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妆

作者:爱瑷一生

   袁九方头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传出袁漠要克死长辈之后就分了家,袁久泰虽然要小上几岁,但大儿子比袁漠还要大上几岁。

  袁久泰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他妻子袁韦氏料理。袁韦氏十七岁入门,到如今二十三年养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以前大家倒是凑在一块吃大锅饭,可自打袁家两位老人和袁九方相继瘫痪,有算命先生说袁漠克亲后就闹着分了家单过。

  她要求分家也是别出心裁了,旁人都是小的分出来,袁韦氏却是哭着闹着硬是将袁九方一家子和两位老人给赶出来另外修了房子。拖着一家子瘫的瘫小的小,袁漠娘又怕唯一好的自己被克,胡思乱想之余干脆卖了田地偷着跑了。

  那之后,袁韦氏到这边院子的次数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她倒是对袁月照顾有加,只不过这照顾的目的是出于什么心态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这么稀客自然不会是真的来闲逛的,坐一会儿,袁韦氏就把“好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景山镇上有个木器店,店主有个独生女儿今年十八,十五岁时许给了木器店店主的一个徒弟,谁知道还没成亲,那徒弟就在给人送货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后来姑娘十六岁又许了九陇县衙的一个小捕头,真是巧了,那捕头也在一次劝架的时候被人刺了一刀折了。十七岁定了个秀才,定亲礼刚过。秀才就得了重病,退了亲。

  “乖乖,那这姑娘八字够硬的啊!”袁九方早已经放了碗筷,在袁旭的侍候漱了口重新翻身到了chuang上躺,闻言还没等袁韦氏说完就摸着巴啧啧叹了句。

  袁韦氏话一顿,隐晦地看了眼拿了蔑条在一边开始编背篓的袁漠,嘀咕了句:“这不是秀才家胡乱传的吗?再说了,咱们家的这个也不遑多让啊。”

  “什么意思?”袁九方算是回过味儿来了,“难不成弟妹要给木头做这门亲?”

  “怎么不是,木头这都二十一还是二十二了?咱家小二只比他大一岁。这孩子都三岁了。也该成个家给面的弟弟妹妹让个路了。”袁韦氏说话这技巧不错。袁九方本来不想管袁漠的事儿的。可袁旭和袁月还排在后面呢,这就容不得他不想了。

  “我们这家务怕人家看不上,这聘礼我也是没有的,要成亲得他自己出。”袁九方说话一点都不腰疼。袁漠但凡有一文钱都直接交了回来自己还怎么出?当然。袁九方根本没想到袁漠这次去止马坝就无师自通学会了留点余钱。

  岂料袁韦氏既然上门。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一摆手,“这事儿还是人姑娘自己找上袁凤的。说了。她们家本来就是木器店,袁漠是个木匠正合适,什么聘礼都不要,还白添一个铺子做嫁妆,只是这成婚了后得在镇上木器店过活,以后生的孩子也跟着女方姓。”

  “这不是招赘?不行,大哥是长子怎么能招赘。”袁旭做不来竹编活儿,正端了小凳子在袁漠身边看得起劲,闻言就为自家大哥鸣不平起来。

  “去去去,你懂什么,我们家里什么情况还要人多说吗?难不成你还指望人镇上的姑娘嫁到村里来,美得你。”袁九方眼珠子转了转,想是也清楚袁韦氏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寻思着她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就不想让她太得意,转对她和颜悦色道:“弟妹,你看啊,这事儿是大事,我们一家子还得好好商量商量。”

  袁韦氏心里啐了一口,起身准备回去等消息,走之前呢没忘凑到袁漠身边小声道:“景山镇上的周家木器店你是知道的吧,那姑娘我是见过的,一看就有福气好生养,你年纪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说完,拉了和袁月在一块凑耳朵的袁芬就走人,袁芬却是浑然不顾还有两个哥哥和大伯在场,对袁月伸了手,“你答应分给我买补血药材的银钱呢?”

