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看到周氏吐出一口血,蹬蹬蹬地跑回来对苏柳和陈氏说了,笑个不停。
“她真的气得吐血了?”陈氏很意外,笑眯眯地问。
“嗯,那表情可好看了,活该,让她这么趾高气扬来着。”苏小得意地扬起小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陈氏听了,笑得眼睛都眯了,周氏进门这么多年,自己就一直被压制着,如今难得看她吃瘪,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笑过以后,她又问:“柳儿,那个你才儿说的,是真的么?就是我若不离开这个家,将来金全出息了,做了大官,会封赏那事?”
“自然是真的。”苏柳笑了笑,道:“按律法来说,娘你才是嫡妻嫡母,那女人说是平妻,其实也是个妾,即使封赏妾,但始终会比正妻短上几分的。”
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妾大过妻的,当然,也有那些宠妾灭妻的,诸如苏长生,但若是真是封诰命那些,妻总是远远大于妾的。不然,那些做妾的,怎么就卯足了劲想要往上爬呢?
“话是这样,我也不稀罕他的。”陈氏淡淡地道。
“娘你稀罕也没得稀罕,你看全哥那个样,能考中个童生,也是苏家烧高香了。”苏柳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苏金全这人,眼高于顶,骄傲自大,好高骛远,还学尽了周氏的尖酸阴郁,让人看了就没好感,不是她小看他,就凭他那狂的样子,考秀才?浪费银子罢了,怕是自己都比他强。
想到秀才,苏柳就想起认字字,陈氏是不认得字的,自己是个不祥人,有谁教她?所以,自己的前身该是不认识字的。
苏柳拧着眉,仔细想了想自己来了后,有没有暴露过自己识字的行径,确定没有,这才吁了一口气。
她看过苏金全的课本,发现都是些简体字,自己都认识,很是欢喜了一回。看来,得要找个掩护把字认起来,不然,日后自己突然就认识字的话,肯定会觉得奇怪,她可真不想被人当成妖孽给烧了。
认字的事还可以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要找个落脚点准备搬出苏家了。
苏柳一说,陈氏又满脸的忧心,道:“你爹他肯答应和离已是极限,断然不会给些什么东西我们娘们几个,这住的地方。。。”
苏柳也知道苏长生肯定不会答应给东西他们,也抿起了唇,这去那寻个住处?去镇上住么?好是好,就是租子贵,她们如今也没有什么营生。
“我知道有个地儿,就是。。。”苏小突然迟疑地开口。
“结结巴巴的,有话当说就说。”苏柳嗔道。
“娘,姐,你们还记得北坳子那个子么?”苏小眨巴着大眼。
北坳子,陈氏听了,脸色唰地褪尽,白得面无人色。
苏柳见着不对,什么北坳子?
“怎么?”
“姐你忘了,就是那个鲁氏的旧啊,吊死人那个。”苏小见苏柳懵懂的,便道:“那间鬼,你还和我去看过咧。”
鬼?
苏柳一怔,脑中的记忆渐渐复苏,是了,那几乎靠近山,临溪的两间,大坳村里有名的令人闻之色变的鬼。
却说那个鬼,十年前曾住了一对年轻夫妻,男的是个读书人,好像叫鲁文,那是人如其名,长得一表人才的。妻子鲁氏则是个村妇,长相一般,种田耕织做家务,一人全包,赚了银子就供自家男人读书。
那叫鲁文的也争气,从考童生到秀才到举人,像是有神佛保佑似的,一路顺风顺水。有句话叫男人有钱就变坏,鲁文从一介白身爬到举人,那自然是骄傲的,他开始着重穿着,开始注重仪表,流连花街酒坊,又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回到家自然也看不上自己的那个糟糠老妻了。
大齐王朝建朝三年的时候,鲁文中了解元,被当朝户部尚书的千金葛氏看中,要引荐为上门女婿,可鲁文却是娶了妻的,据说妻子都怀胎六甲了。
户部尚书的乘龙快婿,和无父无母的孤女相比,谁更有前程?那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鲁文想也不想的就回乡处置自己的糟糠。
起早摸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挣银子去供出一个解元,最后这枕边人却抛弃糟糠,那是怎样的打击?可那鲁氏硬是不哭不闹,只是做了一桌饭,像没事人似的和鲁文吃吃喝喝,好说好聚,鲁文虽不耐烦,却也附和着。
鲁文原以为鲁氏这么好说话,一切都会顺利,自己很快就成为尚书大人的乘龙快婿,在上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知道第二天醒来,就见着鲁氏一身白衣,挺着个大肚子吊死在自己的床头梁上。
糟糠自杀悬梁,一尸两命,鲁文又惊又恐,草草就葬了妻子,又把这旧和田地连卖带送的给了村里,就去了上京享福去了。
而自打鲁氏死了后,这北坳子的子就开始传出不好的传闻,说是闹鬼,更有人在夜半看到了这子有白衣女人闪过,还有人说听到女人哭声,都说是鲁氏冤魂不散。
有了闹鬼的传闻,那子自然是没人赶住,就这么丢空了来,至此已经五年过去了。
“靠,正牌陈世美啊!”苏柳临空挥了一拳,这鲁文也太无耻了,而那鲁氏也太过悲哀了,要是她,一定会好好活去,偏偏选了绝路。
苏柳忿忿不平地哼了哼,随即眼睛一亮道:“这么说,那子是真没人去住了。”
“谁敢去住?”陈氏抖着声道。
苏柳眯起了眼睛,简直天助我也,真是打瞌睡遇着了送枕头的,这子可不就解决了?什么鬼,她就不信,这世间真的有鬼,就是有鬼,她们娘仨这么可怜,陈氏更是和那鲁氏一般境遇,想来会同情一把吧?
“我们去住。”她露出一记笑容,得趁着这子闹鬼,给趁早买来了。
陈氏和苏小听了,都惊愕地看着苏柳,不约而同地道:“住住鬼?”
苏柳一笑,没错,就是住鬼,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带来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