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来什么怕什么,陈氏在听到苏老爷子说苏柳两姐妹不能跟她走,身子顿时僵住了,脸色煞白。
“凭什么?”苏小是个火爆性子,立即跳了起来说道:“我和姐姐要跟着我娘。”
“放肆,你是苏家子孙。”苏老爷子大喝一声,道:“我苏家的子孙不能流落在外。”
“没错,你们不能跟这贱人走。”苏长生勾起一丝冷笑。
把两个闺女都拿捏在手里,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我看你陈梅娘能走到哪去,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子犟!
“我呸!我才不要作什么苏家子孙,你们都不是好人!”苏小涨红着脸,双眼瞪得老大,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撕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苏老爷子用烟枪一敲炕桌,气得不轻。
陈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老爷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她们随了我去吧,她们姐妹就是我的命啊!作媳妇的,最后一次求你了!”
话音未落,就砰砰砰的磕起头来,额头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让人听了都渗得慌。
“娘!”
苏柳和苏小不约而同地扑上去,姐妹俩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再磕。
“娘,你这是何苦!”苏柳在陈氏开口之前说道:“只要你过的好,我们姐妹在哪住还不是一样,不一起住,你就不是我们的亲娘了么?”
“柳儿。。。”陈氏愣住了,就是苏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她张大嘴。
苏柳却是冲她们一笑,狡黠地眨了眨眼,道:“难得阿爷阿奶他们不嫌弃女儿是不祥人,娘你该高兴才是。既然阿爷留女儿,想来日后二叔和小姑姑的亲事再黄,也不会怪女儿的,阿爷,可是这样?”
苏柳笑眯眯的,和苏老爷子黄氏两人黑沉的脸对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尤其是黄氏,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
不等苏老爷子说话,苏柳又道:“虽然女儿有这名声怕是难嫁人,但阿爷阿奶疼惜,若寻了好人家,为着面子好看,自然会给女儿和小小准备嫁妆的。还有阿爹,总担着为人父的名头,总该备嫁妆吧?不然说不过去哩。娘,这一来,女儿和小小都有了着落,你还担心什么?”
这话落了,周氏差点没跳起来,还嫁妆?做梦,苏长生的银子都只会给她的儿女花,怎么能花在这小贱人身上?
黄氏是第一个出声的,尖声道:“她要带走就带走,两个赔钱货留着作什么?都走,咱们家没这样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孙女。”
开玩笑,就两个不讨喜的孙女怎么比得上她的幺儿幺女?若苏柳真继续留在苏家,指不定福生两人的亲事会怎么波折呢!
“你住嘴。”苏老爷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心里考量了一会,便道:“既这样,苏柳就给了你吧,苏小不能带走。”
苏柳听了心里冷笑,这就是家人呢,在利益跟前,还不是啥也不是,就在她准备开口时,苏小就说话了。
“好哇,姐姐能照顾娘亲就成,我就在这家好了。只娘亲姐姐不在,我肯定会惦记的,晚上自然也睡不安稳,睡不安稳也不知道会不会犯夜游症,这夜游症犯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拿着个火把满子的玩儿了!”
苏柳一怔,看向同样怔愣呆了的苏老爷子,噗的一声,立时低头去,嘴角微微扬起。
有个泼辣的妹妹,其实也不错的,瞧这威胁,说的多有水平!
“反了你了,你还敢威胁家里人来了,啊。”苏长生听了怒不可遏,把这过错都推到陈氏身上:“你这贱人,净教唆孩子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你安的什么心?什么,放火烧,这也是她能说的?”
“你不记得,小小自小的时候就有过夜游症吗?我求过你让大夫来瞧瞧,可你怎么说的?不就一个女丫子,夜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今,你倒要怪起我来么?”陈氏抬头冷笑。
“你找死!”苏长生被挑破脸,眉一竖,巴掌习惯性地扬起来。
陈氏不避不让,仰起面,道:“你打,反正你也没多少次机会了。”
苏长生被她脸上的冷漠和凛冽给一震,手反而没打去,许是觉得失了威仪,便道:“陈梅娘,你别得瑟,和离书我完全可以不签,拖死你。”
“不签就不签吧。”陈氏看了周氏一眼,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大不了,我带着两个闺女出去住,一天不和离,我就是你的正妻,百年以后,还入你苏家祖坟,受你苏家子孙供奉。”
周氏听了脸色一变,恨恨地瞪她一眼,悄悄地拉了苏长生一把。
“你做梦!”苏长生有些气急败坏。
陈氏却还是笑吟吟的,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讥讽。
黄氏却是受不了了,媳妇一旦脱离了掌控,还是媳妇么?陈氏这样的叛变,完全是挑战了她作为一家主母的权威,她又怎么能忍。
“休书,写休书,这样的媳妇我们苏家供不起。”她气得不成。
“对,老子偏要写休书,我看你这贱人怎么得瑟。”苏长生被提醒,又牛起来了。
“那就写,我得了正好去衙门击鼓,问问大人,七出我犯了哪条,让大家都来评评理。”陈氏豁出去了。
这就是不死不休,往大里闹了,闹到最后,看谁的脸面更难看!
“你这贱人!”
“够了!”苏老爷子抚着脑门,那里突突地跳动,痛的很:“都给我住口,闹的我脑门疼。”
苏长生见此就恨恨地瞪了陈氏一眼,悻悻地住了口。
“既然你们姐俩都不愿在这家,就都跟着你娘去吧。”苏老爷子长叹一声,神色复杂地看了苏柳她们一眼,一瞬间竟觉得十分疲惫。
周氏听了眼睛一亮,心里狂喜,终于将这几个瘟神给弄走了。
陈氏按捺住心里的喜色,低头道:“谢老爷子成全了。”
“你们可以走,但家里的东西,你们一样也不可以带走。”黄氏在这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