  袁月快瞟了袁漠一眼,推搡着她就去了门口,里的人都能看见她给了袁芬一块碎银子,怕是得有一两。送走了袁韦氏母女俩,袁旭立马就皱眉说了袁月:“小月,大哥挣钱不容易,我们一家子用了也就算了,别花些有的没的。”

  “行了,别说你妹妹了,她知道分寸。这些年都是你二婶和袁芬教她些事情。‘正在袁月得意时,袁九方又转头教训起她来了:“你也是,几文钱也就算了,怎么连银子都往外掏,拿来给你爹我沽酒买肉要吃多久……”

  “爹……”袁月拖长了调子在袁九方的被子上扫了一眼,“当真是我大哥回来的缘故?你精神好了许多呢。”

  袁九方的教训顿时戛然而止,哼哼了两声转到了袁漠身上:“这亲事就这么定了。小月待会儿去给你二婶回话的时候可要问清楚,到时候我家做不做酒席,能不能都去女家吃饭。”

  “爹,你刚才都说那女的命硬,怎么说成?再说了,大哥要手艺有手艺、要力气有力气,为啥要去给人做上门女婿。”袁旭觉得自己不能再忍去了,爹的偏心太过分了。

  一直都闷声不吭的袁漠此时也坚决表了态:“这事不成。”

  “为什么不成?我们家可没银子给你正正经经聘个媳妇回来。你想都别想!”袁九方和袁月真有默契,爷俩的口气和眼神都一模一样的讽刺。

  袁漠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眼睑垂,注视着地上缓缓爬过的蚂蚁,一字一句慢慢道:“成了亲就要养家,又是入赘,我还怎么奉养爹你、还怎么照顾袁旭和小月。”

  “是呢,刚才二婶说得快,我都忘记问她这点了。”袁月想着近两年来袁漠一次比一次往家里拿的银钱多,这小半年还拿了银块回来,没见着芬姐现在都对她赞不绝口么。

  “你才别去犯傻了,人家让孩子都跟着女方姓分明是想让大哥和我们划清界限呢。家里又是木器店,大哥过去还不是累死累活就讨一口饭吃。”袁旭如今看事情要明白得多,一口气就将周家人的打算给说得**不离十。

  “我就说嘛!”袁九方一巴掌拍到腿上疼得龇牙咧嘴,“她二婶怎么会突然想起你来了,也不知道得了人多少好处,这事儿不成!小月待会儿就去说不成,就说我怕你大哥被克。嗯,除非……除非以后木器店的一半收入都是送到我手里来。”

  “说不定二婶也是被周家人给骗了。”袁月嘀咕着起身走了出去,可见她也是不想放袁漠这“金主”到别人手中。

  袁漠重重吐出一口长气。若是以前,入赘也就入赘了,到哪不是干活,到哪……不是被埋怨;但如今,他竟然意识就想到若是同意了亲事是不是就不能去止马坝了?是不是就见不着冯初晴了?一想到,他的心口就像是被谁揪着狠狠拽了一把,生生得疼,这才大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并点醒了袁九方。

  但,今后呢?袁漠再次茫然。

  要说茫然,此时的商洛深有所感!前途茫然啊!

  景山赏了牡丹后,郡王府一行少了个钱俊,但看钱家人全都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和吴桐也没敢多问。之后钱皓他们回了府城,吴桐和他却是不敢不管,要是不管,保不准日后就得背个大黑锅,他们可承受不起蜀郡王的雷霆震怒,毕竟,钱俊虽然是个傻孩子,在蜀郡王心目中也是他血脉亲人,怎能允许不明不白就不见了踪影。

  那日的事情别人只道无人知道,商洛和吴桐却是晓得景山之上无论哪个景点都会有看守的农人在,稍微一找,果然就找到了那日杜鹃亭的看守。问来问去,看守口中那个穿着一袭淡紫色春衫、头上包着同色头巾的娇小女子不管年纪和长相都和冯初晴没什么两样。

  据说她还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和钱俊玩得好,后来一大群人就留着两个小孩子呼啦一声全走了。

  “要不然,去止马坝瞧瞧?”吴桐打发了前去景山探消息的长生离开,不由轻声建议道:“好歹去看看郡王府的小少爷究竟在不在冯家,益州这么多人中,估摸着也只有你我见过那孩子。”

  “长生,备马车!”听到吴桐的建议后商洛起身高声招呼了一句,他绝对不会承认现在心里头很乱很茫然。原本想和冯初晴拉开距离老死不相往来的,做了备马车的决定之后内心居然还有些小雀跃。

  “现在去?”今日端午,两人刚刚在商家喝了小酒出来,就算商家的马车速度比那些跑车的要快,到止马坝也差不多要两个多时辰,估摸着晚饭早的人家都开始摆饭了。

  商洛好看的眉毛一扬,俊脸上这几日的沉郁一扫而空,“你就不想去看看冯家收了止马坝附近几个村子的蚕茧是想做什么吗?不多留一日又怎能看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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