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影奔出林,眼见近了太子轩辕擎天一行,又才放缓了速度,深吸两口气才靠近过去,凑近太子轩辕擎天耳边低声禀告……
太子轩辕擎天正诱九皇子轩辕璟上马试骑,闻报不禁瞬间变色,凌厉侧眸瞥了那人一眼,得到的却是相当肯定的答案,顿时俊脸一黑如烧了十年的锅底。
“你们继续陪九皇弟和表叔……”太子轩辕擎天果断对叶鑫宇等人说罢,就看向了轩辕彻:“三堂弟,你来一。”
轩辕彻暗暗挑眉,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被苏静卉的人被揍得不成人形了,而面上却是半分不露的惊讶靠近,问道:“太子殿,怎么了?”
他方才问罢,九皇子轩辕璟也把脑袋挤进了两人之间,一脸三八的问:“说什么说什么?也让我听听嘛。”
此时太子轩辕擎天哪有心思跟他瞎闹,那李梓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弘的独孙,莫说李梓被苏静卉的人打死,就是被打残了,他回头也没法跟左都御史交代……
眼,他也没功夫细想为什么事情跟他原本预想的差那么多,只知道带太多人去绝非好事,又顾着救人要紧,偏这九皇子轩辕璟又不让他省心,当即来了脾气将他往边上拨开:“小孩子懂什么,边去。”
沉怒之的力道难免失控,九皇子轩辕璟又到底是个孩子,被太子轩辕擎天那么一拨,还真是身不由己的踉跄着就直往后摔退,而后边,是尚未上马鞍的马,这儿本就多人围着,马儿很有可能为此受惊把他给踩了……
好在,轩辕彻手疾眼快将九皇子轩辕璟一把拉住,笑着对太子轩辕擎天道:“究竟什么事,惹得太子殿这般沉不住气。”
太子轩辕擎天这才意识道自己失态,本能忌惮的看了魏宸一眼,见魏宸正不远外独自看马未注意到这边,才暗自送了口气。九皇子轩辕璟可有一半是魏家的血脉,为此太后才那般偏宠他,而魏宸则是魏家的人,当着他的面对九皇子这般,落了口实可不好……
赶紧跟九皇子轩辕璟道了个欠,便一把扯了轩辕彻到边去,压低着声音道:“三堂弟,现在确是出大事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
轩辕彻见他神色凝重成那样,也不禁跟着收敛了玩笑颜色,点头道:“好。”
眼见两人只带了四五个侍卫便走,九皇子轩辕璟顿时更好奇了,又余光瞥见叶鑫宇靠近来,当即来了一句:“你们在这儿好生陪着我表叔看马,我跟着太子皇兄去看看就回。”
末了还嫌不够,又加一句:“可莫要多事跟来啊,免得惹了什么腥臭上身回去祸连一家。”
这话,倒是让本还欲借口跟上的叶鑫宇都不得不顾忌的停了来,眼睁睁看着九皇子轩辕璟领着他自个儿的侍卫屁颠的跟上去。
旁人不知道可能发生的事,叶鑫宇却是知道的,但看太子轩辕擎天那反应,却似乎是事情发展不如他们原本预想的,若真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确实不宜去参一脚……
——分——
太子轩辕擎天和轩辕彻顺着侍卫的引匆匆到达林子时,秦家姐妹连同那秦小曼都已经不在了,但苏静卉和蓝婆子等人还在,而蓝婆子等人也还在围殴着李梓……
远远瞧着,李梓除了那身松散不遮体的衣服还看得出是李梓的外,人已不成人形!
苏静卉则是背对着被暴打的李梓那边,而面向着林子口这边,老远就看到了太子轩辕擎天和轩辕彻的到来,倒是对才这么几个人颇感意外。若是知道只有这么几个人来,她就不必让秦家姐妹先把秦小曼转移了……
不过,即便太子轩辕擎天够聪明只带了轩辕彻和几个侍卫来,将丑事压到最小,她也一点不打算客气的把事情了结了!
