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偌大的宫殿,装饰的富丽堂皇,和之前在地宫殿看到的装饰很是相似。
“母后,孩儿长大以后定要很出息。”俩三岁的女童口齿清晰,仰着粉雕玉砌的小脑袋对着宫殿里的美丽女人说着话。
“我儿定会很出息的!”女子很是欣慰,摸着孩童可爱的小脑勺回答,她的身侧是英俊的男子,穿着一身龙袍,笑得一脸温和。
“子衿,喜欢今天陪你玩耍的那个孩子么?”突然,英俊的男子出声问道。
“父皇说的是今日穿着紫色衣服的那个很好看的小世子么?”女童仰头,仔细回想着燔。
“对,就是他!”
“喜欢啊!”孩子纯真的脸上写满了高兴,那个小世子长得很好看,她很喜欢跟他玩窠。
“那,父皇给你们指婚,将来让他保护你可好?”
“父皇和母后不保护我么?”女童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父皇和母后终究会老起去,你需要一个和你共同成长的男人。”帝后对视一眼,笑得很是欢愉。
“他会一辈子保护儿臣么?”
“当然!”
“那……儿臣听父皇的。”女童支着巴考虑了很久,最后免为其强的点头同意。
两三岁的孩子哪里会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又怎会知道找个人陪她一起成长这样深刻的道理,她只知道,如果她答应会让父皇母后开心,这就可以了。
画面跳转,夏吟在短短时日,仿似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子衿,你要记住……你是……!”接着,便是漫天的火光,女子倒在血泊中,用最后的力气对着自己女儿说着什么。
“子衿,快走,离开这里……一定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不,母后,我不要走!你别赶我走!”女孩哭得像个泪人,两只小小的腿一直踢着抱住她的人,“李公公,你放我来,我要陪着母后,我不要离开!”
“李公公,一定要将公主活着带出去!”女子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她说话都仿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皇后放心,就是老奴死了公主也不会有任何事情。”李公公泪眼婆娑,使劲抱住夏吟朝外跑去。
夏吟哭喊着,挣扎着,她看见她娘笑着跑进火海,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她心如刀割。
“母后,不要,不要丢我……”
母后,我是什么?不要忘记什么?母后,您怎会狠心丢我?
沉睡中的夏吟眼角掉泪来,为什么她听不清楚她娘当初说了什么?
那与自己相似的容貌,那样刻骨铭心的疼痛,那决绝的背影,她都仿似身临其境,疼得无法呼吸。这便是自己亲生母亲和父亲么?
为什么她记不起来其他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父亲当时不在,他去哪里了?
当初将她带出宫的李公公呢?他又去哪儿了?是被杀了,还是藏在哪里呢,可是如果他们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找过自己呢?
司徒昊说得对,没有记忆的人生,真的是残缺的,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的事情,可是,谁能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查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丝毫的线索呢。当年的宫人们,难道都死了么?
鼻尖萦绕着一些刺鼻的味道,夏吟终于醒来,看着白色的大帐,眼神有些许迷茫。
“哭什么?”凤轻歌替夏吟将眼角的眼泪擦掉,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
“……”夏吟偏头,她虽然醒来,但是浑身没力,也不知道凤轻歌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一些软禁散,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你放心。”凤轻歌径自解释着,他知道将她虏来她定会不开心,可是怎么办,最近他想见她都想到发疯……
可是,想她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说出来,他会给她时间,他会让她想起他们之间的所有。
“……”见夏吟不说话,凤轻歌也沉默,他眉头紧锁,只是几个月不见,看上去便沧桑了许多。想来最近他的压力也不小。
“你说,现在两国开战,前来应战的,是司徒昊,还是司徒凌?”
“……”夏吟索性闭眼,眼不见心不烦,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子衿,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冷淡呢,要不是我,司徒昊的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好起来?”
“那些药是你找来的?”夏吟惊讶,终于开口,之前一直以为是师傅找来借凤轻歌之手送去的,却不想,竟是凤轻歌亲自找的。那她是不是应该谢谢他?
“终于舍得说话了!”凤轻歌轻笑,他摸着自己的通体雪白的剑悠闲的坐在一边,他向来是这般淡定的男子,“除了本世子,这天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真是狂妄!”
“狂妄也是需要有资本的,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像我
一般!”凤轻歌将夏吟的话当成是一种夸奖,夏吟话里的讽刺,他就似听不到一般。
“你到底对我用了什么药?”夏吟皱眉,自己虽说不会医术,可是头上顶着个神医徒弟的头衔不说,之前受伤也在忆染谷待了几个月,对药也算是有了一些认识,就算不能辨认这些药品,但警觉性定会比普通人高,在者,当时莫凡,莫洋可是守在门外的,他凤轻歌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带走,可见这药定是不一般。
“我就在知道,我的子衿是最聪明的!”凤轻歌狂妄的笑笑,“这可是本世子花了五年的时间精心研制的迷/药。你又怎么能够察觉呢?”他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白色小瓷瓶,像是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你精心研制?”夏吟心头一颤,凤轻歌莫不是用毒高手?
