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一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但毕竟只是传说,可婳映两人在这山中生活得却希望这一日慢过一日。
因为他们想这每一天都是要牢牢记住,只有越过越慢,才能更长久的在一起。
山中只有他们二人,虽然冷清了些,但是也能自得其乐。
烛光映着红色的嫁衣,女子灵巧的纤指黏着一根绣花针,在上面动得快,不多时,一朵花开并蒂的并蒂莲便有了雏形。
尉洪筹走进里便看见这样一幅美景,佳人低着头,后颈露出婉约的弧度。
她听到声音,浅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水放在他手心,又继续忙自己手里的活,不忘问道,“地里忙完了?”
“今天天气好,多耕了些,播的种,过个把月就能长好,到时候咱们再也不用山这么麻烦。”
他们之间的对话,像是平凡夫妻经过长久的磨合,到最后是适应对方,可却又不是,两双眼里那看得到的情意,是两情相悦的爱情。
她不再说话专心做着手里的事,而他则在一旁翻着书,但更多时候,他的心思在婳映身上,只要跟她在一块,他的心思就无法集中。
眼看着天使越来越黑了,她手上的针却没有停来过,皱着眉,心疼道,“时辰差不多了,不要太劳累,对眼睛不好,快点去休息吧。”
“恩”抬头与他一笑。
他体贴地按着她的颈项,力道刚刚好,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一天,连天公都作美,前一天刚过雷阵雨,泥土混合着雨水,那种芬芳的气味,让人沉醉。
一对新人在这深山中拜堂成亲。
红衣映衬,她肤若凝脂,眉如远山,像画中走出的仙子,迷了尉洪筹的眼,“映儿,你真美。”
婳映原本擦着胭脂的双颊更是娇红。
没有华裳珍宝,没有敲锣打鼓,没有高朋满座,这一场喜宴只有他们两人,“映儿,委屈你了,我现在只能给你这样一个婚礼,一对红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般简陋的婚礼,她是名门小姐,却不曾有半句怨言,这更让他心中愧疚。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闯出一番作为,他要让她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让她成为所有人羡慕的新娘。
婳映知道他心中介意给不了自己盛大的婚礼,可她现在有他了,不再孤单了,“我不委屈,我还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我懂你已经把所有最好的都给我了,世人都说荣华富贵好,我偏生只要真心人。”
“映儿。。。。”尉洪筹内心感动,他得到了这一生最珍贵的宝贝。
“天为证,地为媒,青山为伴,我尉洪筹若敢负陆婳映,让我一辈子孤苦终老,不得善终。”
她强忍眼角的酸意,这一世她无憾了,感谢老天,让她能够重新来过,原来身边的他,是自己曾经错过一生的幸福。
“别哭。”他小心地捧着她的脸视若珍宝,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我要你做开心的新娘。”
“恩”
“一拜天地”他朗声喊道,两人对着外头青天一拜。
“映儿,我们跪得天,跪得地,唯独这高堂,不拜也罢。”
婳映点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夫妻对拜”
尉洪筹眼中带着无限柔意,两人深深一拜,“映儿,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婳映知道,这辈子交给这个男人,她不后悔,“相公”
“礼成!”
这声高喊在空旷的山林内久久回荡,成为这对平凡又幸福的新人最美好的烙印。
天色渐暗,月亮爬上天空。
内虽然东西不多,却被装饰一新,那些红彤彤的喜字贴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燃着一对红烛,整个房间沉溺在暖暖的红色中。
婳映从拜完堂之后,整个人便开始有些混沌,想到接来的事情,不是害怕,却是羞怯充斥着她整个大脑。
“娘子。”尉洪筹拉过她的手,他终于娶到了她,终于可以喊她一声“娘子。。。。”他淡淡一笑,终于低头来,吻上他日思夜想的双唇。
今晚的月色很迷人,照进内,照得桌上两个杯子里的液体,莹莹点点。
婳映紧张得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得紧紧握在一起,终于尉洪筹放开快要窒息的她,“别这样虐待自己,你可以这样抱着我。”
他一步一步教会她应该如何回应这份悸动。
婳映羞得直闭着双眼,尉洪筹摇摇头,他的小妻子,还是很胆小呢,“我们还有交杯酒没有喝。”
说完,尉洪筹拿起两个杯子,将一个放在她手中,“娘子难道要一直闭着眼,不看看吗?”