而,太子轩辕擎天远远瞧见那番情形,又见苏静卉背对那方面对这边,精致的小脸绷紧通红慢慢羞愤,竟还真一拿不定究竟李梓干了什么,难不成真喝高了误把苏静卉当了秦家小姐给……所以才会被暴打?
但很快,侍卫的报告就在脑中掠过,肯定李梓坏的是秦小曼而苏静卉等人只是撞见,可即便如此,他也还真是不知如何开这个口,倒是轩辕彻善解人意,边撇他掠向苏静卉便沉声喝了句:“这是怎么了?”
蓝婆子等人早听到了有人近的声音,只是不见苏静卉喊停所以继续暴打,如今听到轩辕彻这么一喝,当即收了手。
与此同时,苏静卉也顺势扑进了近到跟前的轩辕彻怀里,呜呜不成语。
当然,事实上她还真就是唔里哇啦胡哼一通,求的是把戏做足了,压根不指望轩辕彻听懂什么,却是那煞有其事的胡哼乱哼,差点没把轩辕彻给逗得捧腹大笑。暗想还真是瞧不出这小家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可做起怪来却也能这么有模有样,真是可爱死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非得笑个够不可,而眼,她这般卖力他自然也要好好还她个煞有其事,当即满脸惊慌就问:“卉儿,你说什么?怎么了?怎么回事?”
苏静卉又一通胡哼乱哼。
轩辕彻这么近都听不懂,随后跟上的太子轩辕擎天更是不可能听得懂,倒是,被那缩在轩辕彻怀里的娇小而浑身颤抖的小身影给揪了心,而后便听到轩辕彻沉声喝问香儿:“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了?”
香儿也是真被李梓那所作所为吓到恶心到了,此时真真白着一张脸,被轩辕彻那么一喝,当即更难看,可到底是没经事的小丫鬟,还真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
轩辕彻顿时黑了脸,干脆转眸看向蓝婆子:“你说。”
蓝婆子却是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太子轩辕擎天在,咚一声就领头带着一起揍人的给太子轩辕擎天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
太子轩辕擎天顿时尴尬不已,又眼见轩辕彻已经火上头顶,再没个解释,恐怕他就得冲上去不明不白就把那李梓给撕了,忙道:“都免礼了吧,究竟怎么回事,起身直说就是,本宫不会因为你们说了实话而责难你们。”
蓝婆子等人谢恩起身的同时,侍卫也得了太子轩辕擎天的眼神示意,快步上前检查李梓,不待蓝婆子等人开口,就一认出了人而惊呼出声,煞有其事:“呀,太子殿,这是李公子!”
太子轩辕擎天一听也变了颜色,几步匆匆奔进李梓。
李梓此时鼻青脸肿嘴角糊满血迹,目测至少门牙已经全没了,肋骨断了几根而裸露在外的……也污秽不堪,明显被人又踢又踩过,多半是已经废彻底了!
几个婆子丫鬟竟然手这么狠……
太子轩辕擎天心一沉,瞳孔都不禁狂颤不止,李梓变成这样,他回头该如何跟左都御史李弘交代?李弘掌管都察院,而都察院是专门行使监督职权的机构,若是这李梓真废了,那李弘自此还不得像疯狗似地追着他咬!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太子轩辕擎天也不禁冷汗瞬间湿透一背,但很快,他又果断的做了决定——撇清此事跟自己的关系,想尽办法废除李弘的职位!
而此时,轩辕彻也火大的喝那蓝婆子:“太子殿在此,又言明实话无罪,你们还不快说!”
