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你

作者:花嘎

兰国总统的到来,让整个奉舜紧张并热闹了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司华悦一直在住院。

外界发生的一切她都能从前来探望她的人嘴里得知,但她却并不关心。

在司华悦住院期间,顾颐只要人在奉舜,必然会过来看她一眼。

就算不在奉舜,忘完手头的事情,稍有闲暇,他也会给司华悦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内容大多是问她在干嘛。

第一次正式谈恋爱的顾颐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恰是他这种笨拙的关怀,给司华悦带来恋爱的感觉。

大豪里的那一大家子人,连笑天狼和小小都来医院看望司华悦了,唯独李自成没来。

人都走了以后,范阿姨想替李自成解释,却被司华悦换了个话题避开。

她很清楚李自成为什么没来。

他应该是从范阿姨嘴里听说了她在跟顾颐谈恋爱的事。

一直以来,李自成虽然跟司华悦看起来针锋相对,但相比其他人,他们俩的关系是最好的。

作为弃儿出身的李自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司华悦和李翔结婚,成为他的养母。

当希望落空,他自然是不解、委屈并愤怒的。

在他看来,司华悦这是感情不专一,往难听了说,是朝秦暮楚。

或许李翔并未将他已婚的实情告诉李自成。

司华悦没法指望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理解成人婚姻和感情的问题。

她觉得李自成总有一天能理解她。

再说了,李自成现在也不缺母爱。

范阿姨待他亲如骨肉,甚至超过一般家庭里的母亲角色,生活中给予李自成无微不至的关怀。

每次学校召开家长会,不管多忙,范阿姨总会以母亲的身份赶去学校。

单亲家庭的孩子很多,亲生母亲也未必能像范阿姨这般全身心付出。

所以,司华悦觉得在那个有爱的大家庭里慢慢长大以后,李自成在寺庙里养成的孤僻性格和偏激的性情会慢慢变好。

家里现在没了那个坐月子的人,司华诚也懒得再演戏了,索性跟他的父母住在一起。

苏阿姨便也随着常住大豪,但她没搬去跟唐老爷子他们住,因为褚美琴不让。

司华悦这边便由范阿姨和苏阿姨两个人轮番来看顾。

由于兰国总统的到来,时不时需要司俊和褚美琴作陪。

所以,从司华悦住院,这夫妻二人只来看望过一次,还是在夜里匆忙来去。

初师爷他们又被带回了大豪,这是司华诚来看她的时候告诉她的。

毕竟不放心初师爷他们单独在出租屋那边,只得再次将他们“请”回去。

妞妞闹着要来陪床,没有司俊的首肯,她连酒店的大门都出不去。

司华悦从司华诚的嘴里了解到,那天救她的两名军人有一个在落海时不幸砸在海下的礁石上。

顾子健将人接回虹路紧急抢救才保住了一条命,只可惜腿废了,只能提前退役。

司俊给了他一大笔安家费,并派人将他送回老家。

兰国总统为期四天的访问已经结束,昨天回国了,而司华悦这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对她神速的康复能力表示震惊,称她为“黄金身体”,其实司华悦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

以前练武的时候磕磕碰碰得经常负伤,出狱这一年来光进出医院都不下三次。

唯独这一次的康复速度特别快。

以前经常出现的嗜睡、眩晕等症状也消失不见了。

在她临出院前,顾子健派人来给她抽了一次血带回去检验。

结果显示,司华悦的血液又发生了变异,谁也闹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第六份母毒密封在花蕊里的纽扣里,根本就不存在泄露一说。

当日初师爷和妞妞在礼服上闻到的气味,实际是纽扣在镶嵌前被浸泡在一个与毒弹气味近似的液体里。

这说明,精心设计这件事的人,非常熟悉第六份母毒。

可甄本现在什么都不肯说。

他能经受住加西亚的严刑拷问,牙口可不是谁都能撬开的,包括马哈。

提起马哈,司华悦向司华诚问起那兄弟二人的近况。

她跟马大哈兄弟一起办了几宗事后,感觉跟他们俩有一定的默契度,想要过来。

“甄本就是被他们哥俩给救回来的,他们俩当年就是在兰国受训的,没人比他们更熟悉兰国。”

原来解雇马大哈只是一个幌子,后招在这儿。

雇佣兵里有一个不成的规定,任何一个雇佣兵犯了事,雇佣他们的人会被连带追责。

这里所说的追责当然不是赔钱或者道歉那么简单,而是赔命。

做出解雇的决定,还是当初初三胖子的预测,就是对甄本会被他自己父亲绑架的预测。

当时恰好赶上司华悦用那兄弟二人去绑架李市长的侄子和黄涌泉的侄女。

就着这件事,司华诚便以他们未经允许私自出任务为借口,来了个假解约。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那哥俩长相的辨识度太高,那性感的唇和小眯缝眼,连脸盲的司华悦都能过目不忘。

解救甄本成功倒罢,一旦失败,司华诚将成为全球雇佣兵追杀的对象。

“现在甄本已经被成功救出来了,他们又成了你的人?”司华悦不免有些小失望。

司华诚在他妹妹张口问到马大哈兄弟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他笑着说:“他们现在是自由人,没有雇主。只要花得起钱,他们又同意的话,谁都可以找他们办事。”

