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

作者:沧海明珠

  

  当晚,云启让人做了一桌子的野味山珍,和韩岳,西月以及李钰四个人一起吃饭算是给他们送行。

  席间李钰因问西月是留在这里还是跟自己走,西月笑道:“王爷这边不需要我照顾,我还是跟公主回京吧。再说,这里的环境我也实在受不了。”

  云启轻笑道:“你跟钰在一起,也娇气了不少。”

  “西月还是应该回京去。”韩岳忽然插嘴。

  云启一怔,看了韩岳一眼又看西月。西月的脸颊莫名的浮起一层红晕,无声的低了头。云启笑了,又转头看李钰。

  李钰正专心对付一只鸡腿儿,因被云启盯着看,因问:“看我作甚?姐姐愿意留就留,愿意走就走,我完全支持,没有任何意见。”

  “不是问你这个。”云启拿了帕子擦了一李钰嘴角的肉汁,轻轻地叹了口气。

  “啊?”李钰被云启莫名的叹息弄得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来,大家喝酒。”韩岳朝着云启举起酒杯,“王爷喝茶。”

  李钰扑哧一笑了:“不带这样玩儿的啊,川子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哈!”

  韩岳微笑道:“我这是照顾到王爷的身体,而且毕竟王爷还在给安逸侯守孝,总是饮酒也不好。”

  云启拿了帕子擦了擦手,端起茶盏来跟韩岳碰了碰,轻笑道:“我就喝茶,你们都喝酒。”

  李钰把鸡腿啃完后拿过转头看莲雾,莲雾忙捧着铜盆上前来给李钰洗手。

  “好啦,川子,今晚我陪你喝个痛快,咱们行酒令。”李钰说着,抬手把袖子卷了起来。

  韩岳看了一眼云启,轻笑道:“好。”

  李钰跟韩岳吆喝着猜拳行酒令,韩岳有心让着李钰,自然不会赢她。

  一番较量来,韩岳连着喝了四五杯,李钰偷偷地朝云启扎眼。西月笑道:“你们这酒令猜的没意思,一个要赢,一个要输,还不如直接捧着坛子去喝,还吆吆喝喝的作甚?”

  “来来,姐姐一起来。”李钰笑道。

  “来就来。”西月也卷了卷袖子加入其中。

  韩岳身为一个糙汉子跟两个姑娘家猜拳行酒令,自然不好去赢,西月一心想要赢李钰把她灌醉,便抖出全部的机灵来猜拳。

  一来二去,韩岳喝的最多,李钰也渐渐地醉了,西月却一直保持着清醒。

  “啊啊——我不行了!姐姐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李钰喝了差不多半斤多,这会儿看人都是重影的。

  云启伸手扶住了她,劝道:“别喝了,你真是醉了。”

  “不喝了不喝了!”李钰连连点头,“我还想出去走走呢,好歹也是来了定州一趟,连个风景啥的都没看到就走了。遗憾啊……”

  “你喝点醒酒汤,我带你出去走走。正好散散酒气。”云启说着,递过一碗汤到李钰的嘴边。

  李钰干脆靠在他的肩上咕咚咕咚喝了半碗,然后推开道:“好啦!不喝了。去玩!”

  “好。”云启起身,吩咐莲雾:“把公主的斗篷拿来。”

  莲雾迟疑的问:“王爷,公主喝成这个样子,还要出去吹冷风?”

  “所以叫你拿斗篷来。”云启微微的笑着,语气却不容质疑——开什么玩笑?一个奶娘给本王爷脸色看也就罢了,你一个小丫头也管这么宽?以后还不一个两个都踩到本王爷的头上来了?

  莲雾本来就不是个强硬的性格,这会儿又被云启笑得心里发毛,转头偷偷地看了韩岳一眼,韩岳朝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小丫头再也没敢多说忙取了李钰的斗篷来仔仔细细的给她裹上,风帽也一并戴好。

  云启也披上了斗篷,揽着李钰的肩双双出门去,莲雾想要跟上,却被云启一个眼神给挡了回来:“韩将军喝醉了,你留来照看一。”

  莲雾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闭目养神的韩岳和旁边兀自喝汤的西月,叹了口气凑了上去。

  西月笑道:“你别担心,这里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公主不会有事的。”

  “可是嬷嬷说……”莲雾话到嘴边还是叹了口气,轻笑道:“罢了,反正王爷不会坑了公主。”

  西月笑道:“你这话说的,公主是随便谁都能坑的吗?”