蓝婆子自是精明的,见已经得了太子轩辕擎天那句话,而轩辕彻功力又远在她之上不可能没发现九皇子轩辕璟就在不远外,既然轩辕彻都不理会的让她说,她自然也就不怕说了,当即简单扼要便道:“奴婢们随夫人来林子这边散步,远远就见那公子推一女子强行……,情急之怕污了夫人和表小姐们的眼,也就没仔细瞧是谁便扑上去将人打了,而后才发现那女子竟是秦家小曼表小姐,夫人知后羞愤不已,也不管是谁便令奴婢们将那人往死了打,道是眼皮底出了这样的事,回头没法跟秦家交代……”
太子轩辕擎天一听,顿时面色微妙的难看,就见轩辕彻一脸黑气双眼的都发了红,就怕他火一起直接把李梓杀了,回头才真是难以交代,忙令侍卫道:“都杵着作甚,还不赶紧将这腌臜的捆了送回左都御史府,将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左都御史李大人,让他给秦家一个交代!”
末了,也上前一步横在轩辕彻身前,变相的挡着李梓,哄劝轩辕彻道:“事已至此,恐怕还是私处理的比较好,不然闹大了,谁都不好看,对秦小姐声誉也不好……”
轩辕彻沉着脸不吭声,俊脸黑如墨而搂着苏静卉的手也发出骇人的啪啪骨响。
太子轩辕擎天都有些被他那模样吓到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三堂弟,就算是为了秦家小姐的声誉,也还是暂且忍一忍吧,闺中小姐出了这样的事,那可是……”要命的!
这话,倒是让轩辕彻面色微变了,明显是有些被说动了,但很快又低头去看怀里还颤抖不止的苏静卉,脸顿时又比起刚才更恐怕骇人起来。
太子轩辕擎天一惊,却也被牵引着看向了苏静卉,看着那始终埋头轩辕彻怀里颤抖的小身子,不禁难看的面色也多了分微妙,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劝说轩辕彻。
就在这时,九皇子轩辕璟跳了出来:“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众人一惊转眸,便见九皇子轩辕璟也面色难看的走近来:“不过,太子皇兄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事可关系到好几家的脸面问题,摊开了闹大,可对谁都不好……三堂兄,三堂嫂,你们只管暂且忍一忍这口气,我与太子皇兄在场,自是不能坐视不管,有我们给作证,那李老头就是想赖也赖不去,要真厚着脸闹开,父皇也不会放过他。”
人不到,脑袋弯儿却不少,几句话就把太子轩辕擎天给架上了台,让他就是想也跟这事绝脱不开关系,没办法置身事外,又一句“要真厚着脸闹开,父皇也不会放过他”,点醒了太子轩辕擎天解了他的难……
他是太子,未来天子,他的脸面也关系到皇家关系到当今圣上,出了这样的事,父皇责难他那是肯定的,却也不至于就此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但绝对会压着那左都御史李弘不让他把事情闹大彻底开罪西北秦家!
最后,他终究还是太子,而只要他能拿到西北兵权,错过的也就总会过去……
便道:“九皇弟说得不错,本宫与他在场,自是可以作证了,那李弘若是想袒护自家孙子不认,本宫与九皇弟定然如实禀告父皇,让父皇出面为秦家小姐做主。”
而皇帝出面做主这事的话,多半就是直接赐婚,这样一来,倒也跟他最初的目的相差不远了,只不过……
秦家却哪里是他想的这么好对付的!
当然,这些还是后话,而当,却是先把李梓秘密送回左都御史府,而秦小曼则也先一步送上马车,又为戏做足,太子轩辕擎天与轩辕彻和九皇子轩辕璟继续回去挑马,众人虽觉有异,却也没傻到当众问出口。
一群聪明人集体装糊涂,事情就这么含糊了去……
——分——
苏静卉安排好了秦家姐妹,这才调头回去看之前拉肚子,回来后就躺床上休息的水仙。
水仙实际是被蓝婆子点了睡穴,自然此时躺在床上而苏静卉等人就在床边说话,她也听不到。
“若奴婢没有瞧错,这水仙姑娘应是被人了蛊了。”蓝婆子低声对苏静卉道。
苏静卉仔细看了看水仙,还特地翻了她眼皮检查瞳孔,却是完全看不出哪里不对,不禁道:“倒是听说过蛊毒神奇,就是不知道神奇到何种地步,而这水仙,当又是中的什么蛊。”
又,究竟是谁,怎么就挑上了水仙手?!
