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与一为三

作者:殷素

    可惜后面,他们说的我就完全不感兴趣了,龙腾又死拉着我不让我从他腿上下来,我僵了一会,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索性软软的靠在他胸前,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猛一闻会以为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可闻久了,会觉得很淡泊飘邈。后来,我们熟悉了一点。我发现Elizabeth Arden的白茶很适合他,就买过一瓶送给他,他也很喜欢,不过又一段时间后,我发现白茶的味道也不如他本身的味道好闻。咳!扯远了。我们单位的菜绝对是好吃,连工作餐也做的很精致,高包的食物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所以,闻着味道,我饿了,龙腾似乎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欲望,只是端着茶杯,慢慢啜饮着。一面听大家说话,有时还会插几句嘴。咕噜一声,我肚子响了。我吓了一跳,小心的环视四周,还好没人发现。可心刚放回肚子里,又响了一声,我似乎看见龙腾茶杯遮挡的嘴角微微上仰,我把头垂的更低了。

    “我能去工作了吗?”我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悄悄问道。

    “NO”龙用茶杯遮盖着,以口型气声说出。

    又过了一会,我都快睡着了。忽然龙腾身子动了下,我赶忙也调整姿势,一定把他腿压麻了,可我也不自在不好过啊,谁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起身。

    “来,啊!”我一定神,吓了一跳。龙腾用银勺舀了一勺响油鳝糊喂到我嘴边。这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我感觉都在看我们,龙腾满脸含笑说:“不是饿了吗?乖,张嘴!”

    我还傻着,似乎谁轻咳一声,我赶忙张嘴,龙腾把食物喂入。我满脸尴尬,食不知味。龙腾拿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角,说:“还想吃哪个?啊!你们继续聊,我在听,素素饿了,大家见笑。”

    众人赶忙说哪里哪里,又恢复的之前的话题。但分明不如刚才那么自在,注意力都在我们这。我也尴尬的不行,龙腾似乎很高兴,拿着小勺子到处盛菜,估计是发现我有当北京填鸭的资质了。都说现在都市人生活节奏太快,导致感情淡漠,经科学证明,经常亲手喂食小动物能帮人缓解压力,培养爱心。我觉得龙腾是在我这找到感觉了,一桌子的菜,真正吃饭的没几个,但这一会,都下去了一大半,下去的部分很明显的进入了我的胃。我很不合适宜的打了个饱嗝后,又接了个哈欠。

    龙腾用含笑的却又不算小的声音说:“素素,再坚持会,一会就可以午睡了。”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纷纷说吃饱了,谢谢龙少的赏脸,谢谢星哥的招待。

    结束后,我抽回被龙腾拉的手,刚要去帮小红他们收拾,我们老板赶忙上前对我说:“素小姐,之前实在抱歉,这个……”

    龙腾看看我们,忽然搂住我的肩膀说:“阿星,殷素我借用一天啊!”

    我们老板连连点头,我被拉着迈进电梯直接下到专用停车场,龙腾的车是辆银灰色的雷克萨斯,他从车里拿出一管铝箔制的牙膏型管扔给我,说:“回去涂脸上,比外面卖的好,不然你的脸过一晚上就变成猪头了。”

    我接过后忙说谢谢。然后龙腾走过来说:“走吧!”

    我下意识问:“去哪里?”

    “不是困了吗?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头疼,我住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他去。犹豫了一下,龙腾也意识到我的为难,说:“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告诉你那药膏的用法,手法不当的话,效果减半。”

    我无奈,只得说:“我住的地方很简陋。”

    龙腾说:“没关系,走吧。”

    然后我带着龙腾进小区,到了一楼,龙腾快走一步按了电梯,我窘道:“那个……不用坐电梯……”

    龙腾愣了一下,点头说:“恩,爬楼梯是个好习惯!”

    然后我感觉我领着他下楼的时候,尴尬劲就别提了,他似乎也很意外,但没说什么。

    下到负一层,我又硬着头皮往下走,龙腾忍不住提醒到:“再下面就是地下车库了吧!”

    我干笑两声,说:“就在车库旁边,哈哈哈哈!”

    我看见龙腾皱眉,没敢多看,心想又不是我邀请你,是你非要跟来的。终于走到宿舍门口,我掏钥匙开门进屋,因为龙腾的个子太高了,他不得不低头才能进来,我们的宿舍比一般的房子矮的多,到顶棚也就一米八多一点,龙腾根本站不直,我们屋又小的可怜,连椅子都没地方摆。我赶忙在小红床上放了个垫子,请他坐下。

    我说:“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茶叶,你要不要喝水?”

    龙腾一直皱眉说:“你住这里多久了?”