  莲雾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招呼农妇进来收拾杯盘。韩岳便缓缓地站起身来,西月忙起身扶了他一把,关切的问:“介川没事吧?”

  “喝多了。”韩岳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扶住了西月的手臂,“这酒还真是厉害。”

  “农家自己酿的酒,喝着寡淡,后劲儿却十足。”西月扶着韩岳离席往旁边的椅子上落座,又盛了一碗醒酒汤来给他。

  莲雾只顾着帮农妇们收拾残席,对那边的二人浑然没有在意。

  村外,云启展开自己的斗篷把李钰裹在怀里,两个人站在空旷的原野之中看着无边的月色。北方的天气干冷,入夜了,没有风,银色的月色笼罩着大地,映照着荒原的雪色,清明冷冽。

  李钰的酒气被冷风一吹散了不少,此时也不看什么风景,只把脸埋在云启的怀里,跟他撒娇,说着那些傻了吧唧毫无营养的情话。云启低着头以脸颊蹭着她的鬓间,时不时的轻笑一声,惹得藏匿在周围的影卫鸡皮疙瘩掉一地。

  两个人不知因为什么说到了西月,云启便抬手扶着李钰的脸颊把她从怀里拉出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西月的终身之事还要拜托你。她早年服侍我母妃,后又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虽然出身低微,但如今借着公主这座大靠山也是郡主了,她若是喜欢上了谁,公主可要为她做主。”

  “啊!对啊!”李钰恍然点头:“我怎么就忘了这件大事了呢,真是该死!还是你心细啊,说起来姐姐已经二十多岁了吧?”

  “我也是刚刚看见她为介川打抱不平才一子想起此事。”云启低声笑道,“我看她对介川似是有些不同。你就没察觉什么吗?”

  “没有啊。”李钰茫然的回顾了一,又笑道:“这个极容易,等我回去问她。喜欢就是喜欢,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如果介川也喜欢她,我自然要做这个月老。”

  “嗯,介川是个不错的男人。”云启轻笑道。

  “你可是很少夸人哦!”李钰笑道。

  云启轻声叹道:“是啊。我很少夸人,但我却从不吝啬说实话。”

  “真不知道介川听见你这话会怎么说。”李钰又笑着把脸贴在云启的胸口。

  “我不在乎他怎么说。”云启淡然笑道。

  “你还真是……”李钰抬手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云启被捏了一把,只觉得半身酥麻,忍不住一声轻哼,反手扣住李钰的腰:“招惹我?”

  “怎么,我就捏你一把,不行啊?”李钰扬眉笑道。

  云启环顾左右,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里不行。”

  李钰闻言嘻嘻的笑着抬手攀上云启的脖子,踮脚吻上了他冰凉的薄唇。他立刻用力箍住她的腰身,回应着她的吻,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四周的影卫各自撇开视线,连自己身上的气味也隐匿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李钰和韩岳西月三人上了马车带着跟随邵阎一起来的太医以及仆妇护卫等人一起离开,云启的马车在出定州的路口停了许久直到李钰他们车队的烟尘随风而散才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回去吧。”

  关山应了一声,牵着马缰绳调转了方向回了云启休养的庄子。

  李钰和韩岳离开定州又去了骆县,先见过代管一县之政的县令和主簿,问询了一番当地的政务,农耕便叫二人散了。

  当时选择来骆县,也的确是因为骆县这边有假的大周宝钞流出去,幸好李钰机警,一直防备着有人作假,这些假钞一经发现就立刻控制起来,并没有大范围的流通。但此事不是小事,李钰又不想声张开来,又恰逢邵阎出事,李钰便想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晚,李钰和韩岳一起换上夜行衣悄然离开县府馆驿,之后,两个人按照已经得到的线索悄悄地潜入一座深宅大院。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个黑影从那座宅院中潜出立在围墙之上。

  “介川,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李钰蹙眉问。

  “这些人如此作为视同谋国,应该重办。”韩岳低声说道。

  “可是,我觉得现在不是重办的时候啊!”李钰无奈的叹道。

  韩岳低声问道:“为何?难道公主不以为我们应该杀一儆百?”