蓝婆子歉意道:“奴婢见识浅薄,虽也有幸见过两次,但那两次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最低等伤身蛊,只听闻过最高等的蛊是能迷人心智控人言行的,而这水仙姑娘究竟是中的什么蛊,恕奴婢无能,实在断不出来。”
苏静卉浅笑道:“您实在太客气了,您能第一时间瞧出水仙不对,已经是帮了大忙。”顿了一顿,问道:“平安镖局中可有识得这门奇术的?”
“赵总镖头见多识广善结天奇人,说不定能寻到人。”蓝婆子道。
苏静卉抿唇沉吟一瞬,道:“若是平安镖局中有人懂得这门奇术倒好,若是要请外人来只怕……”顿了顿:“这样吧,劳烦您回头实话告知赵总镖头,若是镖局中有人能解就回我一声,若是要辗转请外边的人,我们还是寻百晓门帮忙吧,至少信靠些不至于消息外泄。当然,我也并非信不过赵总镖头的为人,只是这人心隔着肚皮,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蓝婆子点点头。
不多久,轩辕彻便给挑好了马,并来人让蓝婆子等人去试马。又很快,蓝婆子等人便一人一马的回来了。
不单翠竹和幼梅,一起镖局出身的另四个丫头也个个都配了马,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骑在马上的神气劲儿,可把秦家那些丫鬟婆子都羡慕得眼儿发红。
虽说她们将门为奴,可奴就是奴,边疆又战马连年补充依旧连年不足,将士们都勉强配备而已,又哪里还会给丫鬟婆子配马,这会儿瞧见同时丫鬟婆子却得配了马,自是羡慕妒嫉恨得很……
但,她们再羡慕妒嫉恨苏静卉也不是她们主子,轩辕彻不会看在秦家姐妹的面上就给她们也配上马,终究不过是心中种个“跟着三夫人就是好”的小种子而已。
倒是,本就是来买马的,如今不该出的事也出了,该办的事也办了,自然要趁早离开,免得入夜了还不能赶回家。
一行人结着伴浩浩荡荡,即便发现了李梓不见人影却也依旧没人问起,直往京城回。
回到京城,又各自分道回家,那魏宸也低调在列,真像是今天他只是碰巧散步到了马场外遇上众人,这会儿结伴回来了,理所当然分道扬镳……
太子轩辕擎天本是让九皇子轩辕璟和他一起回宫的,可九皇子轩辕璟却不肯,还道是:“万一那李老头趁着皇叔不在,先手为强上门闹怎么办?”
李梓确是先一步送回了左都御史府,这倒还真不是不可能,太子轩辕擎天想想也就答应了,说回宫便直接禀明皇帝,让九皇子轩辕璟若真是那李弘寻上恭亲王府闹,就直接派人回宫说一声。
达成协议,便彼此分道,太子轩辕擎天带人回了宫,而九皇子轩辕璟则跟轩辕彻回恭亲王府。
倒是,小家伙人不大心眼却不少,待太子轩辕擎天一走远,便另了个侍卫带着他的令牌回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皇祖母。”
轩辕彻抿唇笑,倒也不说他什么,只转头看苏静卉,便见她抿唇不语的不知在想什么正出神,不禁问:“想什么呢?”
苏静卉倒是张嘴就应道:“想一会儿要是李大人真等着我们可怎么办。”
她明显是随口寻话含糊他……
轩辕彻无语,脑中本能就想到了那个魏宸,却也干脆装糊涂的不点破,倒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伸了脑袋出去交代的九皇子轩辕璟就缩回来了,抢着声道:“怕什么?本皇子在呢,那李老头真有脸闹,本皇子就让他没脸个够!”
