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树枝清脆的断裂声,从山林深处传来,在这暗夜浓雾迷漫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渐渐地从声音来处显出一高一矮两个慌不择路、惊惶逃窜的身影。
慢慢这身影近了又近了,依然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从身形和穿着上判断这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带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只是不知为了什么在这黑夜里,而且又是在这浓雾深锁的山林里,如此狼狈又如此惊惶的奔跑逃窜。
“小舅.....然......然跑不动了......”也许跑的时间有些长了,也许本来就是在逃命,小孩子气喘如牛,不过从断断续续的声音中能够听出这是个小女孩。小女孩的体力应该已经到了极限,细长的小腿虽然在拼命地跑动着,但是凭借的完全是成年男人的牵引和活命的信念,只是不停地机械的跑动着。
女孩子的头发已经散乱,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楚眉眼的小脸上隐约有着道道血痕,大概是奔跑过程中被山林中的树枝所伤。
男人虽然自己也是疲于奔命,但小女孩的哀告依然让他停住了身形,微微弯腰,稍稍用力就将小女孩背在身上,继续没命地向前路狂奔。
女孩儿脖子上一块似蝶状又似蜂形的玉佩,随着男子的狂奔在男子背上翻乱舞。
两人的身影在浓雾时隐时现,唯有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惊惶的神情和死亡的气息带给人无比的压抑感和窒息感。
突然不远处破空传来了一阵粗哑而又零乱的呼喊:“在那边快,在那边,快......”
“大家快抓住他们,回去重重有赏!”
很快七、八个一身短打的黑衣人从浓雾中出现,这群人或拿着刀或拿着剑,向着那舅甥消失的方向紧紧追了去。
“哈哈哈,看你们还往哪里逃......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很快黑衣人就把这对狼狈的舅甥俩逼到了一个悬崖边,看着无路可逃的一男一女,黑衣人的头领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得意地狞笑着。
悬崖边上的男子四处张望了一,知道自己和背上的外甥女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既已没了生路反倒没有了惧怕,男人从容地将背上的女孩放,同时将女孩面对着自己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前,不让女孩的脸面向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然后冷冷地对着黑衣人扫了一眼。
这时终于让人看清了这是个十分俊秀的年青男子,狼狈奔跑让他的发髻有些散乱,只见他伸手理了理散落在鬓角的头发,然后从容不迫地抬头将目光投向远方,嘴里似乎还喃喃地说着什么,脸上隐隐含着一些歉意却看不到一丝的畏惧,仿佛是在向远方的亲人道歉,也像是在向远方的亲人道别。
片刻之后,男人垂眸对着埋头在他腹间的小女孩说了一句什么,只见那小女孩抬起头对着男人坚定而有力的点了点头。
随即男子再次抱起身前的女孩,女孩的双手紧紧圈住男子的脖子,一脸一直没有面对黑衣人。
男子缓慢而又坚决地向身后的悬崖退去,就这样退到只剩脚尖着力在悬崖边,对着那群黑衣人冷冷一笑,然后身子往后一仰,两个人就这样向悬崖倒去。
小女孩脖子上的玉佩再次舞起来,仿佛要带着生命向未知......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在空中回响,孙灿烂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手抚胸口,目光惊恐万状左右游移,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
“花花,你又做恶梦了啊!”同宿舍的同学同时都被孙灿烂这声尖叫给惊醒了过来,看着一头大汗、惊魂不定的孙灿烂,与孙灿烂关系最要好的陈丽颖叫着孙灿烂的小名关切地问道。
孙灿烂仿佛还处于梦境中那紧张而带着死亡的气息里无法自拨,面对好友的关心,只是呆呆地坐着,任由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来,犹如哭泣的眼泪。
陈丽颖见孙灿烂的样子,知道她被梦给魇住了,连忙从床上起来,从自己的书桌上抽了张纸巾,一边温柔地给孙灿烂擦去脸上的汗水,一边轻轻摇晃着孙灿烂的身体呼唤着:“花花,花花,别怕别怕,没事啦,你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同宿舍的其他两个女孩也从床上来,围着孙灿烂安抚着......良久,孙灿烂才找回了自己,只是抚在胸口的右手依然没有放,闪烁的目光让人感到似乎还有些惊魂不定。
不过此刻孙灿烂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对着关切地围着她的室友脸上涌上歉意的微笑:“真是不好意思,又把你们都给吵醒了......大概怕考试考不好,心里有些紧张了,故而这段时间老做恶梦......”
“哎呀,花花,你是我们之中成绩最捧的一个,哪个教授不夸你有天分又肯用功......如果这样的期末考试你都要紧张的话,那我们啷个活哟?”说话的是来自四川的妹子,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川音。
“是啊是啊,花花,你可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这样的考试对你来说真的只是小菜一碟。我们这个专业,你可是有先天的好条件啊!”这是来自福建本地的姑娘,说出的话带着点闽南姑娘特有的温柔和甜糯。
“唉,我这暑假不是要去大别山见我爸妈还有我大哥大嫂嘛,当初是我自己死活要学这个专业的,要是学不好,我可没脸见他们了呢!”孙灿烂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久别的父母,脸上倒是不自觉地涌上开心的笑容,说出的话让人听了有着说不出的娇憨。
室友对孙灿烂家的情况都是清楚的,听孙灿烂这么一说倒也不觉得意外,又安慰了孙灿烂几句,见她脸色好了很多,见天色还早,各自上床继续休息。
孙灿烂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胸口,见室友们都各自回床上睡觉,她也缓缓地向后倒去在床上躺,右手这才慢慢地将从胸口移到眼前。
伸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只似蝶若蜂的玉佩,玉佩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地闪着绿光,看在孙灿烂的眼中有说不出的诡异。
梦中那挂在小女孩脖子上,随着男子跑动在男子背上翻舞动的玉佩,小女孩和男子坠入山崖时那玉佩犹如赋予了生命一般舞而起的情形,还有梦中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孙灿烂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