  “宝钞刚刚踏入江南,现在还备受质疑。这个时候若果把这一桩假钞案公布于众,恐怕会影响银行和宝钞的信誉,引起民心惶恐。”李钰说着,沉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所以,今天这桩假钞案只能销声匿迹。”

  “公主想怎么做?”韩岳蹙眉看着这一所三进三出的宅院,沉声问。

  “烧了这里。”李钰说着,抬手举起了短枪。

  韩岳心头一沉:“烧?”他终于明白李钰刚刚围着安放那些模板和油墨的子丢了些什么东西。

  “嗯。”李钰轻轻地应了一声,朝着黑暗中开了一枪。

  枪声清脆的划破夜空,惊起一群野雀呼啦啦的冲上云霄。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然后是接连不断地轰隆声,之前被李钰丢的一颗颗火雷接连引爆,那座三进三出的院子立刻陷入一片火光及浓烟之中。

  有夜半惊醒的人们纷纷点上了灯,接着有人披着衣裳跑了出来。然而面对熊熊烈火,四周的百姓也不过是四散逃命罢了。

  第二日,骆县的街头巷尾便散开了一些传言,说那座不知是哪位富家人的宅子半夜遭了雷击,宅子一片火海,里面的人也都死光了,一个也没跑出来。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儿,竟然遭了如此天谴云云。

  骆县县丞和县尉二人战战兢兢地来到驿馆找李钰和韩岳汇报清醒,原本会被大公主革职查办,至少也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出乎意料的是公主并没多说,只让他们清算一周围邻居百姓的损失,实在有过不去的便由官府出面补助,不许百姓们借机生事,一定要让他们过好年。

  县丞和县尉二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于善后工作他们肯定会认真做好。

  李钰在骆县又逗留了几日盯着官府把那个院子‘遭雷劈’的事情妥善安排之后方回京。

  这一来一回差不多用去一个月的光景,再回京城已经进了腊月。

  出门回来照例是先进宫复旨见皇上,对于骆县的事情李钰一字不漏如实回禀,皇上听完李钰的回话后也不由得震惊,但细想想也确如李钰所言,若果此时把这个案子公开审理,肯定会影响宝钞的普及,皇家银行刚刚铺设开来,的确经不起这次动荡,于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难为你了。”

  “也没什么难为的,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做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也还算顺手。”李钰靠在皇上身边,喝了口紫宸殿里御用的好茶,又蹙眉道:“我所担心的是王煜这个人。”

  “王煜?江南王家的人?”皇上听见这个名字也是一愣,“王慕甫死了,他不是回家丁忧去了吗?”

  “但我们所查到的蛛丝马迹却指向他。”李钰冷笑道,“当初我为了给他们一份前途,抱着真诚合作的态度让他绕开科举的束缚直接去任一县父母,想不到他却如此报答我。”

  “的确可恨!”皇上也生气的说道。

  “那就让他多丁忧两年吧,骆县的父母官,父皇再另择他人。”

  皇上沉吟道:“刚你说起骆县那个县丞好像还不错?不如让他升任县令吧,县尉升为县丞,县尉人选由县令和县尉二人共同举荐即可。”

  李钰点头道:“这个骆县的县丞郭拾忆曾经是六科廊的主事,若是他能在现有的基础上把骆县治理好了,三年之后可调回京城委以重任。”

  “言官出身的人都是死脑筋,但愿他这两年在面磨去了棱角。”皇上笑着摇了摇头,又道:“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我的乖女儿替朕办了一件大事,朕该好好地慰劳慰劳你,想吃什么跟朕说,叫御膳房立刻去准备。”

  李钰抬手揉着肩膀叹道:“一路坐车,颠的骨头都散了架,儿臣只想回去睡个三天三夜再说呢。”

