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听完李钰的话,云启立刻说道:“我派人去取,这种事情你何须自己动手。”
上官默淡淡的说道:“王爷不放心可派人暗中跟着接应,钰想要自己去,就让她自己去好了。你的人去了也不一定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云启蹙眉还想要说什么,李钰摆摆手说道:“要么你就派人跟着,要么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云启生气的站起身来,在子里转了两圈,气愤的说道:“你要查皇后的私账,我完全可以帮你。恒德钱庄有我的人,你想要查什么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你去做这些?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一定要去,你说什么都没用。”李钰固执的说道。
“好吧,你去。”云启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到门口朝着暗夜虚空喊了一声:“竹影,梅影!”
“在。”两道黑影无声出现。
云启蹙眉吩咐:“你们两个跟着公主出去,务必保护公主安全,公主若有一丝闪失,你们两个都自裁谢罪。”
“是。”二人齐声应道。
李钰站在云启身后看着廊宛如鬼魅的两个黑衣人,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别的事情李钰或许办不好,但偷东西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这个时代的防御比起高大上的现代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更别说还有两个高手帮忙。
李钰轻轻地把恒德钱庄账房的铁窗子放到一侧,然后纵身从窗口跳了进去,轻轻地落地,走到被迷香迷倒的几个人跟前,抬脚踹了踹,见几个人确实已经睡死,方淡笑一声走到那只封账册的铁箱子跟前。
细如发丝的银丝伸进锁孔里,轻轻地一转一勾,那只暗锁便被打开了。
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账册,李钰把一颗夜明珠放进去,借着珠光一本一本的翻阅。她虽然没有上官默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记忆力也不差,一些东西翻阅过,也能记住七七八八。
一摞摞账本被她轻轻地翻阅过,还没找到周嬷嬷之子周延的账户,却无意间发现了从冀州杨氏转到胡宗逊名的一笔巨款。
胡宗逊不是胡宗瑞的同族吗?记得是在……羽林卫当差?而冀州杨氏不是恭嫔的家业吗?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金钱往来?
李钰盯着这一页多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把这本账册合上放到一旁继续翻阅一本。
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从皇家银行转过来的一笔六百万的记录,账户的名字是赵牧。
赵牧。李钰记住这两个字,又随手翻阅了一其他的账册,直到守在外边的影卫提醒时候不早了,她才把账本合上一本一本的放回原状,收起夜明珠悄悄地从窗子里出去,然后把用特殊切割工具割断的铁窗子又给粘回去。
专业的工具,专业的手段,若非专业人士认真检查是绝对不会法宣端倪的。连断后的影卫看了李钰的手法也不觉得暗自佩服。
上官默和云启都没睡,在素园里一直等到李钰他们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怎么顺利吗?”云启上前接过李钰从头上摘来的黑色头巾,递上一杯热茶。
“挺顺利的。”李钰接过茶盏来喝了一口,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方说道:“要查两个人。”
“哪两个?”云启伸手接过她喝完的茶盏放到一旁。
“一个人叫赵牧,不过我想这可能是个化名,即便不是化名,这个人身上估计也查不到什么。所以找到他,从他身边的人入手,再顺藤摸瓜。”李钰说完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眯起眼睛说道:“还有一个人很好查——胡宗逊,兵部尚书胡大人的族人。他跟恭嫔之间有猫腻,我怀疑这个人跟之前安国公府铎儿差点中毒的案子有关。”
“怎么又扯到这事儿上来了?”云启诧异的问。
“因为我看到他们的账册里有一宗转账是从冀州杨氏转到了胡宗逊的名一笔巨款。胡宗瑞是冀州人,跟杨心怡是同乡,之前我也有听谨言说起过后宫妃嫔的手已经伸进了兵部,当时我还没在意,可是今天我看到胡宗逊的名字,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是太极门的护卫,身为太极门的护卫,不但要守护太极门的安全,对父皇以及皇子的出行时间也了如指掌。”
“这话说的是!”云启目光一冷。
那天皇上去参加上官默和韩岳的婚礼不过是临时起意,对方能这么熟悉的掌握时间,又把刺杀安排的如此周密,肯定有内鬼。胡宗逊不过是个小虾米,他背后的人才是主谋。
不过,恭嫔?李钰细细思量之后摇了摇头,刺杀皇帝对她没有一点好处,虽然她刚生了皇子,但那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孩在皇后和李铎面前根本不成气候。
所以这巨款转账之间肯定另有缘故,再联系转账的时间正好是安国公府出事儿之前,所以李钰几乎可以确定李铎差点中毒的事情跟胡宗逊和恭嫔之间的必然联系。
事情是现在捅出来?还是再等等?这件事情李钰一直在想,知道此时从外边回来了都没有决定。