婳映“呃”了一声,才慢慢睁眼,却只瞧着杯子,不敢看人。
烛光,尉洪筹拿着酒杯的手,环过婳映的手臂,两人皆是一样的姿势喝杯中的酒。
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婳映便感觉身子飘飘然起来,这酒烈得厉害,尉洪筹看着她发红的小脸,呵呵一笑,轻喃:“娘子。。。”
婳映这是借着酒意,大着胆子回应,“相公。”
尉洪筹的心房猛地一颤,似是被什么撞了一,拦腰将她抱入怀内,“映儿,交给我。。。。”他低头在她额上一吻。
她几不可见地点了一头。
月明星稀,黑夜沉沉,温馨的小内,红烛燃尽,大红的嫁衣,中衣,浅粉的小衣散落一地,帷帐内暗香浮动,半掩之处,隐隐透出一抹春色来。
一声声低吼娇吟过后,所有的声音都慢慢平息来,婳映伏在枕上,早已昏睡过去。尉洪筹长出一口气,轻轻躺,将身边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他将头埋进她的发丝里,终于彻彻底底地拥有她了,今晚他有些忘情,明明知道她会承受不了,应该克制,可还是要了一次又一次。
怀中的人感觉到身边的热源,自然反应地凑过来,却不小心牵动了疲累的身子,皱眉低哼了一声。
尉洪筹心疼不已,小心地搂着她,大掌放在她小腹上轻揉着。
婳映醒来时已经接近正午时分,身旁已经没人了,抬头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内搬进了一个大木桶,里头还冒着热气。
尉洪筹提着两只装满热水的木桶走进来,眼神柔得不行,“我想你也该醒了,泡个热水澡吧,身子会爽利些,昨晚是我太粗鲁了。”
婳映羞得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他看不过去了,走过去轻扯薄被,“乖,这样不好,你我都是夫妻,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是要我抱你过去吗?”他笑意盈盈地开口。
“不要!”婳映急急开口,这哪成,“我可以自己来的,你出去,出去吧。”
好吧,他的新婚小妻子其实还是很害羞的,“别慌,我这就出去,我在门外,有事喊我一声。”
他能这般顾忌到她的身子,婳映着实感动不已,热水泡过之后,身子确实舒爽了很多,对着黄铜镜梳理一头长发,如今她以嫁为人妇,自然不能再梳起做姑娘时候的发髻,桃木簪是他山的时候给买的,虽然不值钱,可他说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你簪着这个好看。
看着她打扮一新的清丽容颜,尉洪筹一双眼根本就移不开,早就知道她是这般美,昨晚更是尝过她的娇美,令他无法自拔。
婳映心中有着新嫁娘的窘迫,在和最亲密的人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之后,她更是举足无措,“我这样很奇怪吗?”她指指头上新盘的发髻。
“不,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尉洪筹不吝啬夸赞,做姑娘的时候,她灵巧动人,今日这样的装束,更让她多了分娇艳,如破茧而出的蝴蝶。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甜蜜的日子,过得牙都甜得发疼。
“反正在这山中也无事,我们出去走走吧。”成亲半月有余,他不忍看她整日在这深山里,其实适当出去一,她才不会觉得孤单,等以后有了孩儿,会更好的,他不由得幻想,是和她的孩子,整日里会围着他,喊他爹的,喊她娘亲的。
“可是”
尉洪筹早有准备,不知从哪里学来得易容装束,变戏法似的给自己脸上贴了一把胡子,“这样就瞧不出了吧。”
婳映看着,确实是瞧不出来了,不由得好奇,“你这邪门歪道的,都是打哪里学来的,以后可不要弄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小时候来尉府的一个戏班子的班主,见我可怜孤苦,就教我一门手艺傍身,现在倒还真是派上用场了。”或许冥冥之中注定的,他不该折服于尉府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现在更是有了她。
婳映知晓他过往,不愿他在忆起,急忙转口道,“这样看着真是显老了不少,咱们这样出去,你猜人家会怎么瞧我们。”
尉洪筹摇摇头,失笑道,“小脑瓜子里想着什么呢!”
婳映对着他的被吐吐舌头,他后面像长了脑袋一样,转头瞧着她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我的小娘子,为夫这一把老骨头了,还不上来搭一把。”
婳映碎了他一口,跺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山谷里一时回响着他们不绝于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