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哄闹声令墨羽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真是该死的,魔教经过这一番变故越来越不成样子了。什么样的事儿竟然令自己的属下这般慌张,实在丢面子得很。
    “教主!!”于飞柏的声音传来,外面的哄闹声也是平息了不少,想来被于飞柏镇了下去。
    墨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究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连于飞柏也这般不懂事?明知道自己现如今正在服用丹药,不得有半分差错,可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
    墨羽只得将丹药放回到了玉鼎中,强压着脸上翻滚而起的黑气冷冷道:“进来!!”
    于飞柏匆匆走进了内殿,脸色却是极其难看带着几分慌张。这倒是让一边看着的墨羽等人大吃一惊,于飞柏也算是魔教的一员老将,久经战阵,出生入死,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何曾见过他这般失态的表情?
    “何事?”墨羽倒是沉稳了几分。
    “启禀教主……”于飞柏看了一眼赐香。
    “但说无妨,”墨羽倒是大方得很,也不怕赐香听了去,在他的眼里赐香几乎不构成任何威胁,当然他认为也无需回避。
    “启禀教主,公仪恪带着上阳影卫来了,此刻停留在了桃花谷口,还打伤了很多徒众。而且……”
    “说……”墨羽坐了起来,身体有些僵硬。
    “回禀教主!公仪恪下了通牒若是不将赐香大师交出去,他便带着上阳影卫入谷,并且只给魔教三炷香的时间考虑。”
    瞬间内殿安静如斯,墨羽等人俱是大吃一惊,不过最惊诧的是赐香。脑海中登时出现了那个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银发男子,心头不禁微微跃动了一下。
    墨羽和绯越几乎同时看向了赐香。关于赐香同公仪恪的绯闻早已经传遍了。这丫头同公仪恪之间的恩恩怨怨如同乱麻一样纠缠不清,实在是想不通此刻应该在燕都接受惩罚闭门思过的公仪恪为何要赶来趟这浑水?莫不是公仪恪真的看上了这丫头?
    绯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嫉妒的怒火,公仪恪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魔教堂主能对付得了的。为何同自己喜欢的女人走到一起是这么的难?之前已经希望渺茫。现如今又夹杂了公仪恪?
    赐香脸上的震惊缓缓消退,心头却升腾起惧怕。公仪恪这样一来可是将她害苦了。只要再给她一点儿时间,她就可以将枭冷身上的毒素剔除干净。枭冷的实力她还是信得过的,虽然不能将墨羽教主怎么样。但是带着她冲出被毒瘴包围的桃花谷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的在这样一个节骨眼儿上,公仪恪偏偏来了,而且来的如此凶猛。对于公仪恪赐香即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是内心还是觉察到他一定不会伤她,那么枭冷呢?这个公仪恪不共戴天的仇敌会不会出了狼窝又入虎口?
    一切都没有按照赐香所希望的走上正轨,这样的情势即便自己带着枭冷出了谷口,下一瞬间枭冷必然会被公仪恪拿住杀了。
    墨羽修长的指尖轻轻点着镶嵌宝石的象牙椅扶手上。缓缓道:“传令下去守住各处关口,静待其变。”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嚣,随即铁斐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他向来不拘于礼节,大大咧咧自由散漫惯了。此时墨羽被公仪恪的事情搅合的有些晕头转向,倒也不过分计较。
    铁斐跪了下来行礼,声音中却带着几分怒气:“启禀教主!!烈王那个混账今儿突然攻打桃花谷东面的青鸾峰,那可是咱们魔教的地盘儿。属下驻守在那里的弟兄现如今折损了不少,教主……烈王那厮着实可恨,说什么他烈王养的苍鹰飞到了青鸾峰。他是来找鹰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嗯!”墨羽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借助各路人马对他魔教施压。只不过真的是好大一个圈套,若是没什么实力和心力倒也设计不出来这样大的局。他的手突然轻微一抖,猛地想起了那个眉眼清绝的年轻人来。
    “共襄……”墨羽不自禁轻轻将共襄的名字吐了出来。
    赐香第一次同墨羽这个大魔头心有灵犀般的想到了一处,上一次蛮境的缓兵之计,这一次声势浩大的围攻,变着法儿的将公仪恪牵连进来。更不用说牺牲公仪恪和烈王保全自己的的那点子狠毒心思,不是共襄的手法又是谁的?
