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氏祖孙陪同走出子,杨老大爷先对着赵氏夫妇客气了几句,言明按照医嘱杨四不便移动,只能暂时留在豆腐坊将养身子。
尽管杨老大爷已经尽量做到和颜悦色,语气也尽量放平缓,可是赵氏夫妇依然震慑于他的威严,表现的甚为胆怯,不敢大声回答只是唯唯诺诺地小意应答,心知自己再在这里呆去,只怕更加让人家不安,于是杨老太爷也就不再多言。
反观那叫山花的小丫头,却自始至终显得不亢不卑进退从容,于是转身对着孙灿烂说道:“既然小四是你救过来的,吃的又是你的药,那么我就先把小四留在这里,小四若有什么差错唯你是问!段老头,我们走,回去继续完我们的棋……哈哈哈哈……”
随着一串爽朗的大笑,杨老太爷身上的气势威严全都不见了,此刻的杨老太爷看着也就是一个比段老太爷看着更加精干更加精神的老头子罢了!
虽然说服了杨老太爷放过了马蜂,但是孙灿烂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就这样将昏睡不醒的杨四公子丢在豆腐坊,自个带着人扬长而去,甚至还带走了段子轩,只留老大夫帮着照顾杨四主仆,让原本欲向段子轩打听一二的孙灿烂感到十分憋屈。
转身看了一眼在赵二虎床上挺尸的杨四,孙灿烂有些气恼地扬起小拳头比划了一,又颓然放,总不能拿个没知觉的人撒气吧!
再看一眼那杨四的小仆,高度紧张的精神放松来以后。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老大夫处理伤口令他感到舒适,此刻居然一手拉着主子的手也睡了过去。
看来要从这小仆身上找突破囗一时之间也不可能了,孙灿烂只得让赵二虎帮着老大夫一起继续处理杨四主仆的伤口。她自己则还需面对着赵氏夫妇,得设法好生安抚了一番,让他们不用担忧,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至于这杨氏祖孙的身份。不能从人的身上找突破口,孙灿烂现在也不着急了,反正她有的是办法。
目前安抚好赵氏夫妇不安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探察杨氏祖孙底细的事情倒可以暂时放一放,反正这杨四绝对不会有事,杨老太爷就不会再拿他们怎么样。
“大姑,姑丈,今儿个与段公子商谈的咋样了?”不过孙灿烂只当没看到他们担忧的目光,用轻松的语气问起了赵段两家关于豆制品买卖协议的修订。有时转移注意力也是一种十分好用的解压方法。
赵氏夫妇听孙灿烂开口只问豆腐坊的事。仿佛那杨四祖孙从没出现一般。自然明白孙灿烂在故意回避,这近半年的相处,他们对孙灿烂的性子多少还是了解的。
孙灿烂不愿意谈的事。任何人也没有办法让她开口,于是赵婶子无奈地嗔了孙灿烂一眼。强压心中的担忧,转头向赵黑牛苦笑了笑,把面的事留给赵黑牛与孙灿烂沟通,她自个带着大丫、二丫继续忙活去了。
“山花,那杨四公子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赵黑牛瞥了眼赵二虎那忧心忡忡,他不是不相信孙灿灿,只是人命关天,更何况这杨四公子显然不是普通人。
孙灿烂盈盈一笑,脸上充满自信:“姑丈放心,俺给杨四公子用的药可是俺在药房精心配制的,这可是从那游记里找到的密方,比上次俺给大虎哥用的药好多了呢!俺一直担心还会有人会对蜂毒过敏,所以特意央求沈掌柜帮俺配的药,一直带在身上备用……放心吧,准没事儿!”
开玩笑,如果用了她的药还没救的话,这新月皇朝无人能救!那可是玉佩专供的抗过敏加清毒解毒的专用药!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嘀咕。
“可咋地还不醒过来呢?”赵黑牛依旧没法安心来。
“哦……俺在那药里加了些安神镇痛的药,如果俺没有算错的话,估计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应该醒过来了……”说到这镇静剂的加入量孙灿烂的语气就没有那么肯定了,不过既然玉佩没发出警告,她相信就算加的多了些,应该也不至于危及生命。
幸亏赵黑牛并不清楚药粉调和的內幕,若是知道孙灿烂是如此调配的药物,还不得担心死?!看来孙灿烂还真有几分蒙古医生的潜质!
