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雨强横,那人果然便软了去,拉着江雨的手,嘿嘿的陪着笑:“阿江,别这样,都是一个坊住着的兄弟,为个女人,不值嘛。”
“你敢再胡说八道,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江雨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他。
那人跌坐在地,爬起来就跑,他挨过江雨无数次的拳头,今天也是因为没看到江雨值勤才会想着乐一乐,没想到就遇到江雨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回来。”江雨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人后襟,“吃东西不付钱么?”
“付付付,我这不是着急赶着忙事情么。”那人睁眼说瞎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摸了十几文钱给了江雨,趁江雨松手的空档,快的跑了。
“给。”江雨板着脸把钱扔给了乐梓陶,目光扫过在座的那些人。
此时,坊门即将开启,众人也是吃饱喝足,接触到江雨的目光,众人纷纷起身付钱离开。
乐梓陶暗暗叹气,这样一来,她和江雨不是更说不清楚了么?她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那些人,果然,指指点点的议论一直未停。
算了,谁让她是豆腐西施的女儿了呢,有个出名的阿娘,现在面对这些也是很正常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揪出造成这些局面的始作俑者。
既然朱媒婆和王老爷暗地里捣鬼,都大肆放出了风声,自己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
收了摊,闷坐在豆腐铺的乐梓陶,越想越窝火。
玩阴的是吧?乐梓陶想,如今她遮遮掩掩的,反倒称了那些人的心意,倒不如直接找上他们,把话给挑明了,解了症结才是根本,要不然,三人成虎,她怕是又要成第二个乐书华……
照眼前的形式,闹得越大,似乎越有说服力,可是,铺子的生意才刚步上轨道,越要闹开了,吃亏地肯定是自个。一时间,乐梓陶也拿捏不定了。
你有张良计,我就不能有过墙梯?沉静了许久,突然间,乐梓陶拍案而起,灼灼生亮的柔眸中,显现出了一抹笃定,唇边浮现一抹冷笑:今晚要去王老爷府上,先探个虚实,她倒要看看,那个老王八和老虏婆到底能搅出什么样的浑水来。
乐梓陶早早的打了烊,从后门出了院子,一会儿就关坊门了,晚了出不去不说,就是出去了也未必能进芝若坊,所以,晚上要做的事只能先搁着了。
“快关坊门了,还出去?”看守坊门的坊丁看到乐梓陶,好心的提醒了一。
“我去买点儿东西,很快回。”乐梓陶随意的挥手,快步出去,顺着之前的记忆来到了王老爷的那个粮铺子前。
铺子已经在收拾,王老爷站在门口斥责一个伙计。
乐梓陶避到一边,静静的等候机会。
没一会儿,王老爷斥责完毕,迈着八字往街上去去。
乐梓陶远远的缀缀在后面,一路顺利,跟着了王老爷到了一座院子前,门口匾额上提着两字:王府……
乐梓陶不由好笑,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王爷府呢。
这会儿天不没暗,她这样进去只怕会自投罗,想了想,乐梓陶围着院子查看了一番,记住了几个矮些的墙,静静的等到夜幕降,她才顺着那矮墙潜进了院子。
一路曲曲绕绕,躲避王老爷府上的耳目。
偌大的府邸,这么多苑子,这老色丨鬼,现到底在他哪个姨太太那,寻欢作乐呢?掩藏在暗处的乐梓陶,也是茫然了,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
正在无头绪时,不远处廊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女人挑尖的声音。
“什么,老爷今晚又要歇在十五丫头那?真是见了鬼了,连小十六都不是她的对手!他真是被那狐狸精给迷晕了眼!”
“八夫人,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原来是王老爷家的八姨太,在这里捻酸吃醋,乐梓陶倒是心中一乐,这八姨太也太没心眼,还不如她的丫头精明。
“春桃,你叫我怎么咽得这口恶气,我才进门五年不到,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给占尽了风头!要是照这样去,我八姨太还有什么地位呆在这府里?”