    只是不明白了,公仪恪和烈王都是东昊国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怎么就被这个混账说服了?还拿来做了华丽的挡箭牌。
    她抬起眼眸扫了一眼墨羽却不想正对上对方狐疑凝重的神色,忙敛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垂下了头不动声色。
    墨羽的眼神动了动,好一个祸国红颜。果然同她的母亲一样。这么多男人为之疯狂,她倒是这般镇定。他的唇角微微渗出些许冷意。那笑容带着七分了然三分诡异。桃花夫人,我们之间的游戏是不是更有趣了些?
    “启动那些毒瘴机关,还有传令下去把守各处关口的魔教徒众暂且按兵不动,由着他们闹去。”
    “教主?”一边的绯越不禁一愣,不反击吗?这可是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虽然魔教最近清理门户伤了些许元气,对付上阳影卫和烈王的兵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公仪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墨羽似乎看出了绯越的心思,冷冷回了一句。他明白若是真的和上阳影卫硬碰硬倒也可能获胜,但那是在公仪恪缺席的情况下。对于那个疯子般杀人如麻的公仪恪,现如今还没有足够的砝码值得他去挑衅。
    绯越已经知道了墨羽的意思,那便是交出身边的这个女人,可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心头竟然着些许隐隐约约的痛,赐香这一次若是离开魔教,再将她弄回来绝无可能了。
    于飞柏木然的领命带着铁斐退出了内殿,墨羽脸上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抬起手掌冲赐香笑道:“赐香大师,请!”
    一抹苦笑蔓延上了赐香的唇角,公仪恪来的可真是时候啊。玉鼎再一次回到了墨羽的手中,他也不想拖延下去,忙将玉鼎中的仙芝漱魄丹拈了起来吞下去。
    像墨羽这样级别的武者,已经用不着赐香在身边多啰嗦什么,自是按照固定的套路将那枚丹药吸收进了身体。他的脸色渐渐像是烧着了一般充满了赤红的颜色,但是额头却是微微结了一层寒冰。
    绯越同赐香均是紧张的守在一边,尤其是赐香。她将那枚丹药中的曼陀罗花成分改动了一下,全部药劲儿都在这头三个月内发挥出来。仙芝漱魄丹固有的功效短时期内不会发生太的变动,按理说自己已经十分小心了,不知道这只老狐狸会不会察觉。
    忐忑中度过了一炷香的压抑时光,墨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缓缓平复了下来。再一次睁开眼眸时,竟然带着几分骇人的金色。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一贯的做作,是真的满意。体内的毒素被清除了一半儿之多,身子顿时轻快起来,连着那些感官也变得灵敏许多。他看向赐香的眼眸多了几分不可抑制的欣赏,若不是今天公仪恪等人逼得紧,若不是自己的尸毒才缓解了一半儿,或者说要不是魔教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损伤了几分实力,自己到真的不想放这个丫头走了。
    这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炼丹奇才,要是留在身边兴许今后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只可惜的是现在却是极大的坏处,不过……墨羽暗暗冷笑,比起能给南昭那个女人带来痛苦,他此生倒也没有太多其他的追求。早些年的那些意气风发早已经化成了解也解不开的仇恨。
    “绯越,送赐香大师回房休息吧!”
    绯越微微点了点头,墨羽教主越是这样,他越明白再也留不住了。
    “好好照顾赐香大师,”墨羽似乎很多余的加了一句。
    绯越笼在袖口中的手掌缓缓握成了拳,他明白墨羽的意思。自己喂养了七年的蛊毒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只可惜的是竟然用在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身上。他明白自己的这只魅蛊一旦种进去,这个丫头会将魔教的一切都忘记的干干净净,只保留暗无天日的仇恨折磨着她。直到最终的释放和解脱,解脱也是最痛苦的结局。
    “教主!”赐香突然转过身看着墨羽,“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墨羽抬起了略有些疲惫的眸子:“请讲!”
    “我……”赐香也决定铤而走险了,人生本来就像一盘盘复杂多变的棋局。每一步变化都会牵连着下一步,而今公仪恪的到来彻底打破了他之前的棋局。既如此不妨再摆一盘。
    “公仪长公子与枭冷之间有些误会,”她抬眸看着墨羽的脸色,“原本我想带着枭冷一起走,此番看来却是不能够了。我也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看着那些无辜生命兵戎相见,不若一会儿我独自出谷去见公仪恪,枭冷暂且留在这里。只希望教主能够遵循我们之前的约定,将洗髓草拿出来,还有若是这一次洗髓草能将枭冷唤醒,还请教主遵循约定放他出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