瞧他一脸神气活现的“我是孩子我不懂事我怕谁”,苏静卉都忍俊不禁笑了,道:“九皇子莫忘了,王府之中还有大爷和世子,还有王爷的两位侧妃和大夫人以及世子妃……”
那左都御史李弘仗着自己的身份,向来是个横的,如今她命人打废了他的独孙,他不趁着恭亲王不在家先手为强上门才怪,而,她们不想跟左都御史为伍而已,可不代表老大轩辕谨和世子轩辕修也不想,而那两位侧妃,一个日后要依仗老大轩辕谨,一个要依靠世子轩辕修,外加大夫人金华和世子妃沈欣婷,还不得趁机让她好一番难堪,又加上男主外女主内,这内宅的事,哪个男的好直接横插进去管一管?
不说旁的,那些女人只説要废了蓝婆子等人给李弘一个交代,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断了她苏静卉的手臂!
不想,九皇子轩辕璟却挑高着两条秀眉看她,阴阳怪气的问:“三堂嫂当时可是真没瞧清人就喊打了?”
若是没瞧清,那解释可就多了,而若是瞧清了还敢打,不明摆着是早有对策吗?当然,也不用什么对策,就一口咬定没瞧清人就够了!
苏静卉不禁笑了,却还是道:“真没瞧清。那样的事,谁会去仔细瞧?”
“那不就结了。”九皇子轩辕璟双手一摊,又道:“再说了,就算三堂嫂您是吃素的,那几位秦家小姐总不至于出了这么大的是也跟着一起吃素吧?”
事已至此,她们只能跟苏静卉一道阵线了,倘若那群女人揪着苏静卉不放,硬砍了苏静卉的“手臂”,那回头她们嫁入京城,又指着谁能当她们的靠山?如此一来,自是耍横也不能让那群女人砍了苏静卉的“手臂”,反正秦家跟世子和史侧妃早不顺眼,自是不在乎多得罪一点!而那吕侧妃和大夫人金华硬要参一脚,也定是不得好看的,本就出了秦小曼的事让秦家几个小姐绷紧了神经,再惹恼了她们,她们可指不定直接就动起手打人了!
当然,双方闹得再僵,秦家也恨不上轩辕彻和苏静卉,甚至还得使劲扶他跟大房二房斗,也就是说,这事儿不论那边吃亏怎么闹,对轩辕彻都是好事……
——分——
好的不灵坏的灵,那左都御史李弘还真是夫妇连同子媳都一块儿寻上门来了。
被打残的李梓已经做了包扎换了衣裳,躺在厚实的担架里被摆在厅正中的地上,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则扑在他身上哭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李弘和其子李密则坐在那里狂喷唾沫的直骂人,硬要恭亲王府给出个交代。
“诶呀呀,大老远就听到吼嚷嚷的,本皇子还以为是皇叔回来了,不想竟是李大人……”九皇子轩辕璟尖锐的童声突兀插入,倒是一就把父子二人的吼骂声给打断了去。
父子二人本以为九皇子轩辕璟这会儿该是跟太子一起回宫禀告皇上的,才抓紧时间来这里闹上一闹,准备借着恭亲王不在把轩辕彻和苏静卉这两个小辈给吓唬了去,到时候,小夫妻二人一害怕放了什么话,就是回头恭亲王和皇帝想做主也没办法了,却哪里想到,九皇子轩辕璟这不省心的竟然没进宫!
略微的愣了一,父子相视一眼再落眸想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李梓,顿时咬牙横了心,起身参见九皇子轩辕璟后,道:“九皇子来得正好,可要为老臣做主,看老臣那孙儿,被三夫人的人打成了什么样!”