“想不到吧?子衿,说到底,我们不止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我们还出自同一师门呢,我比你大,你还得换我一声师兄呢。”
“你是魅影前辈的徒弟?”虽是疑问,口气却是非常肯定的,师傅一生学医。为的是救死扶伤,他不屑用毒,而魅影,偏偏喜欢跟师傅对着干,师傅收她为徒,难保魅影不会为了跟师傅做对而教凤轻歌用毒。
“子衿,若是这次来的是司徒昊,我定会给他点颜色瞧瞧,谁让你们当初让本世子那么狼狈呢?”
凤轻歌收起白瓷瓶,已经不打算和夏吟讨论这个问题了,之前那一次,可谓是记忆犹新,所以这次,他已经为司徒昊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看了一眼依旧不能动弹的夏吟,凤轻歌轻笑,况且,他相信,司徒昊一定会来。
司徒昊既然来了,他凤轻歌又岂有不送上见面礼的呢?
司徒昊,但愿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别这么快败阵来才是。
皇帝的本意本身是要派司徒凌前往边关镇敌,司徒昊却在这时候收到夏吟被抓走的消息,便主动请旨前往,而之前,因二皇子司徒风死后便一直闲置的二十万大军也终于因为这个原因交由司徒昊掌管。
皇帝圣旨一,司徒昊便即刻整军出发,连着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第一批大军终于到达边关,司徒昊带领第一批军队火速前往,剩的由莫凡和莫洋分别带领,之后赶来。
大帐中,司徒昊有些疲惫,手里紧紧握着夏吟当时丢的丝帕,心里复杂万分,其实,就算夏吟不留痕迹,他也知道是凤轻歌做的,因为,凤轻歌虽然偷偷摸摸的将夏吟劫走,却是光明正大的写了信放在他的书房,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夏吟被他带走了,所以,不管是因为国家还是因为夏吟,他都不得不来。
司徒昊召集了当地驻守的官员了解了具体情况便吩咐大家早点休息,以便应对接来的战争。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城里的百姓们便都聚在一起讨论着,神情都很慌张。
“天呐,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事情若是真的,那咱们可怎么办啊?”
“就是,就是,这可怎么办才好,喂,二麻子,消息准确么?”
“这是自然,有人亲眼看见了!”
司徒昊带着人在街上探查,看到这样的情况更是费解,不过,很快便有暗卫打探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王爷,今日一早,从各个方向开始传出流言,说咱们的三王妃是凌国公主,王爷也是个内奸……”
此刻,司徒昊已经坐在茶楼中,听着暗卫一点点汇报着,眉头始终未曾舒展过。
“甚至有人传言,王妃已经放话,王爷会跟王妃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举兵进京,一举拿皇城,还有人说,这事是有人亲眼所见,王妃最近一直出入凌国/军营,与凌国小世子举止亲密……”
真没想到,凤轻歌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暗地里居然是这般阴险的人,这便是凤轻歌给他司徒昊的马威么?
“王爷,若王妃当真是凌国公主,此事,对我们就非常不利了!”暗卫拧眉分析。
“王妃就是凌国公主,这是毋庸置疑的!”被司徒昊肯定的语气打断、
“这……”此事之前一直做的隐秘,除了莫凡俩兄弟之外,并未跟任何人提及,其他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王妃的衷心,更是毋庸置疑。”司徒昊转动了一拇指上的玉石,“这不过是凤轻歌的第一步,他想用这个方法,让我们军心涣散,不战而败。”
“传令去,这件事情,等时机成熟,本王会亲自给大家一个交代,让大家时刻保持警惕,若是今后还有谁在敢乱嚼舌根,杀无赦!”
若是一心为国的士兵,听了这话以后就算不能全信也定会有所顾忌,若是还敢四处散播谣言的,那定是一些不明事理的小人,不杀一儆百,只怕情况只会越演越烈。
所以,在非常时期,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行、
“是!”
“还有,加紧街道巡逻,把守好城门,别
让凤轻歌的人在混了进来。保护好百姓!”
“是!”司徒昊揉了揉眉心,凤轻歌是一个非常精于计谋的人,他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只是散发一些谣言这么简单。
既然这是敲山震虎,那么,接来,该是真正的第一次试探了吧!
若是猜得没错的话,凤轻歌肯定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发起第二轮的攻势,他要趁大军未到之前率先立军威。
“莫凡莫洋什么时候到?”
“最快也要五日后!”
“嗯。通知将士们做好准备,我们的第一战马上就要来了!”
