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与一为三

作者:殷素

    对呀,我妈怎么也不该一大早的出现在这啊,一是她不知道姚烨受伤的事,二是就算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住院地点呢?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回家的吗?

    “我不该来吗,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一个人通知我,要不是我给萍萍打电话她不小心说起来,我就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呢!哼!你们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好好的出了车祸了?小桃你赶紧给我起来,像什么样子?你爸下午的飞机,当初真不该把你们三个自己放家里。”

    我小心翼翼的从一边床下溜下来,快步直奔卫生间,进去后插上了门,感觉大腿上一片泥泞,干涸的体液,都说情欲会有味道,不知道我妈有没有闻到,这病房的医院味不小,当初我整天吵吵的说难闻,现在我忠心的希望那消毒水的味再大一些。简单冲了一下,还好洗手间有我脱下来没洗的脏衣服,我无奈只好先将就着换上,心里打鼓一样,我妈到底知道了多少?忽然想起姚烨被子里也是一丝不挂的,天……这可怎么办啊,一会护士还来查房呢!

    我硬着头皮出来,看见我妈在削水果,我小心的凑过试探着说:“妈,我来削吧!您吃早点了没?”

    我妈的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怒气:“早点?昨天晚上我都没吃,一接完萍萍电话,我立马就奔的机场,这是多大的事啊,你们就这么打算糊弄过去?我回家后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邻居说了大概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你们住在这!”

    我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天出来拎着汤抱着换洗衣服,碰上我们邻居问我这是要干吗去,我不小心随口说了去医院看人,她追问是哪个医院,我还挺得意的告诉她是一亲戚,就住在北医三院旁边那个不像医院的大院里。她还感叹道:“你家亲戚是高干吧,那地方一般人是住不进去的,身份不够的话有钱也不成。都怪我那突如其来的小虚荣,哎!

    我无奈的说:“妈,您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二哥这边有他叔叔帮着办手续什么的,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大惊小怪的去吵您跟我爸!哎!您想吃什么,我下去买点。”我一面说一面看姚烨,他也真是的,被子不盖好,露出一大半的膀子,恐怕我妈不知道他没穿衣服。他听到我提他叔叔,还对我一笑,趁我妈低头的功夫对我竖了下大拇指。

    姚烨说:“小妹,一会护士来检查,要你帮忙!小姨刚来,怕她不知道程序。”

    我妈叹了口气说:“哎!我去买吧,姚烨,你想吃点什么?”

    我顿时气结,感情我妈的怒气只针对我一个人?

    姚烨笑了,说:“小姨,随便吧,买点粥啊包子啊什么的就可以。”

    然后我妈拿钱包下去了,我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感觉背上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姚烨喊我说:“小妹,快来,帮我换上衣服。”

    我站起来走过去,从被子里摸到昨天他胡乱脱掉的裤子帮他穿上,等要穿上衣的时候,姚烨说:“上衣不穿了,男人光膀子没什么。”

    我说:“你说妈知道了吗?”

    姚烨说:“应该没有,不然不会只生这么点气。就算有什么,也可能只是怀疑,毕竟没有捉奸在床对吧”

    我说:“去死,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还不算是捉奸在床?”

    姚烨沉默了一会说:“小妹,其实总会知道的……不如咱们”

    我摇摇头表示否定,但没接着话题,是啊,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觉得自己还小,将来的事情很遥远,从没费心去想过,最多就是想着要永远在一起,可是眼看大学过了一半了,大学毕业后,要找工作,要自立,还有殷缘跟姚烨他们真的能心如磐石,始终爱我如一么?三个人的爱情,多么的荒诞,我想的很出神,连手里拿的衣服掉了都不自知。姚烨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别胡思乱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填,一切有我!”

    一会儿,我妈买吃的回来了,姚烨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我在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扶着姚烨下来洗脸,我妈在姚烨下床的那一刻,眼睛扫了他身上的裤子一眼,不知道我是不是做贼心虚,我似乎觉得我妈见到姚烨身上的裤子后,长出了一口气。

    下午我爸回来了,殷缘也被从公司紧急召回,一家子在医院集合,姚烨跟他们坦白了上班的事,我妈很心疼,说这么小的孩子本来该上学的,我爸说这是姚烨该尽的义务。他们以为车祸就是单纯的车祸,只感叹万幸没大事,还说现在交通太差了,有本没本的都弄个车开,以后让我们开车小心点。殷缘说:“您们就放心吧,姚烨这次车祸就是因为不是他自己开的车,也不知道他们公司从拿找了这么一个二把刀的司机。”我如果不是曾经偷听过殷缘与姚烨的对话,可能也会恨那个可怜的背黑锅的司机,感叹北京的交通状态实在是太烂吧!所以说,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前因后果不是偶然的!

