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事情,我实在不懂,栖霜累了,想要去休息……”凤栖霜微微低头,眉头微蹙,她不能告诉他,皇上根本没有死的消息,不然万一他暗中动手,皇上从假死变成真死,那么姬筠风,就真的危险了……
“栖霜……”姬玧澄伸手,忽然抓住了凤栖霜,她微微侧着身子看着他,他动动了嘴唇,有些话想说,却咽在心里,看着这双一如既往澄净的眼睛,他松开了手。爱睍莼璩
“我让人带你回房,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人!”姬玧澄半响,才说出这么一句。
凤栖霜点头,随即离去。
这样的凤栖霞,他怎么能怀疑,她是姬筠风派来的呢塍?
何况,姬筠风似乎忘记凤栖霜了,他派人三番两次的试探,姬筠风对凤栖霜,没有丝毫记忆。
忘记了,最好,免得以后,兵戎相见。
凤栖霜呆在太子府,足足闲了三天,这三天,她将太子府逛了个遍,心里担忧着冬冬,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不知道姬玧澄究竟是什么态度,在这个皇室的圈子里,只有利益,没有是非对错亲朋好友漓。
想要离开太子府,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了去,她站在那里,不得已接受一个事实,她被软禁了。
第二天,消息传来,姬筠风被捕入狱,原因是钦天监算出,姬筠风大婚的时辰,冲撞了皇上,致使皇上心脏骤停猝死。
再加上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召见,忠义仁王不得入京,可是现在皇帝尸骨未寒,姬筠风就带着自己人进京,并且边城的官兵蠢蠢欲动。
这个时候,只有皇后出来主持大局,一边将姬筠风打入大牢,一边牵制瑞王的势力,而另外一边则是着手准备太子登基的事情。
这几天,太子府可谓人山人海,所有的墙边草,都站在了太子这边,连大理寺卿李岩,都准备好了辞呈,打算告老还乡,虽然他还不老。
监牢中,姬筠风没有戴枷锁,他站在那里,斜斜的依在墙壁上,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他们是在准备新帝登基的事宜,这么做,根本不符合事宜。
先帝头七未过,甚至连后事都没有准备充足,他们竟然就要迫不及待的登基了。
虽然对那人,有很多的怨恨,但是终究血浓于水,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之中。
蜷缩在他脚边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伸展着胳膊醒来,看了一眼姬筠风,随即眯起眼睛笑道,“皇子叔叔,所有人中,只有你是真的在为老皇上伤心!”
姬筠风微微一笑,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巍然不动,面容上依旧是数不清道不明的悲伤,那人死了,他竟然连亲眼见他一面,都不被允许。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他们设计害死了那个人,毕竟一切都太巧合了……
脚有只胖乎乎的小手,正在拽自己的裤腿,他低头看着面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怎么了?”
“皇子叔叔,我看见你被他们敲断了双腿,然后浑身是伤的丢在乱葬岗,你不要死好不好?”冬冬仰头,一张粉嫩的小脸,满是祈盼之色,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担忧。
姬筠风嘲讽一笑,弯腰抱起冬冬,“没事的,叔叔不会死,叔叔会带着你一起出去,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为什么叔叔这么有信心?”冬冬搂住他的脖子,觉得自己真的是喜欢死了这样的爹爹,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儿子,可是在自己的眼里,他就是神。
“自古邪不能胜正,何况以叔叔的身份,他们想用这种罪名杀了叔叔,会被天诟病……”姬筠风捏捏冬冬粉嫩的小脸,叹息道,“冬冬写封信给你娘亲吧,不然她会担心!”