“……是”暗卫迟疑了一,照眼的情况看来,这一战估计会很危险,司徒昊只带来了五万大军,加上边关原本的驻军,也最多只有七万人左右,对方可是有三十万大军的,若是硬碰硬,铁定要吃亏。
没错,这是一场人数悬殊非常大的战争,所以,司徒昊要做的,是在莫凡俩兄弟带领大部队赶到之前守住城门。
这日,司徒昊大帐中的灯一直未曾熄灭,大帐中几个高层官员也一夜未睡。大家都在为这一场实力相差甚大的战争仔细做着研究,只盼能将伤亡情况降到最低。
夏天的蝉鸣很是烦人,吵得人一夜不得安宁。
夏吟一直不能动弹,再加上凤轻歌已经派了重兵把守,这里可谓是插翅也难,许是对她放心了一些,凤轻歌这几日的药量少了一些,夏吟偶尔还能勉强动动。
早在看到凤轻歌将带了人皮面具的她带到她眼前时,她便猜到凤轻歌的意图了,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这些日子,脑子里那些模糊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清晰,她记得小时候的凤轻歌,是一个非常讨喜的孩子,不由得感叹,岁月怎会将人磨练成这幅模样呢?
还有,凌国的宫殿,是不是当真如之前她去过的那个地皇宫呢?她的亲生母亲,和罗族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子衿,明日我会出兵,司徒昊七万人马对我的三十万,你说,我要不要将他的人头直接拿?”
“子衿,你会是我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的身边!”很多时候,都是凤轻歌再说,夏吟再听,她不反驳也不搭话,实在是因为,无话可说。
凤轻歌的军队攻势很猛,像是故意不给司徒昊喘息的机会,自从两军开战以后,夏吟便整日提心吊胆,就连饭量都变得很少,奈何吃的少,还经常犯恶心。
这让她更加的没有力气。
她是三日后才见到凤轻歌的,他嘴角虽然噙着笑,但夏吟却无端看出一些阴狠来。
“子衿,司徒昊真是让本世子大开眼界,竟没想到区区几万人竟然能抵挡得住我三十万大军,他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血红,之后夏吟跟小丫鬟打听到,那是因为这次,司徒昊使出奇兵,害得凤轻歌的军队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夏吟知道,司徒昊不止七万大军,他还有自己暗自培养的五万大军,还有五千铁骑……
那些人以一敌百,虽然人少,却也够凤轻歌喝一壶的了、
五日后,两军的第一次交手暂时落帷幕,司徒昊的人守住了城门,虽然没赢,却士气大增。
凤轻歌虽然没输,却觉得很是丢脸。
不过,他带回来了一个让夏吟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子衿,司徒昊受伤了,那是我射的,直穿心脏,只怕是命不久矣!”
夏吟眼前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怪不得自己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却原来司徒昊是真的出事了。
“世子,公主只是有喜了,以后应该多补充一些营养的东西,否则,性命不保!”
夏吟已经醒来,眼睛空洞的望着帐篷顶部,司徒昊,你听到了么?我们终于有孩子了,你听到了么?
“啪!”凤轻歌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一把将军医踢开,愤怒的模样就似要杀人。
这是夏吟第一次在凤轻歌脸上看到除了微笑之外的第一个表情,却是因为她有了司徒昊的孩子!
她侧眼,看见凤轻歌一个劲儿的发脾气,突然觉得解气。
“凤轻歌,你伤了我夫君,你就这样将我放在身边,也不怕我杀了你!”
她本来一直养精蓄锐,准备找机会逃出去,可是现在,凤轻歌让她不开心,那么,她也就不客气了。
况且,若是司徒昊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夏吟,也决不会独活。
或许她当真不是一个好母亲,明明知道自己这样有可能会一尸两命,但是她不在乎,若是没有司徒昊,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凤轻歌语气很不善,夏吟知道,他此刻已经处在发火的边缘,可是怎么办,她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哼,我不需要真的杀了你,若是你当
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你是爱我的,那么,我现在有了司徒昊的孩子,这才是让你最痛苦的事情!”夏吟将嘴唇咬破。
她今天就是打算将凤轻歌得罪到底了。
“子衿,别以为我真的舍不得杀你,你跟江山比起来,差远了……”凤轻歌当真是怒了,一把捏住夏吟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仿似要将她生生捏碎。
“咳咳!”夏吟大口喘着粗气,其实她不过是再赌罢了,她知道凤轻歌不远千里将她抓来就肯定不会让她死。
虽然目的不像他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她,但肯定还有用处……
最主要的是,她虽然表现的很绝望,但实际上,她相信司徒昊不会那么容易出事,除非,是她亲眼所见。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刺激凤轻歌短时间内不要出现在她眼前罢了,她担心,自己肚子里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会出事。这是她和司徒昊第一个孩子,她拼死也会护住。
而只要凤轻歌少来一天,她就会安全一天。
“差点着了你的道了,子衿,别在本世子面前玩心机!”
“你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凤轻歌放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吟的腹部。
“……”夏吟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半分,“凤轻歌,别太自以为是!”
“子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自以为是的人,到底是谁!”闻言,凤轻歌轻笑。
“我喜欢你,所以不会对你的孩子手,但是你也别妄想挑战我的底线!”
说罢,声音一柔,“乖乖听话,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待你们娘俩的,但若是……”他没有将话说完,大笑着转身出去了。
待他走后,夏吟放开紧握的手,掌心,潮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