦没有回头,对老板说:“来六十串肉串,十串辣,十串微辣,四十串不加任何作料的”
还没等司华悦说完,身后传来李自成急火火的声音,“不对,老板,是二十串辣!”
老板看看李自成,再看看司华悦,问:“这到底是要多少辣和微辣?”
司华悦忍着笑说:“我付账,自然按我说的来。”
李自成一脸不乐意地坐到司华悦对面,小声咕哝着:“我爱吃辣。”
记完司华悦点的菜单,这老板的表情让司华悦忍不住想起大昀那晚的那个老板来,心情难免一阵低落。
“就你们俩,吃这么多?能吃得了?”果然,连问的问题都大同小异。
“还有一匹狼。”老板的神情和语气跟大昀相似,但司华悦的却迥异。
待那个老板走了,李自成看着司华悦问:“是不是花钱太多了?我怎么看你不高兴的样子?”
人小鬼大说的就是他。
司华悦横了他一眼,对那老板的背影又吆喝了声:“老板,再来两个扎啤,冰的!”
“诶,好的,马上就来!”那老板一点也不担心司华悦会吃霸王餐,因为他也懂车。
“你怎么还会喝酒啊?”李自成好奇地看着司华悦,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爷们才喝酒。
“我怎么就不能喝酒了?”司华悦无趣地反问。
然后拿起两根筷子无意识地在桌面上乱敲。
想起大昀,自然就想到了边杰,想到了边杰,自然就想到那个雨夜。
那晚在病房里晕倒以后,她整整昏迷了三天的时间。
边杰看了她的病历,不顾院方的劝阻,带伤亲自给她复诊,至于怎么治好的她,她不知道。
之后,司俊从国外请来了很多专家,从他们的神情中,司华悦发现似乎自己的病并没有治好。
内心里,她相信边杰,不相信什么老外专家。
可既然边杰都已经说她可以康复出院了,为什么司俊还要往国内带那么多专家来?
事后无论她怎么逼问,家里所有人口径一致,没事!
那胸闷气短的感觉确实消失了,身体也恢复得特别好,她自己能感觉出来。
所以,在家里将养了一个星期后,她便管司华诚要了假身份证和摩托驾驶证,骑着司俊给她花重金拍来的重机到寺庙上班了。
“你少喝点!”李自成见司华悦一口半杯扎啤下去,担心她会喝醉了。
真要喝醉了,他可没法把她弄回去。
关键她晚上还要值夜班,这要醉这儿不能去上班了,寺庙肯定要扣她的工资。
“放心,我醉不了。”司华悦倒想让自己醉,没用,她根本就没体会过醉酒的滋味。
见过那些喝醉酒的人发酒疯,大哭大笑大闹,她也想,或许那样心里会好受吧?
二人一狼都是吃货,六十根肉串仅垫了个底。
给笑天狼点的只有肉串和鸡翅串,海鲜那些个没它的份。
看着堆了一桌的烧烤针叉,司华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招呼老板结账。
拿着打包好的夜宵,司华悦喊来一辆出租车,将二八大杠丢进后备箱,然后让出租车拉着李自成和笑天狼回寺庙。
而她则骑着车,在这附近找到一家网吧,进去耗时间。
开机后,打开许久没登陆的游戏,玩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手机响。
自打跟边杰提出分手以后,她的手机就安静了下来。她恍然发现,除了边杰,这世上仿佛没人会惦记她。
正在副本里九死一生地啃着一个大BOSS,本不想理会那个来电,可电话却执拗地响个不停。
满屏震颤的红,死掉了!
她气恼地掏出手机,一看,不禁乐了,“你奶奶滴大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