不想,这话却引来九皇子轩辕璟反问一句:“谁告诉你李公子是我家三堂嫂的人打的?”
李弘愣了一,挺胸便道:“自是护送老臣孙儿回府的太子殿的侍卫说的。”不堪受辱一般老眼瞪圆:“难不成九皇子还以为老臣浑说诬赖三夫人不成!”
“李大人误会,你既然让本皇子为你们做主,本皇子自是要好好问清楚不是,免得这话一不小心传达有误,因误会而伤了和气怎么办?”九皇子轩辕璟也不听他吓唬,还说的头头是道,又说:
“还有啊,不瞒李大人,这事呢,刚好不好,本皇子恰好路过瞧见了一些,论起来比起您来还要知道得更详细清楚准确一点,您倒是不妨把那侍卫的话再重复一边,本皇子看看是否有误。若是您不好说清楚,也不妨让那侍卫来见本皇子,让他在本皇子跟前重复一遍……”
李弘一听,心惶惶的同时老脸控制不住的直抽,还真是没想到当时九皇子轩辕璟也在场,可……
九皇子轩辕璟到底只是个黄毛孩子,又近日来因太后那一托付而跟轩辕彻夫妇走得很亲近,谁知道他是不是在为轩辕彻夫妇开罪?
咬牙仔细看了看九皇子轩辕璟,李弘心一横,道:“太子殿那侍卫送了老臣孙儿回府后,便回太子那里复命去了,老臣如何拦得了?九皇子要问,大可派人去将那侍卫寻来一问,免得回头说老臣一面之词浑说八道。”
他赌九皇子轩辕璟不敢派人去把那侍卫寻来,却哪想,九皇子轩辕璟听罢便点头道:“如此也好。”说着,就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招手喊来侍卫:“来人,去进宫将太子皇兄今日派了送李公子回府的侍卫请来一趟。太子皇兄若是问起,不妨实话实说。”
李弘父子一听惊了,却是连着恭亲王府大爷轩辕谨和世子轩辕修都想拦也已经来不及,那侍卫得令后就步出了厅,直接没入了夜色之中。
轩辕彻和苏静卉尚且一句未言,气氛就被九皇子轩辕璟一个人搅成了僵局,气氛顿时尴尬不已,那史侧妃则眼珠子一转,看着后边进门的轩辕彻和苏静卉道:“彻儿,卉儿,你们可回来了,赶紧的……”
这话却是没说完,就一把扑在李梓身上大哭不止的李老夫人和李夫人点醒了,婆媳二人纷纷转头看去,没一会儿目光就定向了苏静卉,顿时四目发红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是你!”
李夫人到底稍微年轻一些,一反应过来就立即张牙舞爪着扑向苏静卉:“我儿跟你究竟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命人将他打成这样!”
水仙已经被送回聚宝苑,秦家姐妹也陪着秦小曼回了小院,这会儿跟着苏静卉的,是香儿和翠竹幼梅。一见此景,翠竹幼梅当即就横身挡了苏静卉身前,而苏静卉也被轩辕彻揽腰一步带开……
李夫人扑了空,怒气没撒成自是不得了,当即挥手就一左一右给了翠竹和幼梅一耳光:“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拦着本夫人的路!”
翠竹和幼梅都结实的吃了一耳光,却是面无表情的低眉敛眸杵那一动不动,两人本就不是一般出身的丫鬟,过过添刀口的日子,气势自不一般,倒是这般站着不动,反而把那李夫人给吓得心中一凛,打人的手都不禁轻颤不止。
李夫人被两个丫鬟给唬住了难免不来台,好在小的不行老的上,李老夫人随后发飙倒是阴差阳错的掩饰了她的难堪……
李老夫人喝道:“把那两丫鬟给我押了掌嘴!”
这话理直气壮的,却是把那两位侧妃给惹不悦了,这里好歹是恭亲王府里她们的地盘,这李老夫人老糊涂了吧,竟然在她们的地头上颐指气使?