“先不要着急。”上官默低声说道:“我有种直觉,先生的事情跟胡宗逊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因为,胡宗逊自然是胡宗瑞一党,胡宗瑞和恭嫔勾连在一起,他们结成一党无非是想要借助对方来壮大自己,或者说谋取更大的利益,但是,先生和陛都不是他们的敌人,他们不会也没有能力做这件事情。”
李钰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一直在犹豫。”
“大皇子的事情已经被皇后压去了,此时也不适合再把这件事情扯出来。”上官默补充道。
“嗯。”李钰点了点头,“还是先查师傅的事情。”
“赵牧的事情交给我,三日之内我给你消息。”云启看着外边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沉声说道。
“行。”李钰说着,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我去睡觉了,你们请自便。”
上官默和云启对视一眼,转头看着某人已经扬长而去,各自无奈的摇了摇头。
“谨言,你要不要去休息?”云启问。
“不用了。”上官默抬手揉了揉眉心,指了指门外,“出去走走,吹吹凉风醒醒神吧。”
“好。”云启点了点头,和上官默并肩出了房门。
深秋的凌晨,鸟雀刚刚苏醒,在之树木之间开始叽叽喳喳的叫着。沁凉的空气吸入肺腑之中,有草木的清香,让人精神一震,倦意顿失。
上官默和云启都不是多话的人,两个人走在这沉静的园子里,谁也不说话,倒是出奇的默契。
行至后院的水池旁,上官默脚步一顿,看着晨曦中的水面以及那几片残荷,忽然轻声叹了口气打破了沉寂:“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肯定不好过。”
“你们也都不好过。”云启淡淡的说道。
“我们是因为师傅,而你是因为钰。这不一样的。”上官默淡淡的说道。
云启忽然笑了:“正因为是她,所以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上官默侧脸看了云启一眼。
云启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官默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委屈,而且还委屈的没处说。
“你在钰的心里无可替代,她为你所付出的,永远不是别人能比。”上官默看着湖面上渐渐映出的暖色阳光,平静的说道:“而师傅,在钰的心里也是永远不可攀比的存在。师傅跟钰的生母有渊源,他是因为钰的母亲早逝,又生怕钰从小受委屈所以在李家守护了她这么多年。你知道钰很调皮,她小时候做事更离谱,经常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的,每次都是师傅出面收拾乱子。”
这些事情云启从未听说,关于燕北邙跟先周皇后的旧事在李家基本就是个忌讳,如今李闯登基称帝,这种事情就更成了天大的忌讳。所以云启只知道燕北邙是李闯的至交好友所以才是李钰和上官默他们的师傅,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原因。
“你要试图跟先生比自己在钰心里的位置。”上官默笑了笑,侧脸看着云启,轻声叹道:“在钰的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先生,当然,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谢谢。”云启对上官默微笑点头,“真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上官默摇头道:“不用谢,我是真不想看着你们俩再这么别扭去。可是我又劝不动她,所以只好跟你说这几句。好啦,是时候上早朝了,我走了。”
“嗯。”云启轻轻地点了点头,站在水池旁看着上官默转身离开。
那一刻,他恍惚明白,何止是燕北邙在李钰的心里无可替代,其实连上官默和韩岳也都是无可替代的。
她的心里装着太多的人,想要独占,那是不可能的。
……
云启想要认真去查某个人的话,三天都是多余的。一声吩咐去,不过一天的时间,关于赵牧的所有资料便被送到了案头。
赵牧,帝都人,手上有几个店铺,分别经营玉石生意和丝绸生意,生意多跟晋西一带相连。
面几张都是赵牧来往的客商名单以及交易项目,甚至连对方的身份背景以及相关的调查也都有。其中还有几条被勾画出来,旁边有批注对方客商的可疑之处。云启一条一条仔细的看着,终于,云启的目光落在了安逸州的一个客商名单上:周颂。
周颂这个人云启很熟,因为他是周安身边的人。
周安。安逸侯周德镜的贴身管家,一辈子的家人。自从老侯爷去世之后,周安打理完丧礼便回到了安逸州,一直在那里守着周老侯爷留的基业。
云启以为他不过是守着自己那份念想苟延残喘,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在发酵仇恨。
他的确有刺杀大周皇帝的动机,也有那个财力。不过他的那杆长铳从哪里弄来的呢?还有,关山跟他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云启的手指在卷宗上轻轻地敲着,半晌之后才朝着外边喊了一声:“竹影。”
“王爷。”竹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闪身出来。
“去安逸州,查周安,同时也查探一关山是不是在那里。”
“是。”
影卫退之后,云启缓缓地站起身来推门出去,对守在廊的长策说道:“渝阳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王爷,目前还没有,属已经又派了人出去,相信晚饭前会有消息。”
“嗯。”云启微微抬头看着西南渝阳的方向,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七哥,但愿你别让我失望啊!