事已至此赵黑牛也知道就算他再怎么担心也与事无补,于是将话题转移到了上午与段子轩之间商谈的情况。
赵段双方的再次商谈,基本上遵循了孙灿烂构成的框架,本是公平互利互惠的原则,在原协议不变的基础上,确定了除豆腐以外其他豆制品的合作模式。
在赵段合作的五年里,豆腐坊在保证段家三地饭馆所需豆制品的情况,可以在豆腐坊自销生产的所有产品,但不能低价倾销,更不能提供给其他饭馆。
为公平起见,豆制品的价格会实行浮动,每个月根据市面的豆子价格波动进行适当的调整,豆腐的供应价为豆子价格的二倍,其他的豆制品则根据加工工艺的不同分别为豆子价格的五至十倍不等。
双方一致确认赵段豆腐坊出品的所有豆制品正式以“山花”命名,同时也认可孙灿烂特意绣成的一朵盛开的杜鹃花作为赵段豆腐坊豆制品的标志,从此赵段豆腐坊正式向外打出了“山花”这个品牌。
了解完赵段两家补签协议的具体情况,孙灿烂的心里好生得意,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轨道缓缓推进,虽然依旧没有关于孙家仇人的具体消息,也没有孙天赐和陈浩宇的音信,至少她自个的生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值得庆幸!
在与赵黑牛谈论豆腐坊有关事宜放时候,山蜂传来了有关杨氏祖孙的身份信息,让孙灿烂不由有些呆滞了。
这来头也太大了吧!那个老头居然是新月皇朝的大元帅,有没有搞错啊!虽然孙灿烂早就猜到杨氏祖孙身份不俗,可大元帅这个身份令她不得不被惊呆了!
这可国家军队的最高统帅,是不是可以算是一人之万人之上呢?!想到刚才自己那贸贸然提出的反对意见,孙灿烂顿觉全身冷汗淋漓。
幸好幸好自己救人在先,否则会不会被这大元帅一刀劈死?!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老天将俺送到这里可不是让俺这样来送命的,看来以后做啥事说啥话,俺都得慎而慎之,这里可不是前世那言论自由的社会,这可是权势压死人的万恶的封建社会!
得知杨氏祖孙的身份之后,原本表现得十分轻松自如的孙灿烂,脑子里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脸色也是忽明忽腤十分精彩。
赵黑牛发觉正与他说话的孙灿烂突然之间没了声音,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仿佛被什么魇住了一般,沉浸在她自个的小世界里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看她的脸色忽阴忽晴神色既惊且忧,赵黑牛不知孙灿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难免胡乱猜测起来。
难道是在山上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或者是被那老者给惊到了,方才只是强自支撑?还是……
当赵婶子安排好赵大丫和贾春草准备午饭,她自个再次回到院子的时候,惊诧地发现院子里的气氛相当诡异。
虽说孙灿烂和赵黑牛相对而坐,两人的神情却明显不对,孙灿烂的目光虚无没有焦距,神色似惊似忧,明显心思已经发生游离。赵黑牛刚满脸惊疑地盯着孙灿烂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这两人不是在谈论赵段两家关于豆制品补充协议的事吗?怎地都魔魇了一般?难道那补充协议有何不妥?不可能啊,补充协议可都是按照山花预先设定好的起草会签字的,怎可能有啥不妥?那这两人是咋地了?
赵婶子正准备上前询问,孙灿烂已经先一步清醒过来,看着对面赵黑牛关切的目光,抬头见到赵婶子忧心的神色,不由有些羞赧,自己怎地又如此轻易地沉入自己的小世界了呢?!
孙灿烂有些羞惭地笑了笑说道:“俺在想着啥时候回靠山屯,就想到了俺小舅,一时就想多了,让大姑,姑丈担心了!”
没办法只有这才能算得上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小舅对不起,俺又拿你做伐子了,孙灿烂不由在心里向长眠在山谷的陈浩道着歉意。
孙灿烂这话出口,顿时让赵氏夫妇的脸上浮上了怜惜的表情,赵婶子本欲开口劝上两句,最后还是闭上了嘴,隔墙有耳关于孙灿烂的身世还是不说为妙。
孙灿烂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拍了拍,振作了一精神,暂且将那杨氏的事放于一旁,对着赵婶子展颜一笑说道:“大姑,镇上可有看中的院子?”
由于孙灿烂编的食谱令段老太爷如获至宝,又赏了些银子,现在赵婶子手上放银子要在山岗镇买个不大的院子已经不成问题,因此最近几天赵婶子只要得空就会带上大丫二丫姐妹去相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