但,也轮不到两位出声,就听那始终沉默不语的世子轩辕修陡然喝道:“谁敢动!这儿可是恭亲王府而非你们李家!”
显然,他已经从九皇子轩辕璟那番话中分析出,太子轩辕擎天在这事上不会扶持李家,若是如此,那就是两位当时可能在场的皇子一起给轩辕彻和苏静卉撑腰……
这样的情况打压三房,是愚蠢的!而相反,给他们撑腰就是明智的,就算闹大了难堪了,回头恭亲王也会收拾!
而,也不止是世子轩辕修看清了这些,看清这些的还有老大轩辕谨,轩辕谨也随后就搭腔道:“方才三弟三弟妹还没回来,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法说的清楚,就由着李大人你们这么放肆闹腾,可不意味着是所谓的理亏怕了你李大人……如今三弟三弟妹已经回来了,事情究竟如何,大可当面对质好好说清楚。若是误会,说清楚便罢,若是恶意胡搅蛮缠,可莫说我们恭亲王府里仗势欺人!”
这一面倒的变化,倒是出乎李弘父子的预料,李弘更是被两个小辈呼喝威胁而气得七窍冒烟:“你……你……你们……好……好……”
还是其子李密脑子稍稍清醒一些,道:“二位说得是,当面对质好好说清楚免得有误会,可……二位请看我家犬子,他如今不省人事,又如何跟三夫人对质?”说罢,转头抱拳问九皇子轩辕璟:“九皇子,微臣斗胆一问,犬子是否三夫人的人打成这样?”
九皇子轩辕璟抿唇拧眉,审视的看着那李密,可李弘却不给他时间思考,倚老卖老瞪圆双眼高声追问:“九皇子倒是说句话啊,这话就这么难回答吗?还是……”若有似无的看了轩辕彻和苏静卉一眼:“某些人没料到会被这般直接的问,所以没给您预好答案。”
轩辕彻和苏静卉一听,便不由的笑了,而那笑,都如出一辙的很轻很浅浓郁鄙夷,若不是情况不对,看着二人倒是天生一对绝配至极,然,在李弘看来,却是刺激至极,险些没当众爆粗口……
而此时,九皇子轩辕璟也碍着追问应话了:“倒是三堂嫂的人打伤的,不过……”
话没说完,李密就斗胆打断了他的话,高声又道:“微臣只得这么一子,或许确有娇纵过度之嫌导致他略有纨绔,可我们大明国律最重不过判个一死,犬子纵然有错,也该送往大理寺容审后再判刑定罪,三夫人为何直接就命人将他打得不成人形甚至断了子孙根?”
这话一落,那李弘夫妇和李夫人就嚎了起来,李弘道的是“对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不想临老落个香火断绝的场”,李老夫人则嚎苏静卉“妇道人家小小年纪如此歹毒”,李夫人则说“怀胎十月辛苦生子养到这么大,却落个这样结果,不如一死了之”,嚎着就当真要往厅中柱上撞,吓得两位侧妃和大夫人金华以及世子妃连声惊呼,直命人快拦。
这般闹腾,倒真真是热闹非凡堪比菜市场,看得苏静卉都差点没大笑几声。这些人可真逗……
不过,她们再逗她也没出声搭理,倒要看看她们究竟有多少力气还能装多久嚎多久,倒是不想,他们也比她想的更有自知之明,瞧着时间慢慢过去而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也急了,就怕那头太子已经把事情跟皇帝禀告,到时候圣旨一,就只光得罪了人而彻底没戏了!
