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那侍卫首领冷然吩咐,拿着纸包,转身就去找姬筠风。爱睍莼璩
静月轩中,凤栖霞脸色惨白的看着凤栖霜,凤栖霜跪在那里,双手伏在那里,神情倔强。
旁边的御医,拿着药包闻了一,又打开看了一看,点头道,“不错,孙娘娘中的就是这种毒,不过还好,她中毒尚浅,调理几天,不碍事的!”
“你说,你为什么要毒害香香,她平时跟你无冤无仇!”孙阁老坐在那里,双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齿。
“我没有,我没毒!”凤栖霜摇头,看着坐在上方的所有人榛。
凤栖霞冷冷一笑,破口大骂道,“以前总是以为你胆小懦弱,断然做不出毒害人这种事情,可是现在看来,你真是坏透了,我的孩子你也害,孙香香你也敢害,凤栖霜,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我没有,我没有害你的孩子,也没有害孙香香,总之,你们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这不公平,不公平!”凤栖霜喊着,愤怒的看着姬筠风。
姬筠风只是坐在上方,神色凝重,一言不发邑。
栖霜不会毒,这他当然知道,只是背后毒的人究竟是谁,竟然同时对两人毒,目的是什么?
“还敢说你没有,毒药都在你的房间搜出来了,难道这毒药是别人放进去,然后栽赃给你的?”孙阁老站起身,目光咄咄逼人。
“没有人陷害我,这毒药本来就在我的房间,可是我没有毒,孙大人,如果你真想替孙香香讨回公道,那就应该找到真正的凶手,而不是在这里单凭一包毒药就定我的罪,这样真正的凶手会逍遥法外!”凤栖霜义正言辞,眸中虽然闪烁着隐忍的泪花,小脸却倔强的微微仰着。
总之,不是她做的,他们休想栽赃到她的身上。
“牙尖嘴利,四爷,老臣恳请暂时将寒王妃收押,等寒王回府,再给老臣一个交代!”孙阁老对着姬筠风抱歉,正义凛然的道。
姬筠风点头,看了凤栖霜一眼,淡漠的道,“来人,将寒王妃暂时押入大牢,一切听候指示!”
“嗻!”那侍卫应声,押着凤栖霜,朝着寒王府大牢走去。
这是凤栖霜第一次来到寒王府大牢,其实就是一排地室,里面处处散发着酸腐的味道,幽暗的光线中,她被推了进去,关在了中间的一个地牢中。
随着哐啷一声,地牢的光线随着大门的关闭,顿时阳光被隔绝在外。
地牢中不时传来犯人的哀嚎之声,还有自言自语的声音。她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这里关的都是女囚,右手隔壁的女囚,不时的将自己的头撞在墙壁上。
她觉得很奇怪,那女囚撞墙的力道之大,墙壁上的粉尘都簌簌落,可是她的头却没事。
她一边撞墙,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像是神智不太清楚,呆在这样的地方,凤栖霜感觉到了一种害怕,比呆在刑部大牢还要让她害怕。
隔壁撞墙的女囚,突然之间凑近了她这边的栅栏,神神叨叨的用手指竖在嘴巴上面,“嘘”了一声,眼睛环视四周,诡异的笑着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那女囚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大笑起来,凤栖霜蹙眉,不想理会一个疯子的话,只是蜷缩在那里,一言不发。
“喂,我不是疯子,我真的不是疯子,三爷和四爷,其实就是一个人,他们真的是一个人……”那女囚絮絮叨叨,见凤栖霜不理会自己,随即自言自语。
“两年了,我被关在这里两年了,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三爷就是四爷,四爷就是三爷……”那女囚又开始用自己的头撞击墙壁,眼神涣散,边撞边神神叨叨的说话。
凤栖霜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是三爷和四爷是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凤栖霜看着那女人,缓慢的问了一句。
“我没有名字,我被关在这里很久了,可能,有十年吧……”那女囚闭上眼睛,一直用自己的头撞着墙壁,每撞一,她嘴巴里都念叨着一个词语,可是具体是什么,凤栖霜也不能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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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凤栖霜叹息一声,她怎么能跟一个疯子对话,莫不是她自己也疯了不成。
凤栖霜也不知道,自己在地牢里被关了多久,这里没有白天黑夜,只能从送牢饭的人送饭的次数判断时间,她感觉自己呆在这里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已经忘记她了。
景阳轩书房中,姬筠风低着头,旁边是向左拿着一叠公文,当他说起小米饭的时候,姬筠风这才将头抬起来,向左递上来一个药瓶道,“四爷,这是岳空空让小米饭转交给你的药,涂在脸上,小米饭可以让你的脸恢复原样,甚至一点疤痕也无!”
姬筠风皱起眉头,接过药瓶,翻来覆去的看,“这是三哥的意思吧?”
