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是个孩子,也没犯什么滔天大罪,公主不喜欢他可以不必把他留在宫里,省得自己看了心烦。 ”杜太医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而且容陵的身体不知为何,除了鞭伤和风寒之外,元气匮乏也很严重,不过眼下老臣还无法得知具体的原因。”
“太医伯伯说得很对。”静瑜淡淡道,转头看向容陵,没什么情绪地道:“你的父母送你进宫是为了飞黄腾达而不是为了拿命来玩,本宫虽不喜于你,却也并没有把人折腾死的残忍嗜好,所以本宫觉得应该让你出宫。”
容陵嘴角抿紧,神色一瞬间变得沉冷,随即闭了闭眼,“我不会离开。”
杜太医愕然,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容陵。
他说什么?
予修和漪澜沉默地看着容陵,虽然没有几分诧异——毕竟当初刚进宫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自己非要留下的,为此不惜被公主罚跪了两天时间,还差点废了一只手。
但是他们真的不明白,连小命都快玩没了,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他图的是什么?
待在东宫的日子对他来说并不好过,不管他有多厉害,如今这副身体也只有九岁,动辄被打被罚,对他的身体戕害极大,以后甚至有可能会落下病根什么的,而且方才太医说了,他的元气匮乏严重……
虽然他们还不是很明白元气是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坚持,但太医肯定是为了他好。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不管他想要什么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不是吗?
“容陵。”杜太医皱眉,“你是不是没有痛觉?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会死?”
杜太医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药味传来,外面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到静瑜先行了礼,然后恭敬地道:“容小公子的药熬好了。”
东宫里的孩子们是静瑜的伴读,宫女们通常都是以“小公子”来称呼。
杜太医叹了口气:“给我吧。”
说着,伸手断过那碗黑漆漆的药,转过身看向容陵,“看你现在挺虚弱的……”
话未说完,容陵已经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药,沉默地低头喝了起来。
杜太医:“……”
药还很烫啊,而且非常苦。
他方才说错了,这个容陵不但没有痛觉,甚至连味觉和其他感官似乎都常人迟钝,他还是个正常孩子么?
一碗药很快喝完,容陵将空碗递回给宫女,淡淡道:“你们都可以离开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杜太医目光古怪地瞪着他。
他没注意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怎样的吗?
脸色又是苍白,又是羸弱,又是无力,全身下都透着病态的感觉,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却能这么平静?
“让他休息吧。”静瑜目光平静地从他面收了回来,“留下一个人伺候,予修,漪澜,你们可以去课了。”
话落,抬眼看向杜太医,“太医伯伯也先回去休息吧。”
杜太医有些无奈地摇头:“他身的伤还没有药,伤口感染了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