因而,李老夫人干脆两眼一翻晕厥了事,李夫人顺势去侍候而不提了撞墙,而李弘父子则得了空闲继续逼问苏静卉。
“说实话,妾身当时压根就没瞧清人是李公子,甚至是太子殿赶到时,才知道那是李公子,至于为什么打他……”
苏静卉总算开口了,却轻轻软软的声音气得李老夫人都转醒了过来,却也才一醒,就被苏静卉定定看着她和李夫人:“李老夫人,李夫人,姑且暂消怒火随妾身去见个人便明了,当然,若是二位怕妾身怎么您们,大可带足丫鬟婆子请上两位母侧妃一同前往。”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一听,却是迟疑了,跟着就听到苏静卉冷冷一笑:“怎么,二位夫人不敢去吗?心虚了?但实话告诉二位,这事如今已经不是您们去不去的问题,我那几位秦家表妹已经修书回了西北,将今日之事如实回禀了几位舅舅和舅母,相信很快,他们也定然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一趟。”
就算那些将军舅舅没来,那些将军夫人集体杀来,也够皇帝恼的,而到时候,李家不跳才怪!
一听这话,就是李弘父子都不禁微微便了颜色,不想轩辕彻和苏静卉竟然动作这么快,已经让秦家姐妹修书回西北了,而也此时,各房派去探消息的人也纷纷回来回话了,虽没能知道具体,却也明了了大概——秦小曼是被遮遮掩掩着抬回来的!
光这一点,再联想苏静卉的话和躺在那里的李梓,众人便顿时明白了大概,当即吕侧妃就起身道:“既然如此,李老夫人,李夫人,请吧。”
史侧妃和大夫人金华以及世子妃沈欣婷,也相继站起来,明摆着不是这婆媳二人不想去就不去的问题。
也这时,轩辕彻才说话,虽俊脸满是笑,却给人一种阴森狰狞之感:“趁着两位李夫人去看人的功夫,两位李大人,我们就坐来喝杯茶好好来说说事情该怎么处理吧……”
——分——
李弘一家子带着受伤的李梓本想上王府讨公道,却不想平日里内斗得凶的兄弟几人遇事竟团结起来,一面倒的压着他们,再加上本来就理亏,还真是横竖说不过,到最后,甚至连李梓都被强扣在了恭亲王府。
轩辕彻美其名曰,得给西北的舅舅和舅母们一个交代!
李弘父子本还想蛮横带人走,却是匆匆有人匆匆凑近说了几句什么,便慌慌张张扔了李梓在恭亲王府,带着两位夫人匆忙回府去了。
待总算静来,苏静卉才叹气安抚翠竹和幼梅:“委屈你们又替我挨打了。”
倒是不想,幼梅竟来了句:“没事,奴婢也有份打那李公子。”
苏静卉愣了一愣,忍俊不禁笑了:“你倒是挺会找平衡。”说罢接过香儿从左妈妈那里领来的药膏,递给两人:“拿去好好擦一擦,虽说不至于留疤,可到底是两大姑娘,老肿着半张脸总是不好看。”
翠竹和幼梅咧嘴一笑,道谢着便去了,而后蓝婆子来,低声禀道:“赵总镖头那边回话,镖局里没有您寻的能人,并让奴婢转告,这样的能人向来难寻,若是请百晓门帮忙,只怕价格上也相当……望夫人三思。”
也就是,不至于为了个丫鬟而付那么大价钱是吗?
苏静卉浅笑:“赵总镖头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丫鬟虽是奴婢,可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过是命运不好才给人做了奴婢,水仙平日里虽然刁蛮一些口没遮拦一点,可到底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侍候我也一心一意,我怎么能这样弃了她。”
听着这话,不但香儿动容,就是蓝婆子也不禁目光闪烁。
这世道是不公平的,主便是主是天,而奴便是奴蝼蚁不如,冠冕堂皇的话人人会说,却又哪个主子像苏静卉这样……
“好了,那些虚的就不说了,劳烦您明日一早带着这信物和定金再跑一趟天香茶楼,把要求的事说上一说。”
蓝婆子接过,应诺退。
轩辕彻这才冒出来:“都交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