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灿烂见按压心脏复苏的办法没有多少效果,看来唯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给婴儿做人工呼吸。
孙灿烂没有一丝的犹豫,她知道这个婴儿不能再耽搁,而身边的那个少妇也不能再耽误,若不能将婴儿救活,那少妇大概也没有命在了。
因为过于伤心和自责,那少妇给孙灿烂的印象整个就是自我放弃,若再耽搁去这对母子二人就算是大罗神仙在场也救不回来了。
于是她再也顾不得旁人会怎样看待此事,只见她一手托住婴儿的颈部,一手轻轻捏住孩子的鼻子,深吸了口气俯身去嘴对着婴儿的嘴开始做人工呼吸。
“小姐……”穆妈妈看着孙灿烂这个人工呼吸的动作,不由面上一僵,这如何使得?万一这孩子有啥病,岂不过了病气给小姐?
可是孙灿烂脸上的决绝和义无反顾,让穆妈妈无法开口劝止。
“老夫人,这……”那个侍候在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心里也是一惊,这女子也太孟浪了些,怎能如此亲吻曾孙少爷呢!
泪眼婆娑的老夫人在穆妈妈和婆子的惊呼声中看向孙灿烂,也被孙灿烂的动作给惊呆了,从来没见过还有这样嘴对着嘴救人的,这女子到底在做什么?
跌坐地上的男子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总算有了一些清明,将依然有些呆滞的目光投向正在忙碌的孙灿烂身上,这一看不打紧,看着他的眼里只觉得心胆俱裂,这是什么人,居然连小小婴儿的尸体都不放过吗?
男子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要向孙灿烂冲过去,穆妈妈眼疾手快,连忙使出一个巧劲将男子的身体往旁边推开。
也许是在地上坐得太久,也许是心神不宁,男子在穆妈妈的一推之,将将偏离了孙灿烂的身体。
“昂……”一声细微如猫叫的婴儿啼哭声从床上传到了大家的耳边,虽然声音极轻极微,可是听在里所有人的耳朵里却犹如天籁。
“哎呀,老夫人,你可听到了曾孙少爷的哭声?看快看,曾孙少爷的嘴巴在动,小腿小手也都在动,他活过来了,活过来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婆子稍稍呆了片刻,目光定在小婴儿身上,伸手摇了摇老夫人,指着小婴儿极其欣喜喊了出来,然后双手合十不停地地念着阿弥陀佛。
随着婆子欣喜的声音,婴儿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孙灿烂将婴儿抱了起来,不停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他继续顺气。
等到婴儿渐渐收住了哭声,孙灿烂才重新将婴儿在襁褓里包好,却没将这个襁褓打成原先的那种蜡烛包,只是为了防止婴儿受凉,用襁褓松松地将婴儿裹上罢了。
细细观察了一会婴儿,见婴儿呼吸平稳,脸色也开始渐渐红润起来,并且已经开始啃咬自己的手指并对着孙灿烂咿呀学语,孙灿烂这才长吁了口气,将孩子在床上放好,拿出帕子来轻轻拭去自己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这一顿忙让她觉得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不过她还不能休息,床上还有一个呢,总不能救了孩子不救娘吧,她可还清楚地记得前世有句歌词叫“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让人当成划般来对待。
孙灿烂将已经开始咿呀学语的婴儿再次抱了起来,转身递给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一边温声提醒:“幸不辱命,这孩子应该没事儿了。你们要好生照顾,以后切不可因为慌乱也胡乱捂其口鼻。还有这个襁褓也不可打得太紧,只要孩子不会受凉,如此松松的包着即可。”
“是是是,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老夫人就是婆子的手看了眼已经神气活现的曾孙子,连忙起身对着孙灿烂就要拜了去。
孙灿烂岂会受个老人家的礼,那不是折寿嘛!就算自己是这个婴儿的救命恩人,这老夫人已经一把年纪了,她还真受不起这一拜。
孙灿烂极快地将身子一让闪过一边,嘴里温声说道:“老夫人,千万别客气。山花也不过适逢其会,只是免为其难一试罢了,当不得老夫人的大礼。”
突然在孙灿烂的身后响起了“扑通”一声,将大家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原来是那个年轻男子跪在了地上,对着孙灿烂连磕了三个响头:“小姐的大恩大德,风朝阳没齿不忘!请小姐接受小生一拜。还请小姐再伸援手,救救俺娘子!”
孙灿烂避无可避生生受了这三个响头,内心极其无奈,只得虚抬了抬手说道:“风公子快快请起,令夫人不过是悲伤过度,一口气没上来,加上认定是自个亲手捂死了孩子,觉得再无生趣,故而自己把自己催眠了而已。
虽然有些麻烦,应该问题不大,少夫人的身体底子应该还是不错的。不过……”
孙灿烂看了眼床上依然牌昏睡中的少妇,脸上有些为难。
“小姐有啥需要的,但说无妨。”老夫人见孙灿烂面有难色,连忙说道,而已经起身的风朝阳也直点头。
“风少夫人的身体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治疗起来却也是有些难度,得用非常手法,还请老夫人和公子先回避,不过小公子却需要留在这里。”见老夫人言辞恳切,孙灿烂将治疗的方案大致与他们做了交待,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对于让他们出去老夫人和风朝阳倒没啥意见,可是听说得将那个婴儿留在子里,他们的脸上又有了些许的犹豫。
毕竟那个婴儿是他们风家目前唯一的独苗苗,虽然风朝阳还年轻,可谁能肯定他以后还能再生儿子呢?