向左随即沉默,不再说话。
“莫北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姬筠风放药瓶,不紧不慢的问道。
“莫北来信回复,皇后已经派人刺探虚实,她似乎知道了,南方的三爷,是您派人假扮的!”向左一五一十的回答。
“看来那个丫鬟投奔她了!”姬筠风闭上眼睛,想起了那日在梨园外面,逃掉的一个丫鬟,叹息一声道。
“爷,要不要我派人,去将皇后的人做掉?”向左担忧的问道。
“不用,南边小北可以应付,既然皇后已经知道了那边是我找人假扮,她现在一定在怀疑我的身份,猜测我究竟是姬筠寒还是姬筠风……”姬筠风缓慢的道。
“爷,您若是再不恢复四爷的身份,这辈子,夺嫡就没有希望了!”向左担忧的看着他,忍不住提醒。
三爷的身份,已经对外宣布,双腿残废,并且是太监。这辈子夺嫡没有希望,所以若是四爷再用三爷的身份继续去,那皇后只需要转头对付四爷,将四爷杀之,回头昭告天四爷已死,那么她就无后顾之忧了。
开始四爷用三爷的身份行事,目的也是转移皇后的注意力,牵制她所有的力量。
现在基本上皇后的虚实他们已经探了个清清楚楚,没有必要再继续用三爷的身份去了。
“传令给小北,三爷在南方遭遇刺杀,生死不明!”姬筠风睁开眼睛,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淡漠的道。
“是!”向左眼眸骤然变得闪亮无比,两年隐忍,四爷终于要崭露头角了吗?
姬筠寒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皇后显得手足无措,姬筠寒早就应该死了,可是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她已经抓住了姬筠风的把柄,马上就可以拆穿他的把戏,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传来姬筠寒遇刺的消息,而且皇上一定以为,姬筠寒遇刺,是她在背后做了手脚。
她有些惶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
似乎一个逗弄着老虎的狐狸,却突然发现老虎醒来,正眼睁睁的看着老虎将要反扑一般。
她不安的坐在长秋宫,等着太子姬玧澄的觐见。
姬玧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母后,皇后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该从哪里开口。
太子一定不会相信,他最敬重的三哥,和他最讨厌的四哥,竟然是一个人。
她也没有办法教他去恨一个人,恨一个人是痛苦的,而她不要她的孩子,痛苦一辈子。
“母后,你要是没有事情,孩儿就先回府了,府内一些事情,还等着孩儿回去处理呢!”姬玧澄不耐烦的道。
“澄儿,你多陪陪母后,不行吗?”皇后看着她的孩子,她有种感觉,他们能够这样安静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当然行,只是母后,你也知道,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大婚了,很多事情,都等着我来处理,我没有办法在你这里呆太多时间!”姬玧澄无奈的道。
“澄儿,你喜欢你的太子妃吗?”皇后忽然想起那个没有规矩的曹晓鱼,问道。
“不喜欢!”姬玧澄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澄儿喜欢谁?凤栖霜?她绝对不可以!”皇后怒道。
“母后,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儿臣跪安了!”姬玧澄起身,不耐烦的看了自己母后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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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澄儿,澄儿……”皇后在后面喊着,姬玧澄却已经走远,头也不回。
皇后只感觉到了一股心酸的感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澄儿,儿臣要乘着你大婚之时,做一件事情,若是成功,你就能够君临天,届时杀了老四,这辈子你都可以高枕无忧。
若是失败,澄儿,你也不要怪母后,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母后老了,竟然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若是让姬筠风得势,他势必不会让自己好过。
他母亲的血债,一定让自己血偿,还不如,孤注一掷。
凤栖霜在听见姬筠寒遇刺消息的时候,整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里,后来听见狱卒说,他只是落不明,生死未卜,心里又安心了一些。
以前她跟他一起坠崖,他都没有死,这一次,他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
她只要在牢中等着他,默默的等着他,每天为他祈祷,他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可是她已经等了十天了,十天来,她每次都要问狱卒,王爷回来了没有。
开始狱卒还能心平气和的告诉她,没有,王爷没有回来。可是后来,狱卒已经开始不耐烦,她刚刚开口问话,他们就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
她呆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每天想着姬筠寒的安危,有时候,她会用打碎的瓷碗划伤自己的手腕,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噩梦。
寒,你究竟在哪里?
寒,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牢中等你。
寒,我可以一辈子呆在牢中,但是我求你,求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太子大婚的前三日,孙阁老再一次来到寒王府要求处决凤栖霜,可是被姬筠风打发了回去。
三哥只是落不明,不是死了,你这么快要求处决了三嫂,是不是笃定三哥已经死了?
