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香就这样生生的将公仪恪抛弃在闹市,一时间围观的人看着怅然若失的公仪恪,竟然发自内心的满满的恨意全部抛洒在了赐香的脊梁骨上。
阿嚏!阿嚏!赐香捂着唇转过头扫了一眼,不禁诧异,公仪恪怎么还没走?不对,四周的女子们都是什么眼神儿看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揪了揪裙摆,纳闷的雇了一辆马车赶紧回回春阁去。不知道现如今的回春阁成了个什么样子?共襄难不成和枭冷真的走了?
马车赶到了那片小树林中,单涛远远地倚在一棵树上眺望着,看到赐香从马车上下来,他忙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师傅啊!!”单涛抓着赐香的衣袖哭的如丧考妣。
赐香心头一阵感动,这孩子也是个长情的,知道自己一夜未归定是担心至极。
“好了,单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呵呵……最近我们可是要忙起来了,我们接了一笔大买卖呢!”
“师傅啊!呜呜呜……师傅啊!”
“好了,好了,”赐香有一些心烦,单涛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世界太过丰富,重情至此也令人感佩。
“师傅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好了!乖!不哭!”
“师傅啊!神仙哥哥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单涛哭的涕泪纵横,一副爹不亲娘不爱伤心欲绝肝肠欲断,竟然是因为共襄走了?!!
“师傅啊……”
“滚!!”赐香一脚将单涛踹到了一边,快步迈进了回春阁,一向妩媚的莲儿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小姐,共襄公子不辞而别!瑁儿和灵儿也一并带走了!”她说着说着便湿了眼眸。
赐香抚着额头:“滚则滚矣,早死早超生!”
莲儿一愣,忙又拿出了一沓银票道:“这是瑁儿姑娘临走的时候托付婢子留给您的。”
“总算有些良心!”赐香一把拿过来装进袖筒中。
“枭冷那厮呢?”
“回小姐的话,冷公子昨天夜里同共襄公子出去喝酒,彻夜未归。”
赐香的脚步顿了顿随即道:“江湖中人豪爽的很,去则去矣。”
“小姐,冷公子的东西没有来得及收拾,婢子要不要……”
“罢了,”赐香突然想到了紫竹林中的那幅画,“我亲自去瞧瞧!”
莲儿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紫竹林闹鬼闹得凶,她才不愿意去?那浑水。巴不得赐香给出这句话,刚退了下去,却看到单涛一瘸一拐的迈进了前厅。
她留了一个心眼儿,隐在了一丛木槿花丛后,躬了身子藏着。
赐香岂不知道莲儿那点儿心眼儿,她至从中毒之后早已经对莲儿多了一份小心,瞟了一眼木槿花丛随即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单涛。
“单涛,这一次我们承接了一笔公仪家的买卖。”
“师傅,那便是太好了,公仪恪吗?虽然不如神仙哥哥俊美但也是个漂亮人儿……”
赐香抚着额头:“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提及神仙哥哥了好吗?否则扣你的月例!”
单涛神情黯然,随即道:“好吧,徒儿再不提神仙哥哥半句……”
“二钱银子!”
“不是吧师傅?”单涛大惊失色,“我说过不提神仙哥哥……”
“再二钱银子!”
“好吧师傅,那么公仪恪给我们多少银子?”他倒也上道,很快转移话题。
赐香微微一笑:“你过来……这个是机密……任何人不要透露出去……”
“嗯嗯……”单涛小鸡啄米似的。
“我们这一次,”赐香声音却是高亢的厉害,想不被人听到也是很难,“最关键之处便是要炼出公仪门人剑九所需要的疗伤丹药五品大还丹来!”
“师傅小声点儿啊!”单涛低声嘟囔,你这样子的声音还让别人怎么保密?
“哦哦……嘘……”赐香嘘了一声,却依然声调没变,“这五品丹药可是为师我的看家本领,也是丹师界比较不太好炼制的丹品。这丹药炼制好后定要保存好切不可让别人窃了去,否则一来没法子和公仪家交代,二来让别人知道了这封丹品,泄露了机密,我们以后怎么在这丹师界站稳脚跟?而且我和你说啊!这品丹药一旦封进了玉瓶便不能随意取出来,要想取出来还得是丹师……”说到这关键之处赐香却是声不可闻,带着哼哼唧唧的矫情。
木槿花丛中的莲儿正待要听后面的话,却是半句也听不清楚,她虽然着急但也无用。不过烟雪小姐也是丹师,想必知道这剑九所需要的大还丹什么的该如何取出来的。到时候……
“赐香上师!”木槿花丛隔壁的断墙边传来王天仁苍老的声音,莲儿忙抽身离开。
王天仁捏着手中的碧色玉盏颤颤巍巍走到了赐香的身边,浑浊不堪的眼眸中闪烁着亮光:“上师,你帮我看看这品安神丹!”
赐香一愣,暗道老先生不会是两天一夜才炼制成一枚安神丹吧?她捂着额头小心翼翼接过玉盏,王天仁的舌尖舔了舔龟裂的唇角,像个站在夫子面前刚刚习字儿的奶娃。
“色泽上乘!”赐香中肯的评论,随即闻了闻玉盏中的安神丹,微蹙了眉头。
王天仁一个愣怔:“上师……莫非有什么不妥之处?”
赐香看着面前八十多岁的老丹师不知道该如何说,此人穷其一生炼制不出二品丹药,不是他不勤奋,也不是他不用心,而是此人的嗅觉先天带着缺陷。嗅觉的缺失和混乱让他对丹药的成形总差那么一点儿火候,以至于炼制出来的丹药总是缺了点儿什么。
“该死!”赐香心头感觉像是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王天仁更是诚惶诚恐,声音带着颤抖:“上师……有什么问题?”
赐香同情的看着这位长辈,缓缓将他扶着坐到了椅子上:“王老,难不成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丹药的味道不对吗?”
“味道?”王天仁颤抖着手忙拿起赐香搁在桌子上的碧色玉盏,猛的低下头嗅了嗅,“无味啊!”
赐香垂下了头,咬了咬唇,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为了安慰他几十年来的心血继续蒙蔽下去那才是对他的极致伤害。是啊!一个没有味觉的一品丹师,一个坚持了几十年之久的一品丹师,一个从来不会被其他丹师看在眼里的小角色,一个……没有味觉的人,居然在丹师这条路上走到了耄耋之年。
“不是……”赐香突然觉得苦涩至极,“王老是这样的……我其实找到了你为什么始终不能突破一品丹师的原因所在了。”
“上师……”王老浑浊的眼眸中也润满了泪水。
“是……”赐香喉咙哽的厉害,突然抬眸清冷的看着面前的老人,“你没有味觉……这个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