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从旁自留地边上走来,对贺大夫道:“贺大夫,这两天头疼的厉害,您帮我诊治诊治……”
贺大夫被甑氏搀扶着正要往内走,那两个细皮嫩肉的丫鬟走在后面,一点也没有上去搭把手的意思。听到小花的声音,贺大夫回头正要不耐推掉,看到小花暗递来的颜色,叹口气,“唉,罢了罢了,你们都到外面去等着,我先给这位小哥诊治一。
两丫鬟轻蔑扫了小花一眼,没有离去的意思,甑氏最明白贺大夫心意,狠狠瞪了两丫鬟一眼,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老太爷让你们在外面等着?”
两丫鬟也是狂傲,微微福身,语气平静的道:“大老爷让我们随身伺候老太爷,所以我们不能离开。”
贺大夫火了,气得胡子发抖,“真是反了,你们究竟是来伺候我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我们不敢,只是听命行事。”
“滚!”
两丫鬟直接跪来,没办法呀,身为人,哪边都不好得罪。两人心思通透的很,在县城也隐约知道那么一点秘辛,所以料到这次贺启章费尽心思来接老太爷肯定有所求,万一这老太爷在老爷那里高一状就吃不了兜着走。“老太爷请恕罪,老太夫人请恕罪……”
甑氏哪里是那么好欺的,气不过:“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敢监视主子,看在你们初来也是初犯,就给我好好在这里跪着反省反省!”
贺大夫哼了一声转身推开药房的门,小花没理会那么多紧随进去。
小花正要说话,贺大夫连忙做了噤声的手势,于是连忙拿过桌上的纸笔写道:“怎么回事?”
贺大夫眉头皱起,思索一,写道:“他想让我写出治疗中风的方子”
“给他们吧。”
贺大夫叹口气,在房间里踱步。似有更忧虑的事情,最后叹口气,写道:“我最放心不的就是你,你以后要多多保重。这几个月我又收集了一些药材,你都拿去……”
小花心中感动,但是这件事自己的确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说保重。倘若那贺启章两兄弟善待二老还好,否则,等她有了自由定要尽到自己做弟子的责任义务。
贺大夫装模作样给小花把脉抓药,然后包了两个纸包,将那两锭银子给小花。
小花如何能接受,可是贺大夫态度坚决,只能收。小花当取布包。将里面的山精药物精华吸收,然后帮贺大夫把脉,顺便将精华渡入对方体内,增强体质。药物精华直接作用人体,服用效果更加强大。
贺大夫感受最清晰。禁不住老泪纵横,好一会才平静来,千言万语只化作保重二字。
小花从药房出来,远远看了眼站在厨房门口的甑氏,深深凝望。二老明白心意,其实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不想把小花暴露出来,可见对待小花何等真心。
小花精神有些恍惚。她感觉自己好渺小好无力,师傅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归结于自己没有自由,没有实力,没有绝对的实力改变这一的现实。
不觉中和一人撞在一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对不起……”
是禹娘子。小花正要开口,蓦地惊回,自己现在是男儿身打扮,只拱手作揖,“无碍。”
禹娘子行色匆匆。看上去比三年前苍老憔悴许多。小花想到水娃和青木,莫非这许多年过去了还没有回来?可怜的女人呀。
站在场尾,小花总觉这里少了什么,哦,原来是那个茶棚拆掉了,原来地方正在挖地基,大概是要重新修建房子。小花放眼望去,先前还不觉得,这几年时间集镇变化好大,主街道两边立起好多房,都是修建成门面形式。再往两边也修起成片的房,也有住户干脆在自家门口用蔑折子扯起摊子,上面随便摆些小玩意。
小花想起自己第一次到集镇便是在陈伯的茶棚里喝茶吃饼的,陡然间,物非人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禁不住走上前朝那那两个正挖地基的汉子走去,拱手行礼,这是读书郎的标准礼仪,小花这样子也只有装成个落魄书生。“敢问大哥,原来这个地方的茶棚怎么拆掉了?”