  “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皇上又转脸叫王德:“御膳房有什么好的食材补品?挑几样送到素园去。”

  王德忙应道:“早起御膳房的人来回,说有熊掌和极品雪燕,还有北边新送来的几样山珍。皇上还惋惜说公主没在京城呢。这会儿公主回来了,老奴这就打发人把这些各自装了送到素园去。”

  “如此,你就赶紧的叫人去装了给公主送过去。”皇上笑道。

  李钰起身谢恩后,告退出宫。

  晚膳时分,景怡宫。

  刚刚怀有身孕的恭嫔抱着痰盂嗷嗷的吐。旁边的杨昭容一边给她拍着后背,一边呵斥宫女:“还不拿温开水来给你们娘娘漱口!”

  宫女忙双手奉上茶盏,杨心怡漱口后拿了帕子擦拭着嘴角,苦笑着叹道:“姐姐说,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竟这般折腾我。”

  “人家都说,儿子总是喜欢闹腾。妹妹想当初我怀铃儿的时候就没吐得这么厉害,所以说,你这一胎一定是小皇子。妹妹放心,姐姐是过来人了!”杨昭容笑着抚慰着杨心怡的胸口,等她的气息喘匀了,方轻声问:“你还想吃点什么?我亲自盯着去做。”

  杨心怡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

  “哎?对了!”杨昭容忽然说道:“早起我听御膳房那边的人说有外边进上的新鲜的茶树菇,不如去要一点来,我们自己炖菌子汤?”

  杨心怡想了想,点头说道:“姐姐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如此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吃这汤了。想当初母亲在的时候,家里就经常炖这个。”

  “妹妹放心,之前夫人给老爷炖这菌子汤的时候我常在一旁打手,我保证炖的跟夫人炖的一个味道。”杨昭容说着,便吩咐贴身宫女,“去御膳房,就说景怡宫要茶树菇和野山菌,这可关乎龙种,叫他们务必挑最好的来。”

  宫女答应着出去,这边姐妹二人说了会儿家常话,宫女又哭丧着脸匆匆的回来了。杨心怡看着两手空空的宫女,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儿?东西呢?”

  “奴婢该死。”宫女赶紧的跪回话,“奴婢去晚了一步,今儿大公主回来了,皇上高兴把新进上的一篓子茶树菇和野山菌都送到素园去了……”

  杨心怡立刻攥紧了拳头,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青筋毕现。

  “妹妹别生气。”杨昭容赶紧的劝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皇上给她就给她吧,我叫人出去寻来。”

  杨心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胸口里的怒火压了去,冷冷的哼了一声摆手让宫女退。

  “妹妹在这个时候千万别动怒,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一切要以腹中孩儿为重。”杨昭容如是劝导。

  景怡宫这边的事情没多会儿的功夫就传到了翊坤宫,殷皇后一边逗弄着李铃一边轻笑着吩咐身后的周嬷嬷:“咱们小厨房里不是还有野山菌和茶树菇吗?分一些给恭嫔送去,怀着孩子的女人最娇贵,想吃什么就得有什么。”

  “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周嬷嬷赞了一句,福身出去,果然挑了些野山菌和茶树菇另外还添了香菇猴头菇等几种不常有的山珍一并叫人送去景怡宫。

  杨心怡谢恩接了东西,又打赏了翊坤宫的宫女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去之后,方拉着杨昭容的手咬牙道:“姐姐说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还用说么,她这是打妹妹腹中孩儿的主意呢!”杨昭容也是一脸的愤怒。

  杨心怡咬牙骂道:“她自己不能生了,也见不得别人好。不但把铃儿给霸占了去,还要害我腹中的孩儿。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发誓与她不共戴天!”

  “这话只得放在心里罢了!”杨昭容蹙眉看看空旷的殿宇,低声说道,“咱们这边刚去御膳房找这几样东西空手而归,她那边立刻打发人送了来,这耳报神也忒快了!”