“那算了,”司华悦撇撇嘴,她可没钱。

可转而她又想起每次用马大哈兄弟,她只是给他们哥俩打个电话,非但没付钱给他们,还让他们倒贴汽油钱和饭钱。

“那哥俩不差钱,高兴了,可以倒贴钱为人办事。”司华诚笑着帮司华悦收拾东西。

之前司华悦住院也好,过生日也罢,因着黄冉冉的缘故,司华诚均未露面,现在他亲自来接她出院。

“黄冉冉还没找到?”司华悦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随嘴问了句。

“找到了,已经被送回黄家。”司华诚本来挺轻松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司华悦发觉到司华诚神色不对,问。

“回去再说吧,不想提到她,烦。”

司华悦嗯了声,虽然司华诚没说黄冉冉的现状,但这话明显表明那人还活着。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参与到争抢母毒的事件中的人,死伤无数,但唯独黄冉冉像一个局外人般毫发无伤。

当然,除了流产的事,那是属于她的私生活问题。

“想去哪儿?”上车后,司华诚问。

大豪里的人都来医院看过她,但自从落海住院后,妞妞他们却被禁足。

不用想也知道妞妞这些日子一定过得非常煎熬。

所以,司华悦决定去出租屋。

“哥,你让人把妞妞和初师爷他们带去出租屋吧。”司华悦说。

“行,”司华诚发动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正在翻看手机的司华悦。

“下次记得把手机和身份证放岸上,营业厅的人都快把你的身份证号码背下来了。”他调侃了句。

司华悦上一次落海是边杰通过关系给她办的手机卡。

这一次落海,又是连着身份证一起丢了。

司华诚托人给她办卡,结果人家一听怎么又是这人,都搞不懂司华悦怎么连番丢手机,还丢身份证。

司华悦苦笑,她也不想啊,能提前知道落海,别说是手机了,她会连外套都不穿,仅穿一件泳衣携带一个救生圈。

路上司华悦接到顾颐的电话,说是晚上才能返回奉舜。

司华诚的车跟接妞妞他们的车几乎前后脚抵达出租屋。

见到一瘸一拐从车上下来的司华悦,妞妞和谢天忙上前搀扶住她。

憋了一个多礼拜的妞妞终是没忍得住,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睡眠一级棒的妞妞连续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梦里都是司华悦从飞机上摔落地面,粉身碎骨的血淋淋场景。

自从初三胖子过世,她跟随司华悦从地下出来离开单窭屯,这段时间里,她跟司华悦根本就没有时间相互了解。

但她喜欢跟司华悦在一起,因为司华悦的性格直爽,没有初三胖子向她描述外界人的那种阴险狡诈。

可自打她跟随司华悦的那天开始,司华悦先是中弹在虹路住了十天,然后伤还未愈便又落海再负伤住进了医院。

妞妞开始质疑自己是个灾星,认为初三胖子的肝癌和司华悦的连番遇难都是她带来的。

加之这段时间迷信的谢天也开始无意识地疏远她,让她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长这么大,这段时间是她过得最煎熬的一段日子,她痛苦极了,一度想离开司华悦自己闯荡江湖去。

可她又不敢,初三胖子将一身的技艺传授给她,唯一忘记传授的就是胆量。

妞妞的胆子跟她一米九的身高成反比。

“快,回家哭,别在外面哭鼻子,你看好多邻居在看咱们。”司华悦柔声安慰。

比妞妞矮了二十公分的司华悦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大个子,只得环着她的腰轻拍,试图让她止住哭泣。

“家”这个字眼给了妞妞莫大的鼓舞和勇气。

她将头从司华悦的肩膀抬起,抽了抽鼻子,嗯了声,背转司华悦下腰。

“不不,我没事,能走。”司华悦被她外放的性格闹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华诚见状,赶紧带着他的人离开,这局面太尬,他担心司华悦向他求助。

刚准备关车门,司华悦还真喊住他求助,“哥,帮我买四部手机,办三张卡。”

司华诚扫了眼站在她身旁的初师爷四人,知道司华悦是想给他们买。

司华悦身份证丢了,能买手机,办不出卡,索性让司华诚一起给办理了。

司华诚本想说不能给初师爷手机,可初师爷就在旁边,他想了想便随口应下了。

最终,司华悦拗不过执拗的妞妞,被她背回五楼。

进屋后,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司华悦让她负责外卖,让查理理手把手教给她如何使用手机。

刚才在楼下,妞妞的眼泪让谢天有些愧疚,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冷落了妞妞,便凑上前跟着一起学习。

初师爷随司华悦来到次卧,司华悦坐到床沿,看着曾摆放礼服的位置。

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落地衣架。

她突然想起哪里不对了礼服是谁帮她挂上去?

这个屋子里本没有落地衣架,这衣架很新,明显是新买的。

甄本当时送她礼服的时候,是放在一个精美的大包装盒里,她只是打开看了眼便丢在一边。

她从不穿这种衣服,所以,也根本就不需要挂出来。

是仲安妮?还是李石敏?

除了他们俩不会有别的人进入她的卧室。

关键是,装礼服的盒子呢?她记得很清楚,那个盒子里还有一套搭配礼服的首饰。

可现在都不见了。

这就是那天她装礼服前时候感觉奇怪的地方。

她看向初师爷,而初师爷此刻也在盯着那个衣架看。

“初师爷,有什么问题吗?”司华悦问。

初师爷说了句“没有”,然后用眼神暗示司华悦随她出去。

来到远离次卧的厨房,初师爷低声说:“我怀疑那里面有监听设备,你赶紧让你哥派个人过来看看。”

司华悦看了眼客厅沙发里的查理理,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