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妆

作者:爱瑷一生

   抱冯初晴过河?!

  袁漠一上都是飘的,翻山越岭对他来说和平地上没多大区别。

  河边上穗儿无心的一句话冯初晴都没什么反应,倒是袁漠被臊得恨不得能跳到河里给身体消消热浪,以至于抱着穗儿不但把河给过了,还顺道翻过了横在止马坝和万年镇之间的一座高山。

  两大一小来到万年镇的时候已是辰时末,哪怕冯初晴在后世见惯了人山人海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从山上就能看出,万年镇的街道类似一个“非”字,中间的主街道比较宽,是连接从益州到葛仙山的官道,每年月蚕市之日益州城内也会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会结伴登高踏青,都会从这官道上行走,不管别的地方拥挤成什么样,这条大道目前看来还是比较通畅的。

  然而纵横其中的小街道现在基本看不清面颜色,一眼望过去全是各色头巾穿梭其间,叫卖声、争吵声、呼喊声连成一片,偶尔还间杂着器具相撞的各种声调,越是靠近越是让人生出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在乡地方,男女大防不是那么严格,像这样的月盛会街面上男的女的接踵摩肩的比比皆是,只要行为别出格是不会有谁说什么闲话的。

  袁漠在即将进街口的时候站住了脚步,待得冯初晴走近,他微微侧了侧身:“冯娘要是打算买绣线还是晚些好。这时候蚕户们都正在线庄交货呢。”

  “是吗?”冯初晴也是瞧见这时候往各条小街里挤的全都是背着背篓挑着担的蚕户,她不卖蚕茧跑去凑热闹的确不是时候。

  “诶,前面的走不走?不走别挡啊!”不过是两句话的时间,两人身后已是聚了不少人,人肩上还挑着东西,自然要出声赶人了。

  不得已,冯初晴往袁漠身边靠了靠,紧紧背上的包裹,“那你知不知道往哪走带孩去玩的人多些?”现实比想象中残酷,冯初晴原本还打算卖了包袱里的东西独吞,现在看来,有个大个在身边跟着就连走都要容易些。

  袁漠愣了愣,“当然是洗心谷啊,你不知道?”

  冯初晴略回神,斜睨了袁漠一眼,轻咳一声,“我自然知道,不过怕你不知道。”说着,便先往前迈了两步,“穗儿,娘去给你买花生。”

  葛仙山,原名叫白石山,山型奇特、壮观、洞穴纵横、幽深难测,素有24峰、81洞之说。传说这里原是晋道士葛永璝与道友扬升贤结茅为庐、炼丹修道之所;后来葛永璝在此经过恶战收服一头凶恶的白龙,将其困于山顶一处洞穴中,令其在洞穴中修炼,并在山洞洞口雕塑雷公电母看守。

  这白龙在山洞中口吐清泉,滋润山良田,清泉过处石山变沃土,长出郁郁葱葱的果树,结出瓜果繁茂的果实,所以沿着这泉水的地方又叫做“花园沟”,盛产桃、梨、李和樱桃。为此,人们感念葛永璝的恩德,在其羽化升后将白石山改成了葛仙山。

  月,正值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又传说是葛仙老祖跳舍身崖羽化之日,每年从附近赶来朝拜踏青的游人香客多达数万人,今年看架势也不例外。

  从四面八方上葛仙山的道很多,冯初晴和袁漠走的这条不是最著名的花园沟,也不是里一庙十里一门的朝圣梯,而是行走人不甚多的一条小。但不管从哪一条山上,到最后都会汇合在一处叫洗心谷的地方。

  洗心谷中央有一眼丈见方的水池,又称“洗心池”,传说当年葛仙老祖当年便是在这里驯服白龙,两人各显神通,在山顶恶斗,以至于将山顶都弄出个大平地来,最后白龙被葛仙老祖摁在池里将黑心洗干净才算结束了战斗,所以后人便将这池用条石围了起来,在边上立了碑,有那寻求心灵救赎的人便会从朝圣梯来到此地掬水洗心。到后来,凡是来葛仙山的人都会到此掬水洗心,以达到心灵纯洁的目的。