  “我这景怡宫里不知有她多少眼线!”杨心怡冷笑道。

  “得想个法子。”

  “有什么好法子?她贵为皇后高高在上,我也只是个嫔,咱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过她,而且她还有大皇子……”

  “对,大皇子!”杨昭容的眼睛闪着不同寻常的精光。

  “姐姐不是要?!”杨心怡的心陡然一跳。

  “一不做二不休!她的孩子活着,始终是我们的绊脚石。皇子和公主不同,就算妹妹肚子里的小皇子生来,也只是庶出。有嫡长子在,什么好事儿也轮不到小皇子。”

  “可是……”杨心怡的心突突的跳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着实不了这个狠心。

  杨昭容拍了拍杨心怡的手,温声劝道:“妹妹别怕,我们慢慢的谋划,一定要万无一失。而且绝对不能叫他们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慎之又慎!”杨心怡不放心的叮嘱。

  “我知道分寸。”杨昭容笑了笑,又凑近了杨心怡的耳边说了两句话。杨心怡一脸的紧张也渐渐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微笑。

  却说李钰从宫里回来之后,花满楼已经焦急的等在门房。见李钰的马车在门口停便匆匆迎了出来,拱手道:“公主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李钰诧异的问。

  “安国公快不行了。”花满楼凑近了李钰的耳边,低声说道,“世子高彦成今天一早就堵住在了属的家门口,说什么也要见公主。属实在推脱不过去了。”

  李钰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太医,他爹快不行了找我何用?”

  “那老头儿见不到长孙的面死不瞑目啊,一口气儿吊着就是不咽,这都撑了一天一夜了!”花满楼低声笑道。

  “哟,那他们国公府一家应该感激我啊。”李钰笑眯眯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花满楼还是觉得为难。

  “高世庸现在怎么样了?”李钰一边进门一边问。

  “十之**吧。”花满楼回道。

  “那就让他去送他祖父一程吧。”李钰脸上的笑意隐了去,冷声说道:“等高老头儿死翘翘了,叫高彦成来见我。”

  “是。”花满楼赶紧的答应。

  当天晚上,安国公病逝,想念八十二岁。安国公世子高彦成及高家一门哀声一片,消息也在第一时间送进了宫里,以及素园。

  彼时,李钰正跟上官默棋,李钰刚了一步臭棋正要反悔,听见花满楼来回消息,伸出去的手顿了顿,终究把上官默落的棋子拿走又把自己刚才落的黑子捡起来重新选了个地方落之后,方问上官默:“你还坚持原来的想法吗?”

  上官默拿着一粒白子依然落在之前的位置,淡淡的说道:“嗯,我决定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改变。”

  “他们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李钰提醒道。

  “不尽然。”上官默笑的淡然不迫。

  李钰长叹一声,烦躁的把手里的棋子丢回去,说道:“既然你坚持要这样,那高家就算是咱们的亲戚,安国公死了,咱们也该去吊唁一。”

  “按理说是这样。”上官默也把手里的棋子丢回去,转身了软榻,缓缓地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不过这事儿也不用着急,过两天再说吧。”

  李钰看着他翩然而去的背影,做了个凶恶的鬼脸。

  花满楼无奈的问:“默爷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非要跟高家结亲?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对高姑娘一见钟情了。”

  “这只死黑狗倔得很,他要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没办法。”李钰恨恨的说道。

  “那……高彦成托属请公主示,他什么时候来见您?”

  “他爹刚死了,他也不好出门啊。让他等着吧,回头我会去吊唁一安国公——好歹也是前朝遗老么,父皇总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那行,属就让他在家里恭候公主大驾了。”

  “你先别走。”李钰抬手叫住花满楼,问:“靖安王和曹管家两个人在江南怎么样?他们这去了不少日子了,再不回来,朝中那些言官们可要上疏了。”

  “靖安王身份敏感,属知道。属得到消息,他们已经于两日前离开了江宁,天寒地冻的,云天河水路阻塞,他们从东陵拐个弯儿走海路回来,差不多十来天就该回来了。”

  “从东陵拐个弯儿。”李钰抬手敲了敲颌,也不知道仇老怪那老东西把自己手里的那些产业打理的怎么样了。云越这家伙还知道去东陵看看,也不枉自己平日里费心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