汉子听到声音,瞥了小花一眼,满头满脸的汗水,趁机拄着锄头把歇口气,说道:“你说陈伯他们两老呀,要被儿子接到京都去享福去了,他们真是好福气哟,现在好多亲生儿子都没他捡一个好……”
另一个搭口:“可不是么,我记得那小子小的时候匪的很,没想到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呢。”
这可是集镇这段时间大事件,有行人经过也加入了讨论,貌似那陈宝儿就是他们自己儿子一样,恨不得自己也捡一个那样的儿子。
和记忆中差不多,时间上也刚好吻合。
小花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按照时间来看,那二老应该要“得病”了。
正想着,一个挑夫走来,“唉,你们不知道吧,听说陈伯两老都病倒了,本来计划这个月就出发的,这子……”说着摇摇头,正要担着挑子离开,被众人扯住,又是一通议论,纷纷感叹这两老没福气呀,好不容易有了盼头,结果得病了……
正说着话一个修长穿着对襟短打的男子从山口奔来,有人眼见,“那不是宝儿吗?他荏急的干什么?”
顷刻间陈宝儿就跑到众人旁边,没理会众人叫唤,越过众人直接往安仁堂奔去。
几年不见,陈宝儿已经俨然一个大男人了,高大,宽厚的肩膀,脸上轮廓刚毅,浓眉深锁。刚跑出一段路猛地回头看向小花方向,小花陡然有种被看破身份的感觉,林宝儿眼神复杂带着几分痛苦之色,又偏头继续往前跑。小花忍不住朝他背影喊道:“贺大夫在家里。”
陈宝儿转身往回跑,经过有些呆愣的人群,抓起小花的手腕就跑,“你带我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口,众人这才回过神,有人叹息道:“陈伯他们这次怕是不行了吧……”
旁人人啐了口,“乌鸦嘴,少说句行不行。”
这些人平时也没少得陈伯的恩惠,毕竟在这里开茶棚,来来往往人多,一碗茶一个钱两个钱,甚至没钱也行,反正乡里乡亲的,所以陈伯两老搏了个好人缘。
小花挣开手,也不说那些“为什么抓我就跑”之类的废话,直接道:“你快去请贺大夫,我…我在这里等你们。”
陈宝儿重重点点头,他完全相信小花,这种熟悉的感觉从多年前就刻进了他心里。所以刚才就那错身而过的刹那,在人群中,无论怎样变换了样貌,他几乎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那双眼睛。这几年四处闯荡,没想到给自己弄来一个京都富家子弟的身份,他并没有忘本。他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的执着反倒给二老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一会陈宝儿背着一个药箱,贺大夫拄着拐杖急急行来,三人一同赶往陈家。
两家人都住在巨石村,相隔不远,盏茶功夫就到。但是当三人赶到的时候二老已然神志不清,浑身高热,脸上手上长出一颗颗痘子,有点像时疫。有两个丫鬟和三个家丁打扮的人在院中,看到陈宝儿请来大夫,连忙迎上去,“少爷,你们不能进去,老爷太太他们不行了,这是时疫……”
陈宝儿才没那么多好心情跟他们罗嗦,挥手将那个丫鬟扫开,旁边几个家丁同时围上来,不觉中将小花三人围在中间,那家丁语气坚定:“少爷,你不能进去,为了你的安全,所有人都不能进去!”虽然喊少爷,但是那神情没有一点尊重样子。
陈宝儿火了,“都给我滚开,那是我爹娘,他们要有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家丁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让步。陈宝儿一拳打过去,家丁身法极其敏捷,轻巧避开,顺手抓住对方手腕往前一带,陈宝儿收势不住向前栽去。家丁趁势反剪其手,另一手扶住身体,对旁边两人道:“快,少爷现在神志不清,你们好生照看。”两人会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绳子直接将陈宝儿给绑了。
陈宝儿急得大骂,剧烈挣扎,可无济于事。
小花看出来了,这几人都是练家子,他们是有备而来。如此一想,那里的二老的急症肯定跟他们有关。
就在三人对付陈宝儿的当口,小花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她身体轻巧地从争斗中心钻出来,往子方向跑去,外面还有两个丫鬟,见到小花连忙大叫:“站在,不准进去!”说着就冲上来抓小花。
小花现在身手敏捷程度跟那三个练家子不相上,而身体素质比他们只上不,只不过没有经过系统训练,没那些拳法招式,但跑路还是可以的。
小花快跑到门口,一脚把门踢开,翻手用木棒将门抵住,顺手把旁边桌子柜子统统推到门边。这才疾步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