孙阁老一听这话,慌忙退了回去,这么大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可担待不起。
但是凤栖霜不死,他心里的气难平。
这凤栖霜也是凤远漕的女儿,若是能杀了凤栖霜,也算解了他心中的一口恶气。
太子大婚的前两天,地牢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一丝光线顺着门缝窜了进来,凤栖霜眯起眼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
随着门哐啷一声被打开,凤栖霜被放了出去,她茫然的看着为首的狱卒,狱卒对她的态度很不友善,有些不屑一顾的道,“还不走,是不是想一辈子呆在这里面白吃白喝?”
“请问,是王爷回来了吗?是王爷回来,帮我洗刷了清白,所以我可以出去了,对吗?”凤栖霜微笑着,问道。
“哼,做你的春秋大梦!”狱卒白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推着出了地牢外面。
很多天没有洗澡,她自己都闻到了自己身上一股酸臭的味道,她有些茫然的朝着景阳轩走去,景阳轩被侍卫层层包围,小雅哭着,被他们拖着押了去。
小雅眼眶红肿,两边的脸颊,鼓的如吞了两个鸡蛋,若不是认识她的衣服,凤栖霜压根忍不住小雅。
“小雅,小雅你怎么了?”凤栖霜察觉小雅的腿,一瘸一拐,慌忙上前,搀扶住了小雅。
旁边的人闻见凤栖霜身上的味道,全部捂住了鼻子,嫌恶的看着她。
“小姐……”小雅哭了起来,声音嘶哑模糊,她哽咽着握住凤栖霜的手,指着景阳轩室内,只见里面的人正在不停抬着东西,将所有属于凤栖霜的衣服全部扔了出来。
“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凤栖霜喊着,上前,想要阻止他们。
“这景阳轩卧房需要腾出来,以后给四爷做书房,你干什么?让开!”那侍卫推推搡搡,一把将凤栖霜推到在地,然后继续同另外一个侍卫一起抬东西。
“这是我的房间,你们没有资格这样做!”凤栖霜哭着,想要阻止他们,却根本无能为力。“寒王爷被刺杀,落不明之后,四爷一改往日的作风,雷霆出手,将很多皇后和相国府的党羽,全部软禁,最后提出重审淳皇后病逝的案子,皇上也没有办法
,因为现在,皇上病重,躺在龙榻上,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小雅哭泣着,说出了目前的局势。
“为什么会这样?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爹爹一把年纪,却晚节不保,他这个时候入狱,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堪……”凤栖霜呢喃,脸色煞白,依旧没有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小姐,所有人都说,寒王爷死了,他真的死了吗?我不希望他死,小姐……”小雅哭着,泪流满面。
寒王爷虽然面容狰狞,但是他对小姐是真心的,她看的出来,小姐被欺负的时候,寒王爷会生气,小姐生病受伤的时候,王爷也会心痛。
那个对小姐很好,很宠爱小姐的寒王爷,究竟去了哪里?
为什么他会休掉小姐,她不相信,不相信!
小雅哭着,如一个孩子般,嚎啕出声,她站在大街上,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凤栖霜牵着她,朝着京城郊外的一个破庙走去。
如今她被休弃,相国府已经被抄家,她和小雅无家可归,而且她身上没有银子,目前可以想到的地方,就是京城郊外的破庙。
破庙中,有不少乞丐窝在那里,所有人都用不坏好意的眸光看着凤栖霜和小雅,两人蜷缩在一起,天色暗来的时候,两人终于忍受不了这里的诡异气氛,朝着外面跑去。
在街头的,两人呆了一宿,小雅发起了高烧,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凤栖霜为了照顾她,只好当掉了头上唯一的首饰,紫玉发簪一枚。
这紫玉发簪,是第一次姬筠寒送给她一堆礼物中的一样,她只是瞧了样式喜欢,就一直戴着,没有想到,现在会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只是上好的发簪,在当铺却不能当出好价钱,这种宫廷里出来的东西,所有当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收购,怕来路不明,最后只能以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当了出去。
头上没有了发簪,凤栖霜只能用简单的白绶绾发,她模样本就秀绝无双,再加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麋鹿一般,惹人生怜。
悦来客栈中,她找了一间最便宜的人字号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榻,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别的再无其它。
除了交了半个月的房钱,再请大夫给小雅看病抓药,五十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她看着桌子上的碎银子,又看了一眼床榻上高烧昏迷的小雅,脑子依旧无法正常运转。
接来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菊娘死了,尸体被丢在乱葬岗,她不能让菊娘葬身荒野,她必须给她一个可以去拜祭的地方。
凤远漕被打入了刑部大牢,她不能看着他死,她必须想办法救他。
虽然他对自己并不好,虽然在自己出生的时候,他就想着,要将自己淹死。
可是自己依旧不能看着他在天牢受罪。
还有小雅,她还年轻,她的病不能拖,刚刚她仔细看过,她身上很多被毒打的痕迹,有些已经溃烂,她必须找很好的大夫,将小雅完全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