……
菁华馆,李钰坐在小轩窗的暖榻上,看着云启送进来的书信。
周安。
李钰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是因为自己曾一气之把他从窗户里丢出去摔断了一条腿吗?有生以来第一次,李钰为自己曾经的任性而后悔。
“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做,周安会不会就不会这样?”李钰无奈的问对面的上官默。
“周安只是怀疑人之一。”上官默轻轻地叹了口气把茶盏放,又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其实,你当时不那么对他,他也不见得就会跟我们和解。我们跟他的矛盾之中,你摔断他的腿那一点,根本不值得一提。”
“安逸侯本来是云启的人,金汇钱庄的大股东。后来却因为我的缘故,他们之间慢慢地发生裂痕。说起来他们是该恨死我了。所以,他们那天是冲着父皇去的?可是,那把长铳是谁给他们的呢?”李钰靠在榻上低声说道。
“军械库肯定有他们的人。还有,我觉得他们手里也掌控着一些制造军械的匠人。我还记得你说在东陵的时候,有个从军队退来的枪械师被东陵王接走了?”上官默提醒道。
李钰烦躁的叹了口气,皱眉问:“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跟云启有关系吗?”
上官默无奈的叹了口起,皱眉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在这个问题上绕不过去了呢?就算事情是关山做的,这事儿也不能说明是云启指使的。你自己看上的人你自己都信不过?你怎么这么没自信?之前那个任性到死不会改的李钰呢?”
“哈!”李钰长叹一口气,无奈的仰起头看着顶的精美的雕梁画栋。
说的是啊,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这不对。
“这只是开始。我想你也知道只有周安一个人是办不成这事儿的,我们这边还有内鬼。我们必须把所有的人都揪出来才行。”上官默放在案几上的手缓缓地攥成拳头。
李钰的斗志立刻重新燃烧起来,她忽的坐直了身子,抬手拍了一桌子,恨恨的说道:“说的是。”
翊坤宫,满宫殿的人都静默无声,七八个宫女围在皇后身边,躬身的躬身,跪地的跪地。
坐在凤榻上的殷皇后皱着眉头把一碗汤药喝去之后,迅速地接过宫女地上的白开水漱口,然吐掉之后又含了一颗话梅在嘴里。
旁边的周嬷嬷摆摆手让宫女们都退,方扶着殷皇后往里面走。
“娘娘,那件事情已经办妥了。奴才也狠狠地警告了那些人。”周嬷嬷悄声说道。
“哼。”殷皇后冷冷的瞪了周嬷嬷一眼,低声骂道:“你找的那些混蛋这次差点弄出大事儿来!”