“若你们不放心,可以让这位嬷嬷留在这里照顾小公子。”孙灿烂能够理解风老夫人的心情,指了指风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说道,能够在这种情况留在里的婆子定然是风老夫人面前最得用的人。
看了眼床上了无生气的妻子,风朝阳咬了咬牙,目光恳切地看着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够通融答应孙灿烂的要求。
风老夫人的心里叹了口气,唯今之计也只能先退一步了,她深知孙子与孙媳妇之间的感情,若孙媳妇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个孙子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会不会再娶妻还真难说。
若因为自己执意要带着曾孙子出去而让孙媳妇出事儿,只怕这个独孙子会恨她一辈子吧!风家几代单传,嫡女庶女一大把,男儿却都是独苗苗,如今虽然有了曾孙子,可谁能保证今日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呢?这个风险老夫人还真的担不起啊!
风老夫人给婆子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告她一定要警觉些,就算孙灿烂是曾孙子的救命恩人,风老夫人还是难以真正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
那婆子将那小婴儿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对着风老夫人微微点头,那个眼神看在孙灿烂的眼中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让孙灿烂的心里不由莞尔。
她们也不想想,若孙灿烂不是成心想救人,此刻她早就已经离开这个客栈很远了,这一耽搁,外面天都已经见亮了。
想起客栈里还有个所谓的监军,孙灿烂可不想再耽误去,一会儿这个客栈里就会热闹起来,等到将风少夫人救醒,她也要劝风家尽快离开,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再被那个监军的殃及。
于是孙灿烂只当没看到她们主仆之间的眼神交流,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风少夫人的救治,这次得用针灸,将其郁结在心头的郁气导出理顺,并让她将堵在心头的那口痰咳出来。
等到风老夫人和风朝阳离开子,孙灿烂让穆妈妈在门边守着,以防有人在她专心治疗的时候破门而入。
“这位嬷嬷,你抱着小少爷坐到那边的椅子上,握着小少爷的手轻抚少夫人的手或者脸颊……”孙灿烂看了眼抱着小婴儿十分警惕地看着她的婆子微微一笑,指了指床侧的椅子说道。
那婆子先是一呆,偶尔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抱着小婴儿在椅子上坐,虽然始终没有放小婴儿,脸上的神情却柔和了很多。
孙灿烂将风少夫人的外衣解开,又松开了她的中衣,露出了一截大红的肚兜和一部分雪白而又丰满的胸。
婆子不由地看呆了,治病怎地还需要解开衣裳?
在婆子发楞的时候,孙灿烂已经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里面是一套银针,外加一个散发着浓烈酒气的瓷瓶,那银针在灯光闪着寒光,让婆子不由打了个寒战。
孙灿烂神情专注,先把了把风少夫人的脉相,稍作思忖拿出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将银针在灯上烧了烧,然后拿出瓷瓶中的棉花球仔细地把每根银针擦拭一遍。
只见她玉手上翻,一眨眼的功夫,手上的银针已全部扎在了风少夫人胸口,这个情形看在婆子眼里不由惊恐地失声尖叫起来。
小婴儿大概被婆子的声音给吓到了,脸上先是一呆,尔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叫一哭,外面的人熬不住了,就要冲进来,岂料子被反锁,这子更加着急了,那风朝阳疯也似地捶打着房门。
外面嘈杂的声音让小婴儿更加烦躁,哭得声音就更大了,孙灿烂不为所动,只是严厉地看了一眼呆住的婆子,向她呶了呶嘴厉声喝道:“将小公子的手放在少夫人的脸上,快!”
说话间玉手在风少夫人的胸口连点数,然后再次上翻,等那老婆子再看的时候,银针已经全部离开了风少夫人的胸口,并且孙灿烂还仔细地为风少夫人听到好了扣子整好了散开的外衣。
再看床上的风少夫人先是皱了皱她那对好看的柳叶眉,尔后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响起,孙灿烂将风少夫人略略扶起,让她将喉咙口的痰吐出,这才让风少夫人在床上重新躺。
少顷,风少夫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缓缓张开,只是神色迷茫眼神飘忽,整个人似乎在梦游一般。
片刻之后也许是听到了耳边婴儿的啼哭声,转头呆呆地看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儿子。
当风少夫人确信这个哇哇大哭的婴儿,确实是自以为被自己捂死的儿子时,眼睛突地有了光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从婆子手上抢过儿子,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眼泪如珍珠般从脸庞滑落。
母亲熟悉的怀抱,让小婴儿顿时找到了安全感,很快小婴儿就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对着风少夫人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孙灿烂对着守在门边的穆妈妈点了点头,穆妈妈将门打开,风家的人一涌而进,看着抱着婴儿坐在床上的风少夫人,再看看她怀里破啼而笑的小婴儿,惊喜顿时布满了风家人的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