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的如意算盘就是不管怎么说先将那小子接回家来,让家里安生来再说。
至于顺天府的审判,皇帝既然给了他们五天的时间,应该就是给了他们转圜的机会,有这五天的时间啥事都有可能发生。
新月皇仿佛听到了水沐的心声,再次开口说道:“私闯私有土地,虽然在律法上不是什么大罪,不过朕记得当初水丞相坚持补充了一条,水丞相可还记得?”
对于自己坚持添加的那一条,水沐岂有不记得之理,当初出于什么目的,他还记忆犹新呢,不过那个理由可不是能够拿到面上说的,更不能让新月皇知道,因此水沐低着头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眼底。
新月皇的警告,让水沐心生警觉,尽管他一直十分自信他立此法的真正目的,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既如此为了大局,如今也只得让那小子吃些苦头了。
虽然水沐进宫求得皇帝特许,将几个小子全都接回各自的府中休养,可是水沐深知在此事上他可算是完败,新月皇与他之间的间隙已经越来越大,看来有些事得加快脚步了。
这几个小子接回家里,几家的女人见了,顿时又是抱着好一顿哭泣,这几个公子哥儿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又全都是家里当宝贝一般娇养着的,何曾吃过今日这般苦处,几个人被家里从顺天府接出来时,全部都显得精神萎靡。
特别是水金钟不但被蜂叮得面目全非,还被魏宝珠狠狠地摔了一交,最后又被段子轩踢了一脚,此刻的确是发了烧,而且这烧还有越烧越高的趋势。
若是孙灿烂看到一定会指出这水金钟的体质对蜂毒也有一些过敏反应,不过他的过敏反应没有当初杨延保那么强烈,不过若是不好生治疗,情况却一样不容乐观。
这水府并没有如水沐所愿的平静来。因为水金钟的蜂毒发作,水府的这一夜可是闹腾得十分厉害。
水府的情形由长驻水府专门负责收集水府情报的马蜂源源不断地送到孙灿烂这里。
好,太好了!就要如此弄得水府不得安宁,否则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好欺负的。真的以为水府可以一手遮天!
孙灿烂在心里暗自叫好,不过“一手遮天”四字从她心头划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念头从心底升了起来。
按理水沐已经是一人之万人之上,没有与轩辕国进行交易的必要,可是若是他不愿臣服于那一人之呢?
孙灿烂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随即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水沐作为三朝元老,手上的权势已达巅峰,却又不得不受新月皇的压制,那个高位上坐着的人,疑心病一定极大。所以他不让杨家在万家团聚的每一个节日里团圆,不就是怕杨家全都集中在一起,若是起兵对他极为不利嘛。
不过杨继业是个通透之人,为了消除新月皇的疑心,但凡回到京城就将手上的兵权交出去。手上除了一支不过千人的亲卫队,就不再拥有可以调动兵力的兵符。
也就是说杨继业只要回到京城就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大元帅。
就算如此,杨家总是分成了边关和京城两部分,只算边关的应召进京述职,每次都会与这次一样,在边关的进京,在京城的就得被派去边关。绝对不会让杨家的人聚在一起。
不过就算如此新月皇还是对杨家有忌惮,毕竟杨家在军中的地位无人能及,那种一呼百应就算是新月皇也无法做到。
可是这却又不能全怪杨家,从新月皇祖上打天开始,杨家就是开国之功臣保皇的中坚力量。
几代经营来,杨家在军中的地位已经是根深蒂固。军中将士无不对杨家马首是瞻。
对此新月皇对杨家是既敬又惧,敬的是杨家对新月皇朝的忠心耿耿,惧的是杨家在军中如日中天的气势。
相比于杨家,孙灿烂觉得如今更让新月皇感到忧心的应该是水沐,只是这样的话可不是孙灿烂能说的。也不是孙灿烂有机会去说的。
不过不能对那个高位上的人说,不等于不能对杨继业说。
“……杨祖父觉得山花的分析可有道理?”孙灿烂将自己结合蜂送来的情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对着杨继业如数道出,最后问道。
“嗯,山花的分析有些道理,只是目前没有证据,可千万不能将这样的想法透露出去,万一水沐那老狐狸知道,你命危矣!
