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听说江南是个水乡,奴婢一直不曾来过,今日天色正好,要不一起去远足?”
婳映自书中抬起头,看看这外面的日头,确实适合踏青,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那你收拾一,再叫上尉大人。”
“公子为何要叫上尉大人?”巧心的心思很简单,只有两个人同游,谁也不来打扰。
“江南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如今水患刚过,怕有不少外乡人出入,我们又都不会功夫,以防万一,让尉大人一同前往有个保障,哦对了,再叫个熟路的人也一并跟着,我们可都不认识地方。”如今的婳映,扯起谎来是面不改色。
更何况是远足这么好的机会呀,怎能就让她一人欣赏,说什么都要让相公一起陪她才是。
“这,好吧,奴婢去安排。”
京城这时候已是秋风萧肃,江南却还一副烟雨蒙兮,清风阵阵。
婳映光明正大地跟尉洪筹走在前面,巧心跺跺脚,却无计可施。
“这边走,你看那儿,这些房子真特别。”婳映乐得不行,指着这边,又看着那边,尉洪筹应接不暇,最后只看着她的笑颜,可是满足。
黑瓦白墙,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墙壁上爬满了青苔,亭台水榭,水车,吊脚楼,全是木头所造,到处都透着淳朴的民风。
沿着河岸边走,因为之前水患为祸,水还未全退,码头已经有不少船只在运作。
“那艘船是什么,很特别。”
“那是画舫。”随行的小厮解释道。
婳映点点头,了然于心,早听闻江南是才子佳人倍出的地方,文人墨客更是爱些风花雪月,便造就了画舫女子,据说各个善舞文墨,才艺俱佳。
“前面就是码头,公子想不想去画舫上坐坐?”
这提议不错,忙点头,又不确定地看了眼尉洪筹,只见他嘴角微扯,不做表态,那就是同意了,忙跟着小厮往码头边走。
这个时候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巧心,一脸的怒气,无处发作,只能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画舫,双眼都快要喷火了。
画舫不似一般的勾栏院脂粉气味浓重,倒是窗上所挂着的轻纱上,还提着字,笔锋苍劲有力,更显出它的不凡。
画舫中走出的女子,轻纱飘飘,眉宇间带着灵气,里头不时有乐声传出,“几位可要上画舫,同我们姐妹一同游船吗?”
“正是如此。”
“公子看着面生,是外乡来的吧?”好一个如玉少年,身为女子的她都觉得在这少年面前暗沉不少,这样一个美少年,只怕会让人过目不忘。
“听闻江南好风光,昨日才到的。”
“还真真儿是个稀客呢,几位快请上船吧。”
婳映祈求地目光看着尉洪筹,知道他定是不愿去女眷众多的地方,可她真的真的好想见识一。
结果很明显,婳映的要求,尉洪筹有哪次是不答应的。
冷着一张脸,率先上船,连刚才出来迎接的画舫女子都有些吓到地后退几步。
“奴才就不跟着上去了,前边还有一个码头,画舫会靠岸,奴才在那儿候着。”这小厮也知自己一个粗人,实在不便上去。
“公子,奴婢要跟你一起进去。”这样的场面,巧心更加不放心,怎么能不跟着。
婳映还未开口,画舫中的女子便笑道,“公子这是来游玩呢,画舫里可不适合这个小丫头,要山来也成,这船头有莲蓬,你且先剥着,待会儿用来煮茶。”
巧心恨恨地瞪着说话的女子,“剥就剥!”
女子轻笑掩面,“公子快跟我进去吧。”
没有巧心跟着,婳映自然是高兴的,面色平淡的说,“那巧心你就辛苦了,其实这船头的风光也是不错的。”
“初秋露中,船上风大,公子喝杯热水。”
“多谢。”
女子又倒了杯水,惴惴不安地放在尉洪筹面前,婳映觉得有些好笑,“没事,他平日里也就是这副样子,你别怕。”
女子松了一口气,可也看明白形势,这位美少年才是她应该招呼的对象,“奴家名唤恕人。”
“在性陆。” 恕人,恕人,恕已之心恕人。
“陆公子打哪儿来?”
“京城。”
“那可真是人杰辈出的宝地呢。”
“陆某默默无闻,只爱寻觅山水。”虽说是画舫女子,可她们贵在足够爽快,跟她们聊天,婳映也是放得开的。
“陆公子可真是来对了,前阵子水患过后,大多数人都想等着水位退了再来,殊不知这好风景就是在此时,潮涨潮退,只是片刻间的美景。”
“我们画舫上有个规矩,若能作出个诗,让我们这些姐妹都称服的,便分文不取,公子何不作诗一首?”
“那我就献丑了。”婳映也是觉得来了这里要跟随她们的风俗,朝尉洪筹看去,得到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瞬间信心十足,“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雨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
过了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让婳映害羞地挠挠后脑。
更是在接收到尉洪筹一瞬不瞬的眼眸之后,羞红了一张脸,众女子让她再作一首,更是不可能了。
这谈笑说话间,画舫已经到了一个码头,众人都不舍就这样放她离开,俊眉的少年,再配上他一身的才气,已经成功让众女子为他青睐。
“陆公子,我是瑜沁,这荷包我将它赠与公子,还望明日还能在此处见到公子。”
“公子明日再来,我等姐妹还在此等着。”
“公子,我是”
婳映被众女子围在中间,尉洪筹想要将她拉出来,不可避免地会跟别的女子有所接触,顿时寒气更甚。
巧心早就盼着快到码头,这会儿急匆匆进去叫人,却看见这些女子缠着公子不放,嫉妒的心让她面容都有些扭曲,“你们是什么人,是可以随便靠近公子的吗!还不放开!”说罢,立刻挡在婳映面前,将一群涌上来的女子给隔开。
画舫的女子也都不是善茬儿,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小丫头对服侍的公子起了不一样的念头,嘲笑道,“我们不能靠近公子,那你这一个丫头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这陆公子都还没发话呢。”
“你!”
婳映也觉得巧心的表现似乎有些过分了,画舫的女子只是对她有些热情,巧心也不至于表现得像对仇人一样吧。
“既然已经到码头了,陆某就先船,若有机会定再与众位姑娘一较文采。”
婳映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放了她,只是目光带着不舍地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