“好!”冬冬点头,姬筠风就放冬冬,看着他走到墙边,拿着狱卒给他准备,让他招供的纸笔,写了起来。
冬冬写了很多,姬筠风很君子的将头别过去,没有看,直到写完了,他才转身,将纸折好放在信封里面,交给狱卒送出去。
凤栖霜听说冬冬随着寒王府的人,一起入狱的时候,已经心急如焚,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姬玧澄。
姬玧澄几番保证,一定将冬冬给弄出来,可是连着三天,都不见冬冬的影子。
凤栖霜明白,他这是害怕姬筠风让冬冬给外面的人传递消息,恐怕只有等姬筠风被处决了,他们才会放出冬冬。
但是她不能让冬冬在监狱里呆那么久,要解决现在的困境,就必须一个人出面了,那就是根本没有死的老皇帝。
她要求进宫面见皇后,皇后马上就要成为太后,自然有一番架子,可是听说是凤栖霜求见,却也觉得有意思,也就让她见了。
长乐宫中,凤栖霜遥遥的跪在那里,皇后珠光宝气的坐在上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凤栖霜。
“皇后,请你放了姬筠风和冬冬,阻止明天的新帝登基仪式!”凤栖霜缓慢的,一字一顿的道。
皇后挑眉,明天的日子,是她盼了一辈子的,她为什么要阻止?
凤栖霜知道皇后不信,随即遥遥一拜,“皇上根本没有死,他躺在棺木里面,只是为了看清世间百态,皇后,乘着现在大错没有铸成,请放了姬筠风和冬冬!”
“放肆!”皇后怒不可遏,一拂衣袖,想要将凤栖霜打入大牢。
姬玧澄在外面听着,他一直觉得,这次栖霜回来,带着很多秘密,他想窥破这些秘密,可是没有想到,这秘密让他如此难过。
他的性子和皇后不同,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一种沉稳内敛的性格,杀伐果断中,只有一股狠辣的劲头,他早已经不是昔日的老六了。
凤栖霜被人拖着拉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姬玧澄决绝的背影。
对不起,姬玧澄,我不能忍受冬冬在监狱里多呆一天,我必须用这种方法逼着你出手,然后,让老皇帝现身。
果然,姬玧澄这晚没有回太子府,空旷的灵堂面,一子宫女后妃不停的嘤嘤哭泣,姬玧澄要求守灵,自然没有人敢有异议。
夜半的时候,他谴退了一子的人,围着棺木走了几圈,果然那棺木并没有封死,四个角落,用纸钱垫着。
他站在那里,皱起眉头。
父皇,不是儿子狠心,而是你这一招,太过阴险,竟然诈死……
你活了太久,是该让位了……
他低喃,伸手抚摸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棺木,然后将垫着棺木的纸钱拿掉的时候,他听见“嘭”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他抬眸,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桂公公,桂公公拿着佛尘,满头白花,传说这位公公,跟着先皇很多年,接着又跟着父皇,算是辅佐了两代君王。
他的步伐有些蹒跚,看着姬玧澄的眸光也有些冷。
“太子殿,头七未过,若是将棺木完全合闭,先皇的魂魄离不了尸身,那么先皇将永世不得超生!”桂公公上前,冷然的道。
姬玧澄冷笑,“桂公公,你应该有一百岁了吧?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还是跟父皇一起,去死吧……”
姬玧澄已经红了眼睛,他既然做到这么一步,断然是有所准备,只见他揭开第二枚纸钱,棺木“嘭”一声合闭了一头的时候,两边杀出身着黑衣的杀手,个个武功绝顶,隐藏在黑夜里,丝毫没有存在感。
桂公公眉头一皱,太子竟然招募了如此多的江湖人士,他这是,要反了么?
可是他顾不得想太多,那黑衣杀手已经袭来,他以一抵十,很快败阵来。
姬玧澄已经揭掉了另外两个垫着棺材的纸钱,棺木完美的合在一起,若是里面有活人,恐怕只需一刻钟的时间,就会闷死。
他看着跪地的桂公公,忽然觉得有哪些环节不对,这一切都太容易了,似乎像,一个陷阱。
他骤然回身,指挥那些黑衣人,“快,快将棺木打开!”