“是是是。不过好在这事儿没办错了,不管是谁死,反正大公主这会儿已经消沉去了,他们说,她跟西南王之间也闹崩了,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这婚事也差不多该黄了。”周嬷嬷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反正以后咱们也不用跟那些人打交道了,娘娘也大可放心了。”
“赶紧的跟那些人断了!把屁股擦干净。”殷皇后低声斥道。
“是是,娘娘大可放心。过了今晚,一切都干净了。”周嬷嬷神秘的笑着。
……
晚上,莲雾再次把值夜的宫女都打发出去,自己悄悄地钻进了李钰的帐子。
“公主。”莲雾悄声叫了一声。
“嗯。进来。”李钰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莲雾麻溜儿的钻进去挨着李钰躺好,低声说道:“那件事情是真的。而且那天晚上周嬷嬷在北宫门外跟一个黑衣人说话的事情不仅仅是景怡宫的青儿看见了,还有一个羽林卫也看见了。他虽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却看见周嬷嬷是给了那人一卷东西,而且他还认出那个拿了周嬷嬷东西的人是锦鳞卫。”
“锦,鳞,卫!”李钰低声重复。
“是的。”莲雾轻轻地点头,“那个锦鳞卫的名字叫刘兴。”
“好。做的不错,睡吧。”李钰低声应道,明天一定要把这个刘兴给揪出来。
然而,李钰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她找到韩岳让他去查刘兴这个人的时候,韩岳皱眉苦笑:“我早晨起来刚刚得到的消息,刘兴昨晚在外边跟人吃酒,喝醉了打架,被人给打死了。”
“被打死了?”李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是的,昨晚正好是我值夜,所以去现场处理的这件事情。”韩岳皱眉道:“他本来就是个酒鬼,经常喝醉。昨晚跟人拼酒,因为对方不肯陪他喝,两个人就打了起来。他被一只酒坛子砸在了头上,当场毙命。打死他的那个人也重伤,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如今看来,这应该是一场蓄意谋杀。”
“打死他的那个人呢?”李钰忙问。
“在刑部大牢……不好!”韩岳心中一震,忙道:“我得去看看。”
“快去!”李钰焦急的跺脚,“为什么不把人关进诏狱!”
“不过一宗寻常的刑事案,我哪里会想到……”韩岳话没说完,人就急匆匆的离去。
李钰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杀人灭口——这女人可真够狠的。
“公主!公主!不好了!陛刚刚昏过去了!太医们都去了紫宸殿。”菁华馆的宫女急匆匆的从背后跑过来,喊道。
“什么?!”李钰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身子不自觉的晃了晃。
“公主小心。”宫女忙上前扶住了她。
李钰扶着她的肩膀稳了稳心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快,去紫宸殿。”
紫宸殿里,一片慌乱。
四个太医跪在龙榻跟前用心诊脉,总管太监和宫女太监们焦急的站在旁边,殷皇后比李钰先到,正坐在旁边抹眼泪。
“怎么回事?!”李钰质问王德。
“皇上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吃饭也很差,整天郁郁寡欢的。刚从朝上回来,老奴就觉得他脸色不好,才刚说让他休息一,这人还没走到龙榻跟前,就……就……”王德说着,便扯着袖子抹眼泪。
李钰皱着眉头看向几个太医,太医已经给皇上诊好了脉,转身来向李钰和殷皇后躬身回道:“陛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疲劳过度,心神受损。臣等给陛开些安神的汤药,只要陛能睡好,龙体很快就会恢复的。”
“只是睡不好?你们若是耽误了陛的病情,可都是死罪!”殷皇后生气的说道。
“是。”太医们对着殷皇后的警告也不敢多说什么。
“开的汤药呢?”李钰问道。
旁边的小太监忙把汤药端了上来。李钰接过来喝了两口,细细的品了品,感觉没问题了才转身去喂皇上。
皇上依然在昏迷之中,喂药很是困难,李钰难得有耐心,叫王德拿了玻璃注射器来,一点一滴的往皇上的嘴里推。
一碗汤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喂进去,李钰把汤碗放回去,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斜对面的殷皇后,一子想到了昨晚被灭了口的锦鳞卫。心里便一阵阵的烦躁,因此不悦的吩咐王德:“既然父皇需要休息,你们就都去吧,不要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吵了父皇。”
王德赶紧的答应着,把一子的太监宫女都带了出去。
殷皇后自然不会因为李钰一句话就出去,以及她身边的周嬷嬷也纹丝没动的站在那里没动。
李钰给皇上掖了掖被角,转身坐在龙榻旁边,伸手捞过皇上的龙纹斗篷裹在身上,转身靠在龙榻上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把那边坐着的主仆当回事儿。
殷皇后看着李钰裹着龙袍躺在龙榻上的样子,心头突突直条,脸色都变了。
周嬷嬷也吓了一跳,她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一龙榻上的李钰,可李钰根本不理她,反而侧身向里。
“公主……你这……”周嬷嬷着急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殷皇后伸手抓住了周嬷嬷的手,狠狠地瞪了李钰的背影一眼,疾步离开。
皇上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这段时间李钰一直没有离开紫宸殿。
王德急匆匆的从外边进来,躬身回道:“陛,韩将军有事要见公主。”
李钰正在一旁看着宫女给皇上擦脸,听了这话忙到:“父皇,我出去一,很快就回来。”
“有什么事不能进来说?还不让朕知道?”皇上不满的哼道。
李钰忙劝道:“能有什么事儿敢瞒着父皇?女儿不是觉得父皇这会儿刚醒,天子威仪还没整理好,总不好见臣子吧?”