“八夫人,你别着急,十五姨太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您没瞧见,最近朱媒婆老是朝府上跑么。”春桃提醒了八姨娘一句,谨慎地打量了四,鬼祟地又回上话来,“夫人,你没听说么?最近到处都在流传着,老爷要纳豆腐西施乐书华的女儿回来当十七姨太,想必朱媒婆频繁出入府中,多半为了这事情。这会儿,朱媒婆还在老爷的书房里。”
顿时间,八姨太像着了疯魔般,挑尖了声调,似在发泄的叫了一声,差点没把乐梓陶吓死。
惊骇过后,躲在暗处的乐梓陶想想,她们这些女人也真是够可悲的,一切荣辱,不过是为了一个留不住的男人,成天勾心斗角。
“家里都有十五个麻烦了,还嫌不够!乐梓陶那个狐媚子,和她阿娘一个德行,人前装得冰清玉洁的怜人样,背地里尽干些偷汉子的事情!”八姨太咬着牙骂着。
听了这话,要是在往日,乐梓陶早就一巴掌赏上去了,肚子里也是窝着火,但此时,却不宜鲁莽。
“夫人,你冷静点,老爷的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春桃,你赶紧去,把老爷那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来给我通气。那老色鬼,想纳十七,想得美!我八娘也不是好惹的主。”
春桃那丫头,接了八姨娘的话,便悄悄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看样子是去王老爷书房盯梢。乐梓陶也顾不得什么,赶紧跟随那春桃丫头。
春桃不知道,此时自己成了乐梓陶的指路灯,她躲在书房的一角,偷听着房内的两人谈话;而乐梓陶,也躲在春桃看不见的角落,窥听着王老爷和朱媒婆的对话。
点了些唾沫,乐梓陶戳开雕花窗棂上的糊纸,透过小孔,将书房内的一切,窥探地清清楚楚。
“王老爷,你这计谋真是高啊!今儿个我偷偷在豆腐铺外瞧着,坊间形形色色的男人,都跟猫闻了鱼腥味般,直朝阿陶丫头铺子里涌,馋地口水悬河。”
只见朱媒婆咧嘴红唇,扬得特别开怀,像只得瑟的花蝴蝶,在王老爷身边打转着,不时“咯咯咯”地调笑着。
“那还不是你朱媒婆的巧嘴,妙语生花;阿陶那丫头,和阿娘一个德行,喜欢人前装清高。这把风声放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这坊间,谁敢要这丫头。”
得意洋洋的王老爷,润了一口茶水,回了一句身边的朱媒婆。
果然,是他们两人在暗地里捣鬼,抹黑她乐梓陶;弄得自己现在好像人尽可夫的狐媚子,在人前卖弄风情。
怒火中烧的乐梓陶,凛着寒眼,瞧着书房里的一对乌合,权且先听听他们还想合计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做打算。
“可不是?她现在不是和将军府走的近,我猜八成这事情一搅合,乐梓陶那丫头,多半也没脸上门了。杨府上本就一干贞洁妇孺,岂能容她这样不干不净的女子。倒是江雨那傻小子,无辜被牵连进来,多半这会也失悔不已,自己有眼无珠了。”
“乐梓陶这丫头,本老爷是看她可怜,才会想纳她为十七房;她竟然不识抬举,自然是要给她点教训!她本来就和江雨小子暧昧不清,本老爷不过是顺水推舟,把他们俩的事情传出去了;私底,鬼晓得她乐梓陶,会不会忍不住就范呢?”
王老爷这席话,配上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很不明深意的笑容,活脱脱地一个猥琐样。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不想一听去,居然扯出这档子事情来!
乐梓陶和江雨的谣言,原来也是他们两人在暗地里捣鬼,坏她名声!
“照这样子去,想必乐丫头也撑不了几天了。倒时候,王老爷你就可以出面,来个恩威并施;届时,看她乐梓陶怎么逃出你的五指山。这桩美事,王老爷可不要忘了我朱媒婆的好。”
“这是自然,好处少不了你朱媒婆的;能不能成其美事,还得仰仗你朱媒婆的一张巧嘴,多为我细说细说。”
趁机间,王老爷在朱媒婆手背间,溜过一阵滑腻;他这猴急性子,男人的通病,朱媒婆倒是见怪不怪地,讪讪地一笑,翻了个嗔媚的白眼。
只是这景象,看进乐梓陶眼中,真有种作呕的感觉;这对狗男女,还真是绝配!
“对了,王老爷,野狼他们三,你可得仔细管好了,切勿此时露了马脚。”朱媒婆压低了声音,小意的提醒道。
“这还消你老说?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地干干净净。”王老爷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些小事,还有人提醒么?
野狼?!窗棂边的乐梓陶,倏然间就愣住了,原来野狼那三小贼,是王老爷派出来捣乱的。
顿时间,乐梓陶觉得今夜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