已经合起的棺木,很难打开,八个黑衣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楠木棺材移开一条小缝。
姬筠风透过缝隙,看着里面的人,只见脸色青白,身体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丝毫易容的迹象,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冰冷已久……
从容貌上看,这绝对是他的父亲无疑,可是他真的不敢保证,他是不是死透了,凤栖霜既然说他没有死,他就一定没有死的
,凤栖霜从来不骗人。
他缓慢的,从身后黑衣人手中抽出剑,咬牙,狠狠的刺向棺木中那人的心脏。
不管如何,保险起见,还是让他死个透彻的好,明日就是他的登基大典,他不许任何人出手破坏。
冰冷的长剑,刺入人的身体,没有鲜血,没有狰狞的表情,有的只是尸体的安详之色,仿佛那长剑刺入的只是一具木头。
终于,那尸体上上都被刺了几十个窟窿,姬玧澄这才罢手,站在那里丢开长剑,用手绢擦了擦手,淡漠的道,“传令去,瑞王和忠义仁王,杀无赦!”
回到太子府,已经是天明时分,姬玧澄在丫鬟的伺候换好衣服,整理头冠,今日,是他的登基大典。
整个皇宫,都已经被他的人掌控,连桂公公那个老不死的,都被打入了监狱,他不信还有谁,能够阻止他。
可惜进入皇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算错了一件事情。宫里的人既然能被他收买,也能被别人收买,他感觉,一路上宫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嘲笑,这让他很愤怒。
第一场仪式,是在金銮殿举行,百官朝拜,他穿着龙袍,信步走入金銮殿的时候,发现上方坐着一个真正的皇帝。
老皇帝胡须花白,在桂公公的搀扶坐在那里,方跪着一群他的臣子,在这几天,已经被他赋闲的臣子,他吓的腿哆嗦了一,推了推身边人。
那人立刻得了眼色,朝着外面跑去,可惜出去的路已经被禁军封死,他只能站在那里,双腿打哆嗦。
姬玧澄立刻演戏,“父皇,父皇您没死,上天保佑父皇您没事,不然儿子就要随着你一起去陪你……”
他刚刚上前想要靠近皇帝,桂公公已经横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站在那里,脸色变幻莫测,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你这个逆子!”老皇帝起身,气的直哆嗦,若不是他提前将自己那个孪生兄弟的尸体放在棺材里面,现在他就从假死变成了真死。
“父皇,逆子也好,孝子也罢,都是你的儿子,你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了,你说说,这样的算计儿臣,你用意何在?”姬玧澄摇头,啧啧出声的道。
“杀了他,杀了这个不孝的逆子!”老皇帝气的不断发抖,他诈死,只是想看看,他死了之后,老四的结局,可是没有想到,这个逆子,竟然连自己都想杀死。
错了,真的是大错特错,将曼青国交付在这个逆子的手上,真的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错事。
“父皇!”姬玧澄阻止了桂公公,冷然的道,“你以为你派出去的人,真的能救的了你另外两个儿子么?”