皇上不满的给了李钰一个白眼:“哼,他就是自己家里长大的孩子,朕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叫进来。”
“行行,叫进来吧。”李钰朝着王德使了个眼色。
韩岳匆匆进来,见皇上正披着龙袍坐在龙榻上,忙上前去跪拜行礼。
皇上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什么事这么着急都找到这里来了?”
韩岳早就收到李钰的眼色,忙道:“臣听说陛晕倒了,心中担忧,又怕贸然进来惊扰了陛休息,所以才说找公主说话。”
“狡辩。你说谎的时候就不敢看朕。”皇上不满的哼道。
“陛……”韩岳憨憨的笑了笑,没敢多说。
李钰直接岔开话题:“父皇一天没吃东西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先吃东西再说闲话?”
“好吧,朕也真是饿了,你们两个陪朕一起吃饭。”
“是。”韩岳应了一声,看了李钰一眼,上前搀扶着皇上往饭桌那边走去。
晚膳都是养脾胃易消化的食物,李钰一看就皱眉头:“我又不是病人,为什么给我也吃这样的东西?我要吃肉。”
“朕也要吃肉。”皇上立刻说道。
“陛一天没进食了,而且最近胃口也不好,实在不能食用太过油腻的食物……”王德为难的劝道。
“好吧。”李钰无奈的看了皇上一眼,“不吃了,就喝粥吧。”
韩岳也陪着皇上心不在焉的喝粥,心里却想着等会儿离开紫宸殿再回去吃点别的。
自从燕北邙去世之后,皇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今天忽然昏倒,醒来后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粥就吃不了。
李钰和王德扶着他回到龙榻上,韩岳又捡着朝中不怎么重要的几件事情随便说了说,看着皇上靠在榻上渐渐地睡去,李钰叮嘱王德细心看着皇上,便和韩岳轻着脚步出了紫宸殿。
“怎么样?”一出殿门,李钰便着急的问。
“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就中了毒,不过幸好我没有更晚一步,刚刚我来的时候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人醒过来之后又昏迷过去。”韩岳沉声叹道。
“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诏狱里,你放心。”
“一定把人看好。”李钰再次叮嘱。
“知道。”韩岳重重的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低声问:“吃饱了没有?要不要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进来?”
李钰微想了想,说道:“我要吃烤鹌鹑,你叫悄悄地送来。”
“没问题。”韩岳笑着应了一声,给了李钰一个他们从小就使用的手势。
李钰终于忍不住笑了。韩岳也微笑着离开。半个时辰之后,韩岳亲自把烤鹌鹑送进来,另外还附赠了西月煮的雪梨银耳羹。
“好吃。”李钰躲在偏殿里直接抓着烤鹌鹑啃。
“公主啊,您这烤鹌鹑的香味待会儿再把陛给勾醒喽!”王德笑呵呵的说道。
李钰也跟着笑了,又叹道:“父皇若是能让这个给勾醒了,那就说明他身体没问题啦。”
“公主说的也是。”王德也叹了口气,又笑道:“不过今晚公主能陪着陛吃饭,老奴也看得出来陛很高兴。以后公主还应该多陪陪陛才是。”
“嗯,我尽量吧。”李钰点了点头,又狠狠地撕了一口鹌鹑肉。
王德看了看吃得尽兴的李钰,又低声叹了口气,悄声说道:“公主不知道,自从燕太傅出事儿到现在,陛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很多时候都会叫着燕太傅的字。燕太傅出事儿,陛是真伤心啊!”
“我知道。”李钰忍不住哽了一,一口鹌鹑肉没咽去,转身吐进了痰盂里,稳了稳情绪之后不满的瞪着王德:“王公公你什么意思啊?你看我吃肉你难受是吧?”