  山谷正中间是一片约莫两亩大小的纯平地,如此好日自然有聪明的小贩早就占据了有利位置兜售各家商,有山顶葛仙观诸位道童义务维持秩序倒也不显得混乱。

  一走来,冯初晴就靠着一份毅力在支撑,到了洗心谷精神一松,顿时就坐倒在了平地边缘的草地上,若不是还想着丁点形象问题,她非得躺去不可。也就这样,袁漠也是不自觉地动了动身挡在了她面前,缓缓将穗儿放在了地上。挠挠脑袋,“我去给你们买油果吃去。”

  他一走开,冯初晴自然不会任由穗儿在地上站着,观察了周围,发现像她这样累瘫的人大有人在,不过人家都找了草坡上的树坐着歇气,哪像她,就直接瘫在了人来人往的边。只好叹了口气,带着穗儿也找了一处草坡坐来。

  “娘亲,穗儿给你擦汗。”穗儿本来就是个敏感贴心的孩,一上被袁漠抱着她看到了娘亲的疲累,现歇着立马就拿着手绢凑了上前。

  “穗儿真乖。”冯初晴眼角眉梢都是笑,在幼儿园教孩的时候也会被孩们冠以亲切的“冯妈妈”称呼,现在角色转换倒也没觉着心塞,笑嘻嘻将脸庞凑了上去,让穗儿拿她的宝贝手绢给自己擦臭汗。

  穗儿的手绢是冯初晴用普通棉线绣了只胖胖的加菲猫,一直被穗儿当宝贝藏着,自己都舍不得用;现在却是想也没想的就给她擦汗,这样的贴心小棉袄怎么不叫人心疼,夸奖的话自然是不要钱似的洒了出去。

  很快,袁漠便拿了用荷叶兜着的油果过来,冯初晴忙拿出了包袱里的竹筒,里面装着早上临出门之前烧开的清水,“这个花了几钱?”说着,她又伸手去腰带里准备掏钱。

  “不用给钱。”袁漠闷闷回了句,昨天他本来都不想接冯初晴结的一工钱的,无奈他嘴笨,实在是说不过,今天就想着怎么贴补她的,要是收了钱还怎么贴补?想想冯初晴带着个孩连嫁妆都没保住他就心里发酸。

  “怎么不用给钱?又不是你捡来的。你这人也大方了,以后千万别这个样行事,会让人得寸进尺的。”冯初晴这点倒是拎得清,不该占的便宜她是不会白占的,难免心里又开始觉得袁漠人傻好欺负,难怪明明手艺那么好干活快也攒不钱娶媳妇,她可没忘记回止马坝的那天在牛车上从小个那听来的八卦。

  袁漠被她直愣愣的教训又哽得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想说他也就对她大方了一点,别的人除了他弟弟妹妹倒是没有谁能占了他一钱的便宜。他人虽然老实憨厚,但并不是傻,断不会白白把自己的银钱拿出去的。只是,这样的理由叫他怎么在冯初晴面前说得出口,只得闷闷地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钱,好的。”冯初晴低头掏钱,那边穗儿正喝了一口犹带着温热的清水,因为感激袁漠一上的辛劳,小姑娘很是体贴地抱着装水的竹筒来到他身边:“木匠叔,你喝水。”

  袁漠也正好口渴,见小姑娘抱着大竹筒的样也累,自然大手一伸接了过来,在小姑娘期盼的小眼神中就着竹筒咕咚咕咚狠狠灌了几口去,袖一抹,说不出的畅快。

  冯初晴在腰带里没找着零钱,这才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换了腰带,忘记把零钱塞到这个腰带里来了,拍了拍额头:“算了,回去之后一并算给你吧。”还不知道包袱里的东西待会儿能不能卖着钱。

  乌溜溜的眼神在山谷里扫了一圈,果然见着几个入口处不少人带着大大小小的孩渐渐多了起来,平地周围的草坡也开始拥挤起来,身边位置好的地方全都坐满了以“家”为单位的人群。这,冯初晴心情大好,伸手对穗儿招了招:“穗儿,娘口好渴,快把水给娘来点。”

  袁漠再次感激自己皮肤黑,否则这一刻他非得出丑不可。敢**冯初晴就带了一个竹筒装水,还没怎么想,那厢冯初晴已是凑在竹筒边小口小口喝起水来。

  袁漠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自觉狠狠吞了口口水,他方才好像就是凑在竹筒有个小黑斑的地方喝的,她……她竟然也是,两人的唇岂不是……岂不是碰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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