    我不管站哪里都跟他保持不了太远的距离,索性就开着门,站在门外。哎!孤男寡女要避嫌。尤其在这不足五平米的房间。

    “进来,我会吃了你吗?”

    我的小算盘被人看穿,我又不好驳他面子,只好赔笑着进了屋,并虚掩上了门。

    “你住这里多久了?”龙腾手里甩着车钥匙哗啦啦的响,在这安静的屋子很刺耳,这时外面一阵脚步急促的声音,龙腾很警觉,忙问是谁?

    我赶紧说不是找我们的,是过路去车库取车的,果然那声音渐渐的远去,我更汗了。一开始我也很不习惯,可这三合板的门就是不隔音,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了看龙腾,想起他刚才的问话,赶紧回答说:“我在这住了有三个多月了吧!”

    龙腾猛的站起来,头重重的撞上了上铺,疼的他闷哼一声,我赶忙上前问:“你没事吧!”

    龙腾自己揉了会头,气的脸都白了,至于吗,我保证不跟别人说他撞头的事还不成吗。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殷素,你不要命了?你爱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把戏没人管你,你要到什么地方打工也是你的自由,可你刚打完孩子就住到这样阴冷潮湿的地方来,你在玩你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你知道吗?你以后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他气什么呀,我有点不明白,说白了我们也不能算认识,只是姚烨住院的时候有过几次关于病情的交谈。还有看来那天在医院,他是认出我来了,天,我那天……全被他看光了……我脸臊的跟红布一样,靠着墙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他使劲一拉我,吼道:“刚说完你,你又靠墙,那墙面多潮,你做完手术才几天。你别仗着年轻,等老了坐一身病,有你后悔的!”

    我被他突然一拉,一下前扑到他身上,脑门跟他重重的撞到一起,我们两个都哎呦一声,我蹲下身去揉,他坐在原地揉。

    “喂,阿星吗?我是龙腾,我在素素的宿舍,你们楼上层有没有空的房间?”

    “恩,不怪你,好,帮我腾出一间来,恩,不用多好,素素之前跟我闹别扭,把孩子做了,所以她不适合住这种地下室,恩恩,好了……我理解,不怪你,好了,收拾好了通知我吧!”

    他挂上电话,我都瀑布汗了……这家伙,就算是医生,就算拿什么病都不当病,可也没这么就把人家隐私给说了的吧!他似乎还浑然不觉,问我:“哪些东西是你的,收拾一下?”

    我嘬着牙花子,就差挠墙了,算了,这是个传说中的鸡婆的鸡,狗拿耗子的狗,我不跟他一样见识。真没想到,龙腾的外表是个冷面医生,其实内心这么鸡婆。鸡婆龙腾还是龙腾鸡婆?我心暗暗的笑,这是我赐予他的新名字!

    托龙腾的福,我住到了地平线以上,又看到了早晨初生的太阳与夜晚的星辰。在地下是感觉不到白天跟黑夜的区别的,只要你不开灯,一律都按晚上算。新宿舍的房间不大,家用齐全,比我想象的好太多。本来说请他吃饭谢谢他对我的热心帮助的,可惜他接了个电话,似乎说到了幽姐怎样怎样,然后跟我打个招呼,咻的一下离开了。我无奈的笑,这个鸡婆龙腾,似乎是个很好的人呢!

    第二天,我去上班,老板跟老板娘都惊动了,待我若上宾,说什么也不让我干活,我到哪,就有人跟到哪,端茶递水,还喊我素姐,把我喊老了好几岁。看来龙腾带来的也不全是好,至少目前看来,我失业了。

    第三天,我递了辞呈,老板诚惶诚恐的,闹的我都不好意思。既然不给人家干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房子里不走,虽然老板一定让我赏脸住下,但我还是决定等找到工作后马上搬走,咱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对不。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重复着面试,等消息,发简历。因为新宿舍有电脑可用,我方便了很多。老的qq我是不敢上,忽然想起以前玩网游的时候,自己申请过个临时qq,没几个人知道,试了下密码,居然登陆了。上面只有几个人,都是一起玩游戏时认识的,难得有个在线的,胡乱聊了几句,那人玩游戏时跟我关系也不错,他以为我人间蒸发了呢。后来他提到了杨戬,我下意识看了看杨戬灰色的头像,失去联系了,忽然有点想他,点开他的对话,给他留了句言,很简单就几个字“你好?记得我是谁吗?”

    一周很快过去了, 因为是冬天,我正巧是月经期,自从手术后,我保养的不是很好,每次月经我的后臀尖上方冷的像冰一样,还时不时的酸疼抽筋,难受的很。我买了热宝贴那温着,烫的表皮都红了,可温度还是传达不到里面,骨子里冷的发疼。哎!不年轻了啊,以前我整天笑话人家月经期事多,我从来都没这些烦恼。准时,无痛苦是我最自豪的。可现在。悔不当初啊!

    我这样根本没办法出门,好在也没面试,就在家偷懒一天,缩在被子里又是暖水袋又是热宝的,估计放两个鸡蛋,一会小鸡就出来了。

    “丁冬”有人敲门。我裹着棉袍嘶嘶哈哈的去开门,上海不像北京,没暖气,一般是开空调过冬,可我本来就是借住了,不好使劲浪费人家的电,所以宁愿冷着。

    门一开,吓了我一跳,斯文哥,魁叔,我们前老板一大票人。他们进来后,恳求我去找龙腾,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是他们希望龙腾接管龙腾父亲的职位,不然大家还是一片混乱……可是他们太高估我了,他们以为我是龙腾的姘头,可我不是啊,我连他电话,住宅地址都没有,怎么管这事啊,可不管吧,我又住在人家的房子里。最后我们老板解围了,说:“素素小姐,也不用您怎么说,只要我能跟您一起见到龙少,其他的就由我来说就好,单我们去,是见不到龙少的。”

    我不好再推辞,只好说我试试看,然后有人拨了龙腾的电话,接通后递给我,“喂,你好!我是龙腾。”我尴尬的说:“喂,喂。那个你好,我是……殷素。”我说我名字的时候很没底气。

    “哦,你好,他们竟然……哎!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把电话给阿星吧,我跟他说。”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好象他就知道了,我把电话递给老板的时候,老板还疑惑。后来他们似乎谈妥了,一伙人一下全走了。我又回去继续趴我的被窝。中午随便吃了点,还睡了一会。迷迷糊糊的门铃又响,我睡的非常冷,手脚冰凉,很难受的吸着鼻子下地开门。门外的人是龙腾。

    他说:“不好意思,上午阿星他们吵到你了。”

    我后腰疼的厉害,但强挺着微笑说:“没事,我没帮上忙,他们误会了。以为我是……所以才来找我……”

    龙腾说:“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我忙摇头说我没事,可惜这时我腰抽了下筋,我为了站稳,晃了一下,用手撑住了防盗门。

    龙腾看了我一眼说:“啊,好冷,你家有没有热水?”

    我开始尴尬,其实没热水,热水都灌了热水袋了,可我说没有,又显得不太好。忙闪身让出条路来,说:“正好我要烧一些,你要喝吗?”

    龙腾点头说:“那打扰拉!”

    他进来后,在沙发上等,我在厨房等开水。因为从被窝出来有半天了,我早凉透了,腰疼的我疵牙咧嘴的,好几次抽筋都站不稳。水开后,我端着茶壶出来,给龙腾倒好,给自己倒的时候,又巨疼了一下,手没拿住杯子一下洒了。

    龙腾皱眉说:“你没事吧?烫着没?”

    我摇头说:“没有,我去拿抹布。”龙腾一下抓起我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事,他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冰?对了,你屋子也太冷了吧,空调坏了吗?”

    他拿眼四处扫视,看见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然后对着空调一按,隔了一小会,暖风出来了,一吹到我,我不住的打冷颤。

    “你说说你,这么冷,怎么不知道开暖风,你的空调是摆设吗?”

    我笑了笑,说:“也没那么冷拉,再说空调挺费电的。”

    龙腾皱眉,站起来说:“我借用下洗手间。”

    我点头,但龙腾进去后,我跳了起来,完了,我自己住,平时没样,换掉的卫生巾就随手扔在厕纸篓里,而这的篓没盖……

    冲水声后,龙腾走出来,似乎有点不高兴,罪过啊罪过,我不是故意给你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的。

    他冲着我走过来,拉住我胳膊一带,我不由自主的侧身,他的手直接伸进我睡衣的裤腰,自然到我没反映过来他是龙腾不是我哥。恍惚了一下,我开始大叫。

    “别动,果然凉成这样了,疼不疼?有抽筋或者痉挛的反映没?”

    我点头,龙腾手抽出,对我吼:“活该吧你,让你不注意,当初做完手术,医生交代的你都当耳边风了吧!你当流产是做扁桃体手术呢?再说扁桃体手术也有忌讳!”

    我看着他的脸,意识到他是为我着急,有点心虚的问道:“那个,这个很严重吗?”

    “不严重我吼你干吗?赶紧换衣服,跟我走,弄不好真的会终身不育。落下的病让你难受一辈子,也不晓得还有没有的挽救。”

    我喃喃的说:“其实,我也没打算要生孩子,所以不育也没关系!”

    这一下,龙腾快吃人了,我吓的赶紧吐吐舌头,回房间去换外出的衣服,我怎么觉得龙腾很像是第二个殷缘呢?不,殷缘都没他那么鸡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