“没,没……”王德忙道,“那公主您慢慢吃,老奴去看看陛。”
“去吧,你先去守上半夜,我去守半夜。”李钰偏了偏头,叮嘱道,“父皇这段时间吃的喝的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试过,明白?”
“是,老奴明白。”
接来的日子,李钰说到做到,一直守在紫宸殿里,皇上的饮食汤药她必须亲自尝过才往皇上的嘴里送,可以说的上是衣不解带,昼夜服侍。
朝中几位重要的大臣如何玉简,杨时昀,韩胄,吴崇古,胡宗瑞以及最近差不多行驶宰相之职的上官默等每日进紫宸殿跟皇上汇报朝政大事,李钰也都在一边守着。
对于此事,翊坤宫殷皇后气得牙根疼,但却也毫无办法。
她每天也会来紫宸殿探视皇上病情,但也不过是坐一会儿就被皇上赶回去,理由很简单,皇后身体也弱的很,还是回去好好养着。
这句话说得敞亮体面,让人无法反驳。
殷皇后再以照顾皇上身体为理由留来,皇上就会说,不用了,有钰儿在就好,这孩子越来越会照顾人了。真是大姑娘了,云云。
一番话,把殷皇后给堵得喘不过气来,怎么还能在紫宸殿呆去?
这几天晚上皇后娘娘每晚都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就是李钰披着龙袍躺在龙榻上的背影,睡着了就是噩梦,梦见李钰登基做了女帝,把她和她的儿子都幽禁了起来。噩梦中惊醒就是一身冷汗,殷皇后这几天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同时,恭嫔和谨嫔以及林昭仪等妃嫔门也会来紫宸殿给皇上请安,但皇上也不过是看她们一眼给她们一个磕头的机会罢了,基本看都不看一眼就摆摆手让众人都回去。
景怡宫里,恭嫔一进来就把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并让杨嬷嬷紧闭了殿门。
“嬷嬷,你说皇上这身体到底怎么样呢?”恭嫔问。
杨嬷嬷想了想,说道:“奴才瞧着陛那脸色虽然苍白憔悴,但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儿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儿的吧?”
“我真是担心啊!”恭嫔一脸的愁容。想当初她是为了跟初夏联合起来对付皇后才想办法跟了皇上,当时觉得皇上还不到四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候,自己虽然年轻,但好歹皇上还能陪自己二三十年。到时候自己有子女相伴,也不算孤苦寂寞。
可如今看来,恐怕二三十年的打算要泡汤了。再想想自己不满一周岁的儿子,将来真是前途渺茫啊!
“嬷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钧儿还这么小,若是陛真的有个什么,我们孤儿寡母的还不得被人家欺负死啊?这简直是没活路!”恭嫔挺犯愁的看着窗口。
“娘娘不要着急,以老奴看,陛这身体是无碍的。”
“都五日没上朝了。朝政大事都是大臣们来紫宸殿面奏,你说这……”
“老奴悄悄地打听过了,皇上是因为燕太傅出事儿了,心里悲伤过度,晚上睡不好才病倒了。”杨嬷嬷低声说道,“而且最近皇上身边一直是大公主照顾着。老奴觉得皇上肯定会好转的,咱们现在应该做另一步打算,趁着翊坤宫那位精神不济,咱们是不是从二公主身上打打主意,想办法把娘娘的姐姐从祈福殿弄出来才好。”
恭嫔微笑道:“是这话,皇上偏爱女儿比儿子更甚。二公主长得也像姐姐,咱们明儿想办法把她从翊坤宫接出来去紫宸殿见陛。”
恭嫔说到做到,第二天她去翊坤宫给皇后请安,恰好皇后又去了紫宸殿,而李铃哭着从后面跑了过来摔倒在恭嫔的面前。
“你们是怎么照顾二公主的?!让她哭成这样,还让她摔倒?公主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小心陛诛了你满门!”恭嫔厉声喝骂着,弯腰把李铃抱了起来,又轻声的哄。
之后,恭嫔亲自抱着李铃,一路上教了十来遍等会儿见了父皇要说什么怎么说,带着人一路往紫宸殿去了。为了能不与皇后撞上,她还专门绕了路。
------题外话------
亲爱滴们,如果书荒的话,请移步看一大珠的完结文《侯门医女》。看过的小伙伴都说不错!没看过的不要错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