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一切都得守口如瓶,切不可打草惊蛇。”杨继业点了点头,然后沉声叮嘱道。
杨继业心里十分惊诧孙灿烂对政治的敏锐,对水沐勾搭轩辕国的事,他与他的谋士们进行过细致的分析,得出的结论与孙灿烂毫无二致。
孙灿烂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听着杨继业的叮嘱,连连点头称是,最后又抛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杨祖父,你说我爹得到的证据会不会是水沐给司徒清扬的信物,而与轩辕国的联系对方只认信物不认人?根据情报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轩辕国每次与司徒清扬接触的人都不相同。”
“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与轩辕国之间的往来信件。至于他们接触的人不同,一有可能是故意为之,二也有可能是乔装改扮的。”这事杨继业他们也做过多次讨论,却没有一次能够猜透,杨长龄手上到底拥有的是什么,不过对于孙灿烂的猜测,杨继业还是表示了赞同。
“真希望能够知道我爹将那证据藏在哪里了,都过去六年了,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如今司徒清扬又与轩辕国的接上关系,虽然目前没有明显的证据说明他们是通敌,可是只怕过了这段试探期,就会有大事发生……
杨祖父,我心里老是觉得有些怯怯的,总觉得会有啥不好的事发生……”孙灿烂的眼中有着迷茫,也有着对未来的担忧。
“山花,这些事儿,你就放开些,就让我们这些大人去操心。
你呢,还是想想几天后的审判该如何应对,以我对顺天府尹的了解,当时在场的人,就算没有全部宣到庭,大多的人还是会被要求做些询问。
至于你,作为那个农庄的实际拥有者,又是那天直接出面解决的人,到时很有可能会被宣到庭。
不过我已经让浩宇去打了个招呼,尽量避免让你去参加庭审,只不知道顺天府尹给不给老夫这个面子。
顺天府尹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杨继业看着孙灿烂笑眯眯的提醒道。
杨继业不是担心孙灿烂应付不来,只是想着转移孙灿烂的注意力罢了,他不想让孙灿烂活得太累,政治上的事就让他们这些老家伙去操心吧。
铁面无私,哇,这岂不是个包公一般的人物,若是有机会一定得见识见识。
可惜孙灿烂这次还真是没有机会去见识,也许是杨继业的面子,也许顺天府尹觉得让个还没及笄的女子参加庭审有碍女子声名,所以除了让人私里对孙灿烂进行了询问以外,并没有将孙灿烂召去顺天府,这倒还真的让孙灿烂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
陈浩宇作为农庄主人的代表,参加了庭审的整个过程,段子轩作为目击者和报案者,同样参加了整个过程。
不过为了满足孙灿烂的好奇心,陈浩宇将庭审的全过程仔细地给孙灿烂作了讲解。
这个顺天府尹办案的手法颇有孙灿烂前世记忆中的法官的手法,先是庭外收集证据,庭审时将所有的证据一一铺开,像极了前世的检方出示证据。
然后是双方进行辩解,最后是根据律法和犯罪人的犯罪事实进行宣判,擅自闯入私有土地虽然不被律法所容许,不过的确也不算是重罪。
由于水金钟等人有殴打农庄人员,损坏农庄财产的事实,故而在审清事实以后,作为主犯,水金钟被打二十大棍,并处以一个月苦役。
从犯陈沫之和薛文庆分别被处以十五棍,苦役一个月,同时三个人另外被判赔偿农庄每人一百两银子。
至于那些家丁每人十棍并跟随他们的主子做一个月的苦役,以儆效尤。
对于这几家人来说,一百两银子只是九牛一毛,可是那二十棍和十五棍打去,才将蜂毒养好的几个人又差不多去了小半条命,跟着又是一个月的苦役,那可是被送到山里去伐树烧炭的苦活儿。
面对鬼哭狼嚎的几家人,那顺天府尹不为所动,他早就看这几个小子不顺眼了,京城里出的事儿差不多有一半是这三个小子惹出来的祸。
只是以前的受害者大多是敢怒不敢言,更别说将这几个人绑来顺天府,顺天府也多次派人跟着这几个人,试图打住他们的把柄好好整治整治,以正京城之风气,可惜这几个小子仗着长辈的权势,居然在顺天府内按了暗哨,所以每每都让这三个小子给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