    我妈对姚烨住院相当的紧张,而我又是最清闲的人,所以我在医院一直陪床,我妈来回送饭,我爸则因为提前回来,只能电话遥控那边,忙的不得了。两天后,殷缘跟我说家里装修了,把我们这边的客厅单隔了出来,我抽空回家看了一次,果然,三人睡一间屋子的日子要到头了。差不多一周后,姚烨得到许可出院了,一回家,我妈说小桃,看妈多疼你,给你自己单劈出这么一大间来,你可是咱家最幸福的,拥有自己的房间。我讪讪的笑着。

    姚烨忽然说:“小姨,那间房间能不能给我?因为我经常加班,有时还要在家看文件,所以跟殷缘的作息时间有点不同步。”

    我妈愣了一下,直觉的眼神看向我爸,我爸思考了一下,说:“好吧,那这间就先给姚烨,你们再坚持一两年,以后等咱家换大房子就好了。”

    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终于还是要分开了,心一下子很揪的慌,尽管还住在一起,可是……

    安顿好后,我妈单独把我叫到她房间,询问我在学校有没有交男朋友,我心很慌乱,很无耻的拿张做了挡箭牌,说有一个高中的同学一直喜欢我,但我还没考虑好。我妈说:“恩,小桃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下将来的事情。真要有喜欢的就带回来给妈看看,妈绝对不会干预你们什么。”

    我点头,我妈继续说:“你二哥没跟你一起长大,可他总是你亲哥哥,我明白少男少女突然凑在一起,可能会有一些新鲜感。但是再亲密也要有分寸,知道吗?”

    我坐在椅子上,臊的脸跟泼了滚烫的辣椒油一样,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心一横,抬起头来对我妈说:“妈,你说哪去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又不糊涂,我只是听你的话,想尽力对二哥好一点,看你想到哪去了,能不能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往你闺女身上想?”说完后我都佩服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世界上最无耻的人就是我了。可我能怎么做,我怕塌天,怕改变,我承认我懦弱,可我只想保持现状,有什么别的还是等长大以后再说吧。

    我妈也很尴尬:“你这丫头,你妈我不是提醒你吗,我知道你们不是,可是……哎!可能我太操心了,你们没什么最好,再好不过了!”

    难堪的对话终于结束,我还在为我的谎言感到羞愧,可我不敢想象我妈真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反映,而且她跟我爸年纪都大了,真气出个好歹来,那就真的是一切都不可能了。我承认我自私,我只想着自己的幸福,之前一点没考虑别的,可是,我追求幸福就有错吗?我现在一点也不感叹说我们为什么是兄妹,反而庆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因为我们是兄妹,我才有幸得到他们的爱。虽然有逆伦常,但我不遗憾,不后悔!

    一个年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初三的时候姚烨拆掉了石膏。过完初五,我爸因那边有事,先飞回去了。我做贼心虚,根本不敢问我妈是不是还去陪我爸,我妈表面上跟我说不操心了,可我总觉得她的目光跟激光扫射一样在我跟姚烨的身上来回的扫荡,有时我回头不注意的跟她对上眼神,她还会有点不好意思的找个话题说,伪装的生活太累了,姚烨虽然伤没好,但不知道是躲避还是忙,经常跟权叔出门,一走就是一天,殷缘更是,打工打的连大年初一都没休息,过完正月十五,我爸打电话问我妈还去不去昆明,我妈很迟疑,说考虑一下。姚烨知道后找到我妈说:“小姨,不如我搬到公司宿舍去好了,这样上下班也方便。”

    这下我妈急了,连忙说:“那怎么行,怎么能有家不住住宿舍,姚烨,你不会是对小姨我有意见才要搬出去的吧?”

    姚烨自然的笑道:“小姨,看你说哪去了,我是怕您担心我们,才勉强自己留下来,可是姨夫在昆明一个人您又不放心,其实我们都这么大了,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可惜不管我们怎么说,我妈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终于决定把我爸爸一人扔昆明了。

    到了三月份,姚烨的伤几乎是完全好了,有次不小心听到他跟权叔说话,意思是找到了给车做手脚的人,但没问出什么来,不过他们貌似大概知道是谁主使的,后面的交谈很隐晦,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点头绪来,哎!他们那边的事情太过于复杂,我只能当故事听,然后跟着担心,还要装成不知道。

    我妈对我跟殷缘在一个屋睡还是比较放心的,她觉得我跟殷缘从小一起长大,对于身份问题至少不会错乱,她现在只是怀疑我跟姚烨,可惜,她虽然精明,但却没料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在我与殷缘身上。

    最近这些日子,我跟殷缘也很少一起睡了,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抱抱,根本不敢再想别的,草木皆兵啊!殷缘对这次的事只是对我说:“素素,再忍忍,等大学毕业后,咱们想办法去外地工作,然后再让姚烨想办法跟着来,那样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对于这么美好的理想,我很憧憬,可是,我还是很想很想姚烨,尽管平时一起生活,但似乎不在一起睡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是一种煎熬,有时趁着我妈不注意,他会猛的抱住我,使劲的亲一下,或者去公寓那边偷次情,可这完全是引鸠止渴,躁动的心越来越不满足现状,我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之前一学期的太过于自由放纵的生活,完全把我惯坏了,习惯这东西真的是很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表现的太好了,还是我妈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想太坏,一段时间后,我明显觉得家里的紧张气氛消失了,当然这紧张气氛来源于我妈,这也就代表她可能把这事给忘了?

    这天,我放学后跟我妈去了趟超市,买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一进家,殷缘跟姚烨难得都在,吃过饭后,我妈留在客厅看电视,姚烨回他屋看书,我洗完澡后,上了会网,泡到11点,准备睡觉。我听见我妈也关电视回屋了。

    躺在床上,刚要睡着,殷缘忽然把胳膊伸过来,拦腰一抱,把我抱了过去,紧跟着就是一个长吻,细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好想你。”

    我心猛的一跳,小声问道:“烨?怎么是你?”

    姚烨说:“想我吗”

    我点头,姚烨笑着说:“恩,这样不错,没有被发现,以后我跟殷缘轮流陪你好不好?”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脖子,真的是有过波折才能明白拥有的一切有多么难能可贵,可是以后真的能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去外地就能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