皇帝横眉怒视着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姬玧澄拍手,外面却没有出现任何声音,他回头诧异的看着门外,原来,他的人已经被皇帝的人制服了。
他啧啧的笑着摇头,然后立刻有禁军禀告,外面发现了两具尸体。
皇帝起身,气愤的双目圆睁,等到那禁军将尸体拖上来,老皇帝险些昏死过去。
是姬玧瑞和姬筠风……
他的儿子,瑞儿和风儿……
那是他亲兄弟啊,他怎么可以的了手?当初他被自己的亲弟弟掳走,那人坐了他的位置,也没有将他杀掉,可是现在。
“父皇,棺木中那个,一定是姬落的尸体,他的场告诉我,斩草要除根,若是当初他杀了父皇你,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不一定是谁了,但是绝对不会现在这种状态,所以父皇,你叫我,怎么能有兄弟之间的仁义?”姬玧澄凑近老皇帝,近乎神经质的道。
老皇帝哭了起来,纵使他这个圈套,将他的狼子野心都套了出来,那又能怎样,他的孩子,他的瑞儿和风儿……
“父皇,叫你的人都退吧,你现在,只有我一个儿子了,所以这天——”姬玧澄弯腰,将阴鸷的脸凑近老皇帝,让他看清自己眸中的寒意。
老皇帝失声痛哭,面对两个死去的儿子,他满目苍夷,坐在那里,浑身发抖。
姬玧澄直起腰身,姜是老的辣,确实。这场心计争斗中,他输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断了他的后路,杀了姬玧澄和姬玧瑞,他再也没有别的子
嗣可以继承皇位,他依旧是最后的赢家。
他站在那里,风撩起他的头发,他整个人,显得阴沉无比。
皇室中,哪有什么兄弟之情?一时仁慈,只能一辈子悔恨。
不过,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其实他就是做了一件坏事的好人而已。
而姬筠风则不同,姬筠风从小就没有给自己安上好人的名声,他吃喝嫖赌,无所不来,几乎所有大臣提起他,都只是皱眉摇头。
现在这个结果,也算是众望所归吧,他终于,要是这个天的主人了。
“你休想,朕不会将皇位禅让给你,朕要将你和季明芳那个贱人,打入天牢!”老皇帝气喘吁吁,挣扎着要站起身,可是却屡次失败。
桂公公上前,扶了他一把,他颤颤巍巍的走近姬玧澄,扬起手,一个巴掌摔在姬玧澄的脸上,姬玧澄巍然不动,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然后缓慢走了出去。
太子府中,议论纷纷,今儿原本是太子爷要登基的日子,不知怎的,老皇帝突然冒出来了,然后昭告天,废除太子,全力搜寻三皇子的落。
这个时候,人们才想起,老皇帝还有一个儿子姬筠寒,多年前他在南方赈灾,最后遇见刺客,落不明。
他还有一个弃妃,凤栖霜。
姬筠风和姬玧瑞的消息,一直被老皇帝隐瞒,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两位皇子怎么了,只是暗中揣测。
眼看着老皇帝的身体越来越不行,所有人心急如焚,皇帝一句话不说,就把太子废了,可是现在又找不到另外几位皇子,皇上这是想要引起动-乱吗?
京城别院,颜茹素着急的走来走去,旁边的安慰着她的丫鬟,“小姐,老爷说了,你和四皇子的婚礼没有完成最后一步,所以根本不算,小姐不用担心,四皇子真的死了的话,老爷一定给小姐觅一户好的人家!”
颜茹素紧咬唇,上前阴鸷的看着那丫鬟,丫鬟不明所以,颜茹素伸手,就打了那个丫鬟一巴掌,丫鬟捂着脸颊,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哭出来。
“若是筠风真的死了,我就让你们一家人给他陪葬!”颜茹素阴狠的说道。
外面,颜青跑的气喘吁吁的过来,他站在内,看了一眼颜茹素,皱起眉头不悦的道,“姐,你不要总是打丫鬟出气,我已经查过了,姬筠风真的死了……”
“不可能,风他不会死的,他不会!”颜茹素哭着,泪流满面。
“姐,当日陪着皇上的臣子,都看的清清楚楚,姬筠风的尸体和姬玧瑞的尸体放在一起,是他们两个没错!”颜青笃定的道。
“不可能,风不可能会死,你们并没有验明正身,为什么说那个就是风的尸体,为什么?”颜茹素哭着,咆哮着看着颜青,全然没有了昔日大家闺秀的作风。
颜青也不计较,只是叹息着,“姐,姬玧瑞的尸体,验过正身,是他没有错,至于姬筠风的,被折磨的惨不忍睹,验尸官根本就没法再验,不过从他的身高衣着和随身的饰品来看,就是他没有错!”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颜茹素捂着自己的耳朵,哭着看着天空,为什么,为什么她苦苦守候了十年,等着他和她都长大,最后依然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
老天,你不公,不公啊……
颜茹素哭着,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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