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动作一顿,忙不迭将她抱了起来,伸手拎起被子抖了抖,然后长臂一挥,一股脑儿扫落了一地的花生栗子和桂圆。
九倾嘴角抽了抽,“你太粗鲁了。”
夜瑾垂眼,默默地看了一眼臂弯的小女子,对她剔透柔和的黑瞳,心头霎时柔软成了一团。
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放回榻,夜瑾脱了靴子跪坐在她的身边,垂眼看着她半晌,才以征询的语气道:“倾儿,虽然现在还是白日,但应该不会有人不识相地来打扰我们的吧?”
“我觉得,应该不会。”九倾笑意盈盈地道。
这句话是个恩准的意思,话音刚落,夜瑾迫不及待地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九倾眸心清澈透亮,静静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容颜,眸心情意深浓,仿佛一汪装满了柔情蜜意的深潭,让人几乎无法抑制地要溺毙其。
男子身如雪莲一般清凉纯净的气息,带着一种让人喜欢的味道,轻轻浅浅萦绕在鼻尖,仿佛柔化了肌骨,九倾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的吻。
气温渐渐升高,宽衣解带,气氛逐渐变得旖旎,随着轻纱帐幔轻轻垂落,两人很快沉沦在魅惑迷人的情动之……
桌子燃烧的红烛,见证着这一场情深不悔的欢愉。
……
一处幸福,一处凄凉。
半个时辰的时间,足以将所有不堪的过往皆摊开在眼前。
听完了一整个故事,夜昊久久没有说话,脸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苍白难看。
两个皇帝的自私贪婪——不,彼时夜惊鸿还不是皇帝,而只是一个急欲登皇位的皇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配合东幽皇帝的计划,使计掳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将军之妻。
妻子的失踪让大将军担忧焦急,疯狂寻找,却最终被皇帝以私调兵马的理由冠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导致全家被诛杀殆尽。
姒家,九族下几百条人命,在自己所效忠的君王一句命令之下,尽数被诛。
鲜血,是否足够将整个刑场染红色?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可那些年,不管是耳朵听到的,还是眼睛看到的,却都是一场蒙骗世人的假象。
君王独宠,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肮脏龌龊的行径,给自己见不得天日的行为制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亲手做下的罪孽掩藏了整整三十年。
东幽的君乾,西陵的夜惊鸿。
夜昊闭了闭眼,心头一阵阵钝痛。
原来这才是真相。
夜惊鸿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犯下了滔天罪孽的见证。那无数个日夜,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夜惊鸿心底可曾产生过一丝后悔,或者恐惧不安?
他可曾有过夜半惊醒,被噩梦缠身的时候?
记忆里的那些年,纵使受尽了恩宠却依然不展笑颜的母妃,原来早已经历了与夫君分离,让儿子认贼作父,被仇人夺了贞洁,